我不知道北北又在搞什么鬼,她在电话里发誓说,真的有人想见我,我问她是谁,她只是笑,不肯说。
我只好换好鞋子,去了那家咖啡馆。
北北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一起等着我。
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中年男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事业有成的家伙,穿得像个艺术家,气质非常的好。北北和他在一起,显得很亲昵,令我看了很不舒服。
中年男人对我非常客气,他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来与我相握。
我一头雾水地看看北北,她只是拼命向我做鬼脸,我只好傻笑着坐下来。
北北突然蹦起来,大声说:“老爸,我走啦!”
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北北已一蹦一跳地离开咖啡馆了。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是北北的父亲。
他对我满脸堆笑地说:“北北很顽皮吧?”
我笑笑。
我有点困惑,他找我做什么呢?
北北的父亲从包里掏出名片递给我,我看了一眼,他挂了很多头衔,最前面的头衔是本市书画院副院长。
我不禁对他肃然起敬,连忙低头示意:“北院长,您好!”
他打量着我,笑着说:“这次,我们家北北眼光不错么,呵呵!”
“啊?”我真的很莫名其妙哎。
他以征求意见的口吻对我说:“小田,我看你和北北就不要再继续上那个美术班了,我很快就能为你们办妥去法国留学的手续。”
“北……北院长!”我尴尬万分地说,“可……可能您误会了!”
“什么?”北院长的脸色陡然一变。
我硬着头皮说:“对不起,可能你们都误会了。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在上大学。”
北院长气得几乎要拂袖而去。
但他最后还是颓然地对我说;“你最好跟北北讲清楚。那丫头,可死心眼了。”
那天回家后,我收到荷音的信,她告诉我,在学校里上网还很不方便。她在信中还告诉我一件事:她和中文系的一个研究生恋爱了。
我拿着那封信,呆呆地站了很久。
我想,荷音没错,她都大二了!
打开电脑,系统提示有新邮件,是北北发给我的,“小田哥哥,这是我自己第一次做的flash,送你,喜欢吗?”
打开这个flash,是一首mtv的动画,曲子是刘若英唱的〈〈很爱很爱你〉〉。
发邮件的时间,正是我在咖啡馆里和北北父亲说“误会”的时候。
falsh做的很专业,看不出来,是生手做的。这令我再次对北北的聪明刮目相看。只是,我感伤地想,我和荷音这么多年来,从没说过这句话——
“我爱你!”
我很清楚,我和荷音之间很多年来那种看起来很淡、实际上很浓的感情,结束了!
但那微笑,已带上了一丝隔膜和悲伤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我就跑到医院,住院部那该死的大门,竟然锁着。就连在旁边那狗洞一般大的小门,也用一把锁挂上了。
我把大铁门摇得哗啦啦直响,在寂静的清晨里,金属碰撞的声音显得特别刺耳。一个披着大衣的老头从门房里跑出来,厉声呵斥我:“干什么?”
“大爷,开开门,我进去探病人的!”
我好声好气地求他。
大爷脸板得像个省委书记:“探病要到9点钟!”
说完,转身就回门房去了。
我又摇了两下大铁门,然后往回走了几步,细细地打量着医院的地形,原来,住院部旁边的围墙就在隔壁通往宿舍的小路上。
我绕到那条小路上,顺着一棵大树爬上去,很快就跳上了围墙,接着,轻轻地朝下一跳,就站在了住院部的院子里。
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头,穿着病号服,正在草坪上练功,我落地的时候,正好立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咚”的一声,大概让他吃惊不小。
我向他抱歉地笑笑,他也笑着问我:“小伙子,这么积极,一定是去看女朋友的吧?呵呵——”
真是个好老头!
我三步并作两步朝住院大楼里冲进去。
穿过走廊,然后,轻轻地推开荷音病房的门,一眼就看到穿着毛衣的北北靠在那张空床上打盹。
我轻手轻脚走到荷音的病床前,一看,差点吓一跳——荷音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
“嘘——”荷音伸出右手示意我不要做声,她看了看一直没醒的北北。我明白她的意思,就冲着她点头,但眼里掩饰不住心中的欣喜。
我看到荷音今天的状态,比起昨天要好得多!
挂水也没有了。
她冲我微微一笑,却让我心里忽地又辛酸了一下——荷音的笑容,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带着微微的苦涩,和沧桑!
我轻轻地坐下来,攥住荷音的手。
她的手很柔软喔!
那种亲密的感觉,似乎又重新回来了。
“啊——啾——”
响亮的打哈欠的声音把我从那种甜美的心境中拉回来,我转身看去,原来,北北醒了,她伸开双臂,张大了嘴巴,打了一个很夸张的哈欠。
我悄悄地松开了荷音的手。
北北跳下床来,“荷音姐姐,你早就醒啦?”
荷音像个姐姐一样,看着北北微笑。
北北去拿脸盆,我忙上前去抢:“我来我来!”
说实话,让她照顾了荷音整整一个晚上,我有点过意不去哎!
北北抓紧脸盆,困惑地眨着眼睛,用无辜的口吻说:“小田哥哥,你要来做什么呀?我是去水房洗脸哎!”
荷音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