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雄飞不敢落后,也使出“妖灵鬼身”,化为白色巨蟒。兄弟两人变化的时候,四周的手臂越来越多,苏媚烟也使出了“现形符”,与温钊两道光芒,照破了旱魃的隐身术。旱魃们一只踩着一只,索性从岩石里爬了出来。
正如小姬所说,这些妖怪的外表近似于人类,浑身赤红发黑,想是因为常年在岩石中穿行,身上光溜溜的没有毛发,光看外表,也分不出男女老少。旱魃长了两手两脚,只不过双脚的脚掌仿佛猿猴,可以自由地抓握与蜷曲,脚趾又尖又长,与手指一样,也是攻击敌人的利器。它们匍匐前行,脸上四只眼睛疯狂乱转,有的欢喜,有的癫狂,有的流露出贪婪饥渴的表情,嘴巴纷纷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
呜,白角蟒的尾巴着地一扫,伸出地面的手臂纷纷折断,断裂的地方,流出一股漆黑的血水。断手的旱魃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有的缩了回去,有的反而爬了出来,断臂挂在身上,还在那儿一摇一晃。
黄角蟒着地一滚,好似一个巨大的石碾滚过地面,所过黑血四溅,身下的旱魃化为了一团团肉饼。
幸存的旱魃发出凄厉的狂叫,不顾生死,冲向两条角蟒,手脚齐出,连抓带咬,可是它们的爪子根本攻不破角蟒的鳞甲,因为体型巨大,也无法将角蟒拖入地下。
焦一气十分得意,驱使巨蟒连翻带滚,尾巴乱扫,不时张开血盆大口,将一只只旱魃咬成两段。可是旱魃悍不畏死,仍是前仆后继,前面的刚被杀死,后面的又扑了上来,跳起一丈来高,像是一群发了疯的跳蚤。黄角蟒的身上溅满了黑血,更有许多旱魃挂在巨蟒身上,手抓口咬,拼死不放。
厮杀正酣,忽听焦雄飞高声叫道:“一气,不要恋战,别让旱魃上你的身。”焦一气转眼看去去,白角蟒拼命翻腾游走,摇头摆尾,尽力甩开身上的旱魃,仿佛摆脱致命的灾星,它一面挣扎,一面向着洞窟深处窜去。
焦一气见兄长举止蹊跷,正觉奇怪,突然间,他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灼痛,这灼痛来自角蟒。人蛇合体以后,双方的知觉连成了一片,角蟒受伤,焦一气也能清晰地感知。可是角蟒铜皮铁骨,万万没有受伤的道理,他转眼看去,但见灼痛的地方,趴着几只旱魃,一整块蛇皮黑乎乎的,好似让火烧过一样。
“不好。”焦一气突然明白过来,刚才尽管占了上风,可是围攻角蟒的旱魃,无论生死,都在吸取角蟒体内的水分,不知不觉间,角蟒的机体枯萎,皮肤出现了炭化,这一切看似缓慢,其实非常致命。焦雄飞为人机警,首先感到形势不对,拼命甩开旱魃,边逃边打,不使对方近身;焦一气得意忘形,根本没有留心蛇体的变化,有时间为了碾死旱魃,还故意放任对方爬到身上,达到一定数目,再来一一压死。
这简直就是自取灭亡。水锦角蟒是水中之妖,旱魃却是吞噬水分的妖怪,一对一角蟒还可稳占上风,一旦旱魃成群,根本就是这些水妖的克星。
焦一气明白此理,慌忙摇摆蛇身,想要摆脱身上的旱魃,谁知这一动,才发现角蟒的动作慢了许多,灼痛伴随干渴,侵入他的神志,其中还夹杂了一股懒散无力的感觉。
原来角蟒失水过多,不知不觉,身体的活力大打折扣,可是脱水的速度不但没有减慢,随着它的灵力减弱,反而更加迅速,角蟒失去活力,就算想要动弹,也是有心无力。
角蟒动作一旦变慢,扑上身的旱魃数目更多。黄角蟒在地上艰难的爬行,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威风。它的身子俨然缩小了一半,大片的蛇皮炭化变黑,旱魃利爪所过,一片片剥落下来,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那血肉由红变白,又白变黑,好似鲜花的花瓣,在烈火中迅速地枯萎。
焦一气心知肚明,角蟒由生而死,正在变成一具干尸,到了这个地步,只有弃蛇逃命。
他符笔一挥,人蛇分离。黑气翻腾之际,角蟒飞快变小,焦一气从黑气里冲了出来,谁知刚跑两步,忽觉双腿无力,低头一看,骇然发现,他的双脚因为长久藏在蟒蛇体内,也被旱魃吸去了水分。这时萎缩近半,干巴巴的就像是两根木棍。
无力感涌了上来,焦一气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倒地的时候,他看见了对面旱魃的狞笑,紧跟着,红黑色的潮水汹涌而来,数不清的爪牙将他淹没在了下面。
