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心跳出沟,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天空 灰蒙蒙的一片,虽然冬日惨白,但那点儿余晖 带来的温暖仍使他精神振作,充满希望,觉得 绿叶季节不久即将到来。
身后的灰条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样,说: “运气还不坏,天气暖和了,猎物就会出来。”
沙风调侃说:“除非他们没有听见你的跺 脚声!”
忠厚老实的蕨爪为师父辩护:“他没有跺 脚!”灰条嘻嘻一笑,毫不介意。火心感到四肢 间又充满了力量。虽然他们今天被罚出来打猎, 但并不是孤身作战,和朋友们一同打猎总归是 一件愉快的事。
火心回想起因为他和灰条私自吃掉猎物、 蓝星双眼流露出的冷冰冰的目光时,仍感到不 寒而栗。他只有尽可能多地捕回猎物,方能弥 补对蓝星撒谎的罪过。族群太需要食物了。今 早,营地里的食物储备几乎消耗殆尽,大伙儿 倾巢而出捕猎。火心出来时,正好看见虎掌带 领着一支狩猎队伍回来,他嘴里叼着一只松鼠, 松鼠的长尾巴拖在雪地里。从火心身边走过时, 虎掌阴森森地眯缝起眼睛,但没有放下猎物和 他讲话。
沙风当先冲上山坡,灰条则开始教导蕨爪 如何在树根间搜寻猎物。看着这一幕,火心想 起自己的徒弟炭爪,心里感到一阵失落。如果 不是那次意外,此刻炭爪也会和他们在一起。 雷鬼路上的那次意外使她断了一条腿,如今, 她只能乖乖地和黄牙留在医务室里。
他努力不去想这些沉重的往事,集中注意 力搜寻猎物的气味。雪地里微风拂过,夹杂着 一股熟悉的气味。是兔子!
火心抬起头,看见一只灰不溜秋的兔子正 在蕨丛里大口喘气。蕨丛里有几株青草钻出雪 地,那只兔子大概就是被这些青草吸引过来的。 火心迅速进入捕猎姿态,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接 近。兔子感觉到了什么,急忙跳起逃窜,但为 时已晚。兔子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火心已扑 了过去。
火心拖着兔子胜利而归。进入营地,他看 到经过大家的努力,猎物堆又高高地堆了起来, 心里松了口气。蓝星坐在猎物堆旁,看见火心 捉回来一只兔子,对他说:“干得漂亮,火心。 你能把它直接送到黄牙的医务室去吗?” 族长的称赞使火心心里暖洋洋的,他拖着 兔子走过会场。一条由光秃秃的棕色香薇丛组 成的通道,通向营地一个孤零零的角落,那里 岩石的石缝中便是医务室。
走在香薇通道中,火心瞅见黄牙四爪垫在 胸下趴在医务室里。炭爪坐在前面,一身灰毛 蓬蓬松松,两只蓝眼睛盯着黄牙的脸庞。
只听黄牙沙哑的声音说道:“炭爪,一只眼 的脚掌被冻裂了,我们该怎么治呢?”
炭爪急忙回答:“用金盏花叶子防止感染, 用蓍草涂抹脚掌,应该会有疗效。如果疼痛难 忍,可用一些罂粟籽。”
黄牙高兴地说:“答得好。”
炭爪神情得意,坐得更加笔直。就火心所 知,黄牙从不轻易出言夸赞。
黄牙说:“你给她拿去些金盏花叶子和蓍 草。除非伤口恶化,不要给她罂粟籽。”
炭爪应声站起,一抬眼看见火心站在香薇 通道出口处,立刻欢呼雀跃着向火心奔来。
火心见她一瘸一拐,步态难看,心里像被 针扎一样难过。在雷鬼路上的那次意外之前, 炭爪一直精力充沛,活泼好动。现在,她再也 不能像往常一样奔跑,不得不放弃成为一名武 士的梦想。
雷鬼路上的怪物碾断了她的一条腿,不过 却未碾断她的精神。她眼波灵动,欢叫道:“猎 物!是给我们的吗?太棒了!”
