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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对绝对观念论进行奠基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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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黑格尔的诸种开端

费希特和谢林。费希特本人在给莱茵荷尔德(reinhold)的回信中强调的是绝对同一性具有的核心意义。但他深信,这种绝对同一性在他的第一个原理中被找到了;这就是说,这门科学不是一种伦理学,而是涵括了行动的自我与自然。

相应的,谢林最初很有依据地要求:综合不能是具有行动之本性者(der handelnden natur)的无限进程,反而有限者与无限者只能处在永恒(ewigkeit)之中,后者本身直接作为现在(jetzt)而存在。错误的看法是:仿佛他的体系就解决了问题。[149]

两个人都不是从外部来看待其立场,认为那种立场仅仅完成了部分的工作,而是都在他们的那部分中看到了整体,而且他们相互都认为对方有必要回到这个整体上来,如其不然,观念论的那个发端就要起作用了,也就是说,绝对观念论应当成为现实的。

在这当中,第三方加入进来了,他最初还相当不引人注目,几乎只是作为报导费希特与谢林之间的分裂的人而出现的:黑格尔,《费希特与谢林哲学体系的差异,联系莱茵荷尔德概论19世纪初为止的哲学之状况的论文,第一册》(1801)。[150]

他大约比早熟的谢林年长5岁,长期深居简出;30岁的时候,才有了这头一次文字上的发表。同一年里,在谢林的协作之下,他在耶拿(jena)取得了执教资格。起初他们一同商讨哲学问题。在谢林的同一哲学(indentitätsphilosophie)之前,他已经赢获了他的体系的草案(entwurf),不是外在地作为某种综合,而是——在那些商讨的冲击之下——有着同一个根源。他早先就已经静静地追踪过观念论的变易过程。[151]但这里当然是很关键的成果(wurf),不仅仅在广度和深度上如此,而且在钻研的彻底性和严格性上也是如此。

然而就事情而言:黑格尔是如何看到差异,又在哪些地方指点过如何克服这种差异的?这就意味着绝对观念论的真正奠基,这种奠基在黑格尔的《逻辑学》中完成了(卷1,1812;卷2,1816;第一部分的第二版,1831)。

黑格尔一开始同样也强调,在费希特和谢林所发表的东西中更多地透露出来的,是努力“回避或掩藏这种歧异,而不是对此清楚的意识”[152]。[153]

这里要给出的不是对两种体系的叙述,而只是黑格尔本人当作原初的和核心的任务而着手做的事情,他还部分地认为,他是与谢林完全一致地在看问题。在这个意义上,谢林就已经在黑格尔的“精神”这个基本概念的方向上,从理论上解释了绝对者(das absolute),这种绝对者是一种全然的淡漠(totale indifferenz)。谢林的淡漠!“同一个公式的重复!”[154]“将这些东西[有区别者和有规定者]统统投入到空洞的深渊中去”就成了“思辨的考察方式”。[155]谢林只是在与黑格尔的现象学形成对立时,才现出其真面目!因而在这里,他们并未同行。[156]

可是,难道现在恰恰是黑格尔的种种考察本身成了相当形式化的和形式主义-纲要性的吗?但这只是错觉:无论是在他自己更具体的世界方面,还是在他所设想的东西方面。

我们(着眼于那个主导性的问题:绝对观念论,形而上学问题格局的尖锐化)考察三个方面:

(1)论文的基本意图,以及一般意义上黑格尔形而上学的基本意图。(2)在一种绝对原理的形式下的哲学的原则。(开端问题,奠基。)(3)哲学活动与一个哲学体系的关系。(整个场地。)——(对于黑格尔来说,这一切都不是纲要和形式性考察,而已经是绝对者和无限知识[der unendlichen erkenntnis]的问题格局了。)

2.黑格尔形而上学的基本意图

处境。费希特:同一性——最高原理[157];谢林:同一性——自然。难题在于绝对同一性,亦即绝对者之中、并通过绝对者才有的同一性。因此就有了:将自身交托给绝对者;只有在向它提升的过程中,哲学思辨才成为其所是。在意识中建构绝对者,并牺牲意识的一切有限性。

