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燕望着云一翼冷冷一笑,道:“你要知道,你师父还在我们手中!”
云天翼知此时无法争执,只好再被押着向前走。
石燕左顾右盼,担心着再有人来,云天翼一面走着,一面心中暗自计算着该怎么办,他心想一定是魔面书生搞鬼!
远处一股尘土扬起,石燕心中暗吃一惊,不知又是那一批人来了,看这情形,恐怕不对,只怕史达仁此人另有企图。
她哼了一时,此时身在半途,再知道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有闯着过去再说,过得去那是最好,一旦闯不过,凭“飞泉堡”之名,谅来人对自己也不会怎么样。
石燕向左右环视了一眼,右手一挥,十余名青衣人一齐散开在前。
云天翼目光微微闪动,他突然拉转马头向后奔去。
石燕见云天翼突然回身奔去,她吃了一惊,轻叱了一声,一带马,向云天翼追去。
云天翼带马急奔,石燕一路不舍,她开口道:“姓云的,别想逃,你师父在我们手中!”
云天翼抬头一看,前面一片树林,他带马冲入,回头叫道:“云天翼三日之内必将亲至飞泉堡拜候,此时恕我云天翼不再远陪了!”说完带马直冲入林中。
石燕不舍,直追而入,云天翼见状身形一起,飞身躲入林中,他坐下的黑马一直向前奔去。
石燕驱马直冲而过,追了一箭余路才发觉那是一匹空马。
她呆呆地站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身后一阵马蹄声追至,那十余名青衣人已至。
石燕轻叹了口气,她回头望着追来的那一队骑士。
尘烟猝止,停了下来,石燕望着来人,面上不由微微变色。
来人全是一身红衣,腰挂长剑,凝立不动,正是江湖上有名的红白二帮中的红帮。
石燕心中暗暗惊异,想不到这事红帮居然也知道了,而且还要插手,红白二帮在江湖上一向难惹,这两帮中内外堂主均为江湖上一流高手,而这两位帮主向不露面,也无人知道他们是何许人!
石燕正在想着,远处一骑飞也似的奔至,穿队而出,立在石燕对面石燕吃了一惊,来人正人红帮外堂堂主天魔剑龙雷!
天魔剑龙雷向石燕请人扫了一眼,哼了一声道:“人呢?”
石燕自幼在家中处处受人尊敬,飞泉堡之名天下谁敢轻视,那受得了天魔剑龙雷如此声色。
她反声道:“你对谁说话!”
天魔剑龙雷不答,他双目四外一扫,右手一挥,道:“快追!”
石燕见龙雷如此,她叱道:“慢!”
天魔剑理都不理,红衣人四散向林中冲去。
石燕柳眉微挑,她手一挥,叫道:“拦住他们!”
红帮帮众撤剑上攻,向内硬闯,青色披风飞翻。将红帮诸人硬行拦住。
天魔剑龙雷冷哼一声,右手一挥,红帮帮众由散而聚,一齐向侧面攻去。
飞泉堡守势顾收,红帮帮众硬行攻入,飞泉堡中青衣卫士已有两人被刺落马下,石燕面色微变,她一带马,红色披风闪电似的翻起,两名争先冲入的红帮帮众立被卷飞。
天魔剑龙雷身形疾起,他身形在半空中飞绕了半个圈,将那两名帮众接住,再次落身回至马背,他向那二人一看,不由面色微变,那两人被石燕一卷之下,早已断气。
天魔剑龙雷岂是易惹之人,他刚才施这一手本并非想救那二人,而是想一方面保住自己的面于,一方面施展一手给石燕看看,谁知他救下之人已死,如此反显得自己无能。
龙雷双目缓缓抬起,冷冷地看着石燕道:“飞泉卷雪十三式果然名不虚传!”
石燕素闻天魔剑龙雷狠辣,闻言她凝神戒备,不敢答话。
天魔剑龙雷冷笑了一阵,道:“但我天魔剑龙雷那曾怕过谁?本来以你的行径,即使是你父亲在场也不能轻饶,今日只要你一交一 出云天翼来我们红帮与飞泉堡仍然河水不犯井水!”
石燕冷冷道:“只怕你想罢手我们还不肯,云天翼早趁你们来时逃跑了,我们追了一阵还没有追到!”
天魔剑龙雷哼了一声,他含怒望着石燕,他察言观色,知石燕这些话不会太假,若依他本意,早欲毙石燕于掌下,但帮主嘱咐他尽量少生事,以免多树强敌。
龙雷怒哼一声,沉默半晌,向石燕道:“云天翼如今天下人,人人欲得之而甘心,石姑娘回堡后代令尊,说红帮愿与飞泉堡合作,只要他愿意,我红帮随时可以帮助!”
