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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荡魄魔音 活佛群雄齐失色 力寻雪窟 碎崖裂玉显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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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集说到王紫霜和射天狐茅士亨在札伦寺一交一 手,胜负未分,王紫霜受不了对方粗言俚语,倒跃二十多丈,茅士亨一声大喝,随即扑上,那知王紫霜身形尚未落下,又娇叱一声,反扑了回来。

茅士亨身形尚未踏实,就看到对方手中又多了一枝带有数尺铓尾,而本身不到尺半的小剑,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知这类带有铓尾的刀剑,都是武林至宝,任是一精一钢兵刃遇上,也要被削为废铁,这时双方来势均速,为恐伤损自己的钢盾,急忙沉气下降,恰好下脚处是两殿中间的天井,王紫霜一时收势不及,竟由茅士亨的头上冲过原来起脚那边墙上。

王紫霜的身形何等迅速?虽因攻势不及,冲过了头,但她一折纤腰,竟朝后面一翻而下,还未达地面,双剑一分,一招“大鹏展翼”已把周身护定。

茅士亨原是看到对方掠过自己头上,背后朝着天井,打算趁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跃起身形,由后面进招。那知脚尖离地不及三尺,对方已倒翻回来,霎时银光耀眼,分不出对方使的是那一枝宝剑对付自己,只好把钢盾朝身后一挥,凭借大气的反撞力,轻轻把墙上一贴,立即沿墙拔起,居然躲过王紫霜这一招“大鹏展翼”,再一个翻身,站上屋檐,喝一声:“好小子!真有一手!”

王紫霜料不到这茅士亨竟和她的于志敏差不多一样地狡猾,看看一剑砍上,却被他由剑底逃去,气得骂一声:“老贼!”双脚一跺,作势欲扑,却一拔身形,登上另一座殿脊。

这回茅士亨上了她的当,眼看着她要扑来,明知对方身形迅速,生怕自己措手不及,所以一见对方作势,立即大喝一声,钢盾往下一压,心想这下子总可以把对方打落院中,甚至于还要受伤不起。

那知茅士亨这一盾打去,盾风卷起一股烈风吹得院里的假山、香炉、阶石,都翻了过来,却听到对方在另一座屋面吃吃娇一笑。茅士亨虽说不好女色,但以声音来说,当又别论—

—王紫霜那又甜又软的笑声,使他听了只觉心里痒痒地,连带灵魂儿也有点飘飘然不由自主。

王紫霜笑声一落,身形一幌,又越殿扑上,左白霓,右银霜,两剑同时进招,恰似两道银虹从天而降。

茅士亨横跨丈余,闪过双剑,脚尖一点,重又扑上,左手钢盾一挥,右手的八尺长剑一招“叶底藏花”已扫向王紫霜脚胫。

王紫霜银霜剑剑尖朝下一拨,借力腾身,左手一枝白霓剑一招“卡庄刺虎”速如闪电般往钢盾上刺去。

茅士亨固然知道对方这枝短剑厉害,但以为自己一招“叶底藏花”扫去,对方必然跃起而身一体悬空,被盾风刮,少说也要飘出好几丈。不料王紫霜先见他狡猾不下自己夫婿,早就算无遗策,虽然身形仍是跃起,但因银霜宝剑已经粘实,再则借力反扑,自然已运起内功抵御。

这一来,茅士亨的盾风,非但不能把王紫霜的身躯卷退,反而被王紫霜扑了上前,这一招“卡庄刺虎”何等功力?旁观的各派高手只见一道银虹直射一一团一 黑影,即闻“当!”一声响,银虹已穿过茅士亨身形的后面,接着听到一个粗一壮的声音喝一声:“贱婢!”一条身影带着银光闪退,不禁齐声欢呼。

王紫霜发觉白霓剑能刺穿茅士亨的钢盾,登时勇气倍增,不但不肯把白霓剑拔一出,反而腾跃上去,右手的银霜剑由钢盾的外缘不断地下劈,争奈钢盾面积颇大,银霜剑又不能拐弯,以致总劈不到茅士亨的头上。

茅士亨也因王紫霜一剑刺钢盾,吓了一跳,幸而所刺的部位,并非钢盾中心握手处,否则,准会把一只左手由掌背穿过掌心。可是,这样也已吃亏不小,王紫霜登上钢盾之后,竟像粘在上面似的,任凭怎样挥舞甩抛,总无法把她摔了出去,而王紫霜一枝白霓剑的铓尾,在钢盾内侧竟搅得像几十条银蛇,朝茅士亨身上吐舌,只要茅士亨一弯臂,敢情就要被银蛇碰上,再则,由钢盾外侧劈来那枝宝剑,也使茅士亨时刻当心,钢盾只要一歪,剑风就要劈上他的脑袋。旁观各人虽是江湖上顶尖的人物,几曾见过这种打法?这时竟各忘了自己的辈份,发出阵阵欢呼。

