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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迪丝·内维尔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皙,看起来十分柔弱,年龄在二十八岁左右。虽
然她有些心烦意乱,但是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聪明能干的姑娘。贾普借故要看莫利先生的
文件,把她从莫利小姐身边带走,进了诊室旁边的那个小办公室。
她一直不停地重复说:
“我简直不能相信!莫利先生会这么做,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特别肯定他之前没有任何的不安和焦虑的迹象。
贾普开始发问:“你今天被人叫走了,内维尔小姐——”
她打断说:
“是的,整个事情简直就是个恶作剧!我觉得做这件事儿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我真这
么想。”
“你是什么意思,内维尔小姐?”
“哎,我姑姑根本就没事儿,她好得很。她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对此我当然
很高兴,但是这事儿让我特别生气,就这样给我发封电报,让我急得跟什么似的。”
“你还留着那封电报对吗,内维尔小姐?”
“我把它给扔了,我想是在车站。上面只是说,你姑姑昨晚中风了,请速来。”
“你觉得这封电报会不会是……嗯……”贾普故意咳了一下,“你的朋友卡特先生发
的?”
“弗兰克?他为什么这么做?哦!我明白了,您是说我们俩串通好的?不是,确实不
是,探长先生,我们谁都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她真的有点儿被激怒了,贾普又没办法使她马上平静下来。但是一旦他开始问起当天
上午病人的情况时,她就恢复了正常。
“都记在这个本子里,我猜您已经看过了。这些病人我基本都认识。十点钟,是索姆斯
太太,她是来装新牙的;十点三十分,是格兰特女士,她年龄比较大,住在朗兹广场;十
一点,是赫尔克里·波洛先生,他定期来做检查。噢,当然,就是这位先生,对不起,波洛
先生,我实在是太难过了!十一点三十分,是阿利斯泰尔·布伦特先生,他是一位银行家,
您知道,他待的时间很短,因为莫利先生上次就把要补的地方确定好了。然后是塞恩斯伯
里·西尔小姐,她是临时打电话来的,牙疼,所以莫利先生把她加了进来。她太能说了,一
刻不停地唠叨个没完,有点儿装腔作势的那种。然后是十二点,安伯里奥兹先生,他是个
新病人,从萨伏依酒店打电话过来预约的。莫利先生有不少病人是外国人和美国人。然后
是十二点三十分,科尔比小姐。她从沃辛来。”
波洛问:“我到的时候,这儿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军人,他是谁?”
“我想应该是赖利先生的一个病人。我去拿一下他的病人名单,好吗?”
“谢谢你,内维尔小姐。”
她出去了几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同莫利先生的很像。
她读道:“十点钟,贝蒂·休斯,是个九岁的小女孩;十一点,阿伯克隆比上校。”
“阿伯克隆比!”波洛小声重复了一句,“就是他!”
“十一点三十分,霍华德·赖克斯先生;十二点,巴恩斯先生。上午就这么些病人。当
然,赖利先生不像莫利先生排得那么满。”
“你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赖利先生病人的情况吗?”
“阿伯克隆比上校,在这里看牙已经很久了。希思夫人的孩子们也都是找赖利先生看
牙。我不太认识赖克斯先生和巴恩斯先生,虽然我觉得听到过他们的名字,因为所有的来
电都是由我接听,对吧——”
贾普说:“我们可以自己问赖利先生,我想尽快见到他。”
内维尔小姐出去了。贾普对波洛说:
“除了安伯里奥兹,都是莫利先生的老病人。我要马上和这位安伯里奥兹先生好好谈一
次。记录表明他是最后一个见到莫利先生的人,我们一定要确认他见到莫利先生时,对方
还活着。”
波洛摇摇头,慢慢地说:“你还是要找到作案动机。”
“我知道,这正是我们要找的难点。不过苏格兰场那边可能会有一些关于安伯里奥兹的
资料。”他突然又说,“波洛,你心事重重啊!”
“我在考虑一件事。”
“什么事?”
波洛脸上带着几乎看不到的微笑说:
“为什么是贾普探长呢?”
“啊?”
“我问为什么是贾普探长,阁下您呢?您通常会来处理这种自杀案件吗?”
“其实是因为案发时我刚好在附近,在拉文罕—威格莫尔大街。那儿有一个诈骗系统
案。他们打电话到那里,让我过来。”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给您打电话呢?”
“呃,这个……这个很简单,阿利斯泰尔·布伦特。区探长一听说他今天早晨来过这
儿,就把案子转给了苏格兰场。在英国,布伦特先生属于需要我们保护的人物。”
“你是说有人想要除掉他?”
“当然有啦。首先是那些赤色分子,其次还有我们的那些黑衫朋友(注:这里指的是黑
衫军buf(british union of fascists),一九三二年在英国出现的一个极右法西斯组织,因
为其成员身着黑色衬衫而得名。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该组织被英国政府禁止。)。正
是布伦特和他的集团稳固地支撑着当今的政府,以及他们所说的保守财政。所以说,如果
他们觉得今天早晨发生的事儿有任何可能性是针对他的,都会要我们彻底调查。”
波洛点点头。
“这正是我隐约猜到的,也就是我的感觉。”他意味深长地摆了摆手,“这里面似乎出了
点什么差错。原本的目标是,或者说应该是,阿利斯泰尔·布伦特。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场大规模行动的开始?”他用鼻子在空中吸了两下,“我能闻到这单交易背后金钱的
味道!”
贾普说:“你想得太多了吧。”
“我是想说可怜的莫利只是这场游戏里面的一个小卒。也许他知道点儿什么,也许他告
诉过布伦特点儿什么事,或者他们害怕他会告诉布伦特什么事情——”
格拉迪丝·内维尔走进屋来,他暂停了交谈。
“赖利先生正忙着给一个病人拔牙。”她说,“他大概十分钟之后会有时间,可以
吗?”贾普说没问题,正好可以再跟那个艾尔弗雷德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