思辨:纯粹而普遍的理性施加于其自身的活动。理性唯一而本己的兴趣:扬弃诸种对立(绝对主体——绝对客体;理智——自然)。但要正确理解这一点:理性不是、也不可能是反对如其本然的对立设置与两分(entzweiung)的,因为后者乃是“生活的一个要素”[158];它所反对的是将这些被对立设置的事物绝对固定下来的做法。(仅仅是要素吗?还有,“绝对者”是否包括更多的内容?或者恰恰还更少?不作任何固定——因而要来回往复[hin und her],“有限性”,“相对性”?然而还没有如此!绝对的相对性[absolute relativität]要走向绝对者本身,这是进行扬弃的原则。)

黑格尔就这样认真对待起绝对者与绝对认知(erkennen)来了。他想摆脱片面的实体,不管这片面的实体是自我,还是自然;但绝对同一性当然并未使双方消失,仿佛绝对者不过就是在单纯消除的意义上完全否弃了一切的对立设置活动(一切牛在其中皆为黑色的那场绝对的黑夜),而是在三重意义上的扬弃活动,这三重意义在黑格尔那里已经十分清楚了:(1)排除——tollere,(2)保存——conservare,(3)提升——elevare。[159]——(绝对的同一性不是绝对的淡漠,而是规定性之总体。)

绝非偶然的是,黑格尔是从对康德的某种暗示(hinweis)出发的。这种暗示同时既进行赞同,又进行否定。只要观念论的原则能在康德那里被找到,就赞同之;只要批判的(先验的)观念论不向绝对迈进,就否定之。随着观念论向那里发展,亦即通过黑格尔,与康德的对立首次在根本上昭示天下了,这就是说,这种对立取得了一种完全确定的形式。

只要在康德那里,有限性还是基础和活动空间,那么上面这一点就意味着:现在发生了向绝对认识(das absolute erkennen)的过渡(übergang)(更好的说法是跳跃[sprung]):思辨。(绝对者在独特的意义上从绝对认识出发;绝对认识这一理念的建构——思辨。如今:康德/黑格尔。)

黑格尔这样说康德:“在范畴演绎原则中,这种哲学是真正的观念论;而这个原则[先验统觉,‘我思’,诸范畴]由费希特在纯粹而严格的形式下加以强调,并称之为康德哲学的精神。”[160]“在那个知性形式的演绎之中,思辨的原则,主体与客体的同一,得到了最确定的表达。知性的这种理论由理性提到超乎命名(taufe)之上。”[161]

在这里,以相应的方式,就像费希特那样,康德被从下面这个问题公式出发解释:先天综合判断是何以可能的?这里“真正的理性理念(vernunftidee)被表达出来了”[162],但在规定性和普遍性方面还不够。现在的关键是,黑格尔本人是如何理解康德那里的观念论原则的。

黑格尔的解释:在这个公式中有着这样的理念,即不同类的事物先天地、亦即绝对地是同一的,这就是说,s(特殊之物——在存在的形式下)和p(普遍之物——在思的形式下)是同一的。这种设置活动的可能性就是理性:理性恰恰就是这种不同类的事物的同一性。人们的视线穿透平淡的范畴演绎,瞥见了这种理念——“在那里,统觉的原初的综合统一显露出来了”[163]。

而在这里,黑格尔本人现在比费希特更清楚地看到了先验想象力扮演的角色。(但恰恰在这里,问题的本质在于如何对待自我:自我是陪同者,还是作为机能的“自我”,而且这种机能奠基于先验想象力之中。[164]费希特作了准备,他指出了这个方面。然而黑格尔的方式更原初。他自己在研究费希特之前的学习。“摇摆”被带到了原初的统一;费希特还停留在“交互”——作为(tun)与受动,主体——客体。黑格尔恰恰不是在自我的有限性方面,而是在相反的方向上,在同一性问题这一主导思想下来探讨自我本身的问题的。)

只有当原初的综合统一从想象力出发[被理解]时,人们才能理解先验演绎。[165]——这是我本人可以从黑格尔那里抄写来的一些关于想象力的命题!而恰恰在这里,最尖锐的对立变得清楚了,争辩的场地也规定好了。

