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交织着愤怒、憎恨、悲哀和绝望。长时间入神地思索一个问题。

他手里握着枪。枪口该瞄准自己的胸膛还是他们的胸膛，犹豫不决。愤怒与憎恨强烈时，他想一枪结果他们。以前他们杀死了他的朋友，而且没有受到惩罚。人世间竟有杀人者不受惩罚的！正义安在？更可恶的是这些人丝毫没有悔过的表现。他想代替法律制裁他们。他觉得自己有这个权利。这不仅仅是复仇，而且是为了维护正义，替天行道。

但悲观绝望时，他想自杀。他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胸膛，只要一扳枪栓，便可一了百了。他憎恨他们，但他们又是他的同胞。况且他自己心中的恶念也未除尽。

他的悲哀来自他的聪颖。倘若他的智能低于常人，也许便没有什么烦恼了。

他愣愣地瞧着手枪，果真能扳动枪栓吗？他瞧瞧自己的手，觉得这种事轻而易举，显出自嘲的神情。

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微微颤动，是由于憎恨还是由于恐惧，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