坐在医务室里的黄牙说:“真是雪中送炭 啊!不瞒你说,我们正需要兔子。天一亮,族群 里一半的猫来过这里,不是这儿疼那儿疼,就 是有地方不舒服。”
火心将兔子放在黄牙面前。
黄牙用爪子捅了捅它,不满意地说:“这只 兔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炭爪,去给一只 眼送药吧,快点儿回来。行动够快的话,还可 能赶上吃点儿兔子肉。”
炭爪应了一声走出医务室,经过黄牙身边 时尾巴尖儿轻轻擦了一下她的肩膀。
火心轻声问:“她怎么样?情绪还低落吗?”
黄牙不客气地说:“她很好,别替她瞎操 心。”
火心也不想操这份心,可炭爪毕竟曾是他 的徒弟。他觉得自己或多或少应当为那次事故 负责,自己本应阻止她独自前往雷鬼路。
他回想那次事故的前前后后。虎掌要和蓝 星在雷鬼路附近会面,但蓝星病得很重,无法 前往。当时营地内的武士很少,火心又要急着 外出寻找猫薄荷,治疗蓝星的绿感冒。他告诉 炭爪不要擅自去见虎掌,但炭爪没有听。事故 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虎掌将他的气味标记留 在距离雷鬼路极近的地方。火心怀疑那是虎掌 为了谋害蓝星而故意设下的圈套,因而虎掌应 当为此负责任。
与黄牙道别后,火心外出继续打猎。此时, 他感到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将虎掌的罪行公布于 众。这是为了被杀害的红尾,为了被迫离开族 群的乌爪,为了跛脚的炭爪,也为了所有受到 虎掌贪婪的权力欲望威胁的同胞。
第二天,火心决定即刻拜访河族,确认橡 心的真正死因。他和灰条来到森林边,俯下身 子,向那条封冻的小河望去。寒风凛冽,吹过 冰雪上的芦苇丛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灰条嗅着吹过的风,格外留意其中是否有 猫的气味,小声说:“我闻到河族猫的气味,不 过很陈旧。此时过河大概没有问题。”
其实火心最担心的是被本族的猫发现,对 于敌族的巡逻队,反倒不是很在意。虎掌已经 对他有所怀疑,如果他们现在做的事情被他发 现,他们会死得很难看。火心小声说:“好的, 走吧。”
灰条当先领路走上小河的冰面,一副轻车 熟路的样子。他将重心放在四肢上,这样就不 会滑倒。起先火心微感惊叹,随即想到近几个 月来,灰条一定是经常过河去私会银溪,心里 顿时释然。他小心翼翼,生怕冰面断裂,将他 掀入下面冰冷漆黑的河水里。自太阳石以下, 这条小河便是雷、河两族的分界线。火心毛发 立,时不时回过头去看有没有本族的猫在监视 他们。
到达对岸后,两只猫便立即钻进芦苇丛里, 搜索空气中河族的气味。虽然嘴上不说,但灰 条心里着实害怕,他透过芦苇秆望向外面,每 一条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他小声对火心说:“我 们都疯了。以前你还要我保证要见银溪只能是 在‘四棵树’,现在我们却双双来到河族的领 地里。”
火心回答:“我知道,但除此之外我们没有 别的办法和河族的猫谈话,况且银溪是最有可 能帮助我们的猫了。”
周围环绕的河族气味,使火心也和灰条一 样忐忑不安。他像往日捕捉猎物般,每一步都 轻提轻落,以至于肚腹贴在雪地上。姜黄色的 皮毛在皑皑白雪中格外醒目,令他感到十分不 安。河族的气味越来越浓烈,河族营地显然就 在附近。他悄声问灰条:“还有多远?” “不远了。看到前面那个小岛了吗?”