黑格尔瞥见了想象力,因为他探求并看到了绝对同一性的问题,但正因为如此,想象力本身对于他而言无非就是理性——“显现在经验意识的范围内”[166]。

黑格尔是从理念出发,从作为有限现象的想象力关于绝对者的知识出发进行言说的。如果说这些形式上的区分还能说出一些东西,而且允许比较的话,那么我的提问方式就是:作为原初具体之物(ursprüngliches konkretes)的想象力要回溯到时间性,而理性的建构[167]仅仅是从这种时间性出发而弄出来的空洞的抽象,但不是实在性。当然,对想象力的瞥见,也产生于某种深层次的[168]问题格局——一般存在的问题格局。[169]

但这样一来,我们如今也就看清了黑格尔与康德之间发生根本对立的那个点:理性(vernunft)本身不再是真正的问题,更准确地说,如今它被“以知性(verstand)来探讨”[170]了。同一性“在其自身那里……消失了”[171],它如此这般变成了不合适的问题。它在一个“次要的”层面上被理解。而“绝对的后天性(aposteriorität)”还残留着。[172]非-同一性被提升为绝对的对立。理性之物被从理念那里挪开了。

[ 对于黑格尔而言,康德哲学是]对认识机能的一种批判,是落回到有限性之中了,是对主体性、而不是对绝对者的一种认识。与英国经验论同列。[173]

这里便是对康德的认识论解释的真正发端之处,新康德主义不仅在哲学陷入窘境之时采取了这种解释,而且还通过德国观念论强化了这种解释——这一点极少为人所重视。(这里恰恰证明,即便黑格尔也没有把握住基本问题,甚至证明他无法把握基本问题。)

这种齐同(zusammengleichen)[?]——因而当他反对康德时,本质性的因素恰恰在康德那里浮现出来了(德国观念论反对的正是这一因素):一种孤立的主体性理论。

对于黑格尔而言,基本的意图产生于他对康德采取的立场:从范畴演绎(以逻辑的方式)而来的形而上学问题;克服和驱迫知性的有限性,以达到绝对的认识,而且这不仅仅是在费希特的意义上,而是在对费希特与谢林的立场进行克服时做到的。这就是说:知识的概念变得比费希特所能对其加以开展的程度更极端了。

在费希特那里,自我=自我,自我是自我本身,但这就是说:自我是无限开放的;奋进与应当——一种无限性,仅仅否定地对待有限性,亦即作为尚待消除者。

这种实践的知识虽然是作为自我性事物的自我性同一性(ichliche identität),但恰恰不是有关同一性——无限性和有限性的被扬弃——的知识。它还停留在主观的主体-客体(subjektiven subjekt-objekt)的片面性上,亦即停留在自我性的反思上:一个部分被消灭了,另一个部分(自我)被提高到了无限之物;自我因为设置其本身,而变得更高;因而“自我”终究而言是一个反思的称呼。

与此相反,真正的知识是“有限者与无限者的这种有意识的同一”[174],(关于如其本然的这种区别的知识,也就是说从它的根据出发进行规定)。反思必定使其本身成为对象,而在那里,它“最高的法则”就是“它的消除”[175]。只有这样,它才能成为理性。思辨的知识不再停留在反思那里,它也不是超过反思,而是在对最高的同一性进行直观之时,将反思接纳到自身之中。思辨的知识必须被理解为直观与反思的同一。(然而黑格尔在这里说道:(费希特的)正题与反题在其同一性、即在合-题中,绝非任何“设置”——命题。)

由此,第二和第三个问题已然复苏了,应当对其加以探讨。

3.一门绝对原理形式下的哲学的原则

从形式上看,体系[176]是由诸种概念与命题构成的一个有机的整体。它最高的法则不是知性,因为知性仍然停留在它所设置的事物的对立设置活动(entgegensetzen)中,而它的主题恰恰总是边界(grenze)、区别。体系的最高法则是理性,它将矛盾者统一起来,是绝对者。

