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日下见到了嫂子直子。
“那件事我还记得。”直子说着,对日下点了点头——她好象一下子老了许多。
“那么,是报道吗?”
“是啊,那好象是一个多月以前。我丈夫说有一个惊人的独家新闻。他很兴奋地安排版面。”
“还有那份报纸吗?”
“有。”直子从里面拿出订在一起的报纸,给他们看。
2月10日的报纸——《22年前杀人案件的新证据》。因为是地方报纸,所以,这篇报道,明显地登在第一版上。同时登有昭和35年被杀人渣口的照片。报道是这样写的:
昭和35年8月9日夜,独身生活的60岁女有产者惨遭杀害,同时,被夺走500万元现款。此案涉嫌者甚多,但结局,犯人一直没能逮捕归案。终于超过了时效。那以后,又是7年了。
可这一次,发现尸体的岛崎文代(57岁)打破了22年之久的沉默,向本报记者讲述了当时的情景。
当时,岛崎是在家里住宿的女佣,她10日清晨去渣口住宅时,发现了渣口被杀。
当警察进行调查时,岛崎十分不满警察将自己当成犯人看待,加上,怕产生后患,就向警察谎报了一些情节。这一次,对本报记者说了实话。
9日午后,有两个男人造访渣口老太太企图借钱,但遭到了拒绝。看那两人的相貌,正是当时人们议论的n氏和a氏。
n氏现在是个大人物。任全国规模的中央借贷公司会长,又是保守党的议员,官至运输部政务次官。岛崎却证明n氏确是罪犯本疑。当时姑且不论,就是现在,n氏身为议员,又挂上了政务次官的招牌,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能把n氏和在n氏手下任借贷公司副经理的a氏作为人犯处理。所以,记者进一步询问岛崎,有无证据。岛崎提供如下:10日清晨,走到渣口家门口,地上有一张纸被血染得通红。当时还不知道渣口被杀,就随手团起来,放进袖子里。后来,发现被杀死的渣口,慌乱之下,完全忘掉了袖中的纸团。警察询问时,也没有想起来。过了三四天,好容易记起来了。看后才知道那是一张n氏和a氏一起署名的借据。半年前从渣口那里借走50万元钱的借钱契据。所以又来求借,遭到了渣口的拒绝。
因此,二人深夜潜入宅邱,杀死渣口,而这张借据,是最能引起怀疑的物证,所以在夺走500万元之后,找出了借据。但在二人逃走时,却不慎把这张借据失落在门口了。纸上染有血迹,或许是从渣口怀里搜出来的。
本报记者请求看看那张借钱凭据,可在一年半以前,岛崎把它借给了另外一个人,迄今未还。不过,记者认为岛崎的话是可信的……
二
虽然用英文大写字母代表人名,很明显是把西尾伸一郎和青柳源一二人,作为22年前强盗杀人案的犯人来写的。
“这篇新闻报道,会带来相当大的冲击吧!”日下问嫂子说,“这一带,说起西尾伸一朗,可是顶有名的人哪。”
“还有另外意义上的冲击啊!”嫂子直子叹息道。
“别的?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报纸,几乎都是直接送到订户家里。可登了这篇报道后。停止订阅的电话就没断过。就连在资金方面援助我们的金融机关,也不再贷款,投资的人也追着我们返还资金,实在没办法维持了。”
“只是因为把西尾伸一郎写作犯人吧?”
“是的。这一带的人们,都从西尾那里得到过好处。就是修建公民馆、医院什么的也都受到西尾的资助。西尾先生显赏会的人更不用说了。”
“哥哥就是因此自杀的吗?”
“资金短缺,订户停阅,精神上实在忍受不了。”直子面色苍白地说。
“那个岛崎文代,现在何处,嫂子知道吗?”日下问道。
直子摇了摇头:“她现在去向不明了。”
“去向不明?”
“我丈夫死后,我想靠自己力量调查,就去见岛崎文代。岛崎从丈夫死后,一直一个人过活,可突然搬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我想是因为向报社泄露了大人物西尾的秘密,招来人们的厌恶,忍受不下去,便躲起来了。可是……”
“她没有孩子吗?”
