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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斯旺德在叶克巴达那的城门处等待着国王。亚尔斯兰和耶拉姆跨上加斯旺德准备好的马匹,而达龙和那尔撒斯也再次追上他们,所以合计五匹马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在一夜野营之后,翌日,公路沿线的旷野上出现了目标的一行人。因为爱丝特尔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所以只能支起帐篷停下来。他们等的只是从王都而来的使者,但来的却是国王本人。
「国王亲自前来……?」
异口同声叫起来的派丽莎和加塞姆,看到下马走来的亚尔斯兰,忙平伏在地上。
加塞姆是权势主义且渴望出世的小官员。他跪拜国王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不知害怕为何物的派丽莎也做出同样的举动,着实让冬?里加路德意外。只能认为,派丽莎是被教育对国王尊崇的帕尔斯吧。他自己仅是单膝跪在地上低下头表达敬意。
其实冬?里加路德之前和亚尔斯兰见过面。而那时,冬?里加路德失去记忆,被称为白鬼。虽然他见过还是王太子时的亚尔斯兰,但那时的记忆被迷雾包围,几乎想不起来了。
而亚尔斯兰也是,虽然记得见过白鬼,但那只是一个忘了自身为何人,被恐怖的幻影惊呆了的孱弱男子。现在挺起了背脊,充满了精悍的气质,就像是另一个人一般。
「爱丝特尔承蒙你们照顾了。请允许我稍后再做感谢」
嘴里说着,亚尔斯兰已经奔向帐篷。濒死的爱丝特尔就躺在里面。
达龙,那尔撒斯,加斯旺德留在外面,目送着年轻的主君的背影。派丽莎,冬?里加路德和加塞姆也同样,进入帕尔斯制的半球形帐篷的只有年轻的国王一人。帐篷的直径为大约五加斯(1加斯约为1米)的野战用帐篷,虽然用来抵御风雨绰绰有余,但是里面很是质朴没有任何装饰。外面的光线也被遮断,所以内部有些昏暗。
燃起熏香是为了遮盖腐臭的味道。否则无法消去爱丝特尔的伤口散发出的恶臭。这是,时隔四年再会时,令人痛惜的景象。
亚尔斯兰最初,没有认出那是爱丝特尔。因为对于爱丝特尔这样实在是太过沉静柔弱,缺乏生气。但是,在看到亚尔斯兰之后,两眼放出光芒。
爱丝特尔从拼组而成的简陋的床上抬起身子,而仅仅是这样就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将最后的生命力注入声音中叫着。
「亚尔斯兰」
「爱丝特尔,好久不见了」
明明在从王都过来的路上一直都想着该说什么,可是亚尔斯兰却只发出了十分平凡的问候。爱丝特尔用尽全力回答他。
「我还以为你一定已经长出漂亮的角了,没有你=呢……但是,就算没有角你也很出色」
「你也,成为出色的骑士了」
「你还真没说谎的才能。也亏你成为邪恶的总帅」
爱丝特尔想笑一笑,但仅仅是牵动没有血色的嘴角,都让她发出痛苦地喘息。亚尔斯兰将手掌覆上爱丝特尔的手,传来一阵冰冷。
「派丽莎和白鬼……」
「嗯」
「他们两个就拜托你了。希望,你今后能照顾哈他们」
「我明白了」
「白鬼,你应该知道的。如果他要回鲁西达尼亚也没办法。而派丽莎原本就算帕尔斯人……亚尔斯兰」
虚弱,但是很清楚唤着,亚尔斯兰探出身子。
「怎么了,说吧」
「我想说的还有好多,但是已经够了」
「……」
「我已经见到你了,所以就足够了」
「爱丝特尔」
「只要能见到你……」
爱丝特尔的话语渐渐消失。仿佛是怕会说出满溢的思念,她闭上了眼。亚尔斯兰轻轻唤着。
「爱丝特尔……?」
没有回答。睫毛垂下来,嘴唇也紧闭着,再也不会张开第二次了。鲁西达尼亚的女骑士爱丝特尔?德?拉?法诺在远离故乡的帕尔斯旷野之中走完了人生。
风吹过旷野,一瞬,吹动帐篷发出声音。
帐篷之外,七名男女最初只是沉默着。首先耐不住的是加塞姆。他仿佛在评价似的观察着武将们,在遇上达龙的视线之后下定了决心。他拿出了那个重要的箱子,展示出「丘尔克名武将」的首级。
达龙如此战斗阅历的人,不可能记得战场上斩杀的全部的武将的脸。但是和辛格的战斗并非久远之事,又曾活捉过他,也问了名字。看到封浸在蜜蜡里的首级,记忆立刻就被唤醒。
「的确是丘尔克有名的将军啊。名字记得是辛格吧」
「哦哦,没错没错,居然是那个辛格将军啊。不,不愧是丘尔克的名将,杀了他也费了番功夫啊」
达龙苦笑着把视线转向欢天喜地地加塞姆。
「那么,成功地擒获了辛格将军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是你吗」
「啊,不,后面一半是我,不是在下做的……」
「后面一半?」
「从将辛格的首级用蜜蜡封存起来这里开始,是在下做的。否则,会因为这酷暑很快腐坏的。所以有必要做合适地处置」
这些对自己功绩积极地强调,达龙权当是耳旁风。
「那么前半是谁做的?让活辛格变成死辛格的是谁」
「那,那个是,是那个白发的鲁西达尼亚人做的。在那种场合下,在下也有想要助威的……」
「嗯嗯,如果是能打倒辛格的话,说明武艺相当不错啊」
而冬?里加路德回应着达龙的视线,转过头来。
「并非我打倒那个叫做辛格的家伙的」
「那么是谁打倒的?」
「辛格自己。我只是让他受了点伤,他是自己害死自己的。虽然不清楚详细地情况,不过丘尔克国的将军,似乎是不能投降也不能被俘虏」
「似乎是这么回事。丘尔克的獾,无论是怎样的善战或陷于苦斗,都不会宽恕败北之人。有着没有侍奉价值的君主真是悲哀」
这么说着发出叹息的是加斯旺德。他应该是想到了四,五前的自己。
「我欣赏你不窃取功劳的地方。也有不少话想问你。反正都要去王都,陛下许可后一起走吧」
听到达龙这么说,冬?里加路德犹豫了一下后简短地询问。
「可以吗」
「什么可以吗」
「我可是鲁西达尼亚人哦」
这句话有何意义,帕尔斯人很容易明白。
「那又如何。陛下的麾下有辛德拉人也有特兰人。陛下的心胸还没狭隘到容不下一个鲁西达尼亚人」
达龙稍微考虑了下又说了。
「本来,鲁西达尼亚人里,就只有两个人不该活着」
冬?里加路德注意到黑衣骑士用得是现在时。这两个人是谁,很容易就能想到。但是,两人之中的一个,已经不存于世的事,帕尔斯人还不知道。
「波坦总大主教已经死了」
达龙的瞳孔张开。
「确定吗?」
「啊啊,虽然详细情况不明白,不过吉斯卡尔殿下经过长期的抗争已经杀了他了」
「哦?自相残杀啊……」
