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琳道:“那只因你虽然砍断了他的一条手,却让他明白了马芳铃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若不是你这一刀,他以后说不定要被她害一辈子。”
一个男人跟一个并不是真心对他的女人结合,的确是件非常痛苦,也非常悲惨的事。
丁灵琳道:“你现在已可以走了,我也不愿他醒来时再看见你。”
傅红雪没有走。
丁灵琳等了半天,忍不住又问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傅红雪道:“因为我正在考虑一件事。”
丁灵琳道:“什么事?”
傅红雪道:“我不知道是应该解开你的穴道,让你跟我走,还是应该抱着你走。”
丁灵琳脸色变了,失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红雪道:“我的意思就是要把你带走。”
丁灵琳道:“你……你疯了1
傅红雪冷冷道:“我没有疯,我也知道你绝不会跟我走的。”
丁灵琳吃惊地看着他,突然挥手,腕子上的金铃突然飞出,带着一连串清脆的声音,急打傅红雪“迎香”、“天实”、“玄机”三处大穴。
他们的距离很近,她的出手更快。
丁灵琳要命的金铃,本就是江湖中最可怕的八种暗器之一。
因为她不但出手快,认穴准,而且后发的往往先至,先发的却会突然改变方向,叫人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闪避。
傅红雪没有闪避。
刀光一闪,三枚金铃就突然变成了六个。
刀光再入鞘时,他的手已捏住了丁灵琳的腕脉,拦腰抱起了她。
丁灵琳失声大叫,道:“你这不要脸的跛子,快放开我。”
傅红雪听不见。
车上有车夫,路上有行人,每个人都在吃惊地看着他。
傅红雪却看不见他们。
他拦腰抱着丁灵琳走向东方的山——山在青天白云间。
山并不高,云也不高。
走到半山上,已可看见白云缥缈,人已到了白云缥缈处。
风吹着丁灵琳身上的金铃,“叮铃铃”地响。她自己却已不响。
因为她无论说什么,傅红雪都好像没有听见。
她脸上的表情已经由惊讶愤怒,变为焦急恐惧,她不知道傅红雪带她到这里来干什么。
但她却已发现这脸色苍白的跛子,的确是个很不正常的人。
“你只有在没有人的地方,才敢强占我1
想起马芳铃的话,她更害怕,又冷又怕,冷得发抖,怕得发抖。
山巅更冷。
丁灵琳抖得更凶。
傅红雪已放下了她,正在冷冷地看着她,突然道:“你怕?”
丁灵琳忽然笑了,答道:“我怕什么?我为什么要怕?”
她笑得虽然勉强,却还是很好看,微笑着又道:“我难道还会怕你?你是小叶的朋友,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怕你1
傅红雪道:“他的仇人呢?”
丁灵琳眨着眼,道:“他好像并没有什么仇人。”
傅红雪冷冷地道:“他若有仇人,当然也就是你的仇人。”
丁灵琳道:“也可以这么说,因为……”
傅红雪道:“因为你觉得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就是他。”
丁灵琳又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笑得温柔而甜蜜,只要一想起她和叶开的情感,她心里就会有这种温暖甜蜜的感觉。
傅红雪道:“你若知道有人杀了他,你会对那个人怎么样?”
丁灵琳道:“没有人会杀他的,也没有人能杀得了他。”
傅红雪道:“假如有呢?”
丁灵琳咬起了嘴唇,道:“那么我就绝不会放过那个人,甚至会不择一切手段来对付他。”
傅红雪道:“不择一切手段?”
丁灵琳道:“当然不择一切手段。”
她接着又道:“我虽然并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是假如真的有人杀了小叶,我说不定会把他身上的肉全都一口口咬下来。”
秋风吹过,白云已在足下。
她说出了这句话,自己忽然也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心里仿佛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兆。
傅红雪却已转过身,背向着她,面对着一堆小小的土丘。
土丘上寸草未生,显然是新堆成的。
丁灵琳道:“这堆土是什么?”
傅红雪道:“是个坟墓?”
丁灵琳变色道:“坟墓?你怎么知道是个坟墓?”
傅红雪道:“因为这是我亲手堆成的。”
他声音里仿佛带着种比这山巅的秋风更冷的寒意,丁灵琳并不是个柔弱胆小的女孩子,但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过了很久,她才轻轻地问道:“坟墓里埋葬的是什么人?”
傅红雪道:“是我最亲近的人。”
丁灵琳道:“你……你很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