“好象是没有。我想虽说她有报道上说的证据——那份借钱凭据,可就是不知道她给谁了……”
“是这样,那我已知道了。”日下说道。
一定是一年半以前,电视台的记者佐佐木由纪到这里来,见到了岛崎文代,孤独的文代,找到了可以说话的人,就把22年前强盗杀人案讲给了佐佐木由纪,并把那张染有血痕,写有西尾伸一郎和青柳源一名字的借据拿出来给她看。佐佐木由纪乘机借走,回到了东京。
可是,聪明的由纪,并没有在电视上透露这个秘密,却用它敲诈西尾伸一郎。结果住进了高级公寓,每月得到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在特快列车樱花号上杀死她的犯人,把那份借据弄到手,又去敲诈西尾。对手西尾一方面同意支付1亿元,一方面决定趁机把知道22年前这一秘密的人一扫干净。
西尾现在是政务次官,自然也就盯着大臣的交椅,对于他来说,虽说案子已经过了时效,但这22年前的旧伤,足以使他身败名裂。所以,他把这次敲诈视为绝好的时机,伪造绑架事件,除掉了22年前的共犯青柳源一。
或许他还打算灭掉岛崎文代,可岛崎在他末得下手之前,就消踪敛迹了,在新干线上,西尾从犯人那里拿到的信封大概就装有半张借钱凭据。所以,西尾才决然把装有1亿元的旅行包从车长室的窗口扔了下去。那一半,要等1亿元钱到手后,犯人再邮给他。西尾迅速地从信封中换掉半张借据,放入了青柳源一的一次成像的照片,拿给静冈县的警察们看。西尾导演的诱拐事件,再进一步发展,就是指使秘书,杀死了“人质”青柳源一。
“问题是敲诈西尾的犯人……”日下思索着。如果逮捕到犯人,许能毁灭这个西尾。
“哥哥的仇,我来报!”日下对嫂子说。
三
龟井用电话向东京十津川汇报:“关于昭和35年的强盗杀人案件,日下君正在详尽调查。”
“那么,你现在能不能去趟广岛?”十津川在电话里说。
“又提起广岛,是为特快樱花号案件吧。”
“对,在车内被杀死的佐佐木由纪连同犯人,从行驶的列车上消失了,我们必须解开这个谜。按日下君所说,到广岛去,好象总是那辆特快樱花号。解开这个谜,要先从广岛开始。因此,我想让你也去一趟广岛。”
“明白了。”
“我也去广岛。不过现在从东京出发,要后半夜才能到了。明天中午12点在广岛车站会合吧。”十津川说道。
龟井在福冈住了一夜,听了日下的汇报后,乘新干线去广岛。
九州已是春意盎然。可到了广岛,许是阴天的缘故吧,天气很冷。龟井和十津川在站台上会合了。
“吃完午饭后,我们去向专家们了解一下情况好吗?”十津川说着,二人走出车站大楼,在商店街吃午饭。龟井拿出日下嫂子保存的上月的博多新闻,递给十津川。
“日下君还在博多继续调查西尾伸一郎和青柳源一。”
“那么,我们弄清了佐佐木由纪和这次的犯人是用什么来敲诈西尾的了。一张沾有血污的借钱凭证。”
“凭证或许在西尾给犯人支付1亿元之后,又回到了西尾手中了,那样一来,22年前的强盗杀人案件的证据,就再也找不到了。而且,同案犯青柳源一也被巧妙地干掉了,证人也就不存在了。何况又是过了时效的案件……”龟井满脸遗憾,咬着嘴唇。
“因此,就必须拿到证据:证明西尾又做了新案:指使秘书杀死了青柳源一,拿他归案。”二人草草吃了午饭,就来到站长室。
站长身材瘦小,年纪在50岁左右。他接待了十津川他们。
“我们是为了3月5日夜行车特快樱花号的事来的……”十津川刚刚开口,站长就微微笑了起来:“我记得这件事。因为牵引机车发生了故障,所以突然换了机车。过去这种事很少有过,所以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是把ef65型换成了ef58型吗?”十津川为了确切,问道。
“是的,那时,我们广岛机务段里,一辆同型号的ef65也没有,不得不使用ef58型。这是赫赫有名的机车,尽管已使用过多年,可配备良好。所以,把上行樱花号平安正点拉到了东京车站。”
“一点故障都没出吗!”龟井从旁问道。
“没有。”站长仍然微笑着说。
可是,没有一点故障反倒有些奇怪。十津川想道。
“听说ef58型比efg6型的牵引力总是差一些。”十津川说道。
“的确如此。可是,在速度稳定性方面胜过ef65型。”
“牵引力差,没有出什么故障。广岛到东京之间还有急坡呢?”
“困难只是‘濑野八’,这被克服了,所以正点到达东京。”
“所谓‘濑野八’,是指濑野和八本松这一段路?”
