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牟田刑警感到很焦急,三亿元被烧成灰,纵使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煞警方的失败记录,如果再不赶快把凶手抓起来绳之以法,警方更加会颜面无光。
可是,凶手到底是谁呢?直到目前,吉牟田刑警仍然一点线索也没有。
如果说可疑,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可疑。
神崎五郎就像嬉皮一样,留了一脸的胡子,再加上老是戴着太阳眼镜,是满具可疑性。
三岛看起来像个忠实的翻译员,可是,由于他好像对目前的状况不大满意,再加上他也知道三亿元的事情,所以他也有杀人的动机。
再者,金城百合子老是摆出她是受害者的姿态,反而让人觉得奇怪。她说她被人用迷魂药迷倒,可是,也有可能是她自导自演,只要在失去知觉前,把沾有迷魂药的手帕丢进垃圾处理箱就行了。
佐藤大造也有可疑之处,他说为了有助于解决三亿元事件,故意让村越克彦抢走三亿元,然后暗中观察他,这番话实在令人肃然起敬,可是,难保他不会因突然感到不安,杀害村越克彦,取回那笔钱,所以他也有嫌疑。
明智小五郎可以不用怀疑,可是,那三个外国侦探就难以保证是绝对的清白,因为八十万美元是一笔大数目,很具诱惑力,难保不会突起异心,有非分之想。他们提出大礼帽失窃和椅子位置改变,有可能是为了扰乱警方搜查的方向。
吉牟田刑警交抱胳膊凝视着天花板沉思着。
将近中午时分,知道这个事件的新闻记者纷纷赶来这幢公寓,电视台也派来转播车,由于这次赶来的新闻记者比一般杀人事件多出将近三倍,所以把公寓的交谊厅挤得水泄不通。
或许这个事件会在大众传播界成为热门话题,因为向未解决的三亿元事件挑战、四个世界名侦探、烧成灰烬的二亿六千万元,都有可能会成为报纸的大标题。
记者们为了想采访佐藤大造和四个名侦探,于是展开一场激烈的争夺战,结果争执得太过激烈,频频发生纠纷,所以决定在交谊厅举行记者会,以息纷争。
若在平时,记者包围的对象是刑警,可是,这次却把吉牟田刑警和铃木刑警给冷落了。
吉牟田刑警非但没有感到不满,反而很冷静地检讨这次事件的调查情形。
就在这个时候,年轻的铃木刑警把他知道的停电原因讲给吉牟田刑警听。
“不是有人动手脚吗?”吉牟田刑警问道。
他一直认为那次的停电,不是出于偶然,因为在他宣布要搜查五楼所有房间后,马上就停电,如果是偶然,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不是吗?
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动了什么手脚,只知道有人制造停电,以便把可能成为证据的钞票丢进焚化炉。
可是,铃木刑警却摇着头说道:“我认为这次的停电纯属偶然。”
“那么,停电的理由是什么呢?是变电所发生故障吗?”
“不是,好像只有这幢公寓停电。”
“那么,你凭什么说这次的停电是出于偶然?”
“停电时,楼上正在举行裸体摄影会。”
“裸体摄影会?”
“是的,裸体摄影会,我已经把参加的人聚集在楼上的房间。”
“可是,摄影会跟停电会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因为所有的电灯全都打开的关系,若是在白天,其他房间根本不开灯,大体上,还不会出问题,可是,举行摄影会的时候,其他房间也都打开电灯,配电盘的保险丝不胜负荷才断掉。我曾到地下室查看,果真看到配电盘的粗大保险丝断掉。”
“我们去见见那些人吧!”吉牟田刑警以半信半疑的表情说道。
杀人案件发生之后,三亿元被烧成灰,停电会是裸体摄影会的关系吗?
吉牟田刑警一面往六楼爬,一面咋了一下舌,突然觉得这幢公寓有百鬼在夜行。
六〇五号房里面有三个中年男子和两个年轻女人。
地板上散乱摆着电线和绳子,据说是造成停电原因的三〇〇瓦和三五〇瓦灯泡好几个排成一排,照相机和三脚架放在角落里。
“谁是负责人?”
吉牟田刑警这么一问,戴着黑框眼镜,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说道:“是我,我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名叫坂西。”
说罢,递出一张名片给吉牟田刑警。
井崎制纸株式会社董事长/坂西荣一
名片上这么印着,原来他是董事长级的人物。
“听说我们打扰到警方的搜查,实在很抱歉。”
坂西荣一说罢,轻轻地向吉牟田刑警点了一下头。为了先发制人,吉牟田刑警摇了一下头,说道:“能说明一下你们的情形吗?”
“这两个人是我的摄影伙伴,那二位女子是我们请来的模特儿,是业余模特儿,平时是在银座的百货公司上班。”
“你们经常在晚上举行摄影会吗?”
“不是经常,只是偶尔而已,平常我跟我的朋友白天都有工作,所以只能利用晚上玩玩照相机。老实说,今天的摄影会是临时决定的。”
“哦?”
“昨晚这里举行的圣诞舞会,我也参加了,当我回房,正想上床睡觉时,突然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坂西荣一指着一个中年男子笑着说道。“他说他要带女人来我这里举行摄影会,问我有没有意见?而我也喜好此道,所以立刻就答应。”
“摄影会是几点开始?”
“凌晨一点,为了不吵到别人,他们由屋后的紧急楼梯爬上来。”
“既然是凌晨一时开始,为什么会直到六时左右才突然造成停电呢?”
“最初我们只是拍摄黑白照片,直到天快亮时,才突然想拍彩色照片,我想你也知道,拍彩色照片比拍黑白照片更需要灯光,我认为大概没有问题,就增加灯泡,没想到一打开这些灯泡,保险丝就断掉了。”
坂西的谈话,好像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或许裸体摄影是中年男子最普通的兴趣吧?
“这个绳子做什么用?”
吉牟田刑警把放在地板上的一捆绳子捡起来问道,坂西好像很难为情地用手抓着头,那两个模特儿互相看了一眼,好像对坂西的难为情感到很好玩般,吃吃地笑了出来。
“这个绳子是小道具。”坂西苦笑着说道。
“小道具?”
“目前正在流行用绳子把女人绑起来拍照片,我们也来了一下下,老实说,用绳子一绑起来,可以使得平凡的裸体照变得很生动。”
“好痛唷!”有一个女人好像在撒娇般说道。
“他们可真用力的绑,你看,直到现在都还留有痕迹。”那个女人卷起袖子,露出被绳子绑过的痕迹给吉牟田刑警看,说道:“警察先生,我们可以叫车子走了吗?如果不赶快去泡热水,这些痕迹不会很快就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