但恰恰在这里可能被要求的是,这个绝对者在适度地组织起它恰恰归属于其中的那个体系时,作为最高的绝对原理现成存在了。“但这样一种要求已经在自身中带着它的无效性了”[177],因为每个命题在其自身之内都是由反思所设置的某种东西,仅仅是受到限制的和有条件的东西,受到某种被对立设置者的限制,因此就不是绝对的了。总是有二律背反,而反思从来都无法在绝对综合中把握这些二律背反,也就是说当这个命题应当作为命题而对知性有效的时候,便会如此。

由此,黑格尔在根本上反对费希特1794年知识学的第一个部分;但这样一来就克服了那里发展起来的体系理念。

批判的第一批主要的步骤及其积极的意图:绝对者表现在一个原理中,而且正如在费希特那里表现在最高原理之中那样,那个最高原理在形式与质料方面都是无条件的,亦即在两个方面是相同的。但这样一来,非等同性(ungleichheit)就被排除了,亦即受到这些步骤的限制。原理不是绝对的,它仅仅表现了一个知性概念、一种抽象物。

但也可以说:形式和内容不一致,分析的方面和综合的方面不一致。黑格尔想到的是第三个原理,因为诸种二律背反都是矛盾的;但由此得不出任何在形式上受到矛盾律(satz des widerspruchs)辖制的命题(satz)[178]。或许得到的是命题,但它不是任何原理(grundsatz);或许得到的是基本-命题(grund-satz)(涵括更多的东西),但它不是任何命题。

体系的本质[179]并不被表现于一个对于思(denken)而言应当成为绝对之物的命题之中。想要得到这样的命题,那就是一种“妄想”[180]。尤其是当体系恰恰要表现出绝对者本身,亦即表现那作为更高的统一性而成为主体与客体、自我与自然之对立的基础者的时候,当我们要以扬弃的方式进行把握的时候,更是如此。绝对的综合应当被表现出来。一个命题——反思——必定是绝对的综合中的一(eins),必定分裂为两个命题:在其中一个表现出同一性(合题),在另一个表现出反题。

a=a,纯粹的等同,将非等同性抽离掉。(命题——但这样一来恰恰是片面的。)它被对立设置撇-开(ab-gesehen),但不是被其扬弃。这就是说,这种抽象的统一中并未表现出理性。理性还要求,不要简单地消除、消灭对立设置。因而a不=a,或者a=b。这里将纯粹的同一性抽离掉了。当然,只要这种非-同一性被想到了,那么那种同一性也就似乎在某种思(denken)中,以命题的形式被想到了,但不是在命题的内容方面,而仅仅是在思的执行(denkvollzug)方面,“仅仅在主观方面”。[181]

两个命题相互限制。如果第二个命题被表达出来,使得第一个命题被联系到它之上,那么它就是“通过知性对理性进行的最可能的表达”[182]。(反题中达到的同一性,但不是真正的。)知性并未认识如其本然的二律背反,那么它并未达到理性。第二个命题绝非与a=a形成对立的任何新命题;它[知性]在a=b中仅仅看到了a=a的一种重复;它并不将非a看作一种全新的因素。但如果二律背反被认为是从形式上表达了完整的真理,那么理性就已经将知性置于自身之下了。

b完全独立于单纯受思规定的那种状态(bloßen bestimmt-sein dur das denken),对思而言它是“单纯现成的”。这种现成之物对于那恒久的a=a而言,必定是“碰巧”发生的;必定碰巧发生的这种出人意料性代替了一种原初的等同性。

绝对者在形式上显得是一种矛盾。[183](这里便是祁克果[kierkegaard]的那种吊诡之处的根源了。但这也表明了对黑格尔形而上学的整个问题格局的接受。只有当祁克果是黑格尔主义者,并保持这种身份时,他的立场才是有意义的和有道理的;那么,他针对黑格尔的争辩——从哲学、存在论-形而上学上来看——就仅仅是一种滑稽之举了。)必须意识到这一点;只有从绝对同一性出发才是可能的:理性。