剩下的话,达龙咽了回去。当然,他本想说的是「我还打算将这两人都打倒呢」。只是,所有的帕尔斯人都有说这句话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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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亚尔斯兰的眼中已没有了泪水。达龙和那尔撒斯,胸中翻涌着与年轻的国王一样的思绪。只是,与黑衣雄将对于铭感到的亚尔斯兰的自制力相反,喜欢自称宫廷画家的智将将表情掩盖了起来,而耶拉姆总觉得他似乎是把自己的想法隐藏了起来。既是处于不允许哭的立场,也没有哭泣的时间。
亚尔斯兰看着忠实的武将们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冬?里加路德面前。
「我有事想拜托你」
「……拜托我?」
「你能为爱丝特尔念诵伊亚尔达波特教的祈祷词吗」
「那个、我也不是圣职者,就算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也没那么深的信仰。这样也行吗」
「由你来祈祷的话,爱丝特尔也会高兴吧。我在死后,也希望又最重要的朋友来祈祷」
「最重要的朋友」一词在冬?里加路德心里激起千层浪。他仿佛难以承受国王的视线一般地下了头。
「那么,谨尊圣命」
帕尔斯也有信奉伊亚尔达波特教的人。都是马尔亚姆人。但是他们与鲁西达尼亚人教派不同,祈祷的词句和为悼念死者的仪式也不同。
亚尔斯兰再次进入了帐篷,这次六个帕尔斯人和一个鲁西达尼亚人也跟了进去。面对死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整理了下呼吸,鲁西达尼亚人开始祈祷。
「神啊,请给她的灵魂予安定,为她打开天国之门」
冬?里加路德半张着嘴,想着下一句话,但是在伊亚尔达波特教的圣典中却找不到合适的语句。圣典只有一册,在手边的话就能找到了,他并没有完全地背下教典。正在烦恼的时候,一瞬间,从他嘴里说出了自己想到的词。
「爱丝特尔?德?拉?法诺,她是真正的勇者。她将勇气,奉献给了坚守道义,帮助弱者。为此她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并且对此未抱丝毫后悔。无论在世上哪个国家,她都将是难得的朋友。被她帮助过的人们,都发自内心地感谢她,为和她相识而喜悦,将她传颂。请赐予她恩宠!」
说完之后,冬?里加路德注意到谁都不明白鲁西达尼亚语。
「爱丝特尔,是一个好鲁西达尼亚人」
一句帕尔斯语静静响起。
「和通报埋在一起吧」
谁都没有回答亚尔斯兰。就连加塞姆保持着沉默。
「爱丝特尔曾带着无法战斗的人到了叶克巴达那。那些人们虽然大部分被卷入战火而死了,但是应该有集中埋葬他们的墓地。就葬在那里吧……仰慕她的人们,死后也一定会守护她的」
「国王陛下」
虽然是帕尔斯语的呼唤,但出声的是鲁西达尼亚人。冬?里加路德笨拙地低下头。
「请恕我失礼。不小心就用了鲁西达尼亚语」
「我明白你的诚意。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需要。谢谢你」
冬?里加路德的头低地更深了。
虽然对爱丝特尔的死在几天前就有觉悟了,而实际却比想象中的更让冬?里加路德难以忍受。通过鲁西达尼亚语的祈祷,冬?里加路德明白了。这片土地上,能和他用鲁西达尼亚语对话的人,已经没有了吧。用帕尔斯语讲话也没什么不便。但是,就算鲁西达尼亚的山河十分贫瘠,就算王弟吉斯卡尔恶言相向,能和冬?里加路德共享同样的语言同样的风景的人已经没有了。
「啊啊,我的人生到此也算是结束过一次了。但是就算回头也什么都看不到了。向着前方前进的话,就会有和我看到同样风景的人吧……」
突然,他有人握住了自己的左手。那是派丽莎,那份温暖和柔和的坚定只属于她。
亚尔斯兰看着鲁西达尼亚的骑士和他的爱人。
「你们想回去鲁西达尼亚吗?」
通过那平稳的声音,冬?里加路德感到了年轻国王的抑制。
「不,我已经对鲁西达尼亚没有迷恋了」
「那么,我用命令式说了」
和声音一样,亚尔斯兰的眼睛也很平和,但是却有着让人无法反抗的光芒。
「从今天起,你就舍弃冬?里加路德这个名字。就叫做白鬼。不已鲁西达尼亚人的身份,而是以鲁西达尼亚裔帕尔斯人派拉夫达(白鬼)(译注:派拉夫达是白鬼的发音,以后用这个名字了)的身份,成为我军的一员」
出乎意料的台词。
但冬?里加路德却并不感到意外。亚尔斯兰的身姿与声音,仿佛重叠上了爱丝特尔的影子,感觉就好像被告知了理所当然的事。
达龙,那尔撒斯和加斯旺德三人无言地看着冬?里加路德。冬?里加路德整理了一下呼吸,却依旧无法轻易地说出话来。
「就这样吧」
用哭肿的眼睛看向情人,派丽莎劝他。
「爱丝特尔卿也一定会说这样比较好的」
「我知道」
冬?里加路德回视着亚尔斯兰,慎重地挑选着帕尔斯的词语。
「如果爱丝特尔卿还建在,如果她说无论如何都要回到鲁西达尼亚,就算是有几万的敌人在面前我也会陪她踏上旅途的。但是,爱丝特尔卿并没有这样说。她只说,想见国王您」
「……」
「我的旅途,也就到此结束了。在我失去记忆的时候,帕尔斯的人们帮助了我。还给了我名字。给了我派拉夫达这个名字」
派拉夫达单膝跪地。
「承蒙不弃,小人派拉夫达,将代替爱丝特尔卿侍奉陛下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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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到爱丝特尔?德?拉?法诺离世一个月之前。
在帕尔斯国的王都叶克巴达那,一个在大陆诸国历史上也可以名列前茅的毒辣的计谋成形了。参加这个计谋策划的是有国王亚尔斯兰,副宰相兼宫廷画家那尔撒斯,大将军奇斯瓦特,大将军格万骑长达龙,以及侍卫长耶拉姆五个人。
「总之,看来培沙华尔是安全了」
综合了几个报告之后奇斯瓦特得出结论,有人看着国王表示首肯的表情开口了。
「得到吉报固然不错,不过我想拜托陛下一件事」
「什么事,那尔撒斯?」
「我想请陛下下令放弃培沙华尔」
无声的霹雳在所有人头上炸开。才刚刚收到培沙华尔安全无恙的报告,现在居然要放弃!?
