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姨”是谁,怎么会知道他昨夜的行动?为什么要替他解围?
他想不通,刚抬起头,就看到这位三姨正从对面的绸缎庄里走出来。
她打扮得还是很素雅,一身白衣如雪,既不沾脂粉,也没有装饰,但却自有一种动人的风韵,令人不饮自醉。
叶开看着她的时候,她一双秋水如神的明眸,也正向叶开瞟了过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还仿佛向叶开嫣然一笑。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笑。
叶开竟似也有些痴了,过了半晌,才发现她身边还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这双眼睛本来是明朗的,但现在却笼着一层雾,一层纱。
是不是因为她昨夜没有睡好?还是因为她刚哭过?
叶开的心又跳了起来,跳得很快。
马芳铃脉脉地看着他,偷偷地向他使了个眼色。
叶开立刻点点头。
马芳铃这才垂下脖子,偷偷地一笑,一朵红云已飞到脸上。
他们用不着说话。
她的感情,只要一个眼色,他就已了解;她的意思,也只要一个眼色,他就已知道。
他们又何必说话?
小楼上静寂无声,桌上散乱的骨牌,却已不知被谁收拾了起来。
窗子开着,屋里还是很暗。
叶开又坐到原来那张椅子上,静静地等着。
他明白马芳铃的意思,却实在不明白那“三姨”的意思。
马空群的妻子已去世,像他这样的男人,身侧当然不会缺少女人。
也只有她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这样的男人。
叶开已猜出她的身份,却更不明白她的意思了。
尤其是那一笑。
叶开叹了口气,不愿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就有点对不起马芳铃了。
可是那一笑,却又令人难以忘记。
她们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在那杂货铺里买鸡蛋?
女人用鸡蛋清洗脸,是不是会真的越洗越年轻?
叶开集中注意,努力要自己去想一些不相干的事,但想来想去,还是离不开她们两个人。
幸好就在这时,门已轻轻地被推开了。
来的当然是马芳铃。
叶开正准备站起来,心就已沉了下去。
来的不是马芳铃,是云在天——叶开暗中叹了口气,知道今天已很难再见到马芳铃了。
云在天看到他在这里,显然也觉得很意外,但既已进来了,又怎能再出去?
叶开忽然笑了笑,道:“阁下是不是来找翠浓姑娘的?是不是想问她,为什么要将这朵珠花送给别人呢?”
云在天干咳了两声,一句话也没说,找了张椅子坐下。
叶开笑道:“男人找女人,本是天经地义的事,阁下为什么不进去?”
云在天神色已渐渐恢复镇定,沉声道:“我是来找人,却不是来找她1
叶开道:“找谁?”
云在天道:“傅红雪。”
叶开道:“找他干什么?”
云在天沉着脸,拒绝回答。
叶开道:“他岂非还留在万马堂?”
云在天道:“不在了。”
叶开道:“什么时候走的?”
云在天道:“早上1
叶开皱了皱眉头,道:“他既然早上就走了,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他回镇上来?”
云在天也皱了皱眉,道:“别的人呢?”
叶开道:“别的人也没有回来,这里根本没什么地方可去,他们若回来了,我一定会看见的。”
云在天脸色有些变了,抬起头,朝那小楼上看了一眼。
叶开目光闪动,道:“萧老板在楼上,阁下是不是想去问问他?”
云在天迟疑着,霍然长身而起,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