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科诊疗室在一楼。
窗外已是一片黑暗,但医院的大楼却是灯火通明。在明亮的光线下梶大介下了楼梯,走过走廊,在鸦雀无声的医院里,脚步声显得格外的响亮。
梶大介通过门窗玻璃,看到诊疗室里还亮着灯,于是他轻轻地推开了门。一个正在低头看着病历卡的青年医生听到开门声,不禁抬起头,透过近视眼镜片凝视着他。
“你是谁?”那青年医生问道。
“你是菊地君吗?”梶大介反问道。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就五楼501病房的病人的事请教你。请问她现在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了?”
菊地犹豫了片刻道:“你是她的家属吗?”
“是的。”
“我原以为那个病人无依无靠,真是可怜。”
梶大介听菊地这席话后立刻露出不悦的神色,他道:“这话不要说了。请问她病情怎样了,能不能马上出院?”
“那不行!”菊地斩钉截铁地回答。
“她有哪些病状?”
“她的心脏相当衰弱。具体的病况因为现在还未作心电图,所以还不清楚。更为严重的是她的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所以如果这样的状态出院,一旦发作,病人就有自杀的可能。”
“这怎么会呢?”
“上午刚把她送来医院时,我对她作过身体检查,无论我怎么问她,她都不回答,正当我难以判断病情时,她突然毫无理由地发出尖叫声,显然是正处于神经错乱的状态。我想待明天邀请东京方面的医学教授来本院会诊,她的病情马上就会搞清楚的。”
梶大介听了不住地点头,突然又问道:“她是被箱根的女子研修所送来的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菊地露出惊奇的神色,“说老实话,由于病人来时已不能正常说话,所以研修所方面特意派一名女性陪同来医院。”
“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是个中年妇女,表情十分严肃。”
“哦,是她?!”梶大介心中暗想道,判定那个女人肯定是在研修所接待他和桥本的那个梓江。于是他急切地问道:“那个女人是怎样介绍病情的?”
“她说病人是自愿进入研修所的,由于体力不如其他的学生,所以就有了精神负担,好像发生了神经错乱,这样事情在研修生中是经常发生的。”
“撒谎!病人是被他们绑架后关在研修所里的。”
菊地听了梶大介说的话后,疑惑地瞪大了眼睛:“这种情况我看不出来。”
“为什么?”
“我检查过病人的身体,身体的表面没有一点外伤,如果病人是被绑架或监禁的,身上一定会留下被绳索缚绑的痕迹,所以我只能认为病人是自愿进入研修所的。”
梶大介激烈地反驳道:“你说的不是事实。别的不说,就是她的名字也是研修所伪造的,她不叫太田富子,真名叫今井佐知子。”
“那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吗?那……”菊地将信将疑地望着梶大介。
“是真的。”梶大介肯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应该去报警。当然,在发生绑架案的时候马上就该行动。”
“不,当时不能这么做。”
“这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吗?发生了绑架事件却不能报警?”
“罪犯曾打电话威胁我如果报警就立即杀害今井佐知子。”
“真是难以令人置信,当然,他们这样做也有他们的道理。但是既然把她监禁了,为什么还要特意送到我们医院来接受治疗呢?”
“这是他们看到今井佐知子病情很重,慌了手脚的缘故。如果死在研修所里,他们就难逃杀人的罪责。”
菊地对梶大介的说法还是抱怀疑态度。他反问道:“你说的事也过于离奇了,我无法相信。再者你突然闯进诊疗室,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告诉我,叫我怎么相信你呢?”
“我的名字叫梶大介。”
“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朋友。”
“是什么性质的朋友?”
就在菊地问话的时候,突然诊疗室的内线电话铃声响了。电话是501病房的那个护士打来的,只听她慌慌张张地说道:“菊地先生,请快来501病房,病人的情况很怪,脉搏跳动非常快。”
“好,我马上就来!”菊地挂上电话立刻起身离开诊疗室。
梶大介紧随着菊地匆匆上楼。路上,他对菊地发怒道:“是你们不负责任,把病人都要弄死了还不承认!”
