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左文字和史子到了胜山港。
他估计,罪犯们沉掉直升飞机后一定会乘船逃向最近的港口。而且,为了打电话,船必须靠近陆地,以便上岸。
关东地方的太平洋沿岸有几个港口,左文字从沉掉直升飞机的方位考虑,选择了胜山港。
已经过了罪犯们指定的时间。
在胜山港,左文字给矢部打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
矢部大动肝火。事件发生以来,矢部总是怒气冲冲。
“在千叶县的胜山。”
“你跑到那里干什么?!”
“我分析犯人们在船上。”
“在船上?”
“是的。我已经发现那架直升飞机被沉在九十九里海滨附近的海底。”
“发现了船吗?”
“沉掉直升飞机后,犯人们无疑乘船逃走。包括首相在内共有7人,所以必定是一艘大型游艇。你能否调查关东地方的所有港口?”
“好,照你说的调查一下看吧。”
“犯人打电话来了吗?”
“啊,打来了。不过有些奇怪,要求把20个亿中的18个亿兑换成美元,放到羽田机场的寄存处;把剩下的两个亿放到东京车站的寄存处。只好按他们的要求办。你怎么看?”
“是有些奇怪。”
“你也认为奇怪吧。看来犯人们拿到钱以后一定还要策划其它行动。拿到美元的肯定要远定高飞、逃往海外;而拿到日币的无疑准备留在国内。我估计,已经暴露身份的头面人物神崎和千津子要逃往国外,从钱的比例上看,逃往海外的人数是多数,不过在羽田机场无法动手阻拦他们。因为首要的问题是安全地救出三田首相。在没彻底搞清首相安全与否之前,就是知道神崎上了飞机,也不能轻易动手。”
“奇怪啊。”左文字仿佛在自语。
“你说什么?”矢部大声问。
“我说此事有些奇怪。”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开始对方要求付日币,突然又要求将90%的款额兑成外汇,并且一律要500美元一张的票面,是为了逃往海外使用,并且大大减少体积。都换成500美元的票面,两个皮箱就可以装下。”
“不对!”这次左文字的声音高了起来。
左文字手握着电话耳机,眼睛却望着港口,恰在这时一艘大型游艇出港了。
史子点着了两支烟,把其中的一支塞给了左文字。
“哪里不对?”矢部问。
“你说的奇怪和我的意思不一样。罪犯要求付美无,无疑是为了逃往海外,这没什么奇怪的。我认为奇怪的是,罪犯们除了金钱以外再没提出其它的要求。”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为了金钱才劫持了三田首相,除了钱不会提出其它条件的。”
“难道,这就是0号计划的全部内容?”
“那,还会有什么呢?”
“当初,他们的同伙之一高田裕介前来告发,他拼上性命去打电话,结果被杀。临死前,他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向我的妻子说要阻止0号计划。这,你大概没忘吧?”
“这,我当然没忘。但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你难道想指责我们警方没能阻止0号计划吗?”
“不,没能阻止的责任有一半应当由我负。但是你不要忘记那个被杀害的高田才刚刚26岁。”
“你是让我去悼念那个死去的年轻人吗?还是因为他前来告发有功要给他发奖?”
“你认为三田首相在年轻人中间有影响吗?”
“什么?”
“我问你认为三田首相在年轻人当中有影响吗?”
“很遗憾,没有影响。尽管首相本人为了收买人心,施行了一系列的政策,但年轻人并不信任他。这,怎么样呢?”
“只是劫持了首相,敲诈一笔金钱,这决不是0号计划的全部内容。否则,一个26岁的年轻人也决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告发,咱们暂且不谈首相在年轻人中间有无威信。”
“你到底要说什么?”
