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我帮哥们去网搭
我从来不网搭,原因是我有个哥们是网搭狂。每当看到他身边的那些姑娘,我就越发坚定要在生活中搭讪。
虽然网搭玩一夜情比较容易,但是对我来说,跟自己喜欢的女孩聊天的乐趣远大于跟自己不喜欢的女孩上床。所以我和哥们经常相互挤兑,我叹息他的质量,他叹息我的数量,都认为对方白活了。
有一天,哥们特别激动地对我说:“终于遇到一个有史以来最棒的!极品!尤物!”
我问:“好到什么程度?”
哥们伤心地回答:“好到我没能搞定。见了两次面,然后再打电话过去,她态度比较冷淡,估计是没戏了。”
我:“你就这么算了?”
哥们:“还能怎么办,要不你来试试?”
也许是一夜情培养出的恶习,哥们对女孩已经没有正常的耐心了。看他这次确实有点儿动情,倒触动了我的好奇心。
“那就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吧。”我接下了这个案子。
凑巧的是第二天我就出差了,一去就是半个多月,等回来的时候,我和哥们都忘了这事。
又过了一个星期,有天我心血来潮想起了这个传说中的尤物,就把电话拨了过去。当时是上午十一点,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谁呀?……”
“是我,上个月在聊天室你给过号码,因为出差一直忘了跟你联系。”我按哥们教我的套路开始。
“哦,你用的是什么名字啊?”
“╳.╳”,我随口编了一个。
“我没印象……”
“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因为用过好几个网名,不过我手机里存的号码应该不会错,你是叫╳.╳吧?”
“对呀,我一直用这个名字。”
“幸亏这样,要不然咱们就接不上头了。”我的脸皮开始厚了起来,自由发挥的阶段到了,“你不会刚起床吧?”——要把话题转移,不能再纠缠在怎么认识的上面。
“喔,我最近不上班……”
“我也是,刚出差回来在休假,周围的人这会儿都在上班,剩自己一个很无聊。”
“你在哪儿呢?”她提了个这样的问题,这是个好迹象!
“我在亚运村。”哥们已经告诉过我她住这边。“来客户这里取些东西。”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也在亚运村呢。”也许是她还没完全醒过来吧,这样的回答可真实在。
“这么巧,要不等你睡够了,我们下午见见?”我特意绕过了午饭。
其实约她一起午饭也未尝不可,但这是我的策略:当对方暗示你有八分的进展空间时,我只进展七分,留出那一分空间她就会对你生出几分好奇。相反,她给你几分空间你就老老实实前进几分,其实不自觉你已经被她控制,聪明的女人可能不用见面就知道你的底牌了。
就这样,午饭过后,我们在仙踪林见面了。虽然她也算是个美女,可不属于我有感觉的那种,但可以理解我哥们为什么激动了,的确比他过去见过的那些网友强多了。这是他网搭2年400多个当中唯一说得过去的成绩,及格率0.25%!
女孩说话挺有意思,聊天进行得很愉快。原来我们还是校友,敝校的女生向来以思想解放著称,我们开始无话不谈。
后来聊到她见网友的经过,她说大部分人都喜欢吹牛,有钱的就表现有事业,没钱的就表现重感情,其实目的都是上床。只有一个人例外,是个搞艺术的,一个还没什么名气的小导演。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这不就是我那哥们吗!”——是的,据我了解哥们确实不爱吹牛,他通常都是直接要求上床。
这下我来兴致了,“搞艺术的不跟你谈性吗?”
“不谈的,他讲的都是他的工作,讲他怎么在北京打拼。”
“我靠!”我差点把珍珠奶茶洒在身上,天堂与地狱、圣人和流氓,原来都在美女的一笑之间呀!
“那你们后来如何?”
“他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我当时正在忙,匆匆回了几句,也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以后就一直没再联系了。”
“那你没给他打电话?”