菊地愠怒地睨视着梶大介,冷冷地回答:“不要胡说八道。我是医生,你不说我也会尽量想办法不让病人去死的。”
菊地进了病房后,把梶大介和桥本赶出病房,只留下那个护士。不一会儿,一名护士给病房送来了氧气呼吸机。
“不要紧,人不会这么简单死的?”在门外的走廊上桥本对梶大介安慰道。
梶大介焦灼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他狠声说道:“如果她死了,我就去那家研修所放把火烧它个干干净净。”
“佐知子还没死,不要胡说。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我要带她回去。”
“但是现在这样的状态她根本不能动啊。”
“放在这里我不放心,这些家伙说不定又会把她送到其他地方去。”
“这个不用担心。现在对方也知道即使把她放了,她也没有作证的能力,所以就放心地送到医院来了。佐知子目前处于严重的神经错乱状态,很危险啊。”桥本忧心忡忡地说道。
梶大介有些不解地问道:“佐知子离开才几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桥本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记得你说过,绑架佐知子的那天,正好是日本职业棒球联赛的第一天,到今天已是第三天了。一个人被连续折磨三天,谁的脑子都会出现问题的。况且他们还可能用死来威胁她,所以造成了佐知子的精神崩溃。”
“混蛋!”梶大介咬牙切齿地骂道。他原以为佐知子是个有理智的、且对痛苦有一定承受能力的女人,所以刚被绑架时,他对佐知子的精神方面并不担心,没想到对方这么狠毒,几天就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样。
约30分钟后,菊地擦着满头的汗水走出了病房。
梶大介迎上去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抢救过来了吗?”
“这还用说吗?”菊地皱着眉头说道。
桥本道:“我们对病人的病情十分担心,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现在病人已睡着了,多半是没事了。”
“多半没事是什么意思?”
“刚才病人是激烈的突然大发作,当然是精神因素引起的。只要能治好她心灵的内伤,病人就有救了。”
“那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吗?”
“请务必不要站在病房门口喧哗,请把病人交给医生,你们快回去吧。”
“好吧,病人就交给你,我们回去了。”桥本有些无奈地说道。
梶大介在桥本的催促下,怏怏地离开了病房。走到大门口他又呆立不动了,望着医院庞大的建筑物,有点忐忑不安地问桥本道:“佐知子一人在医院里没问题吧?”
桥本宽慰道:“没问题,如果罪犯要杀害她,就用不着特意把她送到医院来治病了。正因为佐知子现在处于神经错乱状态不能说话,所以他们才放心地把她送来。如果她一旦病情稳定能够回忆起被绑架和监禁的事,那她就危险了。”
桥本说完,两人乘上一辆出租车急急地离开了医院。
梶大介问桥本道:“你的车呢?”
桥本笑道:“送到新横浜附近的汽车修理工厂去修理了。”
“哪儿发生故障了?”
“今天,我的车到新横浜后又被人跟踪了。”
“是他们的车吗?”
“我想是的。我正想甩掉尾巴,没想到车撞到一根水泥杆上,两个前车灯撞坏了,只好送去工厂修理。”
“在这儿他们也敢跟踪你?”
“对罪犯而言,我俩的存在对他们是最大的威胁。这也许是他们现在抛弃你视作宝贝的佐知子的原因,若真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处境不是更危险了吗?”
“我对此也有同感。现在看来,我们没有必要为了顾及佐知子的生命而自缚手脚了。”
梶大介伸出手捏成了一个拳头,作为男子汉,对罪犯的威胁唯命是从这不符合梶大介的性格,从现在开始他决心要对罪犯展开面对面的斗争。
出租车到达新横浜。
桥本从修理工厂开回自己那辆轿车。这次由梶大介开车,桥本坐在助手席上。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梶大介驾驶着车上高速公路朝东京方向开去。
“菊地医生说明天请精神科的教授来为佐知子会诊……”梶大介边开着车边若有所思地说道。
“但愿能有效果。”桥本道,“真希望她恢复到能作证言的程度。如果她能作证言,警方就能抓捕那些绑架罪犯,而且这对棒球赌博的调查也是非常有用的。”
“如果佐知子病情稳定了,她不是很危险吗?”
“是的。”
“对那个菊地医生,我们能相信他吗?”
