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4月10日。
这次是在调布市大寺元町的神代植物园附近。4月10日早上,在那里发现了年轻女性的尸体。十津川警部他们急忙赶到了现场,大家面色都很严峻。
已经是第四个牺牲者了。
一方面是感到遗憾,另一方面也有一些自责。
尸体倒在停车场的角落里。和前三个人一样,面孔有被殴打的痕迹,颈部有被掐而内出血的痕迹。钱包也不见了。
“一样的。”龟井刑警感叹地说。
“她手里有什么东西。”十津川警部说。
死者紧握的右拳之中,好像有点纸片露了出来。
龟井刑警把死者的拳头扒开,把她紧握的东西取了出来。
像是从广告传单上撕下的。
“像是什么广告单吧。上面有‘鸭川度假’的字样。”龟井刑警说。
“是关于千叶县的鸭川那个地方的吧。”北条早苗刑警说。
十津川警部头转向了她。
“我看见过这个广告。”
“哪里看到的?”龟井刑警问。
“在神原实的出租车里。他车里放了好多。是可以随便拿的广告。”
“想起来了。东京出租车公司和它同属一个集团的旅行社,今年在鸭川新开了一家度假村。”十津川警部几乎是叫了起来。
龟井刑警眼睛闪闪发光。
“没错。是叫新鸭川度假村。”
“这么说,被害人很可能乘的是东京出租车公司的车吧。”十津川警部说。
“可能就是乘了神原实的车。”龟井刑警说。
“三上总部部长要叫了吧。会说,要是我们早点把神原实逮捕了,就不会又出一起杀人案了。”
给十津川警部猜中了,回到总部向三上总部部长汇报后,他果然怒吼起来。
马上就去申请对神原实家的搜查令。
在拿到搜查令之前,司法解剖结果出来了。死因同样是颈部被压迫,窒息而死。推测的死亡时间是10日凌晨1时到21时。被害人的姓名是吉村惠,23岁。是银座那里一家名品店的女职员。
她住在深大寺元町三段的公寓里。
她在前天,也就是4月9日那天的活动,也和前几个被害人类似。和同事喝酒晚了,公共汽车没了就在中央线的三鹰站下车叫了出租车,向她住处开的时候被杀了。
对神原实的搜查令下来了。
十津川警部他们在他位于世田谷区经堂的公寓前,等他回来。
西本刑警等人陪他到外面去随便走走,而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对他的一室一厅房间进行了彻底地调查。十津川警部一心想在这里找到他犯罪的确凿证据。
房间里空空如也,他可能也就把这里当个回来睡觉的地方。
地上散落着几张自行车赛的作废赌券。发现有三本年轻姑娘的裸体照片印刷品叠放在那里。还有催还借款的单子,以及忘了还给拉面馆的大碗。
“日子过得不太好啊!”龟井刑警说。
“不是这样也不会和案子有关的啊!”十津川警部留有余地地说。
龟井刑警去查房间角落里的废纸篓。“有东西找到了。”说着从里面取出一个红色的皮革钱包。十津川警部眼里发光了。
“是女人的东西吧?”
“是的。还是名牌货。”
“好,查查这个钱包。”十津川警部说。
四名被害人的钱都被抢了,钱包也都不见了。
如果这个女式钱包是四名被害人中任一人的,这就是他犯罪的确凿证据了。
十津川警部又为此再次核查了那四名被害人的情况。结果是,发现这个钱包很像是第三名被害人小野幸的东西。
她的恋人原弘一,在去年的11月7日她过生日时,送了一个prada如的手提包和一只同样牌子的钱包给她,做生日礼物,说这个钱包和他送的那个很像。
准确地说,从废纸篓里找到的是一只prada牌的红色女式钱包。
“你能肯定是小野幸的钱包吗?”十津川警部问原弘一。
“她好像在钱包上刻了她的名字缩写。”
“但是这个钱包上面没有刻着名字缩写。”
“是啊。她在她钱包上刻了y-o两个字母。她刻的时候,我说刻得难看,让她不要刻下去了。但是我想刻过的痕迹肯定还有的。”原弘一说。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就把钱包拿起来认真检查。
“有的。”十津川警部嘟囔道。在钱包的一角确实能看到刻有y-o字母的痕迹。
“找到了。”龟井刑警高兴地说。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在审讯神原实时,突然向他提出这个问题。
“这只prada牌的钱包是从你家的废纸篓里找到的。上面刻有y-o字母的痕迹。你对这个钱包怎么解释?”十津川警部问。
“我没有看到过那个东西,也不是我的。”神原实生硬地答道。
“我们知道不是你的东西。这是在善福寺公园被杀的那个叫小野幸的女人的钱包。”
“和我没有关系。”
“那又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呢?”