“提出金钱的要求只是序曲,罪犯肯定还有更可怕的阴谋,这才是0号计划的全貌。”
“不过,迄今为止,犯人们只提出了金钱要求,要求20个亿。”
“所以,我才感到奇怪。”
左文字一只手握着电话耳机,一只手用力地挠着头。他总觉得有些奇怪。尽管劫持的是一国首相,要求的是20个亿的巨款,但也只能说是一起恶性劫持敲诈案。而左文字从高田裕介冒死告发并留下“阻止0号计划”的遗言时起,总认为0号计划是一次暴力的、充满血腥的罪恶计划。而迄今为止,0号计划并没超越劫持案的范围,左文字感到有些不解。
“总而言之,现在已经面临尾声。”矢部说,“我们在羽田机场和东京火车站埋伏便衣警察跟踪来取钱的人。一当首相被安全释放,便把罪犯们一网打尽,全部逮捕。”
照矢部的说法,此次事件很快便可圆满解决。
“那当然好了。”
左文字淡淡地说着,放下了电话。
“你有些担心,对吧?”等在旁边的史子关心地看着左文字。
“矢部认为只要交出了钱,首相便会安全返回。”
“你不这么认为?”
“这样当然再好不过了。不过,我总觉得事态还会发展,变得更为复杂。”
“复杂?你以为三田首相会被杀害吗?”
“说不准。所以更需要尽快追踪到罪犯……”
左文字说着说着,停住了。他极力地瞅着眼前的各种船只。
如果犯人们从这里向首相官邸打了电话,那现在早就转移了,左文字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又不能断定犯人们肯定不在胜山港。
“先调查一下再说吧。”
左文字催促着史子。
二
在“桃色美男子号”的船船里,神崎也在催促着千津子。
“护照和去香港的飞机票别忘了。”
“忘不了,早带好了。”
千津子满目兴奋。
神崎看了看手表。
上午11点从羽田机场起飞,下午两点半抵达香港。
“三田首相怎么办?”千津子问。
“给他注射麻醉剂,让他睡一会儿。我们抵达香港30分钟后,从香港打电话告诉日本警方,三田首相被监禁在这条船上。”
“他们如果和香港的警方联系逮捕我们怎么办?”
“没问题。香港那个地方,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办。而且从那里可以飞往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你别忘了我们有600万美元。”
“我相信先生您。不过,我们去香港,为什么买了去泰国的机票?”
“来点恶作剧,警察一定去了解我们买了去什么地方的机票,我想和他们捉捉迷藏。当然警察这帮玩艺,一会儿就会明白过来的。”
“他们4个去东京火车站,一看只有两个亿,一定会发怒的。”
“也许会吧。”神崎笑了。“不过待他们赶回这里时,我们已经起飞了。要求20个亿,而他们只拿到两个亿。与其埋怨我们欺骗了他们,不如去埋怨政府太吝啬。”
神崎说着,提着医药箱,向前舱走去。
三田首相双手被绑着,望着神崎和千津子。他,已经显得极度疲劳,从面颊到下颚长满了黑白交杂的胡须,眼前这副样子说是一国之首相,倒不如说是一个怪癖的老头。
“首相,快到高潮了。”
神崎掏出注射器,沉着地向首相说道。
“要杀死我吗?”
“不,只是要请您再睡一会儿。而当您再次醒来时,您就自由了,首相。”
“用不着注射,我不会逃走的。”
“是啊,不过我不得不考虑万一啊。请您睡到下午3点钟,3点钟以后,您就完全自由了。”
神崎说着,让千津子帮忙,向首相的左腕注射了麻醉剂。
首相含糊不清地说了两三句什么,终于闭上了眼睛,全身瘫倒在床上。
神崎把昏迷不醒的首相抱进壁橱里。万一有人向船里窥探,也只是个空无一人的船只而已。
“走吧,去飞机场。”
神崎拉起千津子。到了机场,取出600万美元,乘上飞机,一切都将结束。而等待着的,只是异国的花天酒地。
两个人走出船舱。
突然,神崎看见了什么,急步退了回去。
这时那只三八口径的手枪,直逼了近来。
千津子发出一阵惨叫。
手持手枪逼在千津子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加藤。青木也站在他的身旁,手里也举着自动手枪。
加藤和青木把神崎和千津子押进船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你们要干什么?”神崎终于恢复了神智。他死死地盯着两个人。
“我们并不想要你的命。”
加藤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这笑,使神崎想起在k岛他用枪托把一个人打晕过去时的冷酷来。
青木只是铁青着脸。
“你们,没去取钱?”神崎十分担心误了飞机。
“钱?那两个臭混蛋去取了。”
“可他们两个可能携款逃跑,你们应当去监视他们才行!”