王紫霜自己也觉得好玩,竟是吃吃地娇一笑。

片刻,茅士亨忽然想起自己一枝原是软剑,为何不反搭上,尽管招架什么东西?至此,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声:“糊涂!”立刻松了功劲,右手长剑往上一搭,却觉得上头的钢盾,重如山岳,直往下沉。

原来王紫霜早就施展“雷霆万钧”的功夫,才能够将身一子贴紧钢盾,茅士亨挥舞钢盾的时候需要运起内劲,因而功力相当,尚不觉得王紫霜有什么作为,这时候功劲一松,“雷霆万钧”的威力立即加在他的一条左臂上。

茅士亨纵使艺业再高,一条左臂也抵挡不下王紫霜这种真元内劲,敢情他平日好为人上,这时反居人下,而忘记自己该干什么,竟喝一声:“是谁?”左臂向外一掀,打算把上面的人掀倒。

那知竟然没有掀动分毫,这才惊觉是被敌人施了手脚,情知不及早撒手逃开,必被压扁在自己的钢盾下面。

时机一纵即逝,茅士亨再也不敢犹豫,大喝一声,力贯左臂一掀,右掌握着剑一柄一向钢盾上一顶,把钢盾抬开些儿,立即松开左手,一跃而出。

王紫霜料不到茅士亨竟会使用“弃袍割须”的方法来逃走,只觉得钢盾微侧,随即往下猛沈,已见茅士亨的身形闪出十几丈外,自己用力过猛,随着钢盾下坠,“当”一声巨响,把这座殿脊震塌了一个大窟窿,急拔一出宝剑,喝声:“往那里走?”同时举步追去。

茅士亨原是一时大意,以致求荣反辱,虽然割袍让位,却是不肯甘心,他要跃开那么远,乃是恐怕钢盾脱手之后,一时无物防身,被对方趁机下手之故,这时见王紫霜扑了上来,一枝八尺长剑立即挥舞如风,抢了先着。

但是,王紫霜见茅士亨钢盾脱手,更无顾忌,登时身如流水,剑若游龙,招招走险,一味抢攻,局外人只见银光霍霍,寒气森森,分不出那一道银光是属于那一个,玉山樵者看那钢盾仍然落在屋面,生怕茅士亨落败逃走,顺手牵羊捡起,忙一个纵步过去,悄悄捡起钢盾。

那知茅士亨虽被王紫霜缠斗,仍然放心不下那钢盾,一见玉山樵者把钢盾捡起,立即大喝一声,朝王紫霜虚进一剑,飞扑过来,人未到,掌先发,一股猛烈无比的掌风,夹一着飞瓦烟尘向玉山樵者打去。

玉山樵者刚把钢盾捡到手上,立即听到一声大喝,见到一条人影飞来,心知要糟,百忙中,钢盾向外一堆,又听到耳边一声娇叱,“当”一声金铁一交一 鸣,料是王紫霜已和茅士亨一交一 起手来,但仍放心不过,倒跃丈余,然后把钢盾落下,果见三道银光又纠缠在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小身影悄悄从墙根下跃登屋面,手上持着一枝金光闪闪的宝剑,蹦蹦跳跳地跑往三道银光纠结的地方。玉山樵者一看来人赫然竟是于志敏,不禁大喜过望,急呼一声:“小友!”

王紫霜和茅士亨舍死忘生地相拼,虽是略占上风,却是心无旁鹜,适间因为急救玉山樵者,所以抢过茅士亨前面,这时背向于志敏,更无从看见个郎到来,及闻玉山樵者欢呼,方始发觉,敢情是恐怕于志敏一到,茅士亨又要逃走,忙喊道:“你别上来,先毁那鬼面具!”

于志敏原是见到苗岭派那边起火,并听到杀声,才急往救援,十几个起落,赶到现场一看,那边已是乱糟糟打成一一团一 。因为苗岭派的门下最多,魔教来袭的人数较少,所以形成五六个打魔一党一 一个。

不过,魔一党一 来的全是高手,苗岭派虽是以多欺少,仍然讨不了什么便宜,反而被魔一党一 伤了好几个,正在危急之间,一名少年从天而降,只见他凌空一指,“丝”一声响,被包围中的魔一党一 立刻一呆,苗岭派门下那肯放过这个机会?也不管那名魔一党一 是死是活,诸般兵刃如狂风骤雨般朝魔一党一 身上招呼,顷刻间,已把他斩成十几大块,鲜血洒满地上。

于志敏虽然用“隔空点一穴一”的方法制死了一名魔一党一 ,但他自己又凌空一扑,到另一组人的头上,依法泡制,不消片刻,已有十几个魔一党一 糊里糊涂地丧生了也有上百个苗岭派门人糊里糊涂地得胜。于志敏见魔一党一 已成强一弩一之末,料不能逃出苗岭派手下,而北端全真派那边几颗流星连续升起,知道红色流星正是敌人进攻的信号,忙对刚赶回来的康健生说一声:“康前辈,这边留给你啦!”

