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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路过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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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婉儿担心误杀混入东厂的飞虎队员。山凤说:“这就是我叫你们来的原因。”

小神女问:“这两位兄弟是谁?”

“一个是马二的兄弟马行山,一个是小丁子的兄弟丁大成。他们都有着一身不错的武功,也是东厂中的小头目之类的人物。”

“那我们怎样与他们会面?”

“你们到京城的高升客栈,找到郑士奇老板后,便可以与他们见面了。我们所知道有关京城和东厂的一些情况,都是由郑老板传来。

“那我们又怎样与郑老板见面?”

“高升客栈是各地举子、秀才进京考试所住的客栈之一。三妹,你现在一身的书生打扮,作为赶考的秀才去住高升客栈,那是谁也不会注意你的。”

“我们去住,郑老板就知道是我们?”

山凤一笑,拿出一枚古钱来:“你们只要拿出这枚古币,声言要东厢八号房,郑老板就知道你们是自己人了。以后一切的事,他自会给你安排。”说着,将古币交给了小神女,“三妹,这枚古币你千万别丢失了。”

小神女笑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会丢失?”

“其实以三妹、四妹、小兄弟这等的功夫,不论去哪里办事,也不需要这一层关系,它只不过给你们行事方便而已。”

“凤姐,话不是这么说,正所谓与敌交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了这一层关系,就不至于浪费时间,有人先去探听敌人的虚实,我们行事就方便多了。”

小怪物问:“凤姐,东厂那两个所谓神秘的高手,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的武功有多厉害?”

“东厂的人称他们为一陰一一陽一双祖。”

“什么!?一陰一一陽一双祖?那不是跟我们武陵双怪正对上号了?”

山凤笑道:“不错!他们也是一男一女,不过年纪比你们大多了。都是五十岁上下的人,练成了一身深不可测的怪异武功,浑身上下刀槍不入。女的一陰一险狡诈,男的凶残歹毒,平常是深藏不露,一旦出现,恐怕没有几人能在他们手中活着出来,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夜闯东厂,一个个都给他们打发去了一陰一曹地府。要是一陰一一陽一双祖联手,更是无人可敌,至于他们的武功如何,至今没人知道!”

“为什么?”

“因为凡是与他们交过手的人,没一个活着,全都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尸体。恐怕我们的聂少主与他们交锋,也胜算不多。”

小怪物愕然:“他们这般的厉害?”

“所以小兄弟碰上他们,千万要小心!不可有半点大意。”

婉儿问:“那我们的三姐姐也胜不了这两个魔头?”

小神女说:“四丫头,你以为我是万能的吗?连十八哥聂大侠也胜算不多,我能胜他们吗?能全身而退已差不多了。”

小怪物说:“不怕,三姐有我们武陵双怪联手,难道我们合三人之力,也胜不了这两个魔头?”

婉儿说:“你别老鼠上天秤——自称,就怕到时我们帮不了三姐姐的忙,反而累了三姐姐,不能一心对敌,要分心来照顾我们。”

“你怎么尽长敌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就算我们力敌不了,也可以智取。”

山凤说:“小兄弟,你别尽想好的一面,要是东厂之内只有这两个魔头,你们三人联手,有取胜的希望,但要杀他们,就非易事。何况东厂之内,仍有两大星君和一些杀手,到时,你们三人联手战那两大魔头,其他的人不会涌上来?”

小怪物一下又傻了眼:“那我们怎么办?”

山凤一笑说:“你们放心,我们的聂少主,早已想到了这一点。”

小怪物问:“聂大侠也赶去京师了?”

婉儿也高兴起来:“有聂大侠和我们的三姐姐联手战那两大魔头,不怕杀不了他们。”

山凤说:“我不知道我们的聂少主会不会去京师,但你们最好别打算他去。”

小怪物愕然地问:“那你说他早已想到这一点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锦囊妙计交给我们的三姐?”

“锦囊妙计倒没有!只有一本剑谱,要我交给三妹,也就是我急于叫你们来成都的主要原因。”

小神女问:“什么剑谱?”心想,难道这本剑谱比西门剑法还胜一筹,与千幻剑法一争高下?

山凤说:“三妹看了剑谱便知道。”说着,山凤从壁龛里取出一个锦盒来,打开锦盒,在红绢之中放了一本深蓝色封面的剑谱,上面印着“无形剑谱”四个篆体字。山凤取出剑谱,庄重地交给小神女说:“这是我幽谷大院、大乙门的绝技之一。这一门剑法,纵观当今武林,除了三妹能练之外,其他人皆不能练,得了它的形同废物。”

婉儿问:“怎么我们三姐姐可以练,任何人就不能练呢?”

“四妹,要练这无形剑法,要有一身非常深厚无比的真气,才可以练成,目前我们幽谷大院,无人能练此剑法,武林中也无人能练。我们聂少主,就是凭这一门无形剑,在湖北的大洪山白龙池畔,击败了一时雄霸武林的天魔神剑,以后又在全州一处深谷,用无形剑击伤了黑风教主邵老贼(详情请看拙作《黑豹传奇》和《神女传奇》)。当今武林,只有三妹具有一身奇厚、纯和的佛门真气,才配而且才能练这门剑法,要是三妹练成了这门剑法,其威力更在我们聂少主之上,足可以应付或除掉东厂那可怕的雌雄双魔,用不了我们聂少主出面。”

婉儿高兴得跳了起来:“三姐姐,你快练这门剑法呀,我们好去对付那两个魔头了。”

小神女说:“丫头,你以为说练就可以很快练成的么?”

婉儿问:“那要练多久?”

山凤说:“我们聂少主说,以三妹如此的内力,要学任何上乘武功,简直是易如反掌,只要三妹愿学愿练,熟记了秘诀中的如何运气于双指之间,再记住了其中的心法、口诀,练三四天,就可以练成了。”

小怪物惊讶地说:“没有这么快吧?”

“其他人练,恐怕一世也练不成,但三妹就不同了!她有深厚无比的内力,渊博的武学基础,一看便懂,一学即会。”

“我们也不看懂吗?”

“小兄弟,你不妨看看。”

小怪物果然拿过剑谱,翻了书中的几页,只见每一页画一个人,用手指在指指点点,比比划划,愕然地问:“这是什么招式的,难道手指比比划划,就算剑法了?”