“是的。若说山阴本线唯一险峻难行的地方,只有这段路。用新型ef65型电气机车牵引上行樱花号时,没有任何问题;用ef58型,由于牵引力差些,爬这段斜坡,就力不从心了。”
“那怎么办呢?”
“用一辆辅助机车从后面推。辅助机车,一直在机务段待命。”
“你是说ef58型牵引时,都要由一台辅助机车从后面推吗!”
“是的,ef65型问世以前,特快列车由ef58型牵引,上行越过‘濑野八’急坡时,都需要辅助机车。现在,使用ef65型了,就用不着再从后面推了,不过,就是现在,货车还是要借助辅助机车翻越急坡。”
“那么,辅助机车是在濑野车站连接的吧?”
“货车是连接辅助机车,直到现在,都是在濑野站。可是,特快不在濑野停车,只能把辅助机车开到这里,在这里连接。”
“3月5日夜晚,也是这样的吗?”
“也是这样。那时,上行的‘樱花号’从下关由ef65型机车牵引而来。可在途中,说是出了故障,便急速备好ef58型,又从濑野站开来辅助机车。”
“的确如此。”十津川点了点头。
那天,日下在广岛苏醒过来时,“咣当,咣当”,列车晃动两次后,开走了。这两次撞击令人费解。可现在看来,一次是ef58型在前面连接的声音,一次是后推的辅助机车在后面连接的声音。
“在广岛能不能看到那种辅助机车?”十津川问道。
“看不到的,辅助机车是ef59型电气机车。全部停在濑野机务段。关于这种机车的情况,最好问问濑野。我马上就跟他们联系。”站长说道。
四
去冈山的普通电车,午后2时从山阳本线发车。十津川打算乘它去濑野。
向站长道谢后,两个人走到第5站台。6节车厢的橙色电车已经进入电台。二人刚一上车,就启动了。
十津川和龟井,虽曾乘软卧特快定过山阳本线,通过广岛这一带,都是夜间,所以全然不知道还有一个濑野站。这是头一次白天乘车经过这一带。车厢里竟是职员模样的人和学生。这趟普通电车许是通勤用的。
十津川和龟井站在车门旁,观赏着车外的景色。线路旁的国营公路延伸着。在公路和铁路之间,有一条不知名的小河。
“我怎么也不明白。”龟井小声嘀咕道。
“不明白什么?”
“警部,上行樱花号究竟在什么地方甩掉从广岛连接的辅助机车呢?”
“是呀……”十津川也皱起眉头,迷惑不解。
正如龟井所说,为了爬越“濑野八”急坡,在广岛连接的辅助机车应该在什么地方脱钩呢?决不会一直拖到系崎。因为只是在濒野和八本松之间的急坡才需要辅助机车,过了八本松,再没必要了。
“可日下说,上行樱花号从广岛开出,一直到系崎,从没停过车……”或许是在日下被打昏期间,上行樱花号在八本松停了车,甩掉了辅助机车?也不可能,当日下问车长时,不是回答说,没有停过车嘛。
二人乘坐的电车,经由向洋、海田市、安云中野站后,到达第4站濑野站。十津川他们走下站台,一个戴着站长标志的男人来到他们面前打招呼道:“对不起,是东京来的警察先生吗!”
十津川点了点头。来人自我介绍道:“我是站长加藤,广岛站已经打来了电话。站台上很冷,请到办公室谈。”加藤站长说道。
阴沉沉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
走过天桥,来到办公室。有一名职员在倒茶,其他人都显出困惑的样子看着十津川他们。
“听说是为了3月5日的上行樱花号,从东京来的?”加藤似乎是感冒了,望着十津川,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说。
“是啊,不过我们想了解的是,这个机务段的ef59型电气机车的一些情况。”十津川说道。
“ef59型的情况?”
“翻越濑野八急坡,要用辅助机车,想必是接在列车的后部吧?”
“是的。ef58型机车牵引软卧特快,或货车时就挂辅助机车。现在,还常用ef58型来牵引客车,翻越濑野八。”
“3月5日,也是把这种ef59型调回广岛后,连接在特快樱花号上的吗?”