亚尔斯兰紧紧地看着那尔撒斯,慢慢地,确认他的本意似的问道。
「放弃培沙华尔,就是说将克巴多的部队召回王都吗」
「正是」
「我想听听你的理由,那尔撒斯」
「当然」
宫廷画家环视着国王以外的三人。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就开始说明的样子,于是达龙受不了地开口了。
「魔军的攻击频繁,可以预见不久定有一场大战。为了这天,要在王都集中帕尔斯全部的兵力,是这样吗」
「这也是其中之一」
「不要故弄玄虚了,快讲」
听到达龙的抱怨,那尔撒斯卡沉着地向年轻的国王解释。
「培沙华尔是天下的要塞,兵家必争之地。保护那个城对帕尔斯国王而言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与此同时,帕尔斯军的战略选择就会受到限制。这是在令人烦恼」
必须要在培沙华尔配置一定的兵力,还得让得力的将军去指挥。在安德拉寇拉斯王的时代,是巴夫曼和奇斯瓦特两名万骑长,到了亚尔斯兰的治世则是克巴多和梅鲁连驻守在那里。
「就算王都需要克巴多卿他们的兵力,也不可能马上就召回他们。反过来,要向培沙华尔送去援军,也需要时间和准备。另一方面,就算王都落入敌手而培沙华尔还在的话,可以将此处作为东山再起的根据地」
大家一起点头。被鲁西达尼亚侵略而失去王都,王太子亚尔斯兰前往培沙华尔,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我本来就从来没担心过培沙华尔会失陷。那样的一个要害之地,更何况守卫是克巴多卿。不会轻易失守,而这个事实在前几天,已经又数万人的眼睛正视了」
这是指魔军袭向培沙华尔的事。大家再一次一起点头。
「我担心的,是魔军袭击索雷伊玛耶城或者莫塔扎山岭占据这里。如果变成这样的话,大陆公路被遮断,培沙华尔被孤立,万余的精兵被分离出来,只能徒然地在原地束手无策」
奇斯瓦特在这里提出了意见。
「但是,这种危险最近不是已经减轻很多了吗。古拉杰卿的船队,相当的方便啊」
「正因为此,这个宫廷画家才有使坏的余地啊」
听到达龙的讽刺,那尔撒斯只是勾起唇角笑笑。
「说真的,我对于今后该怎样安排培沙华尔,可是反复想过了。最后觉得倒不如干脆把烦恼的根源给消除了……」
留下未说完的话,那尔撒斯微笑着。可以称为优雅的温和笑容。但是,那也是地上最恶毒的笑容。
「魔军,丘尔克军,辛德拉军。就让这三方面围着称为空城的培沙华尔,展开盛大的争斗吧。我就是这么考虑的」
又是一记沉默的落雷。亚尔斯兰,达龙,奇斯瓦特还有耶拉姆,四个人四种视线刺向那尔撒斯。
「魔将军伊尔特里休因克巴多卿而未能实现夺取培沙华尔的野心。也有前王安德拉寇拉斯那时的原因,他对培沙华尔的执念无法放下。如果他知道培沙华尔称为了空城,定会立刻驱使着怪物们去进攻吧」
「就算那里有辛德拉军和丘尔克军他也不在乎吧」
「有什么好犹豫的。对伊尔特里休而言,辛德拉军也好丘尔克军也好,都不过是想要抢夺自己猎物的敌人。会毫不手软地杀掉吧。不是吗,达龙?」
「你说的没错」
黑衣骑士勉强地认同之后,亚尔斯兰发言了。
「那尔撒斯,我只担心一点」
「是担心培沙华尔城外的人们遭受战祸吗。」
「正如你所说」
「您不用担心。我会按顺序说明的」
那尔撒斯的视线转向耶拉姆。耶拉姆吞了吞口水。必须要用全身的力气去学习师父谋略的精髓。
那尔撒斯设下陷阱的毒辣程度,没有给对手留下一点选择的余地,就是这一点。就算想着是陷阱吧,辛德拉国要是不出手,丘尔克过就会夺走培沙华尔。丘尔克国旁观的话,培沙华尔就会落入辛德拉的手中。
被敌国夺走了培沙华尔所产生的危害和败北感将会十分巨大,如果不想变成那样,就只能比敌人先出兵。辛德拉国和丘尔克国的利害完全对立,两国共同占据培沙华尔是不可能的。就是他们共同占据,那之后又会如何。反正都会盘算着要独占,只能决裂。
再如果,若是在辛德拉和丘尔克犹豫的时候,伊尔特里休率领魔军占领了培沙华尔的话该如何。虽然会觉得魔军得到了强大的根据地,其实不然。辛德拉和丘尔克知道了魔军的存在。也知道伊尔特里休的存在。若伊尔特里休愚蠢地离开根据地不管的话,辛德拉军和丘尔克军就会向着没有将领的城猛扑过来。伊尔特里休就会被绑在成立动弹不得。
然后,是培沙华尔城外的民众。不能把他们卷入战祸是肯定的。但是,本来军队会加害民众的理由是什么。
「把培沙华尔交出来。不然的话我们就杀掉周围的居民」
如此的威胁在培沙华尔里据守的是帕尔斯军时才有效果。辛德拉国也好丘尔克国也好,若是想长久地占据培沙华尔的话,就不能与民众为敌。他们不像鲁西达尼亚军一样,是被狂信所驱使的。
而如果一旦魔军要做什么的话,就用古拉杰的水军准备好让民众避难。避难的地方是辛德拉境内也可以,为此买好了包括芸香农园在内的广大的土地,就是这样。
在一个个说完问题后,达龙指出了问题点。
「丘尔克的国王卡尔哈纳可是个老奸巨猾的人。他会那么容易就如我们所愿的起舞吗」
「不会立刻就有动作的。会满怀疑惑的侦查,观望吧。但是,在这期间,辛德拉军早就进驻空空如也的培沙华尔了。丘尔克国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宝物落到了敌人手里」
「这样就不能责问部下的责任了。是卡尔哈纳王自己的失策」
「这个屈辱,卡尔哈纳王咽得下吗」
「不可能的啊」
「若是咽不下,卡尔哈纳王只有出兵攻打培沙华尔。丘尔克和辛德拉哪边比较强还无法判断,但是凭藉着培沙华尔的辛德拉比较有利」
「的确。如果辛德拉以三万兵力据守在培沙华尔的话,丘尔克就必须出动十万兵力才能攻下。就算丘尔克有如此之多的兵力,也无法避免本国的守备变得薄弱」
就算是慎重到被称为獾的卡尔哈纳王考虑到这些的话,也会选择制辛德拉于先机吧。
这次是奇斯瓦特发问了。
「但是,若果他们谁都没动呢?」
「那是培沙华尔就还是座空城。等哪天所以的问题都解决了,再慎重地让帕尔斯军再入城就可以了」
「明白了,那尔撒斯,就交给你了」
经过一阵长长地思考之后亚尔斯兰做出了裁断。其他四人向着国王行了一礼。抬起头,达龙直盯着友人。
「不过你还真是,嘛,能相处这么狠毒的招啊。实在是佩服」
「要夸我还是等会吧」
「我现在正在品味生下来第一次的心情」
「什么心情?」
「我觉得辛德拉王拉杰特拉有些可怜了」
「那只是你的错觉」