婉儿也好奇地趋前来看,她看了一下,说:“这出手指指点点的,好像是剑招,可是,这能与人交锋吗?对手一剑挥来,用手指能接吗?不但手指,恐怕连手掌也给对手砍了下来。”

山凤笑道:“我也看不明白,但我知道,这手指迸出来的一股真气,可以化成利剑,足可以在十丈以内,取人性命。”

小怪物和婉儿同时愕然:“这么厉害?”

“要不,怎会称它为无形之剑?手指迸射的一股真气,就是一把剑,对手看不见,但它无形而真实,比有形之剑来得更可怕,手指的指指点点,比比划划,就是无形剑的各种招式和变化了。比用一把有形的剑更快更迅猛,可以在十丈之内与人交锋,对手受了伤,或者脑袋掉了,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旁人也看不出来。”

小神女看了一下,又看看图中文字的说明,一下心领神会,说:“这的确是一门极为上乘的剑法,我真的要认真练了!”

山凤说:“以三妹的外秀内慧,聪明过人,一定一看便懂,一学即会了,怪不得聂少主将这本剑谱要我交给三妹,因为他相信三妹一定能练成。”

小神女一揖说:“凤姐姐,多谢你了!也请姐姐代我向十八哥问好,小妹十分感激他的恩赐与厚爱,也不负他所望。”

“三妹,别这样,这本秘诀,其中有我们聂少主的心得和对敌的经验与教训,望三妹细心体会,因为它杀伤力太厉害了,威力惊人,不是元凶巨恶,还望三妹别施展。它是剑中之剑,也是剑中之王。它是一把别人看不见、摸不着的真气凝成的利剑,运用起来,无形而有实,杀人于无形。有了它,可破雌雄双魔刀槍不入之身,洞穿任何铜甲铁衣,击碎任何神兵利器。”

小怪物一怔:“那我和四妹身上穿的刀剑不入的宝衣,碰上它也没有用了?”

婉儿问:“你不会与三姐姐对敌吧?”

“我怎会与三姐对敌了?”

“那你干吗担心三姐姐击破你的宝衣了。”

“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这话能说吗?你怎么不说别的话了?”

“好好,我说错了,好不好?”

是夜,小神女在灯下静心拜读这一本武功秘诀。小怪物和婉儿不敢打扰她,两个人悄悄地跑到院子中去玩了。

小怪物轻轻地对婉儿说:“你说,山凤姐是不是在吓唬我们?”

婉儿愕然:“凤姐姐几时吓唬我们了?她干吗要这样做?”

“她不想我们学无形剑法呀!”

“哎!你这坏脑袋,怎会这样想人家的?你以为无形剑法,什么人都能学都能练的吗?没有三姐姐那样深厚的真气,能练吗?就像鸡生下来不会游水一样,你怎么教它也不会,强迫它下水,只能淹死。”

“可我们不是鸡呀!”

“你当然不是鸡,是小怪物!”

婉儿这一句话,弄得小怪物哭笑不得,感到婉儿在打横来了,再说话又怕弄到她不高兴,只好说:“对对!我是小怪物,所以不能练无形剑法。”

“你怎么尽动歪念的?你家传的几门武学,还嫌不满足吗?要是无形剑任何人都能学,凤姐姐武功不在我们之下,一身真气也比我们深厚,干吗不学不练?何况她还是幽谷大院飞虎队的一个头儿哩。”

小怪物一下没话说了。武林中任何一个门派的绝技,绝不会胡乱传给外人的,就是本门派的人,没有慧根,没有资质,也不传。小怪物想了一下又问:“无形剑,不会真的这么惊人吧?”

“我怎么知道!等三姐姐练成了,我们叫她演练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们在院中玩了一会,又各自练了一会武功,只见月上中天,已深夜了,但透过窗户,仍见小神女在灯下聚一精一会神看那一本无形剑谱,小怪物又说:“三姐不会今夜不睡吧?那我们怎么办?”

“那你去睡呀!这有什么不好办的?”

“你不去睡?”

“我会守在三姐姐的身边睡,去!你快去睡,可别惊扰了三姐姐。”

小怪物悄悄地回到自己房间睡觉。婉儿也静静地坐在房间的一角,望着灯下的小神女,眼皮渐渐地垂下来,就这么依着板壁和衣而睡了。

第二天,太一陽一升得老高,婉儿给窗外射进来的一陽一光晒醒了,她一下坐了起来,只见小神女含笑地望着自己,再看看自己四周,自己却在被褥中,连外衣鞋袜也脱了。婉儿感到愕然,这是怎么回事?我昨夜不是明明依着板壁而坐么,几时睡到床上去了?连衣服鞋袜也脱了,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她望着小神女:“三姐姐,昨夜我好像……”

小神女笑道:“你这丫头,倦了就上床睡嘛,干吗坐在一角依壁而睡?”

“我想陪着三姐姐呀!可是——”

“好了!你是眼皮不听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可你也睡得真甜,我抱你上床还说梦话哩!什么也不知道。丫头!这几天来,你的确也够累的了,是我一时疏忽,照顾你不够。”

“不不!三姐姐,是我伺候你不够,令三姐姐分了心,还要来照顾我。”

“丫头!快穿好衣服起身吧!小怪物已跑来看过你一次了,是我叫他别惊醒你,让你好好的睡一会。”

“三姐姐,现在他呢?”

“在院子里练功啦!”

“三姐姐,那本无形剑谱你看了几页了?”

小神女说:“我已经全部看完了。”

“什么?这么快三姐姐就看完了?”

“书又不厚,我怎会看不完?”

“那三姐姐,记不记得?”

“我差不多熟记在心了,还比划了几招。”

“三姐姐,你不会真的是神仙吧?这么快就记住了?要是我,没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怎么也记不住。”

“丫头,因为书中不少的道理,我都明白,更会运用,而且以前也运用过。”

“什么!?姐姐以前也运用过?”

“是呀!你以前不是看见过我,在三丈之内,可以凌空击指点人穴位吗?”

“这就是无形剑?”

“丫头,这怎会是无形剑了,它只是一指的劲力,封封穴位而已。无形剑,是一把真气之剑,可以洞穿对手的身躯,在十丈之内,将人的脑袋削下来,它运气运力的方法不同,在身体内所经的经脉也不同,但真气从手指击出的原理却是一样。”

“那么姐姐已学会无形剑了?”

