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些多次死里逃生的探险者而言,在发现船队其他队员的恐惧遭遇后,他的脑海中再也装不下那八天的详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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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九月九日,借助于神奇的魔力,他们发现自己已抵达霍斯博格角,也就是德蒙一色当脆那的顶端。
他们都饿昏了。四十八小时以来,他们粒米未进,上一次的晚餐是他们最后的一只爱斯基摩狗。贝尔已无力向前迈出一步,约翰逊也嗅出死亡的逼近。
他们已到了巴芬海的沿岸,总之,是登上了欧洲之旅,离海岸三海里处,汹涌的波涛肆虐地冲击着冰山的两侧。他们无可奈何地静候捕鲸队的经过,但这不知得等多久。
也许,上天对这些不幸的人起了恻隐之心。就在第二天,阿尔塔蒙清楚地瞥见海平面上的一叶风帆,可谁能猜出这只船的出现带给他们多少焦虑,以及害怕希望落空后的极度恐惧。
那些庞然大物仿佛在驶向他们,但终究又一次一次地远离。这种希望和绝望轮番折磨着他们。常常在落难者自认为有希望获救的瞬间,帆船又飘然远去,消失在海平线上。
医生和他所有的同伴经历了无数次的考验,他们终于到达冰山西部的顶峰,他们相互扶助相互激励。而他们所看到这些船还是在他的呼救声中渐渐远离,丝毫不曾注意他们的存在,还是这位医生,这位工业技术领域的天才最后的一点灵感再一次忠实地帮助了他。
一块冰,在湍流的推动下,撞在了冰川上。“这块冰!”医生用手指着它大声呼叫。可是谁都莫名所以,“快上去!全部上去!”他大喊着,这句话像闪电一样照亮了这些人的头脑。
“噢!阿尔塔蒙先生!”约翰逊吻着医生的手一遍遍说着。
贝尔,在阿尔塔蒙的帮助下朝雪橇蹒跚走去,他取走一块支撑物,在小冰块上竖起一杆桅杆。然后用绳子固定好,用撕碎帐篷做成一面风帆,幸亏呈顺风,这群被遗弃的不幸者,赶紧坐上这条不堪一击的船。两小时后,在他们不懈的努力下,“前进”号上的最后的几条硬汉被汉斯一克瑞斯汀,这艘曾征服丹尼斯峡口的丹麦的捕鲸船所收留。
船长凭着良知来迎接这群已不成人形的精灵。一瞥见他们的外表,他立即明白了他们的遭遇。他为这些人捧出最体贴入微的照料,终于成功地挽救了他们的生命。
十天之后,克劳伯尼、约翰逊、贝尔、阿尔塔蒙和船长哈特拉斯在丹麦登陆了,一条汽船将他们送到立克由尔。从那里,途径阿尔托那及汉堡。他们经受了长期的考验之后凯旋回到了伦敦,那天正是本月的十三号。
医生的第一个心愿是在伦敦皇家地理协会的准许下举办一次学术报告。
人们不难想象这一位集学者、科学家的报告给人们带来的震撼,在宣读了哈特拉斯的资料后那狂热的欢呼声即是明证。
这次环游可谓千古绝唱,是历史上前无古人的大手笔,它总结了以前所有探索这一区域的历险。它承接了巴利、罗斯、富兰克林、迈克·克鲁尔的远征探险,完善了100度至150度经线的观测。从极北地区的地图上可以看出他们最后抵达了垣古以来无人涉及的极点。
从来没有如此令人意料不到的消息,整个英国都为之处在长久震惊的顶点。
英国人沉浸在这次重大的地理事件之中,他们感到激动和自豪,从英国勋爵到炼焦工人,从皇亲贵戚到码头工人,这一重大探险正风驰电掣地传遍了联合王国的所有岛屿,各大报纸竞相在自己的头版头条上刊出哈特拉斯的名字,仿佛他已是一位殉道者,全英国沉浸在无上光荣和自豪之中。
人们为医生和他的同伴庆贺,池门由大公勋爵引见,为神圣的英王陛下所接见。
政府确认了女王岛,并将北极岛上的一座火山命名为哈特拉斯峰,而发现的新北美洲则波称为阿尔塔蒙港。
从此,阿尔塔蒙再也没有离开和他生死与共的战友一步,他成为他们永远的朋友,并和医生、贝尔、约翰逊一道生活在利物浦。而在当地,他们一直被当作死于冰山上的死难者。
面对这次殊荣,克劳伯尼医生一直将成就归功于所有的人。根据他的环游记忆,他写成了一部名为《英国人在北极》的书,在皇家地理协会的关照下,这本书于第二年正式出版了。此后,约翰·哈特拉斯正式被认为是一位伟大的探险者,以激励那些勇于为科学进步而献生的人士。这位忧愁的受害者平静地生活在离利物浦不远的一家名叫斯丹一考特斯的康复中心中,那里是医生为他精心挑选的地方,他有些轻微的神经措乱,不愿说话,再也不能理解任何事物,他的语言随理智一起消失了。
唯一与外界联接的是他对达克——他的爱犬的深情,也正因为如此,人们不愿让他们分开。
这种北极疯狂病的病痛伴随着他度过每一天,而他的行为并未呈现出最特殊的症状,直到有一天,医生来探视这位可怜的病人,并为其举止所震惊。
有那么一段时间,哈特拉斯牵着他那条忠诚的爱犬作长时间的散步。他带着忧愁哀伤的目光,每一次都向着一个永远不变的方向,在一条叫斯丹一考特斯的小径上前进。每一次,船长到了这条小径的尽头,之后又退回来,谁也无法阻止。他用手指着天上固定的一点,是谁迫使他这样做呢?达克仿佛也在分担他的怒气,烦躁地向天吠叫。
医生专心地注视着他的举止,很快,医生明白了这一简单行为的动机。他猜到了为什么这种散步总朝着同一个方向。也许这可以理解为一种强烈的磁场效应——坚定不移地向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