神崎不论怎么说,加藤再也不说话,只是冷笑着。
“喂,青木!”加藤叫了一声,“你去看看那只瘦羊怎么样了。”
“好的。”
青木答应着走向前舱。看来他们两个人中间加藤是头。
“被注射了麻醉药,关在壁橱里。”过了两三分钟,青木回来了。
“为什么要这么干?!”加藤责问神崎。
“他要逃跑。”
“他要逃跑?”加藤冷笑道,“那个双手被捆了起来的瘦羊,能逃跑?我不相信!而且,你们不是在这里看着他吗?”
“反正他企图逃跑。”
“不,企图要逃跑的不是他,而是你们!”
“不,没这回事。我和千津子准备在这等你们把钱取回来。”
“喂,青木,搜查他们!”
“你要干什么?!”神崎狼狈不堪,声嘶力竭。
青木从神崎的口袋里掏出护照和飞机票,放在加藤的面前。
接着又打开了千津子的手提包,取出了同样的物件。
“哈哈!”加藤拿起神崎的护照,随手翻弄了几下,“这是什么?为什么买了飞机票?11点起飞的飞机。你们企图瞒着我们远走高飞?”
“这……我和千津子已经暴露,只好逃往国外。没告诉你们,实在不对,还是让我们走吧。现在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就是这张飞机票吗?”
加藤顺手抓起机票,几下子就撕得粉碎。
“你,你干什么?!”神崎挣扎着扑上来。青木立刻把枪口对准了他。
“啊!”千津子悲叫着。
“从现在开始,我是头领,必须绝对肢从我的命令!谁敢反抗,格杀勿论!这,可不是空口吓唬你们!”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实施0号计划!”
“你胡说什么呀,钱到手以后,0号计划便取得成功了。”
“这是你心目中的0号计划!”加藤冷冷地说,“而从现在开始施行的0号计划决不是劫持要人弄几个钱的问题,而是革命,是正义!”
加藤一下子变成了演说家。
“同意!”青木高叫着。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千津子大声地问道。不,与其说是责问,不如说是惨叫。已经10点40分了,现在出发,无论如何也赶不上11点的班机。一切都完蛋了。那外囯的花天酒地的生活,那600万美元!千津子发疯了。
“我们不会向你们说明的!”加藤吼道。
“命令,只有对你们下命令!”
“不明真象,怎么能服从命令呢。”神崎气呼呼地说。
“拿个枕头来!”
加藤的眉梢剧烈地颤抖着,他不去理神崎,却向青木命令着。
“拿枕头干什么?”
“代替消音器!我让他看看我的厉害!”
青木从床上拿来枕头,加藤一只手提了过来,把枪口对准了枕头。
“等一下!”神崎吓捂面色惨白。
加藤根本没理他,扣响了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穿过枕头从祌崎的肩上擦过,打在他背后的船壁上。
千津子又惨叫了一声。
“好,下边我瞄准你的心脏!”
加藤依旧冷冰冰地。
神崎全身颤抖着。眼前这个加藤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什么也说不出,只感到无尽的恐慌。
“好了,我服从你们的命令。”
“那好,马上启航!”
三
矢部到了总指挥室。
埋伏在羽田机场和东京火车站的便衣鳘察时不时向这里报告情况。
上午10点23分。
东京火车站方面报告——
“有两个年轻人从询问处取出钥匙,打开了寄存柜。”
搜查一科警察井上的声眘略有些紧张,无线电报话机里夹杂着东京车站里的喧闹声。“两个人都在20至30岁之间,有一股特殊的派头。”
“有什派头?”
“我具体地也说不来,也许是经过一种团体训练,高高的个头。”
“难道是警察?”矢部在头脑中一闪,但随即就打消了念头。如果警方有人参加了劫持首相的犯罪活动,那可太给警察脸上抹黑了。
“两个人取出了两个褐色的皮箱,会意了一下,正向寄存处里边窥视。
“似乎觉得两个皮箱太少了。
“一个人走向询问处,询问着什么。啊,回来了。满脸怒气。正向另一个人说着什么。两个人提着皮箱向停车场走去了。逮捕吗?”