“可以这么说,今后只等多练和运用而已。”

“三姐姐,我真佩服和羡慕你了,怪不得凤姐姐说,有了一身极为深厚的真气,要学任何上乘武功,都易如反掌,现在果然是这样。三姐姐,我要是今后有你三成的真气,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丫关,就这么容易心满意足了?你现在年纪还小,将来你的成就,会比我更大更强。”

“哎!高过三姐姐我想也不敢想,我只求有目前姐姐一半的功力就够了。”

“好了!快起来洗脸吧,等下就会有人送早饭来了,别叫人等你吃饭。”

“是!三姐姐。”婉儿高兴地下床,跑去洗脸梳头了,她感到小神女学会了无形剑,比自己学会还兴奋,三姐姐竟然在一夜之间,就学到一门惊世骇俗的武功,这是任何人想也不敢想的事。

用罢早饭,小神女和山凤在厅内谈心,婉儿却和小怪物跑出来在院内散步。婉儿悄悄地告诉小怪物,说三姐姐在一夜之间,已学会无形剑了。小怪物惊得睁大了眼睛:“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是小老鼠。”

“真的?这么快就学会,那三姐不成了神仙?”

“三姐姐当然是神仙啦!要不,别人干吗叫她为神女侠的?”

“哎!这是绰号,三姐不会真的是神仙,恐怕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学会了无形剑。”

“你不信?等下你问三姐姐去。”

“问就问,你以为我不敢吗?我不但问,还想请她抖一手出来,不然,说不定三姐也在骗我。”

正说着,小神女和山凤也走出来了,小神女问:“你们两个,又在嘀咕什么了?”

婉儿说:“三姐姐,他——”

“他是不是又在捉弄你了?”

小怪物说:“三姐,我还敢捉弄她吗?不怕她的那一把剑,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架在我的脖子上了?”

“哦?那你们刚才嘀咕什么了?”

婉儿说:“三姐姐,,他不相信你昨夜学会了无形剑哩。”

小怪物跟着说:“三姐,昨夜你真的学会无形剑了?”

“哦!?你不相信?”

“那四妹说的是真的了?”

婉儿说:“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尽说大话谎话骗人?”

“三姐,你是真的学会了?能不能抖一手让我看看?我还没见过无形剑是什么样。”

小神女微笑:“看来小兄弟是不相信了,不但你想看看,我也想看看这无形剑我有没有学到手。四丫头,你想不想看看?”

婉儿说:“我当然想呀!不过我相信姐姐不会骗我。”

“好!小兄弟,你想怎样试法?”

“三姐,你不会拿我来试吧?”

婉儿说:“你不是穿了一件刀剑不入的护身宝衣吗?你害怕什么?”

“不不!这可试不得,一试,我不完了?凤姐说,它可以击穿铜甲铁衣哩。”

“那你不是不相信吗?”

“这——”小怪物一时哑口无言。

小神女又是一笑:“那我就拿一棵大树来试下吧!”她又对山凤说,“凤姐姐,我将院中那棵参天古木的一支粗桠削下来,你不会见怪吧?”

“三妹,看你说的,你就是将整棵大树削了,我也不会见怪,只要三妹有这份本事。”

“劈下整棵大树,我恐怕不能,但削下它的一条横桠,还有点把握。小兄弟,你注意看清楚了。”小神女说完,暗运真气,一指朝大树横枝击出。只见这一指剑气激射而出,“叭”的一声,这一条碗口粗的横桠,应声飞落下来。小怪物顿时看得傻了眼,跳了起来:“这是真的吗?”他跑过去一看,只见断处是新痕,削面似镜面般平滑,的确如利剑削下来的一样,小怪物这下真的呆住了,暗想:原来世上真的有这一门无形剑呀!

婉儿更是看得惊喜不已,问小怪物:“这一下你相信了吧?你没话可说了吧!”

山凤也是惊喜地说:“三妹!你真是聪慧过人,内力的深厚更叫人惊讶,一夜之间,就将无形剑学到手了,真是不见剑形,而剑气逼人,我祝贺三妹又一绝技练成在身。”

“凤姐,我应该感谢你给我带来了这本剑谱,又叮咛我静心细阅,才稍有成就。”

“三妹,看来你不想在成都多住两天也不行了!

“是!凤姐姐,我只有在成都多住两天,练熟了这一门剑法,今后才好与人对敌。只学会,还不能与人交锋。”

小怪物又是一怔:“多住两天?那我们不赶去陕南,向那伙拦路抢劫的土匪讨回公道了?”

山凤说:“小兄弟,你们不用去了。”

“不不!三姐不去是要练这门剑法,我可以和四妹去,一定要将劫去的财物、粮食夺回来,还要杀了那些为首的山贼,以免他们再危害人间。”

“小兄弟,你知不知道抢劫我们货物、粮食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

“他们是一群饥饿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小怪物愕然:“一群饥民?那总有为首的吧?我们找那为首的好了。”

“带领这群饥民的是一条汉子,叫什么李自成,听说他为人不错,颇为仗义,他跟他的一些兄弟,专门与官府作对。”

“凤姐,就算这样,他也不该胡乱抢劫、杀人,何况抢劫的还是幽谷大院的财物。”

“他们怎会知道是我们的财物。就是知道,饥民一见商队有粮食,也会动手去抢,一哄而上,恐怕他也制止不了。”

“那么说,我们没法讨回被劫的财物了?”

“看来是没法讨回来了!李自成将所有的粮食、货物,全部分给了饥民,他们吃进了肚皮,东西也分了,我们怎样去讨回?就算我们去杀了李自成也没有用。何况他们抢劫之后,一哄而散,没有山寨,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居地,四处流窜,行踪飘忽不定,即使追也要有一段日子,追上了,他们什么也没有,只有烂命几条。”

“凤姐,那你打算不去追他们了?”

“算了!就当我们把就这些货物、粮食,送给饥民好了,何况我们的人,除了一二个受伤外,没人死亡。要怪,只怪一些当官的,盘剥成性,大肆敛财,才造成了这么多走投无路的饥民,不得不铤而走险,聚众抢劫。尤其是魏忠贤的那个爪牙,陕西巡抚乔应甲,在陕西一地,逼得百姓妻离子散,背井离乡,要杀,首先应该将这姓乔的杀掉。”

小怪物说:“好!我们这次去将这姓乔的杀掉,还要将他的人头悬挂在西安城楼上。”

“小兄弟,你不是现在就去吧?就不陪陪你的三姐在这里多住两天,让她练熟这一门无形剑法再去。”

婉儿说:“是呀!要去你一个人去,我才不跟你去,我要留下陪三姐姐。”

“你不去,我一个人去干吗?”

