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十四,女求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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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利先生,对吧?”
年轻的爱尔兰人听到胳膊肘旁边有人说话,吓了一跳。
他转过身。
紧挨着他站在船运公司柜台前的是一个小个子男人,圆脑袋、留着小胡子。
“您不认识我了吧,或许?”
“哪儿的话呢,波洛先生。您可不是会被轻易忘记的人。”
他回过身去跟柜台后边正在等着他的工作人员说话。他胳膊肘边的那个声音又轻声
问:
“您要去国外度假吗?”
“不是度假。您呢,波洛先生?我希望您不是要离开这个国家吧?”
“有时,”赫尔克里·波洛说,“我也回我的祖国——比利时小住一阵。”
“我走的可要远多了,”赖利先生说,“我去美国。”他又说:“而且,我想我不会再回来
了。”
“听您这么说我感到很抱歉,赖利先生。那么,您是放弃在夏洛特皇后街的诊所了?”
“如果您说是诊所遗弃了我会更确切些。”
“真的吗?那真是太糟糕了。”
“我可不在乎。想到从此就可以把那些债务都抛诸脑后,我就很知足啊。”
他迷人地笑了笑。
“我不是那种因为欠债就会自杀的人。我要撇清债务,重新开始。我有医生执照,这就
足够了。”
波洛轻声说:“我前些天去见过莫利小姐了。”
“您很乐意见到她吗?我可不是。没有哪个女人比她的面相更刻薄。我常想,如果她喝
醉了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永远也不可能有人知道。”
波洛说:“您同意法庭对您合伙人之死的判决吗?”
“我不同意。”赖利果断地说。
“您不认为他在注射时出了差错?”
赖利说:
“如果莫利真的给那个希腊人注射了那么大的剂量,那他要么是喝醉了酒,要么就是成
心要杀了那个人。不过我从来没见过莫利喝酒。”
“所以您认为是蓄意谋杀?”
“我可没有这么说,这可是个严重的指控。说实在的,我不相信他们的话。”
“那一定得有个解释啊。”
“没错,一定有——但我还想不出是什么。”
波洛说:“您最后看到莫利先生是什么时候?”
“让我想想,这事有点儿太久了。应该是前一天晚上,大约七点差一刻的样子。”
“他被杀的那天您没见过他吗?”
赖利摇摇头。
“您确定吗?”波洛又追问道。
“呃,也不敢完全确定,但是我不记得——”
“您不记得,比如说,大概在十一点三十五分,他正在看一个病人的时候,您上楼去过
他的诊室吗?”
“您说得对,我是去了。我正在订购一些设备,去问了他一个技术上的问题。因为对方
打了电话过来。但是我只待了一分钟,所以几乎不记得了。他当时是有个病人在那儿。”
波洛点头说:
“还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您。赖利先生,您当时有个病人走了,取消了他的预约。在
那空闲的半个小时里您做了些什么?”
“做了我一有空就会做的事儿,给自己调了杯酒。还有就是我刚才告诉您的,我打了个
电话,上楼去找了莫利先生一分钟。”
波洛说:
“我还知道在十二点半到一点之间,也就是巴恩斯先生之后,您没有病人。顺便问一
下,他是什么时间离开的?”
“哦,刚过十二点半吧。”
“那以后您又干什么了?”
“跟先前一样,给我自己调了杯酒!”
“然后又上楼去找莫利先生了?”
赖利先生笑了。
“您是想说我上楼开枪打死了他?我早就告诉过您,不是我。请相信我。”
波洛说:“您对女佣阿格尼丝怎么看?”
赖利瞪着他说:“您这个问题问得好奇怪啊。”
“但我想知道。”
“告诉你吧,我对她没感觉。乔治娜把女佣们看得很紧——这样做也是对的。那个姑娘
从来没看过我一眼——没品位啊。”
“我有种感觉,”赫尔克里·波洛说,“那姑娘知道些什么。”
他略带疑问地看着赖利先生,后者微笑着摇摇头。
“别问我,”他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帮不上您。”
他拿起面前的船票,冲着波洛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走了。
波洛走上前,对卖票的职员说他决定不参加北欧几国首都游的游轮项目了。售票员很
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