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小时后的侦探事务所——
“哎,算了。”侦探摆脱自我厌恶的情绪,恢复平常的轻浮表情,挂着看开的笑容,将大约三十张的照片排列在桌上。
“虽然是顺势放话,不过既然在砂川警部面前嚣张断言,如今也没办法了,只能证明委托人的清白,不然会被他们拿来当成往后三年的笑柄。”
朱美不清楚这个人的想法究竟积不积极,总之既然他打起干劲,朱美也得到台阶下了。
“所以,在下雪日子拍的这些照片就是线索?”
“希望如此。”鹈饲含糊回应,“老实说,我不知道这些照片和水泽晋作遇害是否有直接关系,只是晋作看了这些照片就突然积极办理离婚程序罢了。不过晋作的命案很难当成和这次的离婚完全无关吧?”
“是啊,两者看起来确实有关。”
朱美检视并排的照片,旁边的鹈饲也盯着相同的照片看。
“嗯,无论怎么看,照片里似乎都只有感情很好的外遇情侣。”
“并不是‘只有’吧?照片有拍到下坡行驶的车子,还有住家与公寓,而且也拍到人影——”
“人影?哪里?”
“看,这里。”朱美拿起一张照片,指着上头某处。
照片里是盖在坡道下方的独栋住家,看起来挺豪华的,特色是积雪的三角屋顶。住家院子有个黑黑的人影。当时鹈饲是在坡道上方拿着相机,因此偶然从斜上方角度拍到下方住家庭园行走的人影。
“看,这是人吧?”
“是啊。”鹈饲扫兴般低语,上半身靠在椅背。“不过虽然是人,却只有豆子那么大,而且是背影,甚至看不出性别。”
“哎,是没错啦……”
此时,侦探事务所的门用力开启,不请自来的那个男性现身了——
“哎呀,两位在做什么?难得看你们表情这么严肃。”
耍嘴皮子踏入事务所的这名年轻男性,身穿运动夹克与牛仔裤,脖子围一条土黄色围巾。是侦探的徒弟户村流平。
朱美只将视线投向他,说出简短的感想。“哎呀,流平,你还活着啊。”
“唉,朱美小姐,怎么突然这么说?”流平以拇指指着运动夹克胸口,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别看我这样,我至今还没死过喔。”
“喔,原来如此。”
他还不晓得自己刚死一次。朱美转头看向杀害流平的当事人,鹈饲像是装傻般,又拿起一张眼前的照片。
“啊啊,流平,你来得正好,其实关于这张照片……啊啊,那个……不,问你也没用。”
“不行啦,鹈饲先生,别放弃!俗话不是说三个什么胜过一个诸葛亮吗?流平,你看这些照片有发现什么吗……啊啊,也对……还是算了。”
说来神奇,没有其他人比户村流平这个青年更不令人抱持期待,会当真觉得与其期待他,不如找路边的野猫问路。
“两、两、两位怎么了?居然用‘曾经是第一指名选手,如今不列入战力’的眼神看我,我不太舒服。”
流平噘嘴抗议,不过光是认为自己是“昔日的第一指名选手”,他就很幸福了。朱美无视于这个想法悠哉的青年,再度低头看照片。
接着,流平也硬是从旁边伸出头,拼命想加入两人。
“喔,这些照片是下雪的那天拍的吧。唔……这就是鹈饲先生说的‘面向雪人看镜头的笨蛋情侣’啊……原来如此……”
这对师徒似乎交谈过这种话。居然形容为笨蛋情侣,水泽晋作与大崎茜听到应该会火冒三丈吧。朱美思考着这种事时,流平毫无徵兆就突然换个话题。
“啊,这么说来,两位知道吗?乌贼川市立大学的教授这天绞首自杀喔。”
虽然很多人忘记,不过乌贼川市立大学是户村流平曾经就读,并且被迫辍学的母校。那里的教授自杀,真要说的话确实耐人寻味,不过——
“唔,自杀?”鹈饲以无法释怀的表情反问:“为什么现在突然讲这件事?没人提到大学教授自杀的事吧?”
接着,流平以下巴朝眼前照片示意,面不改色地说:“因为你们看,那张照片不就拍到那个大学教授的家吗?”
“你说什么?”鹈饲突然稍微起身,将手上照片伸到流平面前。“哪里?你说哪里拍到了?”
“这里啊,你看,坡道下方有一问大屋子吧?这就是佐佐木教授的家。”
这一瞬间,朱美“啊!”地惊呼:流平指着三角屋顶颇具特色的独栋住家。照片拍到院子里有个豆子大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