山凤笑道:“小兄弟,这就对了,多住两天。姓乔的这颗人头,会给你们这两个什么武陵双怪留着,他走不了!当然,杀了他一个人没多大的作用,但也可以威慑陕西的一些贪官污吏,令他们不敢放肆而为。”

这样,小神女、婉儿、小怪物便安心地在成都住下来。这两天里,小神女可以说是日夜潜心练习各种招式,一本无形剑谱她已熟记在心了,招式也练熟于指,所以在第三天,小神女就将这本无形剑谱交回给山,请她转交回聂十八,并附上一封感谢信。

小神女在短短的三天中,就练成了无形剑法,对其他人来说,的确难以想象,这除了小神女的天赋之外,更主要是她具有一身奇厚的佛门真气、渊博的武学知识以及丰富的江湖经验。她在招式中看出了其中的奥妙,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熟记了口诀所以她无需将这本武功秘诀带在身上,以防丢失。固然,一般人拾得了这本秘诀完全没用,看不懂也学不了,但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让一个也有一身奇厚的真气的上乘高手拾到了,苦练几年就会练成,要是这个人心怀叵测,就对江湖危害无穷了。

山凤惊喜地问:“三妹,全都记在心了?”

“是!凤姐,我全都记住了,这本秘诀,还是交回给十八哥好了,让他再传给有缘之人,或者藏于深山,以防在江湖上流传。”

“好!我会连夜派人秘密送回幽谷大院,或者我亲自送回去。”

“那拜托凤姐姐了。”

小神女他们再住了一天,第二天便辞别山凤,仍然取道走剑阁,过七盘关,进入陕南汉中。这一带是三国时代诸葛孔明六出祁山,九代中原与魏国交锋用兵的地方,处处都有三国时代留下的古迹和各种传说,可是现在却给明朝昏庸无能的熹宗皇帝和魏忠贤,弄得民不聊生,赤地千里,饥荒处处,不少人饿死在路边,加上流寇四处掠夺,有的村庄、市集,几乎是十室九空。明朝到了这个时候,实际上是名存实亡了。因为民心早已思乱了,陕甘宁一带为害更甚,因而以后,李自成、张献忠等人,都首先从这一带发难,掠地夺城,随后更流窜到全国各地,从而引起天下大乱,导致明朝大厦的倾塌。

这是历史,谁也改写不了!小神女他们在经过汉中时,大明江山,依然屹立,魏忠贤仍在弄权,逼害忠良,但大明江山的基础,已在动摇了!五天之后,小神女他们,便在西安城中出现了。

西安,古称长安,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也是七大古都中建都最早也最长的一个古都,先后有西周、西汉、西晋、隋、唐等十二个王朝在此建都,历时近千年。但西安城却屡有变迁,西周称镐京,建在渭河的支流泮河之畔。秦始皇的咸一陽一,却城跨渭河两岸,西汉的长安,又迁到渭河以南和湟河的靠岸边,与秦时的阿房宫隔河相望,到了唐朝的长安城,又往南迁不远。所有各代的京城,以唐朝的长安城为最大、最雄伟,大雁塔、小雁塔和木塔寨等处,尽包在长安城中,到了明朝,只是在唐皇城的基础上建西安府,还不到唐时长安城的四分之一。小神女他们进入西安城,只是以往唐朝长安城的旧皇城而已,大小雁塔都在城外,府城虽小,但西安府却是陕西省的第一大府,下辖六个州和三十一个县,城中还建有秦王府,是一省的文化、军政、经济中心。魏忠贤手下乔应甲这个阉党,就坐镇在西安城中,他的巡抚衙门,戒备森严,日夜有兵丁防守,夜里还有东厂的高手,护着乔应甲。

西安城内自然比其他州府城热闹,但饥民不少,不少妇孺在街头行乞,小神女他们想救济也救济不了,只能给一些铜钱,或买些烧饼、馒头给一些可怜的老妇与孤儿。作为上京考试的书生,他们不可能大肆张扬,以免引人注意。他们投宿在一间客栈中,白天,他们暗暗观察巡抚衙门四周的地形地势,打算在夜里再入巡抚衙门内,了解衙门内的情形,再行干掉这个害民的阉党。

小神女想,以婉儿和小怪物的武功,要杀掉一个阉党,简直是探囊取物。问题是担心刺杀了阉党以后,必定会惊动官府,派出大批官兵,连夜封城,大肆搜查过往行人,三天三夜,不准任何人出入,自己虽然不怕,但要出城,多少有些不方便,还是在城外找一处地方住下来,然后再行动也不迟,不管怎样,乔应甲怎么样也是朝廷的一位封疆大臣,一地的巡抚,杀了他,会震惊朝野。

是夜,小神女他们不动声色稍稍观察衙门内的一些情况后,便悄然转回客栈,第二天一早便出城了,在城外找了一个地方住下来,打算在半夜三更,入城行动,摘下了乔应甲的脑袋后,便离开西安府,取路直去京师。

小怪物和婉儿好不容易才盼到了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大地。到了二更天,他们着上了夜行衣,还带了面具,正准备进城行动之时,蓦然之间,小神女隐隐听到西安城内,锣声大震,人马惊慌奔走,更传来有人大声吼叫:“别放跑了刺客!快!快追!”

小神女一怔后对小怪物和婉儿说:“看来今夜西安城内出事了,我们不能去了!”

婉儿愕然:“三姐姐,西安城出什么事了?”

小怪物也是一怔:“那我们不能在今夜里干掉这个姓乔的了?”

婉儿说:“你就是老想到杀杀杀的!先问三姐姐看发生什么变化吧!”

小神女说:“我也不知道,来!我们到外面高处去看看。”

他们来到高处往西安城内一看,只见城中一处火光冲天,传来了一片叫喊声和人们的奔走声。小怪物愕然地问:“西安城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哪一家人失火了?那不坏了我们今夜的行动吗?”

小神女说:“不但是失火,还有人叫喊什么刺客凶手,并且还有兵器碰撞的响声。”

小怪物一怔后又问:“不会又是哪一处的英雄、好汉,率领饥民,攻打官府,抢劫粮食吧?”

