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岑越咧嘴一笑,目光扫过人群,“看样子,你很不得人心。”
“我不需要人心。”岳风冷冷说道,“我只需要打败你。”
“小子,你很狂!”岑越阴沉沉一笑,“别忘了,我是至道三品,你是常道五品,我们之间,有天渊之别。”
“那又怎么样?”岳风舔了舔嘴唇,“即使天道者,我也一个样。”
“狂妄,话别说得太满,待会儿输了,脸上可不好看。”
“我答应过武大圣,非赢不可。”岳风的眼里闪过一道锐芒,“玄武岑越,你真的很倒霉!”
岑越怒火中烧,脸上的肌肉跳动两下,森然笑道:“我知道,你想激怒我,告诉你,这种激将法,对本人没用。”
“你的废话还真多。”岳风轻轻吐一口气,“胜负输赢,一试便知!”
岑越哼了一声,突然举起符笔,锐叫一声:“天火燎原。”
一团火球冲出,自从离开笔端,迎风暴涨,越滚越大,烈焰冲天,炎风逼人,一转眼,滚到岳风面前,仿佛骄阳下坠,又如火山飞来。
诸大道术,岳风符法最弱,“圆光符”马马虎虎,仅能挡一挡圣道者的符咒,遇上“九阳焚天符”,好比螳螂挡车,委实不堪一搏。
“苍龙转生。”岳风别无他法,只有依仗幻身,“水龙卷!”
青蛟窜出虚空,旋转如飞,聚水成河,激荡的水流,化为狂暴的漩涡,漫天旋转,水花四溅,仿佛天河泄漏,洋洋洒洒,冲向火球。
水火纠缠,雾气弥天,火焰翻滚之际,越变越小。
“五雷轰顶!”岑越笔尖上挑,漫天的水汽急速聚拢,化为五色云团,云团中光芒闪烁,似有千百电蛇蛰伏其中,伺机而出。
五色云光裹着闪电,仿佛飞来云峰,压向岳风头顶,一刹那,千雷齐发,呼啸而下,每一道电光,均有腰身粗细,蜿蜒游走,遮天蔽日。
天秀一边看见,下意识直起身来,这一道“五云积雷符”威力极大,如果不知应对之法,必然千雷轰顶,化为飞灰,但看岳风的样子,不躲不闪,仿佛束手待毙,一刹那,天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岳风!”下方传来一声娇呼,天秀一眼扫去,叫喊的正是依依,小狐女同样神色焦急,秀目一瞬不瞬,盯着天上的少年。
激烈的电光,淹没了岳风的身影,青蛟消失不见,水龙化为乌有,一刹那,岑越心花怒放,举起符笔,连连发出狂叫。观众们去掉了眼中钉,都是兴奋已极,发出一片欢呼。
“叫完了吗?”岳风的声音,忽地近在耳边,“轮到我了!”
岑越应声一惊,仓皇回头,一团电光呼啸而出,仿佛一轮光刀,扫向岑越的脖子。
岑越身经百战,应变神速,紧要关头,一缩头,让过电光,驭剑后退,还没还过神来,狂风从左涌来,一片电光映入眼帘,岑越生死关头,尽力向左一闪,只听嗤的一声,左臂失去知觉。
岑越心知不妙,极力纵起飞剑,凌空翻腾向后,一口气退出二十丈远,凝目看去,五色云团翻腾如故,闪电丛林交织密集,可是岳风不知如何,毫发无损,冲出闪电围歼,逍遥站在不远,双手挽着两团电光,电流萦绕,如龙如蛇。
“这是……”岑越的额角渗出冷汗。
“电斧破甲拳!”古天仇腾地站了起来,同时站起的,还有一边的司灵山,两大甲士,目射冷点,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岳风手中的流电。
“雷轮高手?”岑越见识不弱,心子登时一缩,紧跟着,一股钻心剧痛,顺着手臂窜来。岑越低头一看,险些昏了过去,左手小臂齐肘而断,断口焦黑如炭,分明是电火所伤,因为电击麻痹,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感觉疼痛。
“岑越!”刁散的声音传来,透出一股焦躁,“别用闪电符咒,他是雷公邓震的传人。”
岑越怒哼一声,心中暗骂:“现在说顶个屁用。”凝目望去,岳风凭虚凌空,双手电光四射,照得身子忽明忽暗,身后五色云飞,雷电交织,远远看去,仿佛降临凡尘的赫赫雷神。
“斩风!”岳风身形一晃,心神衣飘然向后,翩翩然如一片乌云,双手的电光划过天空,两团电刃一闪而出,半空中拉长变窄,形如两抹长长的刀光,交织如剪,破空铰来。
岑越纵剑闪出,一道电刃掠身而过,登时汗毛耸起、半身麻痹。他出了一身冷汗,尖叫一声:“溶石成灰。”
一股黑水冲出笔端,流过天宇,越聚越多,化为滚滚浊流,披拂洒落,浩如天河。
“水龙卷!”幻蛟应声涌现,旋风一转,激荡的黑水变了走向,围绕幻蛟,化为黑漆漆的水流涡旋。
“去!”岳风笔尖一挑,幻蛟一摇一晃,生出磅礴大力,周流不息的黑水,仿佛脱弦的飞箭,绕着幻蛟飞旋一周,化为滔天黑浪,铺天盖地地压向岑越。
“死水化石符”镕金化石,阴毒绝伦,岑越不料对手的幻身有驭水之能,黑水逆转,反击自身,心中又惊又怒,慌忙纵身躲闪,冷不防漆黑深处,青光乍闪,有如暗夜中的流萤,嗡的一声,冲出黑水,来势比羽箭还快,比蜂群还灵,跳荡起舞,变化莫测。
“呀!”岑越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顷刻之间,青光黑水,将他身影笼罩。
天擂台四周,一下子鸦雀无声,本以为岑越稳占上风,谁知岳风见招破招,势如摧枯拉朽,杀得岑越几无还手之力。
血光喷涌,刺眼惊心,漫天黑水向外一荡,忽又内缩,只听哧溜一声,死水消失无踪,就在虚无空中,出现了一头通红如血的怪狼,巨眼熠熠生辉,有如日月悬空,六只锋利狼爪,发出森冷光芒。
“八爪血狼!”观众发出一片欢呼,“上啊,宰了他!”