4.哲学运思与一个哲学体系的关系

只有在看到了最高原理不可能表达绝对同一性时,真正的体系理念(idee des systems)才产生。否则体系就只是个假象;整个哲学真正获得了一种固有的特征。

如果说一切都应当蕴藏在最高原理中,而且人们甚至在费希特的意义上在描述了体系之后回到它之上,那么人们就可以逐步地一手将那已被还原的多种多样的事物重新给出来。倘若将一切都系于最高原理,那么从根本上说,人们将一无所获。

由此表明:一般而言,事情与对绝对同一性的单纯索求根本无关,特别是当这种索求带有一种灾难性的错觉的时候,尤其如此。[184]假象:(1)以这样的索求,就能穿越重重障碍,达到消除一切固定的对立设置这一原则,(2)达到被限制者与绝对者之间的关联。(单纯重复一个公式!)

由此一来,哲学就得到了某种普遍的满足!据说会意识到的,准确来说,现在意识到的是什么?从它的内容来看是偶然的,被给予了,又消失了。一般来说,这种哲学运思的内容在自身之内没有任何整体关联,没有任何客观的知识总体性(totalität des wissens)。

与此相反,哲学运思的目的在于关心如其本然的内容方面的多样性,由此也将与绝对者的整体关联设置下来;知识的总体、科学的某个体系,必须被展现出来。这样一来,各种各样的关联就不再显得偶然了。“哲学运思不究心于营造体系,它不断地逃脱种种限制——它更多的是理性在奋力追求自由,作为理性的纯粹自我认识,这种认识已然对理性很有把握,对自身也很明了。自由的理性与它的行为为一,而它的活动又是对它本身的一种纯粹描述。”[185]——“理性的自我生产。”[186]

真正的思辨在其体系中没有完备地将自身表达出来,体系哲学(philosophie des systems)与体系并不完全重合,这都是有可能的;存在着消除种种反题的趋势,然而绝非向着最完备的同一性的彻底-推进(durch-dringen)。

教条主义:(更高的[?] 概念)只有当不断受到条件的限制时才能达到,并且只能被提升到绝对者那里去(因而恰恰涉及费希特吗)。——一种教条主义;因果关系,错误的同一性。有力的统一。一个将另一个收于帐下,另一个变为臣属了;“但真正的思辨可以在最为歧异地相互詈骂为教条主义与精神歧途(geistesverirrungen)的那些哲学中间找到”[187]。

绝对者在现象中呈现出来,但不是为了否弃这种现象,而仅仅是为了明确地“建构同一性”[188]。真正的思辨关系(verhältnis der spekulation)是“实体性关系”(substantialitätsverhältnis)[189]。(只是实体性关系的真理在于绝对者的主体性。)

作为现象,非我——并非依赖者、不应存在者;真正的合题(synthese)“绝非单纯的应当(sollen)”[190]。在费希特那里,绝对的综合不是自我=自我,而是“自我应当等同于自我”[191]。主体-客体只是从主体出发而来的,因而是一种主体性的主体-客体。这里可见黑格尔对费希特采取的基本态度以及他的争辩的视点(gesichtspunkt)。[192](要是黑格尔不这样说的话,他就不是黑格尔了。)

现在,真正的同一性,也就是说真正思辨的体系概念,是什么样子的呢?为了将主体与客体的真正的同一性设置下来,双方都得被设置为主体-客体,理智与自然都得如此;每一方自身都能成为某种特殊的科学的对象。(哲学的科学[philosophische wissenschaft]。)

理智的体系:诸客体在其自身而言什么都不是,自然的持存只在“意识”中;下面这一点被撇开不顾了,即客体是一个自然,而理智作为意识,是受到自然限定的。

自然的体系:这里忘记了,自然是一种被意识到的事物;对自然的种种观念性的规定乃是内在于自然的。

两者都有同样的地位;在其中的每一方之中,绝对者都处在被对立设置的形式中。

每一种科学的内在原则都是主体-客体。并非仅仅为了将主体或客体维持住,才将这一点抽离掉,抽离掉的总是另一方的特性、片面性。每一方都是主体-客体,亦即都是由理性设置的。理性的确将自身作为自然和作为自我生产了出来,并在那些产物中认识自身,亦即在那些产物中存在。(更高的观点,真正的体系,在双方中都能认出同一个绝对者。[193])[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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