“不行!”矢部又发怒了。罪犯至少有6人,只逮捕两个,岂不打草惊蛇,弄不好其余的几个人会杀害三田首相。那岂不更是鸡飞蛋打?
“跟踪他们!”
“铃木和樱井去跟踪他们,我到询问处去调查一下。”
过了一会儿,井上又报告——
“犯人问询问处是否还有其它钥匙,询问处说只有一把,犯人说是岂有此理。他们觉得应该多几个皮箱才对。”
“这说明,没告诉他们存在羽田机场的美元。”
“我是樱井!”
突然,报话器里传来樱井的声音。
“那两个人乘上一辆白色汽车,车号是‘品川55’,请调查一下这辆车。”
“好的,立刻调查。”
“他们出发了。”
“我是武田!”
传来了埋伏在羽田机场大厅的武田的声音。
“怎么了,阿武?有什么动静吗?”
矢部立刻抓起话筒,羽田机场方面才是关键。
“现在连一个人也没出现,怎么回事呢?”
武田有些焦急不安。
“你那里能看见寄存处吗?”
“我在寄存处的正面,完全看得清楚。”
“也许他们故意拖延时间,一会儿会去取的。火车站方面已经有人去取了。或许他们接着会到羽田机场去。”
“什么人去取的?”
“两个年轻人。”
“这倒有些奇怪了。”
“什么奇怪?”
“我调查了所有航空公司,神崎和千津子两个人买了11点起飞的经由香港飞往泰国的机票。如果取了钱直接逃往国外的话,为什么不见人来呢?”
“现在还差5分11点。”
矢部看了看手表。
“是的。再过5分钟,那个航班就要起飞了。”
“会不会已经携款上了飞机?”
“不会。我已经将这两个人的照片给了机场服务台。那两个人确实不曾露面。”
“奇怪呀。”
矢部陷入了沉思。20个亿中的18个亿兑成美元,存在羽田机场,这里自然是关键所在。东京车站那里有人去取了,羽田机场这里却没有动静。
“怎么办?”武田问。
“继续监视!他们必定会来的。”
可,为什么没出现呢?
左文字认为除了金钱以外,罪犯还会有更大的阴谋。而矢部却认为只是为了金钱,为了那20个亿的巨款。
“我是樱井!”又传来了樱井的声音。
“现在何处?”
“沿东京横滨一号公路向西。”
是去羽田机场吗?那,为什么不利用高速公路呢?是怕高速公路不自由而选择了一般公路吗?
总之,他们或许会去羽田机场取那笔美元的。
“有些奇怪!”
樱井突然高声叫道。
“什么?”
“他们没去羽田机场。而是渡过多摩川,已经进入了川崎市。”
“他们究竟要到哪儿去呢?”
矢部全神贯注地看着贴在墙上的地图。
四
国会在三田首相缺席的情况下召开了。
各在野党的干事长、书记长应执政党干事长宇垣之请,都集中在一间房子里。
执政党政调会长佐佐木向各在野党说明了情况。首相被劫,尚未生还,这一消息在在野党的首领们看来也是个冲击。
“犯人是那些极左过激派吧?”
社民党的大桥书记长,挪动着他肥硕的身躯,问宇垣。
“犯罪团伙的头领是原中央医院内科主任神崎,45岁,过去没参加过极左过激行动。”宇垣一边拭着汗,一边回答。
“现在只期望交出巨款后,他们会将首相安全放回。要召开国会,又要出访东南亚。现在不能激怒罪犯,只能全部接受他们的条件。”
“提出要20个亿?”
共进党干事长田岛手抚着下巴问。
“是的。”宇垣点了点头,“作为我们,即使50个亿也得拿,无论如何是一国首相么。”
“我如果被劫持了,犯人会提出多大价码呢?”
“那要看罪犯向谁提出了。”宇垣说。
“如果向政府方面提出来的话,政府会为我出钱吗?”
“当然会出的。”
宇垣依旧笑着。“不过么,田岛君的赎金最好由共进党支付。共进党是头号财阀啊。”
看来,宇垣的心情并非太坏。
取得了各在野党的谅解,以首相突然患病不能出席国会为口径,而将真实情况隐瞒了起来。已经付出了20个亿的赎金,犯人说话算数的话,下午3时三田首相就会被释放回来。这样,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更不影响对东南亚的访问。
在这次营救首相的活动中,宇垣自以为是最卖力气的。
首相被释放后,会向他感恩的吧。
送走在野党的干事长、书记长们以后,宇垣给首相官邸打了电话。
中井秘书官接了电话。
“首相还没回来吧?”