石燕冷冷道:“飞泉堡向不与人合作!”
龙雷也冷冷道:“只怕如今有此必要!”说毕他一带马,与十余名红帮弟子绝尘而去。
石燕呆立了一阵,她想不到这事扩大得如此快,如此只恐云天翼已成众矢之的,而飞泉堡对此事也难以独力肩负了。
她想着,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是近午时分,她叩了叩马腹,一挥手,率领手下一直向南去。
云天翼躲在树上,将这一切事情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他心里更是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心想这魔面书生真是够狠的,自己不出面,完全由别人出来。
等石燕走远,他轻舒了一口气,向左右略一张望,他一看之下,心中不由一惊,左旁一棵大树上正有一张脸在望着他。
云天翼身形飘落地面,那人也跟着飞身落下,云天翼一着那人打扮,不由暗皱眉头,那人身材矮小,但身穿一件宽大的道袍,背上背着一一柄一长剑特别长,几乎和他人一般长,正是江湖上有名的疯道人。
疯道人眯着眼打量了云天翼一阵,道:“你就是云天翼?”
云天翼久闻疯道人之名,知武功不在自己师父南箫之下,他点了点头。
疯道人突然纵声大笑,笑了一阵道:“南箫真有办法,亏他敢收你做徒弟!”
云天翼不悦道:“这是我师门之事,何须你外人来批评!”
疯道人不理,道:“我对你的断玉匕倒并不感到有什么兴趣,只是你一条小命可要被它断送了!”
云天翼心道:“天下人都感到有兴趣,你不感兴趣这才是鬼话!”
疯道人偏了偏头道:“你不相信吗?”
云天翼道:“谁对瀛海奇珍会感到没有兴趣?”
疯道人一大笑道:“但谁能够得到它呢?”
云天翼笑了笑道:“如此说来你也不是对瀛海奇珍不发生兴趣了,只是无法得到而已,那你对断玉匕也并非真正没有兴趣了!”
疯道大笑道:“你说对了!”
云天翼心知疯道人不会无为而至,他开口道:“你可以得到这断玉匕,我之不愿失去断玉匕并非为了要瀛海奇珍,而且你我只二人在此。你得了以后我不说,没有人知道在你手中!”
疯道人一楞,呆了半晌道:“你还有条件是吗?”
云天翼点了点头,笑道:“我要魔面书生的头!”
疯道人狂笑了一阵道:“好办法,但你要魔面书生的头,这事恐怕江湖上没有一个能够!”
云天翼点了点头,“是的,恐怕你这话也是真的!”
疯道人沉思了一阵,大笑道:“好聪明的办法,你道是迫我自动收手吗?”
云天翼笑了笑,道:“不!或者你告诉我魔面书生的真面目,他到底是谁,这也可以!”
疯道人沉思了一阵,转身欲离去,又回身道:“你别幻想了,这完至是不可能的!今天我总算有缘相遇,日后你如果有事,我或可帮你一点小忙!”说完离去。
云天翼沉默了一会,也起身直向南奔去。
天色渐暗,西方天空只剩下一些落日的余霞。
云天翼望了望四面,见左右均是树林,一丝灯火都看不见。
突然一条黑影自林中窜出,单掌向云天翼背心拍去。
云天翼乍闻劲风袭体,他身形直窜而出,刚一回头,看见那是一个蒙面人,身后又窜出三个人向云天翼攻去。
云天翼吃了一惊,他身形一反,断玉匕撤在手中,一道寒光闪过,一逼一退那三人。
他目光一掠,见那四人全是一式打扮,黑衣、蒙面、背插长剑。
四人一齐撤下长剑,一交一 叉攻向云天翼。
云天翼断玉匕一横,拦了过去,四人中有二人倏地长剑出手,射一向云天翼。
云天翼大惊,右掌急出,拍向那两一柄一长剑。
另二人长剑招式一变,齐攻云天翼,云天翼想不到这二招式变得如此快,连忙缩手收回断玉匕护身。
他右掌刚一拍开那两一柄一长剑,右手断玉匕已被迫撤手,一名黑衣人一把抓住了断玉匕,四人一齐往林中退去。
云天翼大喝一声,直追而下,四人向前急奔。
云天翼自服九天朱果后一直无法正面对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功力到底有多少进展,这时全力向前追去,身形展开,有如星驰丸奔,刹时间已追成首尾衔接。
那四人四听说云天翼单剑毙群豪,心中都十分戒惧,谁知两招就将断玉匕夺至手中,不由有了轻视之意。