欢呼响了片刻,忽又低弱下来,人们看清了岑越的模样,心中震骇,无以复加。
岑越一身是血,十足狼狈,站在血狼身后,几乎难分彼此。方才“千叶飞鳞”藏在死水之后,奇兵突出,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任他越躲闪得快,也中了十枚幻鳞。岑越的心里懊悔之极,本以为符法就可决胜,托大不用幻身,结果一再落入下风,大好的局面,变成了一场苦战。
他强忍痛楚,振作精神,符笔上指,血狼身形暴涨,巍巍然如浮天的山岳。它的胸腹之间凹凸起伏,一团圆球样的东西,在其中滚来滚去,越滚越快,俨然蓄势待发。
岳风一招手,收回漫天飞鳞,幻蛟发出一声长吟,卷起撑天的水柱。
“嗷!”血狼张嘴,露出白森森的利齿,一个黑漆漆的圆球冲口而出。
这是方才的死水,血狼一口吸入,在腹内炼化成球,蓄满劲力,黑漆漆的水球喷吐而出,势如万钧雷霆。
“扫!”岳风冷冷发令,通天的水龙,一拧一甩,抽向黑色水球,仿佛一条长鞭,抽得死水哗然四溅。白水黑水,凌空撞击,化为瓢泼大雨,簌簌簌落向地面,死水镕金化石,落在石面上,发出嗤嗤异响,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凹坑。
“嗷!”红光闪动,血狼舞动四肢,破水而出,张开山洞似的大嘴,吐出了一团血红的火焰。
火焰本是轻灵变幻之物,血狼吐出的火焰,却是粘稠凝滞,仿佛熔化的岩浆,又如燃烧的鲜血,通红发亮,灼热异常,还没接近水龙,流水纷纷气化,腾起冲天的水雾。
水火一接,那怪火仿佛一种液体,深深融入水中。转眼间,一整条水龙燃烧起来,水火交融,仿佛一条连贯天地的火柱,一股出奇的灼热,透过水流传递过来,青色的幻蛟,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熔炉,幻蛟痛苦地扭曲,奇异的灼痛传入岳风的体内,元气沸腾起来,化为一股热浪直冲双颊,岳风浑身酷热,满面通红,袅袅的白气从头顶升起。
“小子!”阳太昊的声音传来,“你还等什么?再这么下去,你的幻身会被炼成渣。”
“这是什么火?怎么挡不住。”岳风头昏脑胀,汗如雨下,他极力聚合水流,对抗那一股怪火,可是全无用处,那火无处不在,甚至穿透水流,焚烧幻蛟的本体。
“这不是火,这是血,天狼血!”阳太昊厉声说道,“这种血融入水中,化水成油,仍可燃烧。”
“怎么办?”
“蠢材,幻身的一切,都是幻身,这东西来自血狼,也是幻身之列。”
岳风长吸一口气,转眼看去,岑越咬牙切齿,左右游走,他的脸色十分阴沉,目光闪闪烁烁,他对岳风的“雷轮之术”十分忌惮,不敢轻易靠近,几次符法被破,自信大受挫折,只是驱使血狼,不断吐出毒血,毒血一团一团,势如熔岩横流。
“吸元!”岳风一声长叫,幻蛟应声张嘴,凑近火焰翻腾的水柱,龙口喷出微微的青光,水中的狼血,化为一股红光,射入幻蛟口中。
一股灼热涌来,伴随细微的麻痒,天狼血非但灼热,而且含有剧毒。可是“苍龙转生”吞噬各类幻身,天狼血一入龙口,在蛟身中转了一转,顷刻化为乌有。
天狼血源源进入幻蛟嘴里,水柱里的火光幽幽变淡,由刺目的血红,变得一团清亮。
岑越不胜惊讶,水中的天狼血,正是飞快地流失,这样的变化,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八爪血狼吐出的血块,撞上水柱,即又消失,白花花的水柱深处,似有一个无底黑洞,血火化为一道血流,源源不绝地流入洞中。
灼热消失了,岳风脸上的红光慢慢退去,他纵身向前,挽起两道电光,长约五丈,有如长长的光剑,挥舞之间,光芒耀眼。
岑越纵身躲闪,还了一道“九阳焚天符”,水龙向前一扫,流水遇火升腾,云气冲天弥漫。
“风扫!”电光旋转飞出,仿佛两团光轮,凌空旋转,纵横斩切。岑越一不留心,电刃掠过肩头,带走一块血肉,一股焦臭充满鼻端,岑越痛得面孔一阵抽搐,大吼一声:“血狼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