“我想他是个有事业心的医生,应该没问题。”
轿车驶入东京市区,东京的夜空已是璀灿绚丽的霓虹灯的海洋。
车到新宿,梶大介下了车。桥本坐在车上说道:“明天是职业棒球联赛第四战的日子,我俩一起去看球赛好吗?”
梶大介有些为难地说道:“我可没有球票啊,这次联赛人气很旺,球票很难搞到。”
桥本胸有成竹地微笑道:“我已经准备了两张球票。”
梶大介和桥本分手后,径自回到自己的夜总会。
此时正是营业时间,夜总会的门开着。梶大介一进店堂,夏子就笑盈盈地走过来关切地问道:“老板,您的脸色很难看,不要紧吧?”
梶大介摇摇头道:“我没问题,你怎么样?这里工作都能干了吗?”
夏子面露笑容:“我现在什么都能干了。哦,忘了告诉您昨晚10时过后有客人吹嘘说他这次参加赌球,在一战、二战中赢了几十万日元呐。”
“来的是什么样的客人?”
“是个40岁左右的男人,腰包里塞得满满都是一万日元的纸币,我猜想有一百多万。”
梶大介有些半信半疑:“第一战也能赢钱吗?”
“那当然。”
“难道他猜中了平局的结果吗?”
梶大介知道棒球赌博的规定不是一成不变的,有的规定平局时赌金全部归赌台老板,也有的规定赌金全额返回赌客。梶大介暗忖:“那个男人也许是赌台老板吧?或许是猜中平局结果后他们私下分成的吧?”
想到此,他觉得那个男人很可疑,于是就对夏子说道:“以后再看到这个人赶快告诉我。”
晚上九时过后,来客逐渐增多,由于经济不景气的原因,光顾夜总会的人还是有限,远未达到人满为患的地步。
梶大介正在吧台旁忙碌。这时夏子走过来,轻轻地说道:“那个人又来了。”
梶大介抬头一看,只见那人身穿考究的西服,胸襟里露出一条白色的真丝围巾,两只色迷迷的眼睛乌溜溜地转动着。
这个人究竟像谁呢?梶大介绞尽脑汁,苦苦地猜测着。他不像娱乐圈里的演员,但若是黑社会流氓,他的眼睛里又没有那种凶光。
10时左右,那个男人起身离店。
梶大介决定跟踪他去看个究竟。他一边跟踪,一边胡乱地猜想着那人的职业。那人年龄在40岁左右,已进入了中年,穿着很考究。这种人既可看作是中小企业的经营者,又可看作是酒店小老板之类的人物。在这次职业棒球联赛中,他真是职业赌棍吗?
那个男人穿过一条大马路后就乘上了出租汽车,梶大介慌忙招手坐上了后面的一辆出租车。他会去哪儿呢?梶大介暗自思忖着。
前面的出租车穿过四谷,虎门,向新桥方向驶去。银座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扑面进入梶大介的眼帘,梶大介不禁猜测那人可能又要去银座的夜总会喝酒了。
那个男人在日航大酒店附近下了车。此时已近11时,只见他走进“康巴莱”酒馆。
怎么又是这家酒馆?梶大介顿时感到十分惊奇,昨夜东田和浅野昌子也是在这家酒馆饮酒作乐的。
那男子入店后,梶大介也紧跟着下车走进了店堂。酒店里宾客盈门,每张餐桌旁都坐满了客人。梶大介坐在吧台边,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寻找着那个男子。终于,他找到了。
那个男子坐在里面的―张餐桌,旁边坐着一个女人。梶大介看见那个女人,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那个女人就是昨夜和东田一起喝酒的浅野昌子,只见昌子满脸媚笑着和那个男子亲热地说着悄悄话。两人虽然举止轻浮,但怎么看也不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那个男人是谁?”梶大介对正好走来的妈妈桑问道。
“您是说和浅野昌子一起说话的先生?”
“是的。”
“他叫伊马。是伊马产业的社长。”
“伊马产业?我怎么没听说过?”
“哦,那家公司规模并不大,但生意好像做得很兴隆,所以伊马先生每天要到银座或新宿的酒店喝酒。”
“浅野昌子是属于这家公司的吗?”