四人中两个持剑的回身出招攻向云天翼。
云天翼心中正怕四人分开,见这二人回身迎敌,他大喝一声,双掌全力拍出。
那两个蒙面人以剑迎至,嗡!然一声,二人双剑齐被云天翼掌劲震飞。
云天翼挟势上攻,双掌再起,震开二人,身形如鹰一般,飞泻而下,直向前面二人扑去。
那两名黑衣蒙面人亦非庸手,一时轻敌被制,那能甘心,二人一大喝一声,身形一起向云天翼追去。
云天翼初试身手,他刚才与那二人掌力一接之下,知那二人掌力之厚不在一陰一风手之下,但不到竟被自己轻易击败。
他身形扑下,前面那两个蒙面人不得已,只有回身迎敌。
身后那二人也扑至,围住云天翼。
云天翼迎战四人,昂然不惧,他掌势所到,四人均不敢轻捋其锋。
云天翼愈战愈勇,他自己也觉得他每出一掌,好似掌力都加厚不少。
眨眨眼已过百招,云天翼大喝一声,双掌疾攻,攻向四人,四人此时合手亦仅能自保而已,四人愈战,心中愈惊,云天翼此时所出的招式全是硬拼的招式,其功力之厚与在被偷袭时迥然不同,而且以如此深厚的功力而论,即比起南箫来也要超过得多。
云天翼连连进攻,那四人眼看就无法招架了,突然另一条黑影闪入场中,那人一入场中双掌飞翻,一逼一退了云天翼。
那人回身向那四人喝道:“蠢材,快回去!”
云天翼心中暗惊,不知来人是谁,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但又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断玉匕被人如此轻易地夺去。
他大喝一声道:“哪里走?”身影一动拦住。
后来那人身形一动,冷笑了一声,拦住了云天翼道:“你想要断玉匕得先闯过我这一关!”
云天翼被迫身形翻落,打量了那人一眼,见那人也是黑衣蒙面,他含怒道:“你们是淮?怎的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那人冷冷一笑道:“少废话!”
云天翼含怒出掌,那人见适人四人合手均不是云天翼的对手,此时那敢大意,二人出招互攻,互抢先机。
云天翼天一性一本傲,见战那人不下,心中更是不服,他大喝一声,连连出招抢攻。
那蒙面人一言不发,只和云天翼一味抢攻。
云天翼打得火起,计算时间,先四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他身形倏起,一手折上树上一根树枝,右手树枝一抖,展出银河三式中第一式“银河淡淡起”,一片树影向那人罩去。
蒙面人见云天翼乍出奇招,他大吃一惊,方想逃避,已是无及,身上三处一穴一道已被云天翼闭住。
“你与我云天翼有什么过不去的尽管直说好了,何必蒙面半途拦截!”
黑衫客金紫鳞哼了一声,一言不发。
云天翼道:“金二庄主,我云天翼虽才出江湖,但一向听我师父夸金家庄二位庄主都是义气千秋的,但想不到……”
黑衫客金紫鳞闻言双手掩面向林中奔去。
云天翼心中一惊,大喝道:“你还想跑吗?”说完直追而上。
他身形刚拦上去,突然金紫鳞举掌向他自己天门拍下,云天翼大吃一惊,连忙追上前去,一指闭住金紫鳞麻一穴一。
云天翼身形落地,他解一开了金紫鳞的一穴一道,道:“大丈夫只要行无愧于心何必急急找死!”
金紫鳞含怒说:“你要怎样便怎样,少在我面前出言不逊!”
云天翼哼了一声道:“原来金家庄的所谓义气就是如此!”
金紫鳞含怒出掌,向云天器击去。
云天翼出掌回攻,二人又再次缠斗,这次二人全是以快打快,眨眨眼就已过五十余招,云天翼不耐,再次折了一根树枝。
金紫鳞挥掌奋力抢攻,云天翼再次展出“银河淡淡起”这一招。
金紫鳞以死一穴一迎上,但见枝影一幌,又是被闭了三处轻一穴一。
云天翼制住了金紫鳞,不由暗暗皱了皱眉,他心中奇怪这金紫鳞怎么一直想寻死,他即夺了断玉匕又何必寻死呢,如果他真要寻死,那又何必来夺断玉匕呢?
他思寻了良久,解一开了金紫鳞的一穴一道,问他道:“金二庄主,这断玉匕本来送给你也无所谓,但它关系了我的父仇,没有它,万万找不到魔面书生的下落,今日这事我云天翼决不对第三人说起,只希望金二庄主能将断玉匕还我!”
