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悄然无声,后面小楼上有灯光亮着。
萧别离已上了楼?
他留在小楼上的时候,能做些什么事?
小楼上是不是也有副骨牌?还是有个秘密的女人?
叶开总觉得他是个神秘而有趣的人,就在这时,窗户上忽然出现了人的影子。
三个人。
他们刚站起来,人影就被灯光照上窗户,然后又忽然消失。
上面怎会有三个人?另外两个人是谁?
叶开目光闪动着,他实在无法遏止自己的好奇心。
这院子和小楼距离并不远,他束了束衣襟,飞身掠过去。
小楼四面都围着栏杆,建筑得就像是一个小小的亭阁。
他足尖在栏杆上一点,人已倒挂在檐下。
最上面的一格窗户,开了一线,从这里看过去,恰巧可以看见屋子中间的一张圆桌。
桌上摆着酒菜。
有两个人正在喝着酒,面对着门的一个人,正是萧别离。
还有个人穿着很华丽,华丽得已接近奢侈,握着筷子的手上,还戴着三枚形式很奇怪的戒指。
看来就像是三颗星。
这人赫然竟是个驼子。
屋里的灯光也并不太亮,酒菜却非常精致。
那衣着华丽的驼子,正用他戴着星形戒指的手,举起了酒杯。
酒杯晶莹剔透,是用整个紫水晶雕成的。
萧别离微笑道:“酒如何?”
驼子道:“酒普通,酒杯还不错。”
这驼子看来竟是个比萧别离还懂得享受的人。
萧别离叹了口气,道:“我早知你难侍候,所以特地托人从南面捎来真正的波斯葡萄酒,想不到只换得你‘普通’两个字。”
驼子道:“波斯的葡萄酒也有好几等,这种本来就是最普通的。”
萧别离道:“你自己为什么不带些好的来?”
驼子道:“我本来也想带些来的,只可惜临走时又出了些事,走得太匆忙。”
看来他们原来是早已约好的。
叶开觉得更有趣了,因为他已看出这驼子正是“金背驼龙”丁求。
谁能想到“金背驼龙”丁求竟会躲在这里?而且是已跟萧别离约好的。
他为什么要带那些棺材来?
他跟萧别离是不是也有陰谋要对付万马堂?
叶开只希望萧别离问问丁求,他临走时究竟又出了什么事!
但萧别离却已改变话题,道:“你这次来有没在路上遇见过特别精彩的女人?”
丁求道:“没有,近来精彩的女人,好像已越来越少了。”
萧别离笑道:“那也许只因为你对女人的兴趣已越来越少。”
丁求道:“听说你这里有个女人还不错。”
萧别离道:“何止不错,简直精彩。”
丁求道:“你为什么不找她来陪我们喝酒?”
萧别离道:“这两天不行。”
丁求道:“为什么?”
萧别离道:“这两天她心里有别人。”
丁求道:“谁?”
萧别离道:“能令这种女人动心的男人,当然总有几手。”
丁求点点头。
他一向很少同意别人说的话,但这点却同意。
萧别离忽又笑了笑,道:“但这人有时却又像是个笨蛋。”
丁求道:“笨蛋?”
萧别离淡淡道:“他放着又热又暖的被窝不睡,却宁愿躲在外面喝西北风。”
叶开心里本来觉得很舒服。
无论什么样的男子,听到别人说他在女人那方面很有几手,心里总是很舒服的。
但后面的这句话却令他很不舒服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刚被一把从床底下拖出来的小偷。
萧别离已转过头,正微笑着,看着他这面的窗户。
那只戴着星形戒指的手,已放下酒杯,手的姿势很奇怪。
叶开也笑了,大笑着道:“主人在里面喝酒,却让客人在外面喝风,这样的主人也有点不像话吧。”
他推开窗子,一掠而入。
桌上只有两副杯筷。
刚才窗户上明明出现了三个人的影子,现在第三个人呢?
他是谁?是不是云在天?
他为什么要忽然溜走?
屋子里布置得精致而舒服,每样东西都恰巧摆在你最容易拿到的地方。
萧别离一伸手,就从旁边的枣枝木架上,取了个汉玉圆杯,微笑道:“我是个懒人,又是个残废,能不动的时候就不想动。”
叶开叹了口气,道:“像你这样的懒人若是多些,世人一定也可以过得舒服得多。”
他说的并不是恭维话。
一些精巧而伟大的发明。本就是为了要人们可以过得更懒些,更舒服些。
萧别离道:“就凭这句话,已值得一杯最好的波斯葡萄酒。”
叶开笑道:“只可惜这酒是最普通的一种。”
他举杯向丁求,接着道:“上次见到丁先生,多有失礼之处,抱歉抱歉。”
丁求沉着脸,冷冷道:“你并没有失礼,也用不着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