「大概吧」
以上,是帕尔斯的武将对辛德拉国王彻底的冷漠。
就这样,震惊世人的放弃培沙华尔城决定了下来,进入了实行阶段。
老鹰告死天使先一路飞去培沙华尔传达大意,达龙及加斯旺德同梅鲁连在索雷伊玛耶城里做最后的商榷。城里爱丝特尔一行因大雨被滞留在那里,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魔军奇袭,最后变成了一场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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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帕尔斯的武将随时难以想象的事情,但是辛德拉的国王拉杰特拉二世既有烦恼也有迷茫。
帕尔斯历三二五年亦即辛德拉历三二六年,从七月到八月,拉杰特拉王的政绩开始显出成效。自前国王以来,花费十年的灌溉事业,已经完成一半了,到之前还是荒野的土地上已经可以让一万户农家迁入。拉杰特拉王发出布告,免除这些农家三年的租税,而受到他们的感谢。在东方,讨伐扰乱国境的蒙族,拿下了他们副首长的头颅。
虽然拉杰特拉因内外都收到了吉报而十分高兴,但在七月过半的时候,他的早餐席位上被带进了奇怪的东西。带来东西的是大臣纳塔普尔。
「是这个。这个奇怪的尸体是从卡威利上漂下来,撞进渔夫的网里的」
拉杰特拉看到的尸体的确很奇怪。
最先映入眼睛的是两只翅膀,要说是鸟吧,未免也太大了。差不多很人类一样。还有,是鸟的话应该只有两肢,但这个尸体却有四肢,而且前肢和人的手十分相似。而头部也和鸟不同,没有嘴的头很像猿。左右的眼球可能是被鱼吃了,变成了两个深深的空洞,而嘴里排列着像针一样的牙齿。背后和腹部有很大的伤口。
拉杰特拉皱起眉。尸体的外观也让人不快,而散发出的恶臭更是让人作呕。失去食欲的拉杰特拉放下勺子。
「这到底是什么」
「这点微臣也不知道。是以想恭听陛下的意见」
「我也不知道,这种怪物。没见过也没听过。这个是顺着卡威利河飘下来的没错吧」
听到肯定的回到,拉杰特拉搜索着记忆。
「前些时候,帕尔斯领土内的培沙华尔周边发生了战斗。我记得有这样的报告」
「正是,陛下」
「但是还说过丘尔克军并没有行动的样子」
「正是如此,陛下,到国境为止十分的安稳」
「不错。但是,这样的话,又是哪里的军队攻击了培沙华尔城呢。帕尔斯国内的叛乱势力吗?就算有企图复活旧王室的是人在,他们有足以攻击培沙华尔的兵力吗。还是说,是这些怪物们成群结队的……」
拉杰特拉绞尽脑汁也没得出结论。纳塔普尔询问陷入沉睡的拉杰特拉。
「这个尸体,要怎么办呢」
「你觉得要怎么办?」
「臣按陛下的圣意行事」
「那么,就放在你的房门口当装饰好了」
纳塔普尔一阵狼狈。
「咳,陛下,臣的玄关过于狭窄……」
「不要当真,开玩笑的。这种恶心的东西真想扔了,但是也许日后还可以作为什么证据派上用场。好吧,就一把火烧了,只将骨头收在棺木中保管好」
「保管在什么地方呢」
「当然是放你家了。地下室也好仓库也好,总之你负责保管好他」
看着纳塔普尔一脸的苦相,拉杰特拉的食欲稍微恢复立刻些。但怎样也平静不下来。用完早饭后,拉杰特拉走出室内。
「要发生什么了,这件事是明白着的。问题是,要发生的是什么」
拉杰特拉向右走了五步,有转过身走了七步。抬头看看天花板,又将视线落在地上,拨弄拨弄头发,抚抚下巴,两手背在身后。
「啊啊,不明白。这种时候就该听听其他人的意见。让纳塔普尔再来参见一次吧」
拉杰特拉召集十个官员。让纳塔普尔做出说明,然后每个人都提出意见。虽说本来就每包太大的期望……。
「要发生什么了,这件事是明白着的。问题是,要发生的是什么,这件事」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一群派不上用场的家伙」
拉杰特拉将官员们遣散,又必须一个人在那里绞尽脑汁了。
虽然并不是出自兴趣,但拉杰特拉是杀了异母兄弟才登上王位的。他想要尽力避免国内的分裂抗争。所以在录用人才的时候,就得爬出那些恃才傲物不能和他人协调的人。首先选择了有忠诚心和顺从的人。思考自己来就行了。当初这么想着,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不过这样,辛苦的就变成我一个了。真是不合算。国王不就是把劳动都委托给臣下,自己和民众一起享乐的东西吗。让我轻松点吧」
若是邻国帕尔斯的武将们听到拉杰特拉的话,定会怒吼「你还想比现在还轻松啊」。这种事拉杰特拉当然不知道了,而在平稳地渡过了一个月后到了八月半。
拉杰特拉陛下处理了一件关于贵族继承的麻烦诉讼后,满身疲惫的躺下休息。
「啊啊,我明明付出了地上最多的辛苦,结果没一个人能理解。王者果然是寂寞而孤独的」
对这个想法十分满意,拉杰特拉王暂时陷入了甜美的自我怜悯的心境。自己死了之后石碑上就刻「拉杰特拉辛苦之王」吧,后世的民众看到了定会发出「真是可怜的国王,竟然那样辛劳」的同情,流下泪水吧……。
「陛下,陛下」
扬起和泪水无缘的开朗的声音,纱帐的对面一个柔软的人影动起来。
「怎么了,真吵」
拉杰特拉抹去嘴角流出来的口水,似乎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大臣们在大厅等您了」
「啊,知道了。忙得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所以想午休一下,结果连这样都要被人打扰,国王还真是凄惨」
辛苦王拉杰特拉二世中断了自己的不需要一枚铜板的相当省钱的游戏,来到谒见用的大厅。走路的时候左右的侍女靠过来,用浸过冷水的棉布擦拭着王的脸颊,递上漱口用的香料水。
在坐上玉座的同时,拉杰特拉开口抱怨。
「反正是要是说有紧急的大事吧。让国王连午睡都不得安稳。到底是什么大事」
「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真的很大的意见事」
「哼,然后呢?」
「培沙华尔城……」
「培沙华尔城怎么了。发生火灾暴动了吗」
「空了」
「什么空了?」
「所以说,是培沙华尔!」