“没有。”
“犯人那里有联系吗?”
“也没有。”
“中井君,已经11点多了,那20个亿的现款,他们已经拿到手了吗?”
“现在的情形有些奇怪……”
“怎么了?!”
“啊,我是刑事部长三根。”
接电话的人变了。
“有什么情况,快告诉我!”宇垣气急败坏。
“已将20个亿中的兑成外汇的18个亿放进羽田机场寄存处?把剩下的两个亿送到东京火车站的寄存处。”
“这些我知道。”
“东京车站那里,立刻来了两个年轻人取走了,而羽田机场关键的那部分,却至今没人去取。”
“为什么?犯人为什么没露面?”
“我们也搞不清楚。犯人之间也许发生了什么矛盾。”
“首相怎么样?首相!”
“我们最为担心的也是首相……”
“光担心,能管什么用!”宇垣终于怒吼了起来。
“怎么了?”
政调会长佐佐木皱着眉头问。
“你们警察是白吃饭的!”宇垣气呼呼地说着,又重新握了握电话耳机,“出现在东京火车站的那两个,是不是已经派人跟踪了?”
“严密地监视着。”
“现在,他们在哪里?”
“本以为他们会去羽田,结果沿着三浦半岛南下,刚刚报告说抵达了油壶港。”
“其余的犯人和首相在油壶港吗?”
“还不清楚。总之,这两个犯人随时都可以逮捕。”
“逮捕了怎么办?能问出首相在什么地方吗?”
“或许能问出来。不过,犯人至少还有4个。他们将采取何种行动,不得而知。甚至逮捕这两个人,其他人会把首相杀掉,所以我们没逮捕他们。”
“好吧,刑事部长!最要紧的是保证首相的安全,这点请你切记。”
“知道了。啊,请等一下。”
“有什么事?”
“有新情况报来,那个犯人正在寻找一艘什么船只。看来正合左文字的分析,罪犯们乘用大型游艇,把首相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左文字?”
“就是协助我们侦破的那个私人侦探。”
“嗯。那么发现首相乘坐的游艇了吗?”
“看样子已经离开了油壶港。那两个犯人也没找到船只,正十分失望呢。”
“警察不能总跟在犯人屁股后边转,要抢在前边找到那艘游艇!”
“实在对不起。现在正搜查关东一带的游艇,不过游艇实在太多。”
“用不着废话了!现在以首相患急病为借口,应付着国会,今日必须救出首相,否则明天的国会将会怎样,难以预料。而且,出访东南亚也迫在眉睫,必须和各国驻日本大使事先磋商。你懂了吗?”
“懂了。”
“我看你还没真正搞懂!”
宇垣说着说着,又有了些怒气。他认为警察靠不住,不如自己直接指挥侦破。
“这……”
“我是说现在被跟踪的那两个犯人,立刻将他们逮捕,让他们交待首相现在哪里!”
“这件事委托给我们好了。”
三根的话说得很委婉,但那语气分明在说:我的领地是不允许外人插足的。
“你不准备听我的命令?!”
宇垣顿时脸色发白,额上冒起了青筋。
“我并没有那么说。不过,什么时候逮捕他们,就委托给我们这些专家好了。因为必须首先考虑到三田首相的人身安全。”
“这是不是说,万一失败了,一切责任由你负?”
“是的。”
“好!时间只有一天。明天下午预定和印度尼西亚大使会见。24小时之内,必须救出首相!”
宇垣连珠炮似地怒吼着。
五
“已经没有必要了。”史子告诉正在调查游艇的左文字,“犯人们已经驾着游艇去过油壶港,不过又从那里消失了。”
“油壶港?”