“是。”
“问题是,这种ef59型机车在什么地方脱钩呢?我的一个部下偶尔乘坐那趟列车,他说,列车从广岛开去,一直到系崎并没有停过车。”
“是这么回事……”加藤微微地笑了,用手指着窗外说道,“在我说明之前,请看一看ef59型机车。”
站台的对面,是错车线和车库。排列着好多辆同一型号的电气机车。
“那就是ef59型机车,我们这儿一共配备13辆。”
“它的形状使人想起了过去。”龟井说道。
“看看颜色吧。漆黑的颜色,车厢两面有栏杆,并镶有地板。我小的时候,一提起电气机车,嘿,总是画成留有长长的地板的东西。”
“因为这ef59型是战前ef53型电气机车改造的,所以看到它会想起过去,这是很自然的。你们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吗?”加藤象是搞智力测验似地向十津川和龟井发问。
“看来,它的涂漆很别致。两边驾驶台涂成了黄条和黑条的模样,和禁止通行的标志十分相似。这种涂漆的电气机车,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呢!”十津川说。
加藤满意地笑了:“我们管它叫做虎纹漆,是警惕信号的颜色。在国铁里,凡是遇到急坡,都用辅助机车来拉或推。可涂成虎纹漆的机车,仅此一家。就是说,ef59型,是专门为翻越濑野八特意设计的辅助机车。”
“这和脱钩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翻越濑野八用的ef59型的特殊功能,就在于可在列车行驶中摘钩。”
五
“行驶中摘钩!”十津川吃惊地看着加藤。
“是啊,所以,为了防止发生危险,就涂成了警惕颜色的虎纹漆了。”
“为什么翻越濑野八后,就便机车在行驶中脱钩呢?”
“是呀。先不说货车。就说特快吧,都不在濑野、八本松这样的小站停车。下行特快在下坡时,并不需要辅劝机车,而上行列车又不能在下行列车不停的站台停车,所以,就只能在广岛连接ef59型,推动列车超越急坡后,与八本松在行驶中把机车摘钩。”
“在什么速度下摘钩?”
“40公里左右吧。”
“在八本松境内摘钩吗?”
“不,在境内行驶中摘钩有危险,所以要走出境外再摘钩。”
“是什么样的装置呢?”龟井问道。
“我们一边看实物,一边说明吧。”站长说着站了起来。十三人走出办公室,经过天桥,来到站台,“客车,用一辆辅助机车就够了,货车,重量超过千吨,那就要两辆ef59型重复连接推进。现在,货车是在八本松的下一站西条站摘钩。”加藤边走边说明道。
上行线站台的对面有车库,里面停着4辆ef69型机车。其他的都停在错车线上。车库的屋顶,用大字写着濒野八机务段。
十津川和龟井在加藤站长的带领下,登上了ef59型机车的侧舷门。侧舷很宽,没有栏杆,象是为防止人在行驶中跌落下来,可连接部分却没有栏杆,是为了连接时能够换乘到列车上去,并且在侧舷的两端设有阶梯,可以下到地面。
“在这个侧舷下面,有三个装置。”加藤说道,“第一是使用两辆车连接后推用的重连制动装置。第二是我刚才说过的行驶中的自动拖钩装置。第三,车体复心装置。”
“这个自动摘钩装置,在哪儿控制呢?”
“在司机的助手席那里,装有手动式的制动杆。搬动它,自动连接器就会自动打开,在行驶中和列车脱钩。”加藤说道。
侧舷上的自动摘钩装置和助手席的制动杆是靠电来联结的,结构虽然简单,却十分可靠。加藤讲解道。
“这回,我大体明白了。”龟井小声地向十津川说道。
“是啊,”
“3月5日夜晚,在上行特快樱花号上杀死佐佐木由纪的犯人,把尸体搬到最后的车厢,打开中门,从那里移出去,移到后推机车的侧舷。这可能是在车行至濑野八一带。机车是在八本松行驶中摘的钩,所以待日下苏醒过来时,犯人和尸体都已经转移出去了。”
“问题是,按理说机车司机和助手能发现情况,为什么不报告警察呢?……”十津川突然停下,看着加藤站长。
“最近,在漱野机务段有没有辞职的职员?期限在3月5日以后。”
“有两个人辞职了。”
“他们的名字和经历?”
“名字我知道,要说经历,得回到站里查一查。”加藤说着,三人又回到了办公室。
两人的姓名:
小高哲夫,30岁,司机。三年前结婚,后协议离婚。
寺田彻,25岁,助手。独身
“三天前,突然递上辞职书,令人惊讶。怎么挽留也没有用。”加藤遗憾地说。
“理由是什么?”
“是私人的事。由于关系到个人的秘密,也不好深问。并且,两个人都是机务段上的人。”
“是不是这两个人3月5日驾驶后推上行特快樱花号的ef59型机车?”
“啊,这需要查一下驾驶日志。是关系到很重要的事情吗?”
“事情报重要,请查一下。”
“可是,警察先生,那天上行特快樱花号不是平安正点,到达东京,一分不差吗?”
