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帽?”就好像鸠吃到子弹般,吉牟田刑警现出一副讶异的表情。
“是的,大礼帽。在开舞会时,村越克彦是身穿大礼服,头戴大礼帽,可是,那顶大礼帽不见了,刚才我一直在找那顶大礼帽,可是都没有找到,显然已不在房间里面。”
“你不去注意失窃的三亿元,反而注意那顶大礼帽,这不是很没有道理吗?”大造皱着眉头插嘴道。
埃勒里把视线转向大造说道:“不,比起失窃的三亿元来,那顶大礼帽的失窃更让我感到有趣。”
“为什么呢?”吉牟田刑警迫不及待地问着,好像对埃勒里所说的这句出人意料的话深感兴趣似的。
埃勒里微笑着说道:“理由很简单。我想大家都认为那笔三亿元巨款是被杀害村越克彦的凶手拿走,且是从保险柜里面拿走,可是,那顶大礼帽呢?由于村越从交谊厅回房时,还戴着那顶大礼帽,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凶手拿走了,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拿走那顶大礼帽呢?这就太启人疑窦了。”
“原来如此,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会不会凶手想要那顶大礼帽呢?”
“不是。”埃勒里断然否定。“抢走三亿元的凶手怎会想要那顶大礼帽呢?就算想要,也可以用钱买呀!何况大家都知道村越克彦戴着那顶大礼帽参加舞会,如果那人拿走那顶大礼帽,不是等于在宣布他就是凶手吗?你想世上会有这么笨的凶手吗?”
“那么,你想凶手何以要拿走那顶大礼帽呢?”
“这个目前我还在研判中。”
埃勒里好像在思索般,叼着香烟沉思着。到底他是不是真的在思索,或是他认为目前不是该讲的时候呢?身为翻译的三岛也不知道。
“波洛先生,如果你有什么发现的话,可以说出来供大家参考参考吗?”吉牟田刑警向波洛说道。
赫尔克里·波洛小心翼翼地把沾在裯dpm长大衣上面的污垢擦掉后,缓缓说道:“最先引起我的注意的是椅子。”
“椅子?咦!你是指凶手杀害被害者后,何以要让他坐在椅子上这件事吗?”
“non(不是)!”波洛摇着头说道。“那件事刚才明智先生已经说过了,我波洛绝不会重复别人说过的事情,引起我注意的是另一张椅子的位置。”
“椅子的位置?”吉牟田刑警看了一眼两张椅子和沙发,说道:“我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
“已被排好了。”
“你是说有人把椅子排好?”
“是的。在我进入这个房间时,的确有一张椅子被挪动过。”
“波洛先生说得没错。”梅格雷说道。“因为我曾画下这个房间的简略图。”
儒勒·梅格雷探长把他的记事本打开来,放在吉牟田刑警的面前,上面果然有一幅这个房间的简略图,画法并不怎么高明。
“就如同这张简略图一样。”波洛指着打×的椅子说道。
“可是,不知道是谁趁着大家不注意之际,把这张椅子搬回原位,这个人一定是我们里面的人。”
“是在警察来之前搬回到原位的吗?”
“不,是在你来了以后,也就是发现三亿元被人从保险柜里面偷走以后,那个人一定是趁着大家都在房间里面时,把那张椅子搬回原位。”
“是谁搬动那张椅子?”吉牟田刑警环视着大家的脸,可是,没有人承认。
吉牟田刑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向波洛说:“这件事情的确很奇妙,可是……”
“会不会被害者为了某种理由把那张椅子搬到那个地方?”
“我想不是,因为从那个位置看电视不方便,听立体音响也不方便。百合子小姐。”波洛把视线转向金城百合子问道:“被害者以前曾不曾搬动过这张椅子?”
“从来没有搬动过。”金城百合子断然摇着头说道。“他是个喜欢整齐的人,平时椅子都是摆得整整齐齐。”
“可是——”吉牟田刑警一脸迷惑的向波洛说道。“我想椅子被搬动并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
“好像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波洛说罢,又补上这么一句:“可是,却让我感到很有趣。”
吉牟田刑警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副不了解的表情。
“梅格雷先生。”
过了一会儿后,吉牟田刑警呼叫着梅格雷,心想这个曾当过警察的法国人,大概不会像埃勒里·奎因和赫尔克里·波洛那样,说出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话吧!
“你有没有什么宝贵的意见呢?”
“我从刚才就一直想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杀人事件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儒勒·梅格雷探长慢条斯理地说罢,以大造赠送的火绳式打火机点燃烟斗。
吉牟田刑警忍不住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动机是什么呢?这不是已有定论了吗?吉牟田刑警心想会不会三岛听漏了他的话,没有把“动机”翻译出来,所以梅格雷才会这么问呢?
“对不起,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动机了吗?被害者是为了三亿元才被杀害,难道不是吗?”
“乍看之下,好像是,可是,我却有几点疑问。”
“什么疑问?”
“保险柜既没有被破坏,而且又好端端地锁着,这不是很奇怪吗?”
“梅格雷先生,你知道原因吗?”
“以我的看法,我想到三种可能,一是凶手知道保险柜的开法,二是凶手如同明智先生一样,具有特殊的开锁技术,三是凶手胁迫村越克彦打开保险柜。不是吗?”
“好像是。”
吉牟田刑警虽然这么说,可是,并不完全了解梅格雷话中的含意。
儒勒·梅格雷探长微笑着说道:“如果是前二者,凶手只要趁着村越克彦不在时,潜进他的房间,偷走三亿元就好了,根本没有必要杀害村越克彦,不然的话,就没有必要在偷走三亿元后,又把保险柜锁起来。如果是第三种情形,我认为也没有必要杀害村越克彦,顶多把他打昏就够了。”
“可是,如果被村越认出对方是谁,不是很危险吗?”
“怎会有危险呢?村越克彦不可能会去报警呀!”
“也许吧!也有可能担心遭到报复,才把村越杀害吧?”
“就算凶手怕遭到村越报复,才把他杀害,可是,当凶手打开保险柜,取走三亿元后,为什么还那么悠闲地把保险柜锁上呢?一般说来,凶手在杀了人,抢了钱后,都是尽快逃离现场的呀!”
“我也搞不懂。”吉牟田刑警摇着头说道。
儒勒·梅格雷探长看了尸体一眼,为了解剖,得马上将尸体抬走。
“我总觉得这次的杀人,有不合常情的地方。”梅格雷好像说给自己听似地小声说道。“如果只为了抢走三亿元,凶手难道有必要杀人吗?由于这个疑问一直在我的脑海中盘旋着,所以才让我对动机产生疑问,同时也感到有趣。”接着,梅格雷好像在唱歌般说道:“没有人会杀害可怜的人——”
“噢!你在说什么?”
当翻译的三岛这么一问,梅格雷微笑着回答道:“这是法国歌谣的歌词。”
说罢,又在口中反复说着同一句话:“没有人会杀害可怜的人——没有人会杀害身穿大礼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