金紫鳞抬头看了看云天翼一眼,道:“这断玉匕我有急用,如果云少侠肯割一爱一,我金紫鳞虽自忖无力,但愿尽我余年,以我铁家庄全部力量助云少侠去寻获魔面书生!”
云天翼来了呆,道:“二庄主要断玉匕究竟何用,是否能以见告!”
金紫鳞沉默不语。
云天翼道:“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我云天翼自信尚不会把他人隐秘泄露!”
金紫鳞叹了口气道:“此事关系着我大哥的生命,说出来也只怕你不会相信!”
云天翼道:“金二庄主且说无妨!”
金紫鳞沉思了一阵道:“武当派掌门人老神仙玉叶真一人少侠一定久已闻名了罢!”
云天翼点了点头,心道玉叶真一人之名天下谁人不知,难道他和此事有关系吗?
金紫鳞道:“云少侠自然必未见过他本人,但以云少侠对他的传闻,他这人如何?”
云天翼道:“武当派掌门不老神仙与少林掌门天川大师同为武林侠义道之首,四十年前在华山之颠舌战无名老尼,无名老尼虽不惧二人,但对二人也颇为顾忌,才放了其余的人,而这一僧一道许诺无名老尼再不管江湖事,因此归隐,倍受天下武林敬重,此事可真?”
金紫鳞点了点头道:“是的,而且他退隐后‘少一陽一神功’益一精一,有人猜他现在的武功将不在无名老尼之下。”
云天翼点了点头,但心中有些怀疑。
金紫鳞继续道:“但三天前他的弟子月一浪一,星波二人突至,迫我大哥服下毒一药,说不老神仙玉叶真一人要断玉匕,不许张扬,要用断玉匕换取解药!”
云天翼心中大吃一惊,他想不到玉叶真一人居然也要断玉匕,他沉思了一会道:“不会的吧!”
金紫鳞叹了口气道:“这种事说给谁听也不会相信,但月一浪一星波都是他近年收的弟子,这无法否认,他二人一直在不老神仙左右,如没有不老神仙的事,他俩那敢离开一步!”
云天翼点了点头:“金庄主怎的就由此服下毒一药!”
金紫鳞苦笑了笑,道:“月一浪一、星波二人早已得了不老神仙的真传,我二合手都不是他俩任一人的对手!”
云天翼心中暗惊;心道:“如此看来只怕此事甚难对付!”
金紫鳞说完了叹了口气道:“也许不老神仙也有他的隐衷,但如不一交一 出断玉匕,只怕家兄难保活命,他现在已四肢不能动,口亦不能言了!”
云天翼静思一阵向金紫鳞问道:“不老神仙有没有限定时间。”
金紫鳞道:“他限十日内,十日之后家兄必死无疑!”
云天翼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时间还得及!”
金紫鳞道:“少侠心中在打算些什么?”
云天翼问道:“此事还有谁知?”
金紫鳞摇头:“此事只有适才那四人与我兄弟六人知道。”
云天翼道:“是不是月一浪一星波二人与你们约定地点以断玉匕一交一 换解药?”
金紫鳞点了点头道:“就在武当山中!”
云天翼沉思不语,半晌道:“你以为他会给你解药吗?”
金紫鳞一楞,道:“不老神仙武林领袖,焉能说了不算?”
云天翼笑了一笑,道:“只怕他会杀你们灭口,如果你们不死,你们会不把此事向江湖武林中宣扬吗?”
金紫鳞呆立不言。
云天翼笑了笑,道:“此事内中必有蹊跷,但家师现在飞泉堡,我必往一行,铁庄主之解药可解!”
金紫鳞惊喜道:“什么?云少侠有解药!”
云天翼自怀内摸出一片朱叶递给金紫鳞道:“金二庄主,这是九天朱果之叶,可治百病除百毒,你可拿去予令兄服用,但请令兄服用仍装中毒,三日后我自飞泉堡将赶来调查此事,二庄主认为可行!”
金紫鳞大喜,道:“云少侠如此高谊令我金紫鳞反到不知如何是好了,飞泉堡之事,如果云少侠愿意,我金紫鳞愿助云少侠一臂之力!”
云天翼沉思一会,笑道:“多谢金二庄主美意了,家师被困,人多了反碍手,金二庄主这番好意我云天翼心领了。”
金紫鳞沉默了一会,接过朱果叶,向云天翼长揖道:“云少侠,就此别过了!”
当下二人别过,云天翼一面想着,一面向飞泉堡奔去。
他想不老神仙玉叶真一人决没有夺取断玉匕的理由,难道说直如黑衫客金紫鳞所说的一样,玉叶真的有其隐衷吗?……
云天翼沉思着,不觉东方又已发白,他抬头望了望天空的曙光,加快速度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