官员们一起抬高嗓子。拉杰特拉也完全清醒了。在玉座上坐直了身子听着报告。据说是复数的侦查者发来的紧急报告。
「大门敞开,没有一个兵将的影子,也没有人马的声音,没有一个人安静地不像话。简直就像全部死绝了一样……」
听着报告拉杰特拉想起来的是不是鸟也不是猿的怪物。怪物的出现和培沙华尔的一边之间,到底有何联系呢。
「但是,加强城的防备的话也就不说了,为什么会逃了呢。帕尔斯的那些家伙,一定是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但是就算知道这点也猜不透他们的企图」
拉杰特拉思考着,官员们开始发言了。
「陛下,这是意想不到的绝好的机会。培沙华尔是天下的要塞,而帕尔斯军放弃它,这不是上天将培沙华尔赐给我辛德拉吗」
拉杰特拉没有立刻回答。
「这么好的事怎么会存在于世」
拉杰特拉有过好几次刚跳过小陷进立刻就落入更大的洞穴的经验。所以他也多了个心眼。
将培沙华尔弄到手。对辛德拉而言,说的夸张点,那是自建国以来一直渴望的事。控制住大陆公路的要塞,东西交易的权益将飞跃性的增加。再加上,通过确保卡威利河西岸,就能独占卡威利河全体的水利和水运。控制住对丘尔克国而言的出海口岸,丘尔克国的船只想在河上航行,就得出很多的通行费。怎么看都只有好事……。
想到这里拉杰特拉愕然了。他想到了丘尔克国的敌对关系。
「等等,培沙华尔对丘尔克也是渴求依旧的土地。如果丘尔克军南下压制培沙华尔的话,就能遮断大陆公路了。既能向东西交易的商人收取巨大的通行税,也能确保经由卡威利河的出海口。不妙不妙,卡尔哈纳那家伙知道这件事的话,可能会出动大军啊」
丘尔克军南下侵入卡威利河流域的话,就用「友情的证明」请求帕尔斯军出兵,这是拉杰特拉到现在常用手段。但是,这次这么做的话,好不容易才成空城的培沙华尔,不久再次回到帕尔斯军手里了吗。这不就是。辛德拉眼睁睁的放跑了占据培沙华尔的良机吗。
拉杰特拉对培沙华尔有着不纯的野心。这点被准确地射中了。拉杰特拉乍一看,似乎还有选择的余地。这才是正是「毒酒的第一口是甜美的」。
「陷阱,明显是陷阱」
拉杰特拉抱起胳膊。
「那个狡猾的帕尔斯人,怎么可能就这么防守培沙华尔」
然后把刚抱起个胳膊又放开。
「但是,就在这么犹豫的时候,丘尔克军出击南下,占领了培沙华尔城该怎么办?大陆公路被分断,丘尔克得到出海口。变成那样后悔也来不及了」
官员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嚷起来。
「陛下,请决断」
「是帕尔斯军自己放弃培沙华尔的。我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培沙华尔」
「代替帕尔斯军,由我辛德拉来守卫培沙华尔」
「本来,没有一言半语的通告就从培沙华尔撤走,帕尔斯军的行动才是违反信义」
「先出一万的兵马,去探探虚实如何」
拉杰特拉闭上眼。
「逐步投入兵力是愚者的作为。干脆让五万以上的大军一口气占据培沙华尔。就算与丘尔克军冲突,只要在那之前占领了培沙华尔,定然是对我方有利」
拉杰特拉的脑海里,几个方案迸出火花。
平时总是会阻止拉杰特拉轻率举动的官员们,现在兴奋地催促着国王做出决断。帕尔斯军「放弃培沙华尔」这一奇特的手段,让辛德拉人的平常心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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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培沙华尔是将帕尔斯的全部兵力结集到王都叶克巴达那这一大战略的一环。与此同时,帕尔斯有力的将军们也全部集合到叶克巴达那。
在叶克巴达那西北当巡察同时募集士兵的伊斯方和吉姆沙,也随着亚尔斯兰相继回到了王都。不知何时消失的奇夫,也不知何时回到了王都,直到国王发喘传唤都一直逗留在妓馆里。
特斯和他的三个妻子,作为成为古拉杰指挥船队的客人随之离开培沙华尔是七月八日的事了。
这个季节,海上的风从东方吹向东南方。对于向西前进的船队是绝好的条件。
「快的话七八天就能到基兰了,不过途中也有各种事要做啊。嘛,要花两倍的时间吧。好好享受乘船的旅途吧,特斯卿」
「没有什么要传达的事吗,古拉杰卿」
「没有哦。非要说的话就是,不要妨碍到水手们就可以了」
出了海的这日白天,特斯对三位妻子说道。
「你们真有精神啊」
不是讽刺而是羡慕。帕尔斯屈指可数的勇将,也对波浪这位变幻莫测的敌人束手无策。暗自担心的事成了事实,特斯只能躺在床上。
「特斯大人由我来照顾,可拉和尤琳让拉杰特拉卿的部下带着去参观船内吧」
「哦呀,派特娜姐姐想独占特斯大人吗?我们交替着来看护吧」
说是看护,其实也没什么要做的。因为特斯只能一人个躺着,就随着三个妻子去了。这位勇将,对于没能留在陆地上的事后悔不已。
以尤法奈斯为首的海上男儿们,大多都很是开朗健谈。为了排解海上的无聊,唱歌啊吹笛啊跳舞都很擅长。还有,为了解闷在船上养着小动物的也不少,尤琳特别喜欢一只在辛德拉买的鹦鹉。
特斯几人乘坐的是古拉杰的旗舰「光之天使」号。本来可以乘坐三百人,现在将人数控制二百四十人,所以居住性变得很好。帆柱是大小两根,突起在船首和船尾。帆布以亚麻为主,将椰枣树的树皮和牛皮割成细长状而后编织起来。
在三层放着弩,而船的窗子则全部覆着绢之国南方产的竹编。锚是四角锥形的大理石,穿过粗大的网上的洞。
「用很粗的竹子纵横交错编织起来,似乎可以把投石器的石弹弹回去哦,特斯大人。就算是用细竹编成的东西,也可以挡住箭呢。下了很多功夫呢」
「是吗,真了不起啊」
若是身体好的话,特斯作为一个武人也该有着很大兴趣,但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苍白着脸喘着气点头。
「你们几个,不能只顾着玩。要代替特斯大人好好学习海和船的知识。说不定哪天特斯大人会指挥军船哦」
听到姐姐派特娜的话,幺女尤琳瞪大了眼睛。
「嘛,姐姐,这不管对特斯大人还是对帕尔斯国而言都是不幸啊!」
看来丈夫的威严是被海风带走,消失在水平线的彼方了。不过特斯的妻子们还是满怀好奇心地在船内参观着,对什么都充满疑问。水手们也十分欢迎她们,不管问什么都有问必答。