“好像是吧,刚才我听浅野昌子称他社长。”
“那个伊马先生是个怎样的人,你能告诉我吗?”
妈妈桑一边喝着兑了水的威士忌,一边口没遮拦地说道:“他是怎样的人倒有点难说。不过这个人花钱很大方,为人也直爽。但是听说这个人有点可怕?”
“怎么可怕?”
“我听说伊马产业和暴力团有关系。”
“那个暴力团是不是叫‘西龙会?’”
“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听说以前伊马产业的一个女孩子和一个企业的经理一起私奔,企图自立门户。结果那经理被人抓住后打个半死,外面传言这是和伊马产业有关系的暴力团干的。”妈妈桑说的正起劲时,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梶大介回头一看,原来伊马正朝吧台走来。
伊马端着架子,大大咧咧地走到梶大介的旁边坐下,他对酒吧服务员大声嚷道:“我要香槟,给这位也来一杯。”
服务员应声在梶大介的面前也放了只香槟酒杯,伊马对着梶大介狂妄地笑道:“你的事我知道得很清楚,是不是以前猛虎队的‘红桃a’我现在是伊马产业公司的老板,首先让我们一起干杯,怎么样?”
梶大介看着服务员往自己的酒杯里倒香槟,“为了什么干杯呢?”
“为了我们今后成为好朋友干杯。”伊马兴致极好地说道。
梶大介听了不由暗暗吃惊:这家伙难道已知道我跟踪他的事了?不!与其说知道我在跟踪他,倒不如说他故意卖个破绽让我跟踪。
想到此,梶大介心中暗暗叫苦,自己的店在新宿地区并不算是一家高级夜总会,像伊马那样喜欢摆阔的人连续两次来自己小店本身就是不自然的事。而且他在店里有意放出自己参与赌球的风声,目的就是要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引我上钩的诱饵。
“你找我有什么事?”梶大介严肃地问道。
伊马耸耸肩,故作轻松地笑道:“没什么事,不就是喝杯酒吗?”
“我是绝不接受没理由的酒和金钱的,以前我就是为此倒了大霉。”
“哦,是吗?”伊马继续讪笑道。
“这杯酒我不能喝。”梶大介斩钉截铁地说道,顺手点起一支烟来。伊马没有继续劝酒,只是转了个话题问道:“你也喜欢钱吗?你那个新宿的夜总会如果能再花钱装修一下就更加好了。”
梶犬介正色问道:“你要想对我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只是我喜欢像你这样的运动员。如果你有困难,我也想尽点力。另外,我想问一下,你认识山尾这个人吗?”
“哦,认识。他现在怎么样?”
“听说他从职业棒球队离职后,生活一直很困难。现在在我的公司做事,将来我打算提升他当我的部门经理。”
“原来如此。”梶大介想起昨夜和山尾见面的事,他暗忖:“山尾这家伙真的在伊马手下干事吗?”
想到此,梶大介决定转守为攻。他反问道:“听说你在这次日本棒球联赛参与赌球并赢了不少钱,有这事吗?”
“我喜欢赌博,但没有参与赌球。”伊马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你不是对我们店的小姐说你参与了棒球第一战、第二战的赌球,而且赢了大钱了吗?”
“那只是我们几个朋友同事之间赌赌小钱玩玩而已,他们?这些小职员常喜欢玩这种游戏。”
“你知道矢崎这个政治家吗?”
“我知道他的名字。”伊马有些发慌。
“就这些?”梶大介不满地盯住他。
“啊,就这些。你为什么要提这个问题?”伊马显然有点沉不住气了。
“我只是问问而已,你急什么?”梶大介的话语里隐含着讥讽的意味。
伊马急急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梶大介后,谦恭地说道:“如果想了解我,请到敝公司来玩。我喜欢运动,为人也很豪爽,热诚欢迎您光临敝公司。”
梶大介接过名片一看,上写着事务所的地址是虎门。
就在梶大介看名片的时候,伊马带着浅野昌子匆匆地离开了酒店。
妈妈桑见伊马走后,又走到梶大介的面前道:“你刚才和伊马说话我一直捏着一把汗。”
梶大介笑道:“不要紧的。有关伊马的事,你能不能再告诉我一些?”