康健生刚赶到斗场,还莫名所以,就听到于志敏在他头上说话,急忙应了一声,抬起头来,只见白影一闪而逝,破空声却自远处传来,因为不知道于志敏兄弟两人都服食过“蹑空草”,能够悬空站立,于志敏更获得良师教导,所以能够凌空飞扑,只道这少年的艺业,已臻御气行空之境,不禁佩服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因为场内的吆喝声惊醒过来,忙吩咐一部份门下救火,亲自和魔一党一 拼命。

于志敏放下苗岭派这边,应援全真派,看看将要到达,即见一条黑影捷如飞鸟般掠入斗场,认出那人正是郭良,忙呼一声:“郭老!快点打,别处还有凶杀!”也不待郭良答应,“丝”一声,弹指神功已经发出,全真派的人数和魔一党一 几乎相等,而且全真派高手众多,一时还不至于落败,但也已十分危急,幸而于志敏及时赶到,一出手就是弹指神功,恰把和寒云道长对招那名魔一党一 打中,寒云道长宝剑一挥,那魔一党一 已是一尸一横就地。

在这时候,郭良也帮助另一名全真派门下杀了一个魔一党一 ,罗凤英、戴文玉和乔楚也先后赶到加入阵围。

于志敏一瞥间,看出这边无碍,高呼一声:“在下先救别处去!”刚一起步,却见札伦寺那边银虹飞泻,认出那正是一爱一侣的白霓剑光,心知一爱一侣这枝白霓剑光轻易不肯用出,必然又是遇上茅士亨那魔头了。

此时虽见另有三起火头,但也看到无数黑影向火起处飞奔,料是玉山樵者分派妥善,在人多势众的情势下,不致有碍,惟一耽心的仍是茅士亨那魔头打不周就会逃跑,所以急急赶回札伦寺,快要到达的时候,生怕魔头警觉,立又放缓脚步,一蹦一跳地装出狸猫捕鼠的姿态。

那知玉山樵者一呼,王紫霜发话一挡,于志敏初到斗场,不知一爱一侣说“鬼面具”是什么东西,忙问了一声。

王紫霜嗔道:“鬼面具都不懂,就是毛厕坑的破铁盾呀!”这么一说,反使于志敏一时摸不着头脑。

玉山樵者哈哈一笑道:“小友!令正说的是这个!”同时把钢盾递了过去,笑道:“这怪东西坚实得很哩,我们的刀剑全都不行,惟有令正那枝短剑才把它刺穿了一个小一洞!”

于志敏这才明白,接过手来,觉得那盾轻飘飘地,并不费力,心想:“这是什么东西做成的?”仔细一看,不由得失声道:“这是天锋盾,为什么要把它毁了?”

王紫霜可不知道“天锋盾”的来历,虽知于志敏这样惊呼,必然是一件宝物,们想落入邪魔手里,寻常的宝剑奈何它不得,岂不要糟?所以,反叱一声:“什么天锋盾不天锋盾,还不替一我毁了!”

于志敏不敢违拗,才说得一声:“好!”天山穿云叟安宏盛急呼一声:“小侠手下情留,这盾是敝派的宝物!”于志敏不禁一愕。

安宏盛上前续道:“这天锋盾原是少昊时物,据说是犀草所制,被敝派第六代掌门在野狐城掘得,因为这盾经过了数千年深埋地下,竟然化石,所以刀剑不入,不料在百年前被人盗去,不知小侠可肯赐还?”

王紫霜顺口道:“既然是有主的东西,就给还他罢!”正好茅土亨一剑剁来,左手白霓剑狠狠地一削,“汪”一声,把茅士亨的长剑削得弯过一边。

于志敏本来就不愿意毁这上古奇珍,得了一爱一侣答允,当下笑吟吟地把天锋盾一交一 给安宏盛,并道:“可惜已被剑穿一孔,已是美中不足了!”

安宏盛双手接了天锋盾,续道:“虽已残缺,仍是师门至宝,得回已是不易了!”立时谢了又谢。

于志敏谦逊几句,看见王紫霜仍和茅士亨厮拼不已,立即扬声道:“霜妹!要不要我来帮你?”

王紫霜急道:“谁要你帮?你在旁边守着他,休让他跑了!”

茅士亨嘿嘿两声道:“贱人有多大本事?”左手往衣底一拔,取出一枝尺许的圆筒,迎风一挥,立时起了一声霹雳,震得玉山樵者以下一跳。

王紫霜也微微一怔,急使一招“深山探宝”银霜剑朝那圆筒一点,喝一声:“着!”这一招疾如奔电,又准又狠,照理说万无不中。那知茅士亨忽然一偏身一子,右手长剑往王紫霜剑上一粘,左边反手一挥,又是霹雳一声。

这一声霹雳较前一声更响,更短促,震得旁立的各人耳膜汪汪作响,于志敏暗道:“难道这个就是荡魄魔音不成?”因见撼自己不动,不禁笑起来道:“凭你这鬼画符,能做出多大的风一浪一来?”接着又喊一声:“霜妹!我们一齐把这魔头毁了!”一个箭步,已冲上前去。

王紫霜忙道:“我还要见识见识什么荡魄魔音哩,你一上来就没得打了!”