终于轮到古拉杰苦笑了。
「这可真是,要不是特斯卿晕船这么严重,我的船就被夫人们占据了」
次女可拉似乎格外有天赋,航海的第一天教给了她登上帆柱的方法后,第二天就上到了帆柱的顶端,第三天就在爬帆柱的船内比赛里得到了第二位,赢得一片鼓掌和欢呼。
就这样,七月二十五日古拉杰的船队进入了基兰港。
在基兰欢迎的准备已经完成。数十艘的小舟出海迎接船队,热闹的音乐充满港湾。打扮艳丽的妇女们向船上的水手们扔去鲜花和水果。
而船队那边也放出数发绢之国的烟花。因为本来是当做信号弹来使用的,所以并不十分华丽。但特斯的妻子们却是出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十分的兴奋。
「可以在这里休息五天。特斯卿和夫人们就好好修养吧」
「承蒙您的许多照顾,非常感谢」
依旧脸色苍白的特斯倒过谢。
到了陆地上,踩着无法撼动的大地,特斯全身的力气都回来了。第一步还看起来有些虚浮,第二步调整姿势,第三步背挺得笔直,第四步时已经威严堂堂了。无论谁怎么看,都是光辉闪耀的勇将。他和三个妻子一起住进客房,久违地睡了一个没有摇晃的觉。
古拉杰将心腹路哈姆和尤法奈斯留在基兰,委托他们监督船队和士兵。有关今后的事也钜细靡遗地做出指示,委以文书。他自己和特斯一起从陆地北上去向王都叶克巴达那。
马和车,还有徒步,三千人的队列在街道上前进着。和在船上时完全两样的特斯作为陆路的指挥,旅途平稳地持续着。
但是,每一日的行程,都会明显看到虽小却很坚固的阵地和狼烟台的建筑在推进。有着折叠的顶部,几台弩程仰角放置着。这位为对空而准备的。
派特娜,可拉和尤琳,每次看到天上有鸟的影子,就在马上不由的握紧了弓。
八月十日,特斯和古拉杰一行进入王都叶克巴达那。
大将军奇斯瓦特到城门去迎接他俩。为再会而喜悦,奇斯瓦特在马上与古拉杰和特斯握手。只是表情略有些忧色。
「陛下现在不在。不,已经两三日没有回来了,是在无法放心啊。你们先来放下行装吧」
亚尔斯兰去见爱丝特尔而离开了王都,至今还没有回来。古拉杰和特斯在王都有自己的宅邸,他们回到家卸下行装。当夜大将军奇斯瓦特举行宴会慰劳他们。
八月十三日。国王亚尔斯兰回到了王都。
那是葬列。鲁西达尼亚女骑士爱丝特尔?德?拉?法诺的一体被安置在简朴的木制灵枢中,达龙和派拉夫达守护在左右走进城门。
「啊啊,那个见习骑士死了吗。是一个很精神的小姑娘呢」
就连特斯如此刚毅的男人似乎也满怀感慨。爱丝特尔成为帕尔斯军的俘虏,嚷着「来,杀了我啊」的时候,教训她的正是特斯。他的三个妻子并不认识爱丝特尔,听了她的事也流下了眼泪,为鲁西达尼亚的女骑士哀悼。数日后,特斯带着三人前去吊唁。
克巴多和梅鲁连带来的一万骑在王都的门前结集是八月二十日。大将军奇斯瓦特去迎接他们。从地位上来说着是当然的,不过这个月的奇斯瓦特完全成了接站的了。
「不愧是克巴多卿,领军前行的速度十分迅速啊」
被赞赏了的克巴多,在马上代替招呼对着大将军一笑。
「我一日也好想能尽快见到陛下的圣颜,还要享受叶克巴达那的美女们和这绝佳的季节啊,当然要快马加鞭了。比起血和尘土,还是花和酒的味道好啊」
回以笑颜,奇斯瓦特说道。
「克巴多将军麾下的一万骑休息三天,而后没人奖赏三枚金币。这是陛下的圣意」
士兵们发出欢呼。大方的国王不管是士兵还是民众都喜欢。更何况,克巴多麾下的士兵是帕尔斯全军之中,这两个月中间经历了最多死斗的。其中也有在王都安置着家人的人。报偿死斗的喜悦也是巨大的。
克巴多和梅鲁连立刻就去王宫参谒,与国王亚尔斯兰再会。
「克巴多卿,梅鲁连卿,终于回来了」
「只要是陛下的圣意,就算是一千法尔桑也不在话下。更不用说只是从边境到王都了,每天靠近一些很是愉快啊」
「暂时就好好休息吧。我也想问你们培沙华尔的事。梅鲁连卿也很久没见到妹妹了吧」
梅鲁连无言地行了一礼。
克巴多从梅鲁连那里听说了爱丝特尔的事。但是他在亚尔斯兰的面前一句话也没有说。
克巴多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梅鲁连在王都没有府邸,就住在妹妹家里。虽然那座府邸对亚尔弗莉德而言大过头了,但它还起着留在王都的轴德族的公馆的作用,所以总是有几个轴德族的男女住在那里。
见到妹妹后,梅鲁连立刻支开其他人,突然就问妹妹。
「怎么样了,你和宫廷画家大人,关系进展如何了」
亚尔弗莉德满脸通红。
「真是的,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含蓄啊。那尔撒斯也好我也好,都有很多情况啦」
「这么说,就是还什么都没有了」
梅鲁连连个微笑的渣也露不出来。梅鲁连仿佛觉得石榴果汁很难喝似的一口气饮尽,继续对话。
「看好场合,就算会吓死他,一口气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越早越好」
「等、等等,哥哥,你说什么不稳妥的话啊」
当哥哥的无视妹妹的狼狈。
「若是那尔撒斯卿有了妻子,你是放弃还是不放弃。你还在犹豫什么。这本来就是不需要犹豫的事。你想想看吧」
梅鲁连盯着的妹妹的表情与其说严肃不说可怕。
「放弃培沙华尔将兵力集中在王都,这是能用常识来考虑的吗。我和你都连想象都无法做到的事,就要发生了。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要吃惊,亚尔弗莉德」
亚尔弗莉德想笑一笑却失败了,无奈地回答道。
「哥哥的预言我会记得的」
梅鲁连轻轻耸了耸肩。
「不是预言,是忠告。预言一定会落空,但是忠告却会经常命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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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红色僧院出来终于来到叶克巴达那的加塞姆在王都也没有家。于是便自己决定住在「伯父大人」既宰相鲁项的府上。在王宫内徘徊了好一阵之后,终于见到了鲁项,连忙凑上前去。
「伯父大人,伯父大人,我是加塞姆啊。您的侄子加塞姆」