妈妈桑好心地劝道:“你对伊马这个人有兴趣吗?不能和他太接近了,他是个危险人物。”
“谢谢你的忠告。”
妈妈桑又兴奋地继续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听说伊马也是个演员。”
“除了浅野昌子,他的公司还有其他演员吗?说说他们的事。”
妈妈桑想了一会儿,又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伊马公司下层的一个青年女演员死了,她是个无名之辈,所以报上只登了一条很短的消息。”
“那个女演员叫什么名字?”
“她叫冈田庆子,曾经来过我们小店,十七岁左右长得特别可爱。”
“她是一个人来喝酒的吗?”
“不是。”
“那是和谁一起来的?”
“这个……”妈妈桑突然嗫嚅不敢说下去了。
梶大介知道伊马肯定关照过这些事是不能说的,不过梶大介此时多了个心眼,他换个角度又问:“她是和一个名人一起来的吧?”
“嗯,是的。”
梶大介从鼻腔里轻蔑地哼了一声,道:“那个名人就是东京大象队的平冢吧?”
妈妈桑听了惊得睁大眼,反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不算新闻,外面的传言多的是。”
“是啊。这些流言蜚语传开了也没办法,我想还是不说为好。”妈妈桑好像有意回避这个话题。
梶大介依然穷追不放,他又问:“听说是由于平冢的原因,造成庆子姑娘的自杀?”
“事情的真相我也不清楚,只是传言而己。”
“但是,庆子为什么自杀?是平冢欺侮她了吗?”
“关于这个,有好多传言。”
“那娱乐周刊为什么不刊登这事呢?”
“这事虽然奇怪,但也没办法,可能因为庆子是无名之辈的缘故吧。”
“可是,平冢却是个大名人啊,他的女友自杀了,不正是那?些记者梦寐以求的把柄吗?娱乐周刊只字不提此事,真是太奇怪了,一定是被谁压制住了。”
“是谁?难道是东京大象队的后台人物吗?”妈妈桑似乎也有了兴趣。
梶大介分析道:“东京大象队的后台老板掌握着一些报刊和电视台,如果他想压制不发消息,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办到的。”
“但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报刊和电视台吗?东京大象队只有东京新报一家报刊,其他竞争对手的报刊也不少啊。”
“庆子真是十七岁吗?”
“这是真的,在报道庆子自杀的消息时也是明明白白地写着的。”
“如果是十七岁的话,那庆子还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子。现在只有和成年女人引起的问题才会引起报刊的兴趣。尽管如此,此事为什么不公开呢?”
“现在是日本职业棒球联赛的赛季,东京大象队一定想拼命保住自己盟主的地位,也许他们不公开这事,就是不想给平冢太大的精神压力,否则平冢一垮,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梶大介认为妈妈桑分析得也有道理,他不由点头道:“你说得对,猛虎队的广田领队曾说过,东京大象队最可怕的选手有三人,他们是江岛,平冢和汤姆逊,如果其中一人垮掉了,那对东京大象队将是大大的不利。”
“我说得没错吧。”妈妈桑显得有些得意。
梶大介趁势又问:“伊马社长对此事是什么态度?自己手下的女演员为了平冢的事而自杀,难道他一点都不怪平冢吗?”
“我也是这样想的,觉得这事很蹊跷。”
“是吗?”
“庆子死后,有人曾亲眼看到伊马社长和平冢像好朋友似地在这一带马路上散步。”
“像好朋友似地散步?这是真的吗?”
“我从别人那儿听到这事,当然是真的。”
“那伊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刚才您不是见到他了吗?外面都传言他是个可怕的人物。”
“庆子是什么时候自杀的?”
“大约是10月的15、16号。”
“就是最近啊。”
“是的。”
“她是怎么死的?”
“听说她是从新宿的n大酒店的屋顶跳楼自杀的。”
“是从38层高的屋顶上跳下的?”梶大介想起了西部球场第三战的情景,当时有人怪叫“庆子哭了”,结果造成了平冢慌乱中出了差错。
那个“庆子”就是从n大酒店跳楼自杀的冈田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