“肯定是什么人放在那里的。”
“会是谁呢?”
“我的房间钥匙一直是放在邮箱下面的。别人可以很方便地拿了开门的。”
“你为什么那么不担心呢?”
“因为我房间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偷的。我在家里也不放什么值得偷的东西。小偷去了也只有发呆的份。肯定是有人拿了邮箱那里的钥匙开门后,把那个钱包放在废纸篓里的。”
“也就是说你没有见过这个钱包?”
“没有见过。”神原实说。
龟井刑警又把千叶县鸭川度假村的广告单放在他面前。
“这张广告你知道吗?”
“知道的。那是我们公司关联企业的广告单。车里有的是。”神原实爽快地承认了。
“被杀的那个女人手上紧紧地握着这种广告单的一角。”龟井刑警追问着。
“那又怎么样?东京出租车公司的车里都放着这样的广告单的。”神原实大声地说。
“也可以说她是握着你车里放的广告单被害的吧。”
“你们要是这么想,就把我抓起来算了。我反正不是罪犯。”
“4月10日凌晨零点前后你在哪里?你当时在哪里行车?”龟井刑警盯着神原实的脸问。
“我当时开车在三鹰一带活动。”
“在三鹰站有个女的上了车,要去深大寺,对吗?就是这个女的。”
龟井刑警把吉村惠的照片一直放到神原实的眼前。神原实用手拿照片仔细看看。
“我没见过这个女的。”神原实大叫。
“神代植物园你没有去过吗?”
“那一带没有去过。你可以查我的营运记录。”
“那种记录是你下工夫做出来的吧。”龟井刑警苦笑着说。
神原实顽固地仍然不认罪。
十津川警部搞不懂了,现在可以很方便地以杀人嫌疑罪逮捕他。很可能逮捕令都已经批下来了,可是他的犯罪证据还不充足。就这样报检察机关,要判他的罪也不容易。
“我们要搞到他的供词作为直接证据。”十津川警部想着就说了出来。
“神原实不像是会坦白的人。态度犟得很。”龟井刑警说。
结果也正像他说的那样。
如果没有他的供词,就要想办法再去寻找他杀害四名女性的证据了。
已经有了一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首先是第三名被害人小野幸包里发现的出租车发票。可神原实说不记得在那上面写过字。
尽管认为他是在撒谎。但由于小野幸没有讨要发票的理由,所以也不能算是很硬的证据。还有就是那只prada钱包。可是谁都可以把它放在神原实的房间里去吧。
以后律师一定会抓住这一点的。那一天,小野幸和恋人玩得晚了,公共汽车没了就乘出租车。那时候应该不会费劲地去讨张发票吧。要到发票也不能去公司报销的。关于那只钱包,他为什么要一直把它放在家里呢?他应该知道它肯定会被发现的。
正因为这些原因,十津川警部还没有下决心逮捕他时,他却因为伤害嫌疑而被逮捕了。
伤害案的消息是从鞠町警署传来的。
一个在银座r俱乐部做女招待员的人,叫君原真由美,28岁。据说她在银座乘上了一辆出租车,在车里和驾驶员吵了起来。驾驶员在鞠町和四谷之间停下车,把她打了一顿后赶了下去。
据说那个驾驶员的姓名是神原实。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马上赶到了鞠町警署。
接待他们的户田刑警说:“受害的那个女人,现在被救护车送到附近的医院去了。”这样报告道。
“伤得厉害吗?”