在他们站立之处,小河远离雷族领地,河 面逐渐宽阔。不远处长满芦苇的小河中,有一 座小岛。岛的四周垂柳依依,细长的枝条垂下, 枝头被冰封进小河里。
火心惊讶地说:“小岛?河水解冻了怎么 办?他们进出都要游泳吗?”
灰条解释说:“银溪说这里的水很浅。我也 从没来过这里。”
小岛的河岸是个大大的斜坡,坡下是芦苇 丛生的河滨,坡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金雀花和 山楂树,冰雪覆盖之下偶见绿色。不过,在岸 边的芦苇丛和灌木丛之间却寸草不生,一览无 余,无处藏身。
灰条一直俯低身子走在前面,这时他抬着 头嗅着空气,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嗖的一下 从芦苇丛蹿出,直奔坡上。
火心急忙跟上,脚步时而在雪地上打滑。 奔到坡上,他们一头扎进灌木丛里,停下脚步 大口喘气。火心竖耳倾听,没有听到营地内传 出报警的吆喝声。他一屁股坐在枯叶堆里,长 长地吁了口气。
灰条说:“从这里能看到营地的出口,我常 常在这里等候银溪。”
火心巴不得她早点儿来。在这里每多停留 一会儿,便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他换个位置, 以便能更好地观察斜坡和营地,只见前方影影 绰绰地有无数只猫在活动。他只顾察看,丝毫 没有看见一只母虎斑猫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等 到发觉时,那只母猫距他们只有两三步远了。 她嘴里叼着一只小松鼠,眼睛只顾盯着地面。
火心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瞅着她从面 前经过,心想一旦被发现便溜之大吉。幸好那 只母猫嘴里叼着的松鼠掩盖住了他和灰条的气 味。这时,他看见河族族长代表豹毛带领着四 只猫从营地内走了出来。豹毛一向对雷族怀有 很深的敌意。上次火心和灰条奉命引领风族回 归家园,任务完成后途经河族的领地回家,正 巧被豹毛率领的巡逻队逮个正着。豹毛对那件 事一直耿耿于怀,如果现在她发现了火心和灰 条,决不会给他们任何解释机会的。
万幸的是,那支巡逻队并没有向他们这边 走过来,而是渡过河朝太阳石方向走去——大 概是去巡逻边界了。
期盼已久的银灰色身影终于出现了。
灰条低喊了一声:“是银溪!”
火心看到银溪姿态娴雅地向河岸走去,寻 思:“她长得真好看,面容娇好,毛厚而光滑, 难怪灰条对她倾心不已。”
灰条抬起爪子正要出声招呼,这时有两只 猫从营地里出来追上了银溪。其中有一名四肢 修长、身材瘦削的黑毛武士,火心曾在森林大 会上见过他,知道他叫黑掌,另外一只大概是 黑掌的徒弟。
灰条小声说:“他们去打猎。”
眼睁睁看着三只猫爬上坡来,火心发出一 声低嘶,既感害怕又不耐烦。他本想和银溪单 独谈谈。这么一来,他们怎么才能令银溪和她 的两个同伴分开呢?如果黑掌嗅到他们的气味 怎么办?他的嘴里可没有叼着猎物,嗅觉不会 受到任何干扰。
黑掌带着徒弟走在前面,银溪和他们稍稍 保持了一段距离。走过灌木丛时,银溪停下脚 步,双耳紧张地竖立起来,似乎嗅到了意想不 到却熟悉的气味。灰条嘘了一声,银溪的耳朵 立刻扭向他们的藏身处。 灰条轻声道:“银溪!”