小神女说:“也有这个可能。”

小怪物说:“我进城去看看。”

“小兄弟,那你可小心了!最好别卷入,你只能救人,却不能杀人,因为我们不知道放火抢劫是一伙什么人,你相助任何一方都不好!知道吗?”

小怪物说:“三姐,我知道了!”说完,小怪物便闪身而去。

婉儿问:“三姐姐,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丫头,这样混乱的场面,我们最好别去,有小兄弟一个人去已够了。”

“三姐姐,我担心他一个人去有危险,更担心他会鲁莽行事,一个人趁混乱去将姓乔的干掉。”

“放心!小兄弟在这方面比你机灵,他不会鲁莽行事,他知道怎样做。我们回去等他好了。”

婉儿坐在灯下足足等了小怪物近两个时辰,才见小怪物有点垂头丧气地跑了回来,婉儿一见他回来本来就想骂他,可是一见他这副神情,不禁担心起来:“你不会受了伤吧?”

小怪物说:“我没受伤!”

“你没受伤,干吗垂头丧气的?”

小神女问:“小兄弟,城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怪物说:“三姐,你别问了!看来这个姓乔的,我们没办法去干掉他了。”

婉儿又着急起来:“喂!你怎么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三姐姐是在问你,西安城里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会扯到姓乔的身上去了?”

小神女问:“我们为什么没办法干掉姓乔的?莫非在夜里的一场一騷一乱中,他跑掉了?”

“也可以说他跑掉了,也可以说他没有跑掉。”

“小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姐,说他跑掉,他的确是跑掉了,跑去酆都城了;说他没有跑掉,他的尸体却留在巡抚衙门内的书房中。”

“哦!?是谁杀了他?”

婉儿问:“不会是你杀了他吧?”

小怪物:“要是我杀掉他就好了,也就不会垂头丧气地跑回来了。”

小神女问:“到底是谁杀了他?”

“是杜鹃!”

小神女和婉儿同时怔住了,小神女问:“是杜鹃?”

婉儿问:“怎会是杜鹃哩?难道他也来到了西安?你不会弄错了吧?”

“我会弄错吗?”小怪物不高兴了。

小神女问:“你真的弄清楚是杜鹃干的?”

“三姐,他留下了一束纸扎的杜鹃花,杀人现场更留下了他身上的气味,死者身上的剑伤,是千幻剑法,别人可能弄错,我是绝对不会弄错!”

小神女怎么也没有想到,神秘的杜鹃,会在西安突然出现,还抢先自己一步,将阉党乔应甲干掉了,难道杜鹃不是去京师,而准备在陕西一带要大干一场?

婉儿却急问:“你有没有追踪他?”

“我要是没去追踪他,会这么迟才回来吗?”

“你追踪他到哪里了?”

“差不多到潼关了。”

“以后呢?追不上了?”

“他从渭水坐船而去,我怎么追?”

“你为什么不坐船追下去的?”

小神女说:“丫头,你别难为小兄弟!一到水上,他的鼻子就不起作用,再也嗅不出杜鹃气味。他弄不清杜鹃是往上游还是往下游而去,要是往下游,不远就进入黄河,那就更难追踪了。”

小怪物说:“是嘛!要是我再追下去,我今夜里能赶得回来吗?你们不骂我?而且我更担心你们会去全城戒严的西安城去找我。”

婉儿一听没话了,但还是说了一句:“你也不应该这么垂头丧气苦着脸跑回来呀!”

“我杀不了这姓乔的,又追不上杜鹃,我能高兴得起来吗?”

小神女一笑说:“好了!小兄弟你也辛苦了!坐下休息一会。西安城中的大乱,就是杜鹃干掉了姓乔的这件事?”

“就是这件事!”

“不是饥民哄抢粮食,杜鹃趁乱而杀了这姓乔的?”

“不是!饥民们敢抢重兵把守的粮食吗?就是抢了也逃不出西安城。城里的乱,完全是杜鹃一个人干的,他不但杀了姓乔的,同时将姓乔身边的四位武士和东厂派来保护他的高手也一齐干掉了,真是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无影,杀人于刹那间。幸好他杀人后留下了一束纸扎的杜鹃花,不然,谁也不知道这是杜鹃干下的大血案,弄得全城兵马出动,挨家挨户四下搜索。我想现在城里可乱极了,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给官兵、捕快们抓去。”

婉儿说:“那杜鹃不是害了他们了?”

小神女说:“但愿这些官兵、捕快们例行公事,做做样子,事后将人放出来就好了。”

“三姐姐,他们胡乱杀人怎么办?”

“丫头!看来我们得在这里多呆两天了!设法将这些无辜者救出来!”

“三姐姐,我们怎么救呵!去劫狱?”

“丫头,你忘了我们曾在衡山县的行动,不也是将一些无辜被抓的人救了出来吗?”

“哎!三姐姐,我知道怎么办了!”

小怪物问:“你们在衡山做了什么事了?”

婉儿将在衡山对付杨主簿的事一说,小怪物愕然:“你们将那房产田契交还给他罢了,还将那十万两银票也交还给了他?那不太便宜他了?”

“不交,那我们不成了真正的强盗啦!与一般黑道上的人物有何区别?”

“起码叫他拿出一万两银子救济穷人也好嘛!”

小神女说:“好是好!但我们做人总得讲信用,姓杨的已完全做到了我们的要求,将人放了出来,而且每人分发了五两银子,我们又怎能失信,扣下人家的一万两银子呢?再说,做善事,也要人家心甘情愿才行,我们这样不啻敲榨别人的财物!何况杨主簿还是一个知错能改的人。”

“好好!我说错了!明夜里,我们就开始像衡山那样的行动,叫官府将无辜的人放出来。”

小神女所以要在西安留下来,除了要救出那些无辜者外,主要是感到杜鹃既然是在西安出现且干了这一件大事,就有可能会干第二件,这样一来小怪物就不难追踪到他了。想着可能会见到杜鹃,于是也就不急于赶去京师了。

用过早饭后,小神女对小怪物说:“小兄弟,去救人的事,有我和四妹去就行了,你还是沿着渭水一带,追踪杜鹃,看看这个杜鹃,是往下游去了山西、河南,还是仍留在西安府附近一带。”

小怪物怔了怔:“那我不能和你们在一块行动了?”