茅士亨见这两位少年不但是毫无惧色,而且还能够说出“荡魄魔音”四字,可见人家已把自己的武功根底都了如指掌,不禁又惊又怒,高喝一声:“好!就让你见识见识!”说话的同时,左臂频挥,一连串霹雳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每一个人都觉得那声音就响在自己的头顶。

在场各人除了于志敏夫妇,天山二老,博迦大喇嘛之外,连玉山樵者都慑不住心神,而有点慌张。

于志敏看在眼里,暗唤一声:“糟!”心想这些成名的高手怎么恁地不济?本来可施展佛门狮吼的气功,把魔音震散,但他又懒得费偌大的劲,左手往身上一掏,取出一大把自绝音洞得来的石丸,跑上前去,对各人笑道:“诸位请用这个把耳孔塞起来,恁凭他闹什么也不要紧了!”

玉山樵者就于志敏手中一瞥,原来是好几十颗白石丸,看来平平无奇,岂有偌大的效用?首先取了两粒朝耳孔一塞,恰又看到茅士亨猛然一挥那怪兵刃,照说应该有一声霹雳,但这时却充耳不闻,再看身旁各人已惊得面容变色,这才相信所说非虚,忙叫一声:“各位快塞尊耳!”

其余各人眼见玉山樵者对于方才那大霹雳,恍如不觉,也急忙向于志敏伸手,每人各取两粒,顷刻都尽,还有几十名僧侣没有得到,于志敏袋里面虽然还有不少,但想起各派掌门人尚未到齐,以后还要分给各人使用,只好笑笑道:“各位快离开此地,荡魄魔音非同小可!”

那些僧侣闻言,只得悒悒地跃下屋面,各自躲藏。

这时,茅士亨挥动那枝魔笛愈来愈急,单是那魔音,震得屋瓦飞起,但他再看那少年把一种不知是什么分给外面各人之后,那些人竟气定神清,魔音竟不再起作用,不禁暗自惊骇。

王紫霜也看出茅士亨神情变易,吃吃笑道:“你还有什么鬼把戏,赶紧使出来罢!省得死时带不走!”

那知茅士亨忽然一声怪笑,把魔笛往身后一藏,“呜”地一声,竟像慈母哭死儿那般凄惨,王紫霜不禁一怔,于志敏忙喝一声:“塞耳朵!”王紫霜才说得一声:“好!”

茅士亨却一跺脚,一直飞奔,气得王紫霜喝一声:“阿敏快追!”连耳朵都来不及塞,就起步追去。

纵使王紫霜不说,于志敏也要追去,这时听到一爱一侣招呼,更加不敢怠慢,只贝他身形一幌,直赶两人,不消几个起落,就到达前晚上生擒毒罗汉的一乳一石岗,忽见茅士亨往乱石里面一跃,即时身影消失。

王紫霜虽是相隔茅土亨不到两丈,竟未看出魔头走向何方,不由得“咦”一声道:“难道你竟懂得魔法?”却见于志敏身形一落,不由得又埋怨道:“都是你!叫你好好看着他,此时又被魔头走了,我要问你赔!”

于志敏暗道:“怪呀!你和人家对招,还被他走了,怎么能够怪我?”可是对于一爱一侣的埋怨,却不敢说出口来,只好苦笑道:“我见那魔头艺业尚未使尽,那能想到他会走?”正说话间忽闻乱石上一声长叹,急忙回头一看,却不见有人,王紫霜自然也听到这一声,猛一回头,双目一扫,又转过来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于志敏道:“有人在我背后叹气,却是看不到人!”

王紫霜听得毛骨一耸,往于志敏身边一挨道:“我也听到一声长叹在我背后,这是怎么搞的?别是真个有鬼?”

于志敏也被她说得心头一懔,旋道:“那会是什么鬼?料必是那魔头作祟,只是在这乱石丛中,找他不着!”说话时,一双星目如电,往一小丛荆棘略一凝视,心里却好笑起来,暗说一声:“这种伎俩还瞒得过我?”