银溪竖起双耳,显然听到了他的召唤。火 心憋闷已久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黑掌!”银溪对前面的那名黑毛武士喊道, “这里有一只老鼠,交给我吧,不用等我了。”
黑掌应了一声。不多时,银溪穿过灌木丛, 来到火心和灰条面前。她身子紧贴灰条,嘴里 发出呜呜声,两只猫神情喜悦,相互摩擦着脸 颊。
一阵亲热过后,银溪说:“我以为你只在 ‘四棵树’和我见面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灰条解释说:“我带火心来找你,他想问你 些事情。”
火心自上次战斗中放走银溪后,再也没有 见过她。银溪显然很领他的情,感激地向他低 了一下头,不再像那次火心劝她和灰条分手时, 眼里都是敌意。“什么事,火心?”银溪问道。
火心开门见山地说:“你知道发生在太阳 石的那场战斗吗?就是橡心牺牲的那次战斗, 你当时在场吗?” “不在。”银溪想了想问,“这很重要吗?” “是的。你能问一下当时在场的猫吗?我需 要——” 银溪截断他的话说:“我有更好的主意。我 把雾脚叫过来,你问她好了。”
火心和灰条面面相觑,这个主意可行吗?
银溪像是看破了他们的心思,说:“放心 吧。雾脚知道我和灰条的事情,虽然她不赞成, 但也没把这件事捅出去。如果我叫她,她会来 的。”
火心犹豫半晌,然后点头说:“好吧,有劳 了。”
话音未落,银溪已转身冲出灌木丛。火心 看着她向营地跑去。
灰条小声说:“她很棒,不是吗?”
火心没有吱声,只是坐下静静等候。时间 一分分地过去,他的紧张情绪也一分分地增加。 过久停留在河族的领地里,他和灰条终会被发 现,那时要想全身而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他开口说:“灰条,如果银溪不能——”
就在这时,他看到银溪带着一只猫从营地 内走出来。她们跑上坡,银溪当先钻进灌木丛 里。和她同来的是一只灰毛蓝眼的母猫。刚一 见面,火心就觉得她十分眼熟,心想自己一定 在森林大会上见过她。
看到火心和灰条,那只母猫立刻僵住身子。 她惊疑不定,身上的毛竖立起来,双耳贴在脑 门上。
银溪平静地说:“雾脚,他们是——” “雷族的猫!”雾脚低嘶着,“他们来这里 干什么?这里是河族的领地!” “雾脚,听我说——”银溪走过去想把她推 到火心和灰条面前。
雾脚站在原地不动。火心被她那充满敌意 的目光盯得心里发虚:自己是否愚蠢到以为河 族会帮助他们的地步呢?
雾脚朝灰条扬了扬下巴,然后对银溪说: “我一直没有把你和他的事情泄露出去。但如 果你把整个雷族都带到这里来,我可不能再保 持沉默了。”
银溪生气地说:“别开玩笑了。”
火心急忙插嘴说:“放心吧,雾脚。我们没 有侵占你们的猎物,也不是来这里刺探你们的 情报。我们只想和参加过太阳石战斗的猫谈谈。”
雾脚眯缝起眼睛:“为什么?”
火心说:“这——很难解释。但我们对河族 没有恶意,我以星族的名义发誓。”
听了他的话,雾脚不再那么紧张了。这次 银溪推她的时候,她顺势便坐到火心身边。 灰条站起身,避过低悬的树枝:“你们两个 谈吧,我和银溪离开一下。”
想到自己单独留在敌人的领地里,火心心 里很急。他张嘴正要反对,灰条和银溪已钻出 灌木丛。 “哦,火心,返回营地前,记得在一些气味 浓烈的东西上打几个滚,这样就能掩盖河族的 气味了。”在消失于山楂树丛之前,灰条回过 头,然后神情尴尬地眨了眨眼睛,“狐狸粪便 的效果不错。” “等等,灰条——”火心跳起身,但灰条和 银溪早已不见踪影了。
雾脚站在他身后说:“别担心,我又不会吃 了你。吃了你会闹肚子的。”火心回头看了看, 见她蓝色的眼睛里蕴涵笑意。雾脚继续说道: “你叫火心,是吗?我在森林大会上见过你。 他们说你曾经是一只宠物猫。”她语气平淡, 不经意中略带怀疑。 “他们说得没错。”族生猫对他出身的蔑视 使他心里产生一种久违了的刺痛,“但我现在 是一名武士。”
雾脚抬起一只爪子舔了舔,轻轻放在耳朵 上,眼睛盯着他的脸庞,开口说:“好吧。那次 战斗我也参加了,你想知道什么?”