“小兄弟,你的事比我们还辛苦,追踪杜鹃的事,比我们去救人更重要,而且只有你才能做,我和四妹都不行。小兄弟,你不怕辛苦吧?”

“我当然不怕辛苦,只可惜我不能和你们去戏弄那些乱抓人的官兵了。”

小神女一笑:“要是小兄弟在今夜里赶回来,一样能同我们一块行动。只是你太累了!”

“不不!我一点也不累,我今夜里一定赶回来!”

“小兄弟,你还是以追踪杜鹃为主,别急着赶回来!这两天,我们都会在这里等着你,希望你这一次能追到杜鹃的下落。”

“好!我现在就去。”小怪物说完,便闪身而去。

这一天,西安城紧闭城门,不准任何人出入,尤其不准任何人出城,小神女和婉儿只从出城四处搜索杜鹃的捕快和官兵口中,略略知道昨夜城中发生了血案,巡抚乔大人的脑袋给杜鹃砍了下来,悬挂在巡抚衙门前的栏杆上。这些出城四处搜捕的人员,何尝不知道来去无踪无影的神秘杜鹃,是根本不可能抓到的,有的人还暗暗祈祷,希望自己千万别碰上了杜鹃,不然只会有命来而无命回了,他们只是奉上司的命出城搜索,做做样子而已,更怕多生事端,自己会无缘无故的掉了脑袋;有的捕快,心中更暗暗高兴杜鹃干掉了乔巡抚和那些趾高气扬的东厂爪牙,他们也受够了这些爪牙们的气,动不动被当作奴仆般的喝来呼去,杜鹃干掉了这伙东厂人,实在是大快人心。别说他们没办法找到杜鹃,就是真的找到了,也会装着不知道,开个眼、闭个眼罢了。所以这些捕快,并没有为难女扮男装的小神女和婉儿,盘问几句话便走了。还未到天黑,这些人就慌忙转回城去了,没有拉到任何人。

是夜,婉儿见小怪物还没有回来,问:“三姐姐,我们还等不等他回来?”

小神女望望天色,说:“别等了!可能他已发现了杜鹃的踪迹,一直追踪下去了,今夜不会回来。丫头,我们行动吧!”

“好的!”

她们姐妹两个,似两只疾飞的夜鸟,无声无息地在黑夜中飞越城墙,扑入西安城中。她们首先来到了巡抚衙门,只见巡抚衙门已有一半给昨夜的一场大火毁了,大堂更是成为一片废墟,除了一些巡夜的兵丁外,巡抚衙门似乎没人居住,更无人办公了,巡抚衙门的人员已迁移到别的地方。

婉儿轻轻地问:“三姐姐,好像这里没有关人的地方呵,当官的也不见了,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捉一个人来问问?”

小神女点点头:“我们抓一个士兵来问,千万不要惊动别人。”

“知道!”

婉儿在黑暗处,瞅准了一个起身去小解的士兵,出其不意,一下点了他的昏睡穴,提着他来到僻静之处,然后解开了他的穴道,这个士兵睁眼一看,只见自己面前站了一个鬼脸面孔的矮小人,吓了一大跳,刚想叫喊,一把冷冰冰的利剑已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婉儿低声喝道:“你最好别乱叫乱动,不然我就一剑割断了你的喉咙。”

“是是是!小人不敢乱叫乱动。”

“我问你,昨夜里,这里发生什么事?”

这个士兵听婉儿这么一问,在惊恐中又愕然,显然这个鬼面人不是昨夜杀人放火的杜鹃,要不,就不会这么问了!他战战兢兢地说:“我说!我说!你不要杀我。”

“你快说呀!”婉儿收了剑问。

这个士兵将自己所知所见一一说了出来。婉儿和在暗处的小神女才大概知道,原来昨夜杜鹃神不知鬼不觉的,首先将在瓦面上的游哨,东厂的两个高手干掉,然后飞入书房,将乔应甲杀了!连头也割了下来,但惊动了书房外的护卫武士,杜鹃便大开杀戒,将姓乔的身边的武士几乎全干掉了!眼见大批官兵涌到,杜鹃不想多伤人命,闪身入大堂,放了一把火,借着火光烟幕,提着姓乔的脑袋,闪身而去,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婉儿问:“杜鹃是什么模样?”

“不知道,是一位穿着黑袍,只露一双眼睛而不见面目的人。有人说他是一位老人。”

“老人?有人看见他的面目了?”

“没看见,是从他的声音听出来的。”

“你们昨夜和今天抓的人,关到哪里去了?”

“全送去西安府的知府衙门去了。”

婉儿感到没什么话再问,出手又点了他的昏睡穴,说:“你好好的在这里睡一个时辰吧!”便与小神女闪身离开了巡抚衙门。

小神女感到,这个士兵所说的,与一阵风和小怪物所说的杜鹃,是不谋而合,难道杜鹃真是一位半百老头,而不是十分可疑的书呆子墨滴?从昨夜的情况看来,杜鹃的伤势已完全好了,而且一反常态,在杜鹃花还没有开放的时候,就出现了,而且干掉了这个该干掉的阉党,在陕西制造了又一桩震惊朝野的大血案,令自己看走了眼!

想着杜鹃,小神女不禁又想起了书呆子墨滴,婉儿这时在她身边轻轻问:“三姐姐,我们去找知府老爷,怎么威胁他放人?要不要将他的官印、田地契和金银财宝先取到手,像在衡山县一样?”

小神女一笑说:“这个知府不同杨主簿,他不是陕西当地人,上任不到一年,没有什么田地房契,恐怕金银也不多。丫头,你不能一本通书读到老。”

“那我只偷取他的官印好了。”

“我看连官印也不用偷。”

“那我们怎样叫他放人?”

“丫头,你身上不是有一块风叔叔给的金牌吗?我们用这块金牌,扮成东厂的特使,命他放人好了。”

“他会放人吗?”

“他不敢不放,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东厂的人,他不敢得罪。”

“好!三姐姐,我们就这么办,而且这样做省事多了。”

小神女和婉儿悄然来到了知府衙门。知府大堂灯火辉煌,似乎知府大人连夜升堂审问被抓来的人,他身边还坐着一个东厂的人,看来是东厂二档头之类的人物,知府大人如同傀儡,完全看这个二档头的面色行事。这又出乎小神女的意料,婉儿轻问:“三姐姐,我们怎办?要不要杀了这个东厂的鹰犬?”