原来那丛不及三尺高,五尺广的荆棘,却有一一团一 黑黝黝的东西,于志敏一瞥之下,已发觉有个衣角飘起,心想这个魔头要捣什么鬼,立意要看个明白,所以也不做声,左手挽紧一爱一侣的粉一臂,凝神注视。

王紫霜感到个郎忽把自己的手臂紧了一紧,再见他两眼盯在五六丈外一丛荆棘上面,不由也举目望去,心下也就明白,正待开口喝骂,又感到臂上被紧了一紧,知道于志敏招呼别做声,也就默然。

就在这一时候,又闻远处一声长叹,接着是怪声啾啾,越野传来,那种怪声竟似嫠妇夜啼,鸱枭宵哭,小民饮泣,伤残呼号,真个是入耳伤心,于志敏低声道:“霜妹!你听到了吗?要说这些声音是真的,一下子怎有这么多的人来哭?我看必定是那魔头捣的鬼!”

王紫霜点点头道:“我想也是,这声音不知害不害人,不如我们立时双剑合璧,把那堆东西斩了!”

于志敏说一声:“好!”把手一松,喝一声:“老贼!”身形一展,一道金光朝那荆棘丛后的衣服斩去,王紫霜也在个郎一喝的时候,飞扑上前,两道银光不先不后随着金霞斩落,不道这三道剑光一落,只斩得荆棘与山石齐飞,于志敏不由得呼一声:“上当!”剑尖挑一起所斩的东西,却是茅土亨身上字的一件衣服,此时已被三枝宝剑斩成四块。

王紫霜奇怪道;“这鬼东西的衣服在这里,人却跑往那里去了,而且一件衣服,怎能脱得恁般迅速?”

于志敏皱皱秀眉,看衣服覆盖的山石,忽起一脚,把它踢了一个翻身,立现出一个直径不及一尺的洞一穴一,这才“哦”一声道:“原来这魔头竟是钻狗洞走了,他那是脱什么衣服?

只是用缩骨功抱石一缩,整件衣服不就丢在石上?”看着一爱一侣点头,接着又道:“看来他人走未远!”

王紫霜一听说茅士亨走得不远,就立即想搜。

于志敏忙道:“往那里搜去?我看这小一洞必然通往别处,所以他脱身之后,立即施展出荡魄魔音,我们两人自是不怕他,但札伦寺内僧众就有点可虑,不如你先回札伦寺吹一萧防御魔音,待我在外边巡察……”

王紫霜一想不差,因为个郎说的是大家的事,不便使一性一,只好截着道:“我在寺外吹一萧好了,只不知用那一种曲子来破敌?”

于志敏道:“柔用刚破,刚用柔破,喜用忧破,忧用喜破,一味和魔音相反,冲淡他的威势便了!”

王紫霜连说两个“好”字,飞身一跃,赶回札伦寺。

于志敏看着一爱一侣离开之后,耳边听到怪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还夹有不少一靡一靡一之音使人起一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感,不禁越听越皱眉,想到自己尚且被这魔音引起同情,功力较弱的人那会不立即上当?急要找出魔音来路,好给他一个迎头痛击,争奈四野同声,竟无法找到真正的音源。

过了半晌,忽听魔音里面夹有一丝欢一悦的声音,那声音愈来愈显,仿佛是一个人抱着无穷的希望,面对着无限的光明,在和魔音互相激荡,约莫经过炊许时间,那些哭叹息,伤残呼号,都渐渐平息下来。

于志敏听出那是一爱一侣吹起“鹤鸣之章”造成的结果,正待敛神远瞩,搜出魔音敛去的方向,忽见距离二三十丈一堆乱石后面冲起一条黑光,朝西南遁走。

虽然那道黑光去势很急,但于志敏已看出正是魔头茅士亨的身法,生怕他一回魔窟,立即收拾逃走,此时来不及通知一爱一侣同行,只好用剑尖在山石上刻下:“我追敌往寒崖,速请玉山前辈调度各派直扑魔教总坛,卿速赶来寒崖歼敌!”一行字,心知一爱一侣必然再来这里,见字接应,尚未为晚,刻好之后,仰空发出一声长啸,震待至谷响应,啸声未歇,双脚用力一顿,破空追去。

王紫霜本来被四野的凄声怪调闹得心神不属,及至吹起“鹤鸣之章”,各种声音立时由小变无,正在得意洋洋,加紧吹一箫的时候,忽闻长啸传来,急停箫谛听,知是个郎呼唤,以为他发现敌踪,叫自己去帮手,喜孜孜地收箫入囊,拔剑在手,几个起落,到达来时那堆乱石。

及至到来一看,却是景在人空,只剩下一大堆石粉被星光映得它发出灰白色,急低头一看,便知端的,不由得心里暗恨道:“为什么不早点唤我?好呀!你总有一顿排头吃!”虽然心里暗恨,但芳心又是着急,手起一剑,把那大石劈成两半,立即回头飞奔。

玉山樵者和天山二老自从于王两人追敌,心知不但无法跟上,纵然跟上也不过束手无策,好在敌人已走,寺院暂安,玉山樵者首先取下绝音石丸,朝各人打个手势,这时各人有耳如聋,以目代耳,纷纷取下石丸,随同玉山樵者走回殿里,吩咐收拾伤残,静待各方面带来捷报。

