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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卡特是个中等身材、皮肤白净的小伙子。他穿着廉价的衣服,但是打扮却很时
尚。他反应很快,口齿伶俐。他的两只眼睛似乎靠得近了点儿,每逢感到尴尬的时候,就
会不停地转来转去。他有点多疑,而且还表现出轻微的敌意。
“我没想到我们能荣幸地跟您一起吃午餐,波洛先生。格拉迪丝事先什么都没告诉
我。”他不高兴地瞥了她一眼。
“这也是昨天才定下来的。”波洛微笑着说,“内维尔小姐因为莫利先生的死很伤心,我
想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来理理头绪——”
弗兰克粗暴地打断了他。
“莫利的死?我实在不愿意再提起他!格拉迪丝,你怎么就不能把他给忘了呢?我就看
不出他有什么好的。”
“噢,弗兰克,我觉得你不能这么说。你想,他还给我留下了一百英镑呢。我昨天晚上
才拿到那封信。”
“好吧,”弗兰克不情愿地承认道,“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不该给你吗?他把你使唤得
像黑奴一样。而且,谁拿了那些丰厚的门诊费呢?是他,他全拿去了!”
“当然应该是他拿啦,他已经付给了我一份很好的薪水。”
“我可不这么认为!你太容易满足了,格拉迪斯,我的姑娘。你被人利用了,知道吗?
我可是把莫利给看透了。你和我一样清楚,他是多么想让你抛弃我。”
“他只是不明白。”
“他明白得很。现在他人已经死了——否则,我告诉你,我会让他知道我是怎么想
的。”
“他死的那天上午,你就是想去这么做,对吧?”赫尔克里·波洛轻声问。
弗兰克·卡特气愤地说:“谁说的?”
“你确实去了,不是吗?”
“我去了又怎么样?我是去找内维尔小姐的。”
“但是他们告诉你她不在。”
“是的,那让我起了疑心,我告诉你。我对那个红发怪胎说我可以等,我要见莫利先
生。他怂恿格拉迪丝甩掉我已经很久了。我想要告诉莫利,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个无业的可
怜虫了,我拿到了一份好工作。格拉迪丝也该辞职准备婚事了。”
“可是你实际上并没有告诉他这些?”
“没有,我在那个阴暗该死的地方等得不耐烦,就走了。”
“你是什么时间离开的?”
“我不记得了。”
“那你是什么时间到的呢?”
“我不知道,十二点过一点儿吧,我想。”
“你在那儿待了半个小时,或者多点儿,或者不到半个小时?”
“我不知道。我不是那种时时看表的人。”
“你在候诊室的时候,那儿还有别人吗?”
“我进去的时候,有一个油头滑脑的肥佬,但是他没多久就走了。之后就我一个人。”
“那么,你一定是在十二点半以前就离开了,因为那时有位女士到了。”
“我想是吧。那个地方让人不舒服,你知道。”
波洛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他刚才这一通咆哮有点儿不太自然——说的话也不完全属实。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因
为紧张而已。
波洛的表情自如且友善地说:
“内维尔小姐告诉我你很幸运,找到了一份特别好的工作。”
“报酬不错。”
“一周十英镑,她告诉我。”
“没错。这说明我要是真的想干什么还是可以干成的。”他有些飘飘然。
“是的,确实是。那份工作也不算太辛苦吧?”
弗兰克·卡特简单地回答:“还可以。”
“有趣吗?”
“呃,是的,很有趣。说起工作,我一直都想知道你们私人侦探是怎样办案的。我想并
不真的是像歇洛克·福尔摩斯那样吧?现在应该多数都是些离婚案吧?”
“我本人不受理离婚案。”
“是吗?那我就看不出你靠什么吃饭了。”
“我应付得了,我的朋友,我应付得了。”
“但您是这一行中最棒的,对吧,波洛先生?”格拉迪丝插进来说,“莫利先生曾经说
过。我是说,就连皇室、内务部,或者公爵夫人什么的都会找您。”
波洛对她微笑着说:“您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