火心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是他找 出真相的唯一机会,他不能有任何疏忽。
雾脚大声说:“快说!我是把孩子们丢在营 地里来和你说话的。”
火心说:“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你能告 诉我橡心是怎么死的吗?” “橡心?”雾脚低头看着爪子,重重地呼了 一口气,抬起眼睛看火心,“橡心是我的父亲, 你知道吗?”
火心说:“不知道。对不起,我从未见过 他,听说他是一位勇敢的武士。”
雾脚同意说:“他曾是最优秀、最勇敢的武 士。他本不会死的,都是那场意外害了他。”
火心心跳加速。这正是他想知道的!他问: “你确定吗?没有猫杀害他?”
雾脚说:“他在战斗中负了伤,但那并不足 以致命。战斗结束后,我们在几块掉落的石头 下找到了他的尸体。族里的医生说他是被那些 石头砸死的。” “这么说没有猫该负责——”火心喃喃道, “乌爪说得没错。”
雾脚皱起眉头:“什么?” 火心急忙说:“没什么,小事而已。谢谢 你,雾脚,你说的这些正是我想知道的。” “既然话已说完——” “不,雾脚,等一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在战斗中,我们的一只猫听到橡心说,雷族的 猫都不得伤害石毛。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
雾脚沉默了一会儿,眼睛望着远方。然后,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甩去头上的水。 她说:“石毛是我的兄弟。”
火心恍然大悟:“这么说,橡心也是他的父 亲。他那么说是不想让雷族的猫伤害石毛吗?” “不!”雾脚的眼里闪着怒火,“橡心从没 有保护过我们。他希望我们能像他一样成为真 正的武士,受到全族的尊敬。” “那他为什么说那句话?”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听起来也相当困惑。
火心强抑住心中的失望。至少他现在能肯 定橡心的死因了。但他潜意识里觉得橡心说的 那番关于石毛的话非常重要,只是他还没弄明 白。
雾脚突然说:“我的母亲也许知道。”火心 转过头注视着她,竖起耳朵静等下文。雾脚说: “我母亲叫灰池。如果她也不能解释,其他的 猫就更不用说了。” “你能问问她吗?” “也许吧。”雾脚神色犹豫,但火心知道她 也像自己一样,渴望知道橡心的话的真正含义。 “但如果你亲自和她谈谈,效果也许会更好些。”
火心吃惊地眨了眨眼睛。起先雾脚敌意十 足,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想法。他问:“我行 吗?现在?”
雾脚想了一会儿,说:“现在不行,你留在 这里太危险。豹毛的巡逻队很快就要回来了。 况且,灰池年事已高,很少离开营地。要想让 她外出,我得花一番工夫。别担心,我想到了 一个借口。”
火心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一方面,他急切 地想知道灰池将会说些什么,另一方面,他知 道雾脚说的也是实情。“我怎么知道在哪里和 她见面呢?”
雾脚说:“我会让银溪传话的。你走吧,如 果被豹毛发现,我可帮不了你。”
火心朝她眨了眨眼睛,很想上前舔舔她以 示感激,但又怕耳朵被扯烂。虽然雾脚显得不 再那么敌视他,但她不会忘记他们是来自不同 的族群。 他说:“谢谢你,雾脚。我不会忘了这些 的,如果能为你做些什么——”
雾脚低嘶着说:“快走吧!”当火心与她擦 肩而过向灌木丛外走时,她半开玩笑说:“别 忘了在狐狸粪便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