那知才坐定未久,忽听到一声长叹,接着鬼声啾啾似近似远,凄凄惨惨,惊得众人毛骨直竖,玉山樵者原是听于志敏说过荡魄魔音,而且刚才还亲尝过厉害,这时暗想:“莫非那一话儿又来了?”急招呼各人拔一出兵刃。

但博迦大喇嘛佛力深厚,魔音一来,己自惊觉,急向各人告退,走往静室,向活佛求助,不消多时,禅房内梵音已起,四壁嗡嗡齐唱,恰能把魔音隔开。及至后来,外间的哭声竟能穿过梵音,厉叫厉啸,不绝于耳。

玉山樵者暗唤一声:“不好!”正要招呼各人塞耳,忽闻一声箫音,清脱异常,直如一枝利剑,突破重重音幕,使人起一种“云开见日”之感,这箫音越吹越密。越来越轻快,顷刻间不但扫荡魔音,连带梵音也归于寂然。

但是,寺里各人反被箫声吸引,竟是手而舞之,足而蹈之起来,竟不知这箫声也能伤人,而忘记戴上绝音石丸了。幸而没有多久,箫声嘎然终止,各人才定了下来,天山搏云叟白振舟不禁喟然长叹道:“这箫声真个厉害无比,我们不知不觉间,竟着了魔,要不停快了一点,我这老头儿可要被它累死,看来除那一对小侠,敢说谁也没有这份功力!”

话刚说完,“刷”地一声,檐上飘落一条身形,还未进厅,就高嚷道:“谁吹的好箫子?害我在外面舞了一场!”玉山樵者见来人却是郭良,不禁大笑,还未答话,眼睛一花,一个俏生生的人儿已站在殿中。

郭良虽在紧急关头,仍不能改诙谐的个一性一,朝来人一揖道:“少师一娘一!刚才那玉箫敢情是你吹的?”

王紫霜此时又气又急,那有心情听他取闹?狠狠地“啐”他一口,立刻对玉山樵者道:

“阿敏追上寒崖去了,请前辈立刻调度进攻魔宫,晚辈即时赶回山口带那边的人先到寒崖……”匆匆说完,一拱手说声:“请了!”一晃身一子,已走得无影无踪,郭良碰了个软钉子,吐一吐舌,也就算了。反而是玉山樵者笑起来道:“郭老弟!烦你再走一遍,权充一次传信使罢!”

再说于志敏石上留言,急追魔头,但这茅土亨轻功本就飞快,于志敏刻石耽搁了不少时间,那还能够追得上?不过是打直方向,追蹑而已。由札伦寺到达冈底斯山绝岭,要算起岗峦起伏,少说也有二百余里之遥,于志敏施展起臻入化境的轻功,几乎是捷比流星,一个起落,就是几十丈,到达狮泉河畔,已是天色微明,魔宫已落在自己的左后侧。

这狮泉河两岸高一耸,河谷低陷,两岸相距百余丈,水势湍急,白一浪一翻腾,于志敏暗道:

“不好!看这条大河,只有霜妹和红花婆婆能够通过,这怎么是好?”正在犹豫间,忽见对岸黑影一闪,接着听到茅士亨在那边一奸一笑道:“好小子竟敢追来,再敢上我寒崖,算你有种!”

原来这茅士亨不知何时已渡过对岸,却料定于志敏追来,所以在对岸隐身等待,此时看到于志敏在河岸徘徊,误认为不敢涉险,打算激使对方渡河,引上寒崖,先除掉一名强敌,剩下一名少女,不难就戮,至于其余各人更不足畏。那知茅士亨如果早回寒崖,于志敏寻他不着,还可以逃脱一性一命,这时于志敏见他竟是有恃无恐,发话相激,不禁冷笑一声道:“小爷要让你逃回玄冰谷,就不叫做龙卷风!”

茅士亨不禁一震,暗道:“这龙卷风果然名不虚传!”却大喝一声道:“你敢过来,老夫叫你变成落汤鸡!”

于志敏嘻嘻笑道:“小爷叫你见识龙卷风的厉害!”一声长啸,拔起二三十丈,恃着蹑空草的功效,悬空站着,笑道:“老贼!可会这个?”

茅士亨见状大惊,但仍硬起头皮道:“敢下来?”

于志敏一听他的口气,知已心怯,笑道:“有什么不敢!”上躯一俯,双臂一划,竟滑一出二三十丈,立刻一提真气,身形又站直起来,再度一划,又滑一出将近三十丈,他这样一俯一仰,身形较原来的高度,虽略下沉,可是并无多少妨碍,只要再划三四次,必能到达对岸的上空。这是紫虚上人因他服食过蹑空草,才特创这套奇异的身法,教他苦练,轻易也不使用出来。这时为了先声夺人,造成心理上的优势,却又恐尽量施为,反把茅士亨吓得远走高飞,所以虽施展这种身法,仍然藏起一半,假装功力不逮,确是煞费苦心。

然而,茅士亨看他竟是如飞鸟扑翼,履空蹈虚,已惊得面容惨变,“噢!”一声惊叹,拨头就逃。

于志敏哈哈一笑,双臂连续划动,不再站起,“丝”一声,已经到达对岸,大喝一声:“往那里走?”