“脸被打了。被从车里推出来时,右脚骨折了。”
“神原实呢?”
“以伤害嫌疑罪被捕了。”
“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他们两人说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驾驶员方面说,那个女招待员喝得烂醉,在车里乱吵乱闹,胡搅蛮缠。于是就停下车想拉她下车,没想到冷不防被她抓伤了。那才一气之下打了她,赶她下车的。那个女的说法是,她乘上车后,驾驶员用下流的语言调戏她。她就一直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叫他停车让自己下去。车停下来后,他好像要抱住自己亲吻,就下意识的抓了他一把。这样就被他打了,还被赶下了车。”
“你认为哪种说法可信?”
“不知道。但是女的右脚确实骨折了,所以就以伤害嫌疑罪把驾驶员神原实逮捕了。”
“我一定要去见见神原实。”十津川警部说。
这是第二次审讯神原实了。
他看上去很兴奋,左脸部有被抓伤的痕迹,是那个女招待员挠出的血印子吧。
“很厉害啊。”十津川警部说。
“可不是嘛。突然打我的脸。”神原实兴奋地说道。
“我是说你很厉害啊。打了女客人还赶她下车。她的右脚都断了。”十津川警部像是在训斥他。
“那是我情不自禁。给她抓了,我条件反射打了她,然后让她下车的。”
“如果打的不是地方,就把她打死了。那可是杀人啊!”龟井刑警威胁他说。
“不是没死吗。”
“怎么会弄成这样的?”十津川警部问。
“她喝多了,大吵大闹的。一会要我开快点,一会又说我脸难看。说开车的要长得英俊才好。后来还踢座椅的后背。接着要我停车让她下去。她说你是怎么对待客人的,就突然地抓了我。”
“女方的说法和你的完全相反。因为你一直说下流话,她忍不住了就要下车。于是你就打了她。”
“胡说八道。我喜欢女人,但是不喜欢喝醉了的女人。”神原实说。
对这件事,搜查总部里当然又有争论。
大多数人认为,神原实杀死四人的证据已经有了。那件事当然又是神原实犯下的暴行。
先以涉嫌伤害罪逮捕他,然后再设法改成杀人嫌疑罪。三上总部部长是这个意见。
那样的气氛下,只有十津川警部一个人心事重重。
龟井刑警担心地问他:“我想已经没有什么多想的了。现在神原实已经以伤害嫌疑罪被逮捕。经审讯后,以杀人罪实行再逮捕就可以了。”
“伤害罪和杀人罪可是完全不一样啊。”十津川警部说。
“但是,警官你同样认为神原实是杀害那四个女人的罪犯吧。他这次的粗暴行为就是证明,我早就想到他会这样的。”
“老实说,到目前为止,我基本上还认为神原实就是杀人犯。这次的伤害事件,反儿使我有点怀疑了。”
“为什么?”
“这次他并没有杀人啊!”
“那只是偶然吧。因为那里离鞠町警署不远,所以才没有杀人吧。”
“那时候已经是凌晨1时左右了。一般小路上,人都没有的。那种情况下,神原实又被抓伤了,他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女的,而是放了她呢?钱也没有抢她的。”
“那么说他不是杀人犯了?”
“罪犯已经杀了四名女性了,可以认为他已经收不住手了。我想也不能说他就不可能去杀第五个人并抢走她的钱。这次这个女的都喝醉了,要杀她比前几个都容易吧。但是神原实并没有杀她。想到他为什么这样做呢,又觉得神原实不太像是犯人了。”十津川警部边想边说。
“那样的话,杀人犯是谁呢?”
“那个我还在想。”十津川警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