“可是,在车内,有一个年轻女人被杀了。”
“这么说,能跟他俩有牵连?可事情发生在樱花号上,他们驾驶的是ef59型机车吗?”
“不是说他们杀了人,只是认为他们或许是共犯。”
“请稍等。”加藤站长到机务段那儿取来了ef59型机车的驾驶日志,“正象警察先生说的那样。”加藤的呼吸急促起来,“3月5日,上行樱花号连接的ef59型辅助机车正是由小高和寺田驾驶的。本来不是他们份内的工作,象是他们主动承担下来的。”
“他们是3月5日的班吗?”
“是3月5日的夜班。因为深夜有翻越濑野八的货车,所以这里的机务段,执行三班倒制。二人是从夜里10点到第二天早晨6点的班。”
“二人的住址和电话号码,是名簿上记载的吗?”
“如果没搬家,就是这。”
“请借用一下电话。”十津川说道。
二人的住处都在市内。十津川向两处打了电话,都没有人接。
六
十津川也向广岛警察署打了电话,请求他们帮助寻找小高与寺田。之后。对龟井说道:“我想去八本松看看,”二人又乘上去冈山的普通电车。驶出濑野站,线路就开始爬坡了。
濑野八的坡度:千分率为22.5,曲线半径300米,坡路延长10.6公里。可这些数字只是书面上的记载,十津川想乘电车去八本松实际经历一下。
用眼睛虽然看不出急坡来,但只挂有6节车厢的电车渐渐吃力了。发动机的呻吟声,开始变得尖利起来。百十米高的小山,一个个迎面而来,铁路在山脚下左转右拐,曲曲弯弯盘旋而上。通过了两个年深日久的不大的隧洞,可以看见那条从广岛起便和铁路并行的国营公路,忽隐忽现地伴在旁边。上坡好象是没有个尽头。在通过第4个隧洞时,坡度才缓和了下来。
发动机的声音,好象是松了口气似地低了下来。电车又突然猛力向前飞驰。终于到了八本松车站,电车停了下来,他们来到站台。
迎面一块醒目的大标牌:“海拔255米,山阳本线上最高的车站。”
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对着那块标牌拍照。在铁路迷的眼里,这里或许还是个名胜呢。说是山间车站,可规模并不比上行、下行两个站台差,办公室也很气派。车站周围,面积不大,可也有一条商店街。
十津川从天桥的票口来到外面。从这里十分清楚地看到八本松的站台和铁路。在站台前方100米左右,有几条错车线。大概推着客车的ef59型机车,就在这一带摘钩。返回濑野机务段的。
“应该是在这里摘钩时,犯人和佐佐木由纪的尸体转移到ef59型的侧舷上去的。”龟井一边透过天桥上的金属网向下俯视着站内,一边说。
“樱花号从广岛夜里11时23分发车。通过这里时,按规定是深夜。这样,驶出站外,行驶中摘钩,谁也不可能发现。”
“除了驾驶ef69型的司机小高和助手寺田吗?”
“是的。”
“他们二人是共犯吗?”
“我想,他们二人并没有意识到会成了杀人犯的共犯。即便是杀死佐佐木由纪的犯人也不想杀人,只想把她打昏,从特快樱花号上带出来,从她手中夺取那个敲诈西尾伸一郎的秘密。万一失手,杀死了她。”十津川正说着,天空突然降下雨来,虽然还带着太阳,二人便下了天桥,跑进附近一家茶店。
国营公路从茶店旁边通过。透过窃户,可以看到卡车和轿车来往奔驰。
雨越下越大。
“哦,我想起了濑野站有块很有意识的牌子。”龟井一边看着窗外的雨柱,一边说着。
“什么牌子?”
“上面写着气象预报,到八本松来,天气真的就变了。”龟井又接着说,“犯人是事先在这附近备好了车,装上深夜移到ef59型机车上的佐佐木由纪的尸体,运到东京的吧?”
“是的,不过,象以前说过的,犯人并不打算来运尸体。只是想打昏她,用车拉到一个地方监禁起来;因为人打死就问不出那重要的敲诈秘密。可犯人却失手把她打死,既问不出秘密,又陷入了只好把她运回西新宿公寓的窘境。”
“最后,找到了秘密,就从西尾那里敲诈了1亿元。”
“是的。”
“为什么特意把佐佐木由纪尸体运回东京去呢?”
“因为要伪造自杀吧。要在别处发现了她的尸体,作为杀人案件,警察一介入就可能敲诈不成了。”
“那个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