“我从来不给男人主动打电话。”
这下我全明白了,两个习惯在网搭中游戏的男女遇到了心动的对象,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了——都觉得做流氓对不起对方,装纯情对不起自己,所以干脆谁也 不理谁。用北京话讲叫“绷着”,就像两个人一人一头拉着根皮筋,越拉越紧,谁也不敢松手,怕伤着对方,最后的结果是皮筋被拉断,两败俱伤。其实只要开口告 诉对方自己的心意,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于是,就在她滔滔不绝念叨我哥们的时候,一个想法在我的脑子里成形了。
“你知道其实我是怎么有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的吗?”这次会见开始了转折性的一幕。
“不知道啊。”她有点儿懵了。
于是我一五一十地把经过和盘托出。“其实,他特喜欢你,也特想跟你上床,就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完全发挥失常,他没有信心,但又对失败充满迷惑,所以把你的电话给了我,当然我自己也有好奇心。”我有把握这种情况下提“上床”是一种真诚的表现,而且毕竟也不是我要。
“哦,看来是个误会,那下次约他一起出来吧。”她果然很放松。
“你不想用个更好玩的方式再见到他吗?他还不知道我真的会给你打电话呢。”我开始引入主题。
“哦?有什么好主意?”她的眼睛也开始放光,敝校出来的女生就这点儿可爱。
“你今天如果没事,那就听我的安排。今晚咱们考验一下我哥们的人品和定力,看看艺术家是不是人。”
我拿出了手机,给哥们拨了过去。
我:“晚上有空吗?这次出差认识的一个女孩来北京了,我们刚谈到3p的话题,她很感兴趣,你要不要加入一起讨论?”
“要啊!要啊!!我现在就过来。”3p是我这个哥们多年的一个心结。
“现在不行,她还有些事情要办,而且白天人家还害羞。
今天晚上吧,我们去你家,不过你不能开灯,而且要把眼睛蒙上等我们,让她有个适应的过程。”
“没问题,没问题,就是把我捆上都行!”哥们急了。
“捆上就不必了,万一我们不去了呢,你再不小心系个死结,饿死了怎么办。”
……于是,我跟哥们的梦中情人度过了一个下午,又请她吃了晚饭,然后在暮色中驱车直奔他家。
一出电梯,眼前就一片漆黑,我怀疑敬业的哥们是不是把楼道里的灯泡都给拧掉了。我一手摸索着墙一手拉着她,颤颤巍巍地往前走,暧昧的气氛在黑暗中油然升起。
终于进了他的公寓,乖乖啊,房间四角闪着微弱的烛光,空气中有轻柔的音乐,还有斟好的三杯红酒,哥们一脸幸福地端坐在沙发中,蒙住的双眼饱含丰收农民的喜悦,我似乎能看到那块红布上两个眼珠子在激动地滚来滚去。
我让他们俩握手、问候,然后逗我哥们:“怎么样,她的声音好听吗?”
“好听!好听!!”——艺术家的语言此刻变得跟孩子一样朴实。
“感觉熟悉吗?”
“熟悉!熟悉!!相见恨晚啊。”
我不敢再问,怕把晚饭吐出来。
于是,我跟她一人拿起一杯酒,坐在哥们的对面,开始按我们的计划模拟出各种男女亲热时的声响。
——以前看过的毛片这次用上了。
我和她其实身体都很安静,只是嘴上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估计此刻哥们却是下面强忍着不敢喷出来。
看着他那陶醉的德行,我一边叫床一边在想:“你丫这个伪艺术家!如果没有蒙住眼睛的话,是不是又要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大谈一晚上世界电影潮流?”
哥们开始伸出双手像个瞎子一样在黑暗中乱摸了,终于我的心也软了,嗓子也累了,一把扯下了那块红布。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音乐声,他们两个互相看着,我在看着他们俩。
真正激动的时刻往往是无语的。
我抱起了剩下的半瓶红酒,把红布给自己蒙上,从窥视的人变成了窃听的人。
随着酒精的作用,听到的声音又丰富了起来,似梦似幻,似真似假,直到我在沙发上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