加塞姆自称为鲁项的侄子着实有些夸耀之意,其实他只是鲁项的妻子的哥哥的后妻的父亲的弟弟的儿子。话虽如此,具体的事鲁项也记不得了。仅仅是漠然地记得是「妻子的族人」。
「哦哦,你还好吧」
鲁项衣服无可奈何的样子回应着,加塞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托伯父大人的福,小侄得以安然返回王都」
「老朽什么都没做吧……不过,听说你最近帮了不少忙啊。国王陛下也要褒奖你的功绩」
「这、这是真的吗」
「陛下好像说要给你一个新的工作」
「啊啊,这真是太幸福了」
「会怎样呢,还会子安红色僧院吗,这个官职」
加塞姆惊慌起来。如果还是留在那个乡下小镇的话这么辛苦就没有价值了。
「伯父大人,我不想再在那个小城里工作了。请务必让我来王都工作」
「没有什么好的职位空出来哦」
「无论多么低的职位都可以。平时已经是最好了,请就这样安排吧」
「那么,这样吧,你和鲁西达尼亚的女骑士同行也是一种缘分。守卫那位女骑士的墓的人还没有定下来。你要做吗」
守墓是一件非常不起眼不光荣的事。想到这里,加塞姆有些气馁,但又不能有其他奢望。
「是,请务必将此任交与在下」
回答着,深深地弯下腰去。
八月二十一日。
女神官法兰吉丝和不及格的女神官候补亚尔弗莉德一起来到爱丝特尔的灵枢表示吊唁,在和灵枢旁的派丽莎打招呼的时候,却有了意外地发现。
「啊啊,法兰吉丝,那个是……?」
「你是说那个姑娘带着的银手环吗?」
「没错,就是那个,那个蕾拉带着的手环一样。没错吧?」
「的确,我也这么觉得」
在表达了和形式上一样的吊唁后,将两人带到了里间,然后低声交谈着。
「那尔撒斯和达龙卿,看到那个手环都没表示什么吗」
「他们也没看过实物。就算觉得疑惑也不能确信啊」
「要告诉他们吗?」
「早晚得说」
这么说的法兰吉丝是为了慎重起见。两人本来打算是在祭拜完之后立刻就离去的,现在看来也不行了。
「说不定,那个叫做派丽莎的女孩子,是王太后的亲生女儿哦」
「嘛,也不能只凭一只手环就确定……」
「蕾拉和派丽莎知道彼此的存在吗」
「有着旧王族血统的女子就有两个了吗……不等等,这样,也许不止两个啊」
「诶,难道还有吗!?」
亚尔弗莉德瞠目结舌,说着「怎么可能」笑了起来。女神官也露出苦笑,不过两个人很快又收起了笑容。
「又不是双胞胎三胞胎。大概,是怕有人去查而切词做的烟雾弹吧。居然要耍这种心机,背后的事还真是沉重」
亚尔弗莉德一脸怃然。
「因为有想着阴险事的家伙在嘛。到底是谁做的那种事」
「当时的王室和神官吧。和你的那尔撒斯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谈谈如何」
里间的圆桌上摆着茶水啦星形面包和米粉点心,但两个人都没有动手。没有吃甜点的心情。
「那尔撒斯最近几天总是沉着脸在想着什么。虽然是沉着脸,但由那尔撒斯做来也好帅」
「是吗」
法兰吉丝轻轻地忽略了少女对自己爱人的夸奖。本来是来吊唁的,最后却转到了奇怪的话题。
派丽莎来到里间,表达了对前来悼念的感谢。虽然比亚尔弗莉德年长一点,但派丽莎却更有成熟女性的风范,给人一种大人的感觉。丰满的身体更加强了这种印象。
亚尔弗莉德好不容易压住心情,在法兰吉丝打完招呼后,立刻性急地搭上话。
「你的手环不错啊」
大概是因为一点也不像来吊唁的人的发言。派丽莎冷淡地回应道。
「对不起,但是不能让给你」
「对不起,她不是那个意思」
法兰吉丝忙打圆场。亚尔弗莉德立刻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忙低下头。
「不分场合说了失礼的话。但是,我觉得那是很漂亮的手环。父亲曾教过我分辨工艺品好坏的方法,所以不小心就说出来」
「哦,您父亲是宝石商人吗」
「嘛,算是吧」
正确来说,只有卖,买的时候可没花钱就弄到了。
说话的时候派丽莎的心情也变好了,但是关于自己的手环她也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派丽莎确信自己是孑然一身。若她知道派丽莎的存在会说什么,亚尔弗莉德无法想象。想着该告诉那尔撒斯这件事的时机,和法兰吉丝一同告辞了。
达龙也再次前来吊唁,同派拉夫达和派丽莎说了一阵话。也知道了派丽莎曾是查迪的情人。
「是吗,查迪果然死了啊」
这样就完全确认了之前的消息,查迪的情人离开密鲁斯,经由马尔亚姆回到了帕尔斯,就连那尔撒斯也想不到这种事。
接着,达龙得到了对帕尔斯国而言十分重大的情报。
「要是根据派拉夫达的话来看,吉斯卡尔成为了马尔亚姆的王,而称为教皇的蒋?波坦已经死了」
在这么报告的时候,亚尔斯兰,那尔撒斯还有气死瓦特都重重地点着头。曾经侵略帕尔斯,让帕尔斯遭受建国以来最大惨祸的罪魁祸首的两人,其中一人已经不在了。虽然曾抓到过吉斯卡尔,而后又或者放了他,说是为了让他和波坦两人自相残杀,而现在终于确定这成为了现实。
「那两个人,派拉夫达和派丽莎还真是情报的宝库。要厚待他们,尽可能让她们多说出些情报。不,不是说他们现在不说。坦率地,有礼地请他们告诉我们」
那尔撒斯指示着诸将。克巴多和梅鲁连已经回来,帕尔斯国有力的武将已经全部集中在此,那尔撒斯对着他们称述后面的见解。
「吉斯卡尔虽是恶人,但他绝不愚蠢。数年间就能建设好马尔亚姆国内的体制吧。否则,这次就会失去全部了。所以对马尔亚姆不必抱有太大的警戒」
密鲁斯国的席尔梅斯也得出了大致一样的结论。吉斯卡尔作为盟友虽然不可信任,但是却是一个善于计算的利己主义者。「那家伙不会做出有损自己的事」。
以王宫和大将军府为舞台,各位将领久违地会合互相探访。克巴多嘴里说着酒啊女人的,其实是消息最闭塞的,他来拜访那尔撒斯的时候全是问题。
「前几天,索雷伊玛耶被魔军袭击了,指挥是伊尔特里休吧」
「是不是呢」
「作为魔军还真是场不错的袭击啊」
「作为袭击是不错。不如说那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实行的时机真是不好。是伊尔特里休的话能做的更好点吧」
「的确,放火烧街也得等雨停啊」
说着,克巴多稍微想了一下。
「攻击到一半的时候失败了——暂时失败了,然后就只是警戒着吧。这么说来,在伊尔特里休不知道的地方什么人在擅自行动吗」
克巴多问了之后,那尔撒斯点点头。
