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作的画在n展落选,田岛幸平的画得到特奖时,我不得不承认完全失败,世人对胜者赞扬备至,对失败者都很冷酷,随着田岛名声的高涨,会员中,已有人在背后否定我的前途,说井关的画不是画,是照片,这对画家来说,是很要命的批评。
田岛幸平成名后,对我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可是,我知道周围的人以另一种眼光看我,在这些人的眼中,我变成田岛的赞美者、田岛的跟班,虚荣心很强的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批评。
我一再叮咛自己不要去理他好了,可是,我办不到,因为他越成名,给我的压力也就越大,我开始想逃避他,其实是想逃避失败才返回仙台。
你说我是为了掩饰失败,才利用田岛幸平和麻里子的结婚,以失恋为由返回故乡。你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我是假装失恋,顾全面子返回故乡。
可是,我对麻里子并不是完全没有爱情,她是很理想的对象,如果我如愿以偿的成为名画家,或许会跟她结婚也说不定。
因此,我利用她跟田岛结婚,反而让我品尝到第二层的失败。
当我回到仙台时,有一股屈辱感,可是,还未兴起杀害田岛幸平的念头,而是努力想忘掉他,也因此,我才放弃画笔,专心经营旅馆,这是真的,不是我在说谎。可是,对拿画笔惯的人,可没有那么容易放弃画笔,也因此,每当我从作画材料店前面经过时,内心里产生阵阵的涟漪,惊愕自己何以要放弃画笔。
就这样,我一面品尝失败,一面确信自己有作画的才能,只要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崭露头角。
于是我偷偷在台之原租房子,抽空在那里作画,我之所以化名为后藤常夫,一则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作画,二则改变姓名,或许可以以崭新的心情面对画布也说不定。
可是,我这样做也没有用,因为毎当我一面对画布,就想起田岛幸平,我越不想输给他,画出来的画越是没有生气、没有个性的死画,不管我再怎样的画,结果都是一样,可是,我仍然不认为我没有作画的才能。
我想如果没有田岛幸平这个人,我一定可以画出自由的、充满生气的画,也因为有这种想法,才会对田岛幸平产生恨意,不只憎恨他这个人,也憎恨他的存在。
比起单纯的竞争心理,这是几近诅咒的心理。我开始想消灭他,因为消灭比杀害更合我的心意。
我考虑各种消灭田岛幸平的方法,起先我跟任何人一样看推理小说,从别人的犯罪中吸取经验,得知任何不在场证明都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不管再怎么隐藏动机,也都会被揭穿,因此,我想不理会不在场证明,让动机表面化,但一定要把真正的动机隐藏起来,我也考虑百分之百的利用“只有怀疑,不能加以处罚”这条法律。
关于我的犯案方法,几乎都被你说中,我能利用的全都加以利用,例如田岛麻里子写日记啦!这两人都很容易相信别人,以及我在报纸上知道小久保药局老板有前科等,我利用这些人拟订杀人计划。
不用说,我也利用她比约定时间早到的习惯。由于我害怕被看穿真正的动机,因为那是我的致命伤,所以有媒人来作媒时,我就以无法忘怀东京的女人为由加以拒绝。
这个传闻就如我所计划的被传扬开来,我已看出我的计划可以圆满成功,因为大家都知道我还在想念东京的女人田岛麻里子,我已很成功的制造出‘男女关系’的假像,事件发生后,报纸和周刊都说这是‘因为三角关系衍生出来的悲剧’。我想我的计划成功了,因为事件是因为男女关系衍生出来的,我就没有动机,也就没有罪,果然如我所料,我无罪被释放,返回仙台,可是,江上风太郎突然出现,他并没有什么好害怕,虽然他看过麻里子的日记,知道掺氰酸钾的酒是我带去的,可是,他无法证明。如果只是这样,就没有必要杀害江上风太郎,可是,他知道我化名后藤常夫继续作画,再加上他也是画家,你应该知道画家都有强烈的竞争心和嫉妒心,可以很容易推测出我何以化名继续作画,如此一来,必然会知道我的真正动机,因此,我才会杀害江上风太郎,就如你所想的,我让虚幻的后藤常夫自杀,以便处理江上风太郎的尸体,江上被杀时,身上带着田岛麻里子的日记也是事实。
或许你会认为我刚被释放,就去台之原,结果被江上风太郎发现,未免太愚蠢也说不定。
我本人也知道在发生事件后,马上以后藤常夫的名义去台之原租房子,是很危险的事情,可是,我非去不可。
因为我想知道在田岛幸平死后,能否宽心的站在画布前面,我可以说为画杀人,也为画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