岳风陷入了重围,战斗一起,他打倒两只旱魃,踢折了几条胳膊,可是对方数目太多,打退旧的,又来新的,不过几个照面,岳风的胳膊大腿已被拉住扯住,旱魃尖锐的爪子,在他的身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岳风奋力挣扎,可是收效甚微,紧要关头,忽听有人叫道:“冰冻三尺。”一道白光应声飞来,岳风只觉寒气逼人,浑身起了一层栗子,毛发一根根竖了起来。突然间,只听四周的旱魃发出尖利嚎叫,纷纷撒开爪子,向着四面飞快逃散。
死里逃生,岳风大感惊奇,这时一只手从旁伸来,抓住了他的胳膊。岳风回头一看,不出所料,正是小姬。
少年不由分说,抓住岳风,拔腿就跑,符笔乱挥,口中疾喝,笔尖不住发出凛冽的白光。四周空气变冷,酷暑为之一消,寒气所过,旱魃四面推开,就连地上的爪子也纷纷缩了进去。
岳风惊奇问道:“小姬,这是什么法术?”小姬气喘吁吁,涩声说道:“这是‘寒冰符’,旱魃很怕冷,冰冻三尺,空气里如果有水,本来可以凝结成冰,可是……冰冻三尺,可是这里太热了,又没有水,冰冻三尺,使起来太吃力,我,我也支撑不了多久……”
“那该怎么办?”岳风心急如焚。
“不能停下来。”小姬喘了一口气,发出一道“寒冰符”,将一群旱魃击散,“不能让旱魃接近你,冰冻三尺,要不然,它们会让你脱水,冰冻三尺,失去活动之力……冰冻三尺……变成一具干尸……冰冻三尺……”
洞窟里越发酷热,岳风汗出如雨,心想这样跑下去,十有八九也会脱水,跑与不跑,结果几乎一样,只是早死晚死的差别。
他回头看去,小姬满头大汗,脸色发白,笔尖光芒连闪,几乎没有停手的时候。周围的寒气时有时无,刚刚出现,又被热气冲散,旱魃的利爪不时窜出,几次差点儿抓住岳风的足颈。尽管身具怪力,可是洞窟是一个封闭空间,无论岳风跑得多快,来来回回,总能碰到旱魃。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声长长的娇呼,岳风身处危急关头,听觉变得十分敏锐,他心中奇怪,掉头看去,忽见远处白光乱窜,一群旱魃四面散开,露出了一个妖娆多姿的身影。
苏媚烟失去了素日的从容,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她的笔尖不时射出“寒冰符”,驱散四周的旱魃,可是因为移动较慢,旱魃一散又聚,很快又将她团团围住。岳风暗暗吃惊,凝目细看,忽见苏媚烟的左脚一瘸一跛,几乎不能着地。
“她受伤了?”岳风的念头刚刚闪过,苏媚烟脚下踉跄,忽地摔倒在地,她就地一滚,手里的符笔连挥,扫荡伸出地面的旱魃魔爪,可是根本无济于事,怪手去了又来,伸缩如电,就像是一群跳浪的飞鱼,不停歇地向苏媚烟的身上跳去。
“别理她。”小姬一边小声说话,“她死定了。”
这时一只爪子窜出地面,抓住了苏媚烟裙子上的璎珞,金丝应手断绝,珍珠宝石撒了一地。
岳风见这情形,不知为何,心血上涌,想起欧人俊放火要烧自己,苏媚烟也曾出手相助。知恩不报,禽兽不如。他一甩手,抛开小姬,冲了过去。
怪力注入双腿,岳风速度惊人,他这时心志集中,感觉异常敏锐,一觉风声袭来,立刻闪身躲开。他在旱魃群里穿梭,好似一道曲折变幻的闪电,妖怪们连抓带咬,竟也捞不着他的影子。
转眼之间,岳风冲到了苏媚烟身前。女道者穷途末路,一边发出“寒冰符”,一边扶着一块石头想要站起,谁知石头里窜出一只爪子,将她的手腕死死扣住,周围的旱魃趁机一拥而上。
苏媚烟兼顾不暇,紧握符笔,眼里透出绝望神气,冷不防一个影子冲来,近身的三四只旱魃惨叫着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断手断脚,黑血四溅。
苏媚烟一呆,忽见岳风满头热气腾腾,整个人半疯半狂,拳打脚踢,肩撞头顶,一眨眼,又打翻了几只旱魃。
原来,岳风眼见危急,顾不得出拳出脚,接着奔跑势头,撞飞了几只旱魃,如今再打倒几只,解了苏媚烟的燃眉之急。
旱魃十分记仇,忽遭重创,纷纷掉转爪牙扑向岳风,岳风双拳敌不过百手,连被抓了两下,胳膊上鲜血直流。
正惶惑,白光一闪,寒气顿生,扑近的旱魃纷纷后退,回头一看,苏媚烟手持符笔,身子簌簌发抖。两人四目相接,苏媚烟忽道:“抱我起来。”
岳风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苏媚烟又催促:“快呀。”符笔连指,又将旱魃击退,岳风无可奈何,只好将她拦腰抱起,手指碰触到女子肌肤,香汗滑腻,如脂如玉,那感觉真是从所未有。
苏媚烟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挥舞符笔,见他发愣,不由叫道:“呆什么,还不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