“丫头,别乱来!除非你不想救人了,你一切看我行事。”

小神女和婉儿不再戴鬼面具了,而是换了一张薄薄的面具,蓦然之间,出现在大堂上。大堂上所有的人,全愣住了,知府大人愕然,东厂的二档头更愕然,这是两个面无表情,一身夜行衣的人,竟然这般的大胆,目中无人敢闯大堂?

二档头惊问:“你们是什么人?”

小神女冷冷地说:“我们是什么人,你先别问,给我将这一干所谓犯人先押了下去。”

“大胆!你敢这样对我说话,来人!给我将他们抓起来!”

婉儿的一把利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剑尖一下贴在这二档头的眉心上,说:“你最好别乱叫乱动,不然,我就先将你干掉。”

二档头一下睁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你,你,你们是杜鹃?”

“杜鹃”二字一出口,大堂上所有的人更震惊了,一时之间,全吓得不敢动,也不敢出声,一个个像木头人似的呆在原地,暗想:昨夜杜鹃大闹巡抚衙门,今夜里又大闹知府大堂了?那个知府大人,更吓得软瘫在座位上。

小神女仍然冷冷地说:“我们要是杜鹃,你还有命说话么?”

“你们是什么人?”

小神女亮出那一面金牌,给二档头看了一下:“这下,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

二档头一下又傻了眼:“你们是——”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面金牌的主人是谁,但二档头比任何人都清楚,持着这面金牌的人,不是东厂提督府九千岁身边的红人,就是九千岁最为信任的心腹,只有东厂七大星君之类的人物才具有,他们不是坐镇一方的要员,就是九千岁派往各处的特使,见金牌如见九千岁一样。

小神女对婉儿说:“将剑收了,别吓坏了他。”

“是!”婉儿“嗖”的一声,将剑收了回来。

二档头见冷冰冰的剑尖不再贴在自己眉心上,魂魄才收了回来,他要起身下拜,小神女轻挥一掌,一股无形的暗力,令这东厂的鹰犬不能拜下去,说:“你不必这样,我们的行踪,不想令太多的人知道,你叫大堂上一干人,全部都退下去。”

“是!属下遵命。”二档头挥手叫大堂上所有的人全退下去了,只留知府大人和他的师爷以及自己的两个手下。

二档头恭恭敬敬请小神女、婉儿两位坐下,问:“大人有何指示?”他已感到来人一身内力深厚,的确是七大星君之类的高手,不然,怎能阻挡自己下拜?就是他身边的人,出剑也十分的迅速,又是东厂九大杀手之类的人,论武功,自己远远也追不上,有这两大高手赶来,不难抓到可怕的杜鹃了!

小神女坐下说:“你们是这样去捉拿杜鹃吗?简直是胡闹,给我将所有抓来的人,全部放了!”

二档头愕然:“放人!?”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抓到杜鹃么?要是杜鹃这样容易抓到,他就不是什么神秘的杜鹃,也不用我们赶来。其实你们心中也有数,抓来的人,全是一些无辜者,与杜鹃扯不上边。你们这样胡闹,是不是只想做给九千岁看,说你们尽了责。难道就不怕引起民变?给当地官府和九千岁添麻烦?现在陕北一带民乱,已够麻烦的了,你们还嫌九千岁不够头痛?”

小神女这一番话,说得二档头和知府大人出声不得,他们心中何尝不知道这些给抓来的人,全是些无辜者。二档头嗫嚅地问:“大人的意思是……”

“放了!全部都给我放了!别再打主意向这些人敲诈钱财,激起民变,否则,别怪我提着你们的脑袋回去向九千岁复命。”

“是!那属下今后……”

“你们也别再出头露面,小心杜鹃不知什么时候,会摘下你们的脑袋,我不想我们东厂的弟兄死太多的人,一切交给知府手下的捕快们去揖拿,你们只在暗中活动,表面上不能四处张扬,要外松内紧,知道吗?”

小神女这几句话,又说得二档头等人心存感激,好像完全为爱护他们着想,便说:“大人放心,属下一切遵办,请知府立刻放了所有的人。”

“还有,我们来的事,也别让太多的人知道了。更不可让杜鹃知道,妨碍我们追踪杜鹃的行动。”

“是!大人。”

“好!我们走了。一切你们要加倍小心。”

小神女说完,便和婉儿闪身而去,刹那间便在他们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声无息,就像她们来时一样,突然而现。这样的轻功,更令二档头和他的两个手下傻了眼,知府和师爷更呆若木鸡,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高手。

二档头对知府说:“你们快将昨夜和今天抓来的人,全部给我放了,不然,老子掉了脑袋,也要叫你们全家人的脑袋全掉了下来。”

“是是!本府马上叫人去办。”

知府果然叫人将所有抓来的人连夜放了。小神女和婉儿并没有走,而是伏在瓦面上观察,看见知府真的将人放了,便和婉儿放心而去,飞越城墙,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婉儿说:“三姐姐,想不到风叔叔给我的这面金牌,真管用,以后我们不妨多用。”

“哎!丫头,这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了,最好今后别用。”

“哦!?为什么?”

“要是用得多了!就会引起东厂人的疑心,难保魏忠贤这个阉贼不派人下来调查,到时,这面金牌不但不管用,反而成为我们给人拿下的证物。”

“真的?那我将它丢了!”

“丫头,这也不必,留下它,这多少也是风叔叔送给你的一件礼物,只是今后别再用它罢了!尤其到了京师,更不可用。”

“三姐姐,杜鹃在陕西出现了,我们还去京师干吗?不追踪杜鹃了?”

“丫头!去不去很难说,睡吧!一切等小兄弟回来了再说。”

第二天上午,四乡百姓纷纷相传,西安城门打开了,可任人出入了,一些被放出的人,也纷纷回到了家中,一些外地的商人、旅客,江湖上的人,都纷纷一早离开西安城,再也不敢在这是非之地、杜鹃出现的地方逗留,他们都有点莫名其妙,官府怎么一下把他们全放了出来。

小神女所住的汉代长安遗址的六村堡,也有人连夜从城里走了回来,村民们更是围着他问,西安城里前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人更是无辜,他是进城探访朋友,朋友们一时高兴,拉了他去赌场玩牌九,打算玩一夜,不料听说城里的巡抚衙门失火,随后又有一队官兵涌了进来,不问情由地将他抓起来,投到大牢中,他仍然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这个赌场,可是巡抚乔大人一位小舅子开的,根本没人敢来闯赌场,更不用说到赌场拉人!怎么一下有官兵和捕快前来捉人了?到了牢中,他才听人说巡抚乔大人给人刺杀了。至于自己又放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下午,小怪物也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婉儿急问:“找到了没有?”