茅士亨一看,龙卷风距离身后不过二三百丈,这一惊非同小可,急掉过头去,没命地狂奔。

这一跑一追,都是以上乘轻功相拼,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已登上白雪皑皑的山峰,只见群山低首,惟我独尊,一片银色的世界,连树木也没有半株,有些危崖的前面,冰柱低垂,根根像玉石栏栅,晶莹清澈。但是,在这出生入死的时候,谁都没有欣赏大自然景物的兴趣。

于志敏越追越接近茅士亨的身后,这时不过是二十来丈光景,如果平时轻身一扑,必定可以扑得到,争奈茅士亨跑在高处,而且两人脚不停步地奔跑了三百多里,各自气喘吁吁,二十来丈虽说不远,但要一蹴可几,确是不能。

看看将达绝顶,茅士亨忽然一声怪啸,震得近处雪花飞舞。于志敏猛地忆起这寒崖既是魔窟,决不仅茅士亨一人独居,自己已经累得周身大汗,只要遇上赤身魔女那样功夫的魔头,便非吃大亏不可,茅贼好端端地怪啸起来,要说不是召来同一党一 ,这啸声还有什么好处?

这些念头在于志敏脑中如电光般一闪,登时停步不追,急急忙忙取出一个小瓶,拔开瓶盖吞下两粒丹药。

茅士亨啸声过后,也停步回身,一陰一恻恻地一笑,却见于志敏停步服药,不禁冷笑道:

“再吃仙丹也救不了你的小命,老夫包管你来得去不得!”说话时的声音颤颤一抖抖,想是疲劳已极,说毕之后,身形一闪,转过峰顶的南面,同时却有三条彪形大汉,由那边转了过来。

于志敏瞥眼间,见这三人竟是袒胸露臂,纠筋毕露,遍体生毛,大鼻蓝眼,曲发盘须,手上各一操一一枝叉不像叉,戟不像戟的怪兵刃,暗道:“这人熊似的怪物,还敢来这里现眼,真是匪夷所思了!”因为灵丹神效,顷刻间,疲劳尽失,眼看茅士亨已转过峰后,背影已将消失,那肯轻易放过?一声大喝,扑过三名怪汉的头上,一掌“开门送客”朝茅士亨背后拍去。

这一招虽然未使尽功力,到底仍非小可,一股掌风卷得积雪横飞,茅士亨料不到这少年奔驰大半夜和一个上午,仍有这份功力,待感到掌风袭来,再想利用峰顶降身,无奈为时已晚,那雄猛的掌风扫得他右肩痛了半边,一个踉跄,倒往窟里,一大堆雪崩下,恰到把窟口封闭起来。

于志敏随后扑去,虽见入口被崩雪封闭,因不知下面有什么凶险,一时未敢穿雪入地,狠狠的朝雪口一掌,打得那松雪陷落几丈,不由得一愕,忽闻身后一声吆喝,回头一看,却是那三名人不成一人 ,鬼不成鬼的怪汉,站在几丈外,举着兵器,对准自己的身后,心想:

“这是干吗?”忽见火光一闪,蓦地恩师曾说过元末之后,夷蛮竟能利用制造爆竹的火药作为猎兽的兵器,而且这种兵器十分厉害,敢情这几名野人所用,正是这一类火器,急忙一跃离地。

这一瞬间,峰顶一溜火光射一出,接着霹雳连声,震得崖崩雪陷,群山呼应,洪洪的声音历久不绝。

于志敏这一跃,竟高出峰顶十五六丈,俯首下视,发觉这峰顶非尖如毛笔,而是顶上作椭圆形,长约四五十丈,宽有十一二丈,因为罡风经常掠过峰顶,积雪被吹落洼处,所以起伏并不太大。

这时正有一个漆黑圆球缩回雪里,于志敏一瞥之下,已看出是一个人的脑袋,蓦地想到适间的火光和霹雳,必定是这人使用火器的缘故,登时怒火升起,一个“苍鹰搏兔”如殒星疾泻,右臂往雪里一探,刚好抓住那人用雪帽,脚尖向雪上一点,身形再度腾起,顺手一摔,“骨碌碌”几声,那人已被提出雪窟,摔往数千丈的深谷,在这同时,却闻崖下几声怪叫。

于志敏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三名怪汉见同伴被摔死,吓得朝崖南急遁,于志敏曾经亲见茅士亨倒下雪窟,知雪窟的入口必在崖南,这时见三名怪汉要走那肯放过,大喝一声,身随掌到,“蓬”一声响处,两名怪汉又被打落深谷却把剩下一名抓了回来,左手一伸,立即夺下那枝怪兵刃,喝道:“雪窟的进口在那里?从宾招供,小爷饶你狗命!”