「可能是除了伊尔特里休之外还有指挥魔军的人。这么看来那家伙可没有伊尔特里休那么多的用兵经验,大概也没什么统率力。一遭到反击就慌慌张张地逃走」
「就是说很好对付啊」
那尔撒斯耸耸肩。
「那倒也不一定。伊尔特里休是经历过大战的将领,所以会符合战斗的理论而行动。也就是说,只要人质分析他的行动,就能解读他的意图。但是,一时兴起就行动的家伙,反而难以猜测他的意图」
「就算是宫廷画家大人,也有除了调绘颜料之外会觉得难的事啊」
克巴多笑着向那尔撒斯告辞,然后来到了奇斯瓦特的府邸。
正好古拉杰,伊斯方,萨拉邦特,吉姆沙和特斯也在。酒宴中的话题,当然也是有关与军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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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死守的只有连接叶克巴达那和基兰的南北轴啊。现在海上没有可以威胁基兰的势力,这点倒是可以放心了」
「伊尔特里休身为特兰人也有兵略上的界限啊。无论如何都不会注意到海上的」
「在海上航行的船只被魔军从空中袭击的可能性呢?」
对于这个悬念,身为帕尔斯海上武装势力代表的古拉杰可以自信地做出回答。
「从南方经过航路离开陆地。虽然会增加一两天航海的日数,不过这样就足够作为对抗策略了。不管是鸟面人妖还是有翼猿鬼,也不是想飞到哪就能飞到哪的。在海上也没有能让它们休息的地方」
「原来如此」
「而且,现在还没有在海上被怪物们袭击的事。有的话,必然会报告给我的,我会立刻禀告陛下的」
「大海可是很广阔的。海里就没有潜藏着蛇王眷属的可能吗」
「谁知道呢。吃人的鲛啊大章鱼啊,像小岛一样大的鲸鱼之类的,这种家伙虽然经常出没,但好像没有从蛇王那里领工资的啊」
古拉杰的玩笑引起一阵笑声。虽然特斯是苦笑,但对大海和船都没有自信的武将们也只能相信古拉杰了。
笑声平息后,伊斯方小声念叨着。
「也想让陛下笑一笑啊」
「是啊」
做出简短回答的是吉姆沙,他拿起一个「微型的」米粉果子一脸没办法地塞进嘴里。
鲁西达尼亚的女骑士爱丝特尔?德?拉?法诺的葬礼,安静而简单的完成了。她虽是「国王即位以前的友人」,但既非国宾也非公职人员,所以没有理由举办盛大的葬礼。国王亚尔斯兰也自从回到王都以来,也没有对关于爱丝特尔正式发表过什么。只是命令王国会计总监,分配给派拉夫达和派丽莎住邸。
八月二十二日。
这一天王宫里有着重大的仪式。
「鲁克那巴特……」
亚尔斯兰低语着。少见地带出了护国宝剑。
「……你保护了我。但是,却不保护我以外的人。因为那是我的责任」
从走廊的一角传来声音,亚尔斯兰看向那边。
「那个,陛下……」
「啊啊,你是加塞姆吧」
「陛下居然还记得在下的名字,不胜荣光。其实在下的伯父鲁项命令在下去守卫爱丝特尔卿的墓」
「……是吗,那么请你好好干」
只带着耶拉姆一个人,亚尔斯兰来探访鲁西达尼亚人的墓地。在这里看到的,是一个十加斯见方的花园。大波斯菊,薰衣草,羽扇豆,洋蓟,虞美人等在晚夏到秋季开发的花朵争相绽放,白色的小小大理石墓碑被淹没在花丛之中完全看不到。
「这就是墓吗」
发问的是耶拉姆,亚尔斯兰没有回答。
「是、是,比起过分地追求将碑啊墓石做的又大又华丽,不如让花来埋住更好,啊,这只是属下的愚见」
加塞姆感觉到舌头上都冒冷汗了。亚尔斯兰只是无言地看着花丛。相对的耶拉姆则用带着锐利的目光刺向加塞姆。
「那、那个,若是不和陛下意的话,属下立刻重新来过,请饶恕属下……」
亚尔斯兰第一次开口了。
「加塞姆」
「是、是,是,是」
「你做的不错。的确,这样好多了。很适合爱丝特尔」
「承、承蒙陛下夸奖」
「你是个用心的人啊。可以的话,到我身边来为我做事可以吗」
加塞姆欢喜地拍着脸,平伏在地上。从头顶传来国王的声音。
「等会你就到王宫来想宰相报告一下就好」
「是、是,不胜荣幸,属下承蒙陛下赏识不胜荣幸」
因使劲地贴在地面结果抬起头时额头上沾满了草和土。而和耶拉姆一起离去的亚尔斯兰的背影已经在三十步开外。
加塞姆欢乐个姿势,恭恭敬敬地向着白色的小小的大理石墓碑行了一礼。
「爱丝特尔卿,虽然你是鲁西达尼亚人,而我很讨厌鲁西达尼亚人,但你不一样。你是我的恩人啊。我再也不是那个待在乡下从那些无赖手里要一丁点税金的小官员了。是国王陛下的近侍加塞姆大人。而这全是因为带你来了王都。之后我会做到什么地步好不知道,但我不会忘记的你的恩情,也不会忘记来看你的」
不知该说是脸皮厚还是该夸他。但是本人却十分认真。发自内心祈祷着,加塞姆站起来后,突然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大叫起来。
「喂,有人在吗。爱丝特尔卿的墓地是花园。春夏秋冬花绝对不能断了。水,水,每天一定要好好浇水。过来个人啊,听吾辈的指示啊。要是长了杂草怎么办!」
这一天,亚尔斯兰少见地带出保健鲁克那巴特是要改变帕尔斯军的组织,授予十六名人物将军的称号。国王将亲自为他们绶印,在宝剑鲁克那巴特之名下宣告。
全员集中在一间广大的房间里。
以亚尔斯兰为中心,左右各八人排列着。从宰相鲁项来看,从左至右是,耶拉姆,萨拉邦特,吉姆沙,特斯,梅鲁连,亚尔弗莉德,那尔撒斯,奇斯瓦特,亚尔斯兰,达龙,奇夫,法兰吉丝,克巴多,加斯旺德,伊斯方,古拉杰,派拉夫达的顺序。
这个排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勉强要说的话就是,耶拉姆最年少,而派拉夫达是最先加入的,因为各自的顾虑站在了最边上如此而已。
宰相鲁项一个一个念过他们的名字,呈上为国王亚尔斯兰准备的印绶。亚尔斯兰结果印绶,挂在跪下的将军脖子上。接着伸出宝剑鲁克那巴特。将剑刃平举。用剑忍的平面接触叙任的将军掌心。据说,这时对国王有反叛心的人,掌心就会烧起来冒出烟。
这个仪式,是按照亚尔斯兰认识他们的顺序来的。早一天也好早一刻也好,从先认识的人开始。从达龙开始,那尔撒斯,耶拉姆,法兰吉丝,奇夫,亚尔弗莉德,奇斯瓦特,加斯旺德,萨拉邦特,伊斯方,特斯,古拉杰,梅鲁连,吉姆沙,克巴多,最后是派拉夫达。
掌心燃烧起来的人,一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