左文字并没感到失望,他赶了回来,伸了伸懒腰,和史子一起乘上了汽车。
左文字用力弯起他那长长的腿,坐进了驾驶席。
史子接到了矢部的电话,她把电话内容告诉了左文字,情况紧急,她说话的速度也比平时快多了。
“有意思。”
“不过,矢部他正在犯愁,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这,一切都很明了。新的战斗从现在开始了,不,已经开始了。”左文字两眼放着异光。
“新的战斗?”妻子不解地望着丈夫。
“那个高田裕介要告发的是真的0号计划。”
“我简直听不明白。”
“这次参与劫持的至少有6个人。我们现在只清楚头领神崎和千津子的名字。这两个人的目的,很明显是为了金钱。他们准备把钱数的十分之一——即两个亿分给其他4名同伙,而把那18个亿归他们己有,并准备直接逃往国外。”
“那,他们为什么没到羽田机场去呢?”
“我只能说,去东京车站的那两个人,本以为是20个亿,结果只有两个亿,便怒气冲冲地回到港口寻找同伙。问题是另外的两个人,极可能有了新的行动。据k岛和中央医院的目击者证明,两个人也都是20至80岁的年轻人。”
“他们两个会怎么样?”
“你仔细想想就会知道。”左文字掏出了烟,递给史子一支,自己叼了一支,“我们从神崎的立场和心情出发,来分析一下事件的发展。开始他要求20个亿的日币,可又突然要求将其中的18个亿兑换成美元,而且只要500美元一张的票面。这理由,你明白了吧?”
“明白。那样只用两个皮箱就可以装下,神崎和千津子轻易地就可以带走。也就是说用剩下的两个亿去欺骗那4个同伙,而他们自己却企图逃到外国。所以他要求把两笔钱分放在两处。”
“可是,只有两个人到了东京火车站。这两个人完全上了神崎的当。当然,神崎肯定会命令另两个人也去东京车站。他和千津子趁机奔向羽田机场,取走那600万美元,直接逃往泰国。如果照他的打算运转的话,他们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可是情况并非如此,又为什么呢?”
“那两个人发现受骗了,就威胁神崎和千津子,对吧?”
“如是那样,倒也简单。”
“什么?”
“如果是为了金钱,那两个人一定会到羽田机场取那600万美元。那样,三田首相也将会很快被释放。”
“难道不是这样?矢部也认为犯人们是因为金钱而发生了内讧。”
“太天真了。”左文字轻轻地说。
“为什么?”
“你知道,史子,那两个人连东京火车站都没去。他们并不是因为知道了东京火车站那里只有两个亿才和神崎吵架的;而神崎和千津子没去羽田机场,也肯定是因为遭到了什么人的阻拦。所谓的什么人,就只能是那两个人。如果他们是为了金钱,也一定会拷问神崎和千津子,神崎就会说出羽田机场的600万美元。那,去取回来不就可以了吗?而且,他们更应该去东京火车站么。但到了现在,羽田机场的300万美元仍旧没人去取,他们的游艇又转移到了什么地方。这一切,肯定不是神崎和千津子的意志。”
“那么,那两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肯定不是为了钱,所以也才更可怕。”
左文字望着眼前的大海。
那双蓝色的眼睛,决不是在看那碧蓝的海色,而是在看着一场充满血腥的战斗。
“你以为会发生什么事?”
史子直瞪着双眼,左文字的紧张感也传染给了她。
“战斗。”左文字依旧望着眼前。
“战斗?什么战斗?”史子为左文字的大胆设想而吃惊。
“那两个人无疑要发动一场战斗。他们不要钱,那么他们要求的东西便大体上可以想象出来。”
“政治上的要求?”
“是的。”
“那,也不一定会发生战斗么。”
“不。只要犯人提出金钱要求的话,三田首相就会安全。20亿也好,30亿也好,政府会支付的。为了金钱的犯人,只要得到了钱,便不会再犯杀人罪,况且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杀害三田首相。但是,犯人提出了政治要求,一切便截然不同。当然,我说不清他们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如果政府方面实在无法接受时,他们也许会杀掉三田首相。如果犯人是反政府势力的话,杀死政府首脑不正是他们所期望的吗?”
“那样的话,我们快些好了!”
“正应如此。犯人们也许在东京选择了一块地方。东京城市太大,他们反倒容易找到活动场所。我们快些赶回东京吧。”
左文字说着,如大了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