小怪物说:“找是找了,但我没有追下去。”

“你干吗不追下去的?”

“你知不知道我追去了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已过了河南的洛一陽一府,快追到开封府的郑州县了!”

婉儿愕然:“那么远?”

小神女问:“小兄弟,到了郑州,你是不是又嗅不到他的气味了?”

“初初的确是这样,不知他往何处,后来我跨过黄河,又嗅到了他的气味,他往北而去了,我向当地人打听了一下,那是南来北往去京师的大道。”

婉儿问:“那你追下去了没有?”

“我想了一下,不追了。”

“你干吗不追?”

“再追,我能在今天赶回来见你们吗?你们不急死?”

小神女听了后,不禁暗暗点头,这个神秘的杜鹃,何止是神秘,还行踪莫测,机警狡黠过人,他有意在西安出现,杀了这个万民痛恨的阉党,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既斩去了魏忠贤一条左臂,为民除害;又转移了武林和东厂人的注意,认为他今年在陕西一地大闹了,不会去别的地方,这是以往杜鹃的规律,一年只在一个省出现。要不是小兄弟有这一门奇特的本事,就是自己也不知道杜鹃这一行踪,会留在陕西追踪杜鹃了!的确,从中午开始,不少武林中各派的高手,相继在西安一带出现,何况西安城中,还有丐帮和华山,崆峒派的一些俗家弟子,没人会知道杜鹃在陕西虚晃一槍,悄然地转去了京师。

小神女说:“四妹,小兄弟既然知道了他去的方向,转回来见我们是对的。现在我们的心事已了,也该离开这里了!”

“三姐姐,我们马上走吗?”

“四妹,小兄弟长途跋涉,奔走了近两天一夜,也让他好好的睡一下,明天我们再动身也不迟。”

第二天一早,小神女他们就动身了,沿渭水而下到潼关,这里是陕西、山西、河南三省的交汇处,朝廷有重兵把守,盘查来往行人。对进陕西的人不多盘问,但对出关的人,士兵们就盘查非常严格了,尤其是对带剑的五十岁上下江湖中的人,盘查得更为严格,看来守关的官兵,已接到了东厂的密令,杜鹃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半老头子,要严加盘问。

小神女扮的是一个上京赶考的书生,文质彬彬,风度潇洒,身上也没带任何兵器,只是带了两个书僮,所以很容易出关了。他们从风陵渡过黄河,进入山西,便沿黄河而下,又进入河南,两天之后,他们便出现在河南省最北的一个县,彰德府所在地安一陽一县了。在安一陽一城中,小怪物又嗅到了神秘杜鹃身上残留下来的气味,说明杜鹃曾经在安一陽一中住过或路过,但人并不在安一陽一。

小神女带着婉儿、小怪物来到一客栈投宿,这间客栈,住了不少从各地而来,上京赶考的举子秀才,一个个文质彬彬,举止斯文,满口之乎者也。有的是单身一人的穷秀才;有的是仆从如云的富家贵族公子;有的是中等人家,身边带一个家人或者一个书僮,小神女却带有两个书僮,已算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了,要的房间,不是上等,也是一等。

小神女略略打量了一下,在这些人中,没有书呆子墨滴和他的书僮棋儿。小神女住下后问小怪物:“这里有没有杜鹃的气味?”

“有!但气味很淡,说明杜鹃也曾在这客栈住过,但已走了。”

“小兄弟,你再细心四处嗅下,有没有棋儿留下的气味?”

小怪物一怔:“棋儿?不会是书呆子也住过这一间店吧?”

“小兄弟,这里是河南、湖广、广东、广西各省举子秀才们上京考试必经之路,要是书呆子上京考试,也一定会在安一陽一经过或住下来,怎么不会有棋儿的气味了?”

小怪物叫起来:“这不要了我的命了?”

婉儿问:“怎会又要你的命了?”

“要是这个书呆子又和杜鹃混在一起,那我追踪哪一个好?这不要命吗?”

小神女说:“这更好办,要是有棋儿的气味,那一定是书呆子,而不是杜鹃,你就不用追踪下去了!没有!那就是杜鹃,你就追踪下去,不会追错了人。”

“那我不又多分了一份心?”

“为了不追错人,小兄弟只好多分一份心了。”

“这个要命的书呆子,怎么老是和杜鹃混在一起的?”

婉儿说:“三姐姐要你多分一份心,就这么难办吗?”

“你知道什么!这就叫我多消耗一分真气和内力。”

小神女说:“小兄弟,看来这位机敏过人的杜鹃,已知道你在追踪他了!所以他故意和书呆子走在同一条道上,有意叫你追错人。”

“这个杜鹃这般的捉弄我?”

“所以你要区分他们,只看有没有棋儿的气味,便可以区分。”

“这个杜鹃,我小怪物跟他没完!”

小神女一笑:“小兄弟,你找到了他再说吧!”

婉儿问:“三姐姐,要是我们碰上了书呆子,还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小怪物说:“要和他在一起,盯着他,别让他四下乱跑,我就会追到杜鹃了,除非杜鹃不去京师。”

小神女突然说:“小心!有一位高人,朝我们这间客栈而来。”

婉儿一怔:“是什么人?”

小怪物说:“这一带靠近京师,又近少林,夜间自然有高人来往,只要他不来打扰我们,我们也不必去管他。”

说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窗口飞了进来,小怪物和婉儿一怔。小怪物说:“好样的,真的来打扰我们了!”

可是小怪物和婉儿定神一看,那团速度极快黑乎乎的东西,竟然轻而无声地落在他们面前不远的地板上,伸出一头乱鬓的脑袋。一对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婉儿一下惊喜了:“风叔叔!是你?”

小怪物却一下跳了起来:“好呀!你这个老叫化,来这么一手,想吓死我们吗?”

“你这个古灵一精一怪的小怪物,我老叫化能吓死你吗?”

婉儿问道:“风叔叔,你干吗这样抱成一团的,夜闯我们的房间来?”

一阵风说:“别问,别问,你们有吃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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