不料这名怪汉只张开一双环眼,骨碌骨碌地直转眼珠,叽哩咕噜地不知说些什么东西,于志敏恍然暗道:“原来是一种野人,华夷不通,真个是问道于盲了!”左脚一起,把那怪汉踹落崖下。

这一来,空山寂寂,四野无人,于志敏身登绝顶,恰好应了他在南昌会仙居写下“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一我为峰。”那付对联的情景,不禁茫然四顾,逡巡在冈底斯山绝顶,苦思怎样寻找雪窟进口,如何攻进魔窟的方法,边走边思,忽地“丝”的一声起自脚下,急忙一偏身形,一枝蓝湛湛的没羽利箭已冲雪而上。

霎时整个崖顶,全有利箭射一出,幸他发觉得早,而且身形一偏随即拔起,否则,也许还会被利箭射个由屁一股穿头透顶。

于志敏见茅士亨这魔头竟躲在雪窟下面,专施暗算,直恨得秀目发红,一咬牙龈道:

“我可要把你活埋在下面!”左一掌,右一掌,朝崖顶积雪猛打,每打一处,一处就深陷下去,可是,这几十丈方圆的崖顶,单凭一人的掌劲,一时那能够打得均匀?尤其是积雪不比泥土打一个坑,就陷定一个坑因这千古积雪,下重上轻,易于流动,崩垮,所以刚打陷一个坑,旋又被别处崩下来的冰雪把它淹没,再多走几步,连原先打陷的雪坑已不容易找回,端的是“扶得东来西又倒”,白闹一阵子的手忙脚乱。

敢情茅士亨知道寒崖有这些好处,认定外人决难侵入,才故意消耗敌人的气力,于志敏打了半个时辰,虽然没有打进雪窟,可是,他已经把这方圆数十丈的雪峰打低了三四尺,而且雪地越踏越坚,在这时候,北端群山上忽然出现几条身影朝这边飞驰,尤其是前面一白一红两条身影更加迅速,竟把后面几人抛在三四十里的后面,如果不是于志敏那样好的眼力,而且雪山上面一望无际的话,真个看不出是人来。

虽说前面两条身影较近,但是,最少也在二十里开外。于志敏见状却是又惊又喜,喜的是来人一多,茅士亨决无法逃走,惊的是茅士亨寒锋罩体的功夫不知厉害到何种地步,除了一爱一侣和自己有元气至宝可以御寒之外,其余各人恐怕要遭受毒手。这时双方距离太远,纵使用啸声制止各人前进,也是辞不达意,反而不美,索一性一由她们到达后,再作区处。

于志敏自从发现王紫霜率同诸女赶来,不禁默默地望着北端出神,不但是不再发掌拍雪,连到身形也停了下来。那知才沉吟片刻,脚底下忽然“砉”一声响,那块厚雪已裂成一个方圆五六尺的大洞,于志敏突遇此变,不及拔起身躯,竟跟着那块厚雪往下直沉,纵其艺业再高,也不禁惊呼一声,急一提真气,停在半途。

在于志敏甫一提气的瞬间,脚底下一声大喝,一股烈风扫过,把那块重逾千斤的坚雪,打成齍粉。

于志敏惊魂甫定,低头一看,正见茅士亨和四名老人拟掌待发,除茅士亨之外,其余四人都面显诧异的神情,另外还有十几个面如美一女 的姣童,瑟缩在玉室的一角。这玉室其大无朋,一根根合抱的玉一柱,高达十几丈,自己悬身半空,离地面尚有十一二丈高低。因为厚雪下沉,使自己直达魔窟,省却不少寻找的工夫,虽知五魔环伺,不大好盖,仍是嘻皮笑脸道:“茅士亨!这回是关起门来打叫化,你决是逃不了!”凌空一掌,朝他头上拍去。

茅士亨本已暗蓄内力,这时见敌人掌动风生,以前曾尝过厉害,更不犹豫地双掌向上一堆,其余四魔也各发掌劲,朝于志敏身上打来。

于志敏猛地一沉真气,疾如流星,坠下地面,正落在五魔的中央,一招“二水中分”双臂朝外一展,同时一声大喝,“展气成雷”气功已经用上。

茅士亨虽知这龙卷风艺业高强,因见他前几次都是嘻嘻哈哈,有一定的程序,却不防对方骤下煞手,余下四魔更不知道来的这位美少年功力已到不可思议之境,还道合五人的掌劲,未免把来人看得太重,那知掌劲甫发,来人却坠了下来,只道是掌力已把人家打翻,不料一股猛烈无比的潜力推来,竟自立脚不稳,连翻了十几个觔斗,同时听到“蓬”一声巨响,四根玉一柱齐折,方圆将达十丈的厚雪,四分五裂地由头顶压下,日色照得满窟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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