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孩们回家了——还有琪琪

两个女孩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来探索她们的度假小屋。这是栋小房子，但对她们而言足够大了。一楼有个老式的大厨房，外加一个小型客厅，二楼是三间小卧室。

“一间给妈妈睡，一间我们俩睡，还有一间留给男孩们。”黛娜说，“妈妈负责做饭，我们帮忙做家务，不会有太多活儿。我们的房间真是太棒了。”

这是一个挤在茅草屋顶下的小房间，仅有的一扇窗户从屋顶上伸了出去。房子的墙体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倾斜着，连天花板也是歪的。地板很不平整，房门非常矮，高个子的黛娜不得不低头通过，以防被撞出个大包。

“春之小屋，”黛娜感叹道，“多么美妙的名字，尤其是在春天。”

“我认为是泉水 [1] 小屋，因为这屋子后面有泉水流过，”妈妈说，“泉水的源头可能就在山上城堡的院子里，水通过一条自然形成的隧道流下来，刚好在这屋子后面的高处涌出，流经我们的花园，再流到下面的山坡上。”

于是，女孩们跑去探查泉水，她们找到了泉水涌出的地方。黛娜低头尝了一口，泉水清冽甘甜。她爱上了泉水汩汩流淌过小花园的声音。后来的每天夜里，她都在睡梦中倾听这悦耳的水流声。

小屋面对着一片开阔壮美的景色。整片山谷在眼前打开，一览无余，一条蜿蜒的长路从山下一直通往小屋。在更远处有一座小火车站，看上去就像积木搭成的小房子。每天有两趟火车经过，远远望去，也和玩具没什么两样。

“真像杰克以前玩过的玩具小火车。”露西安回想起过去，“每次我们玩小火车的时候杰弗里伯父都气得要命，他说那比打雷还吵！天哪，真庆幸我们不用再和他一起住了。”

黛娜看了看表。“火车就要到了，”她说，“我打赌男孩们现在一定很兴奋！走吧，找我妈妈去。”

曼纳林夫人正准备开车出发。女孩们爬上车坐在她边上。露西安激动极了，她是多么想见到杰克，还有菲利普。大家能再一次聚到一起，真让人感到高兴。她希望黛娜不要太快发脾气，她和菲利普总是吵架。

她们很快来到了小火车站。火车进站的指示牌还没有放下。露西安来回走着，盼望指示牌早点放下——就在这时，铃声响起，指示牌放下了。只见一阵白烟翻滚而来，接着，火车头出现了，噗噗直响，拉着一溜车厢爬坡进了站。

男孩们从车窗里探出身子，挥舞着手臂，大声喊叫。女孩们在站台上也以尖叫致意，开心得直跳。

“是琪琪！”露西安喊道，“琪琪，老伙计琪琪！”

琪琪鸣叫着从杰克的肩膀上飞下来，稳稳地落在露西安的肩头。她一边用嘴摩擦着小女孩的脸颊，一边发出古怪的声响。她很高兴又见到她。

男孩们跳下车厢。杰克冲到露西安跟前，给了她一个拥抱。小姑娘也抬手抱了他，两眼闪着光。琪琪叫着飞回杰克的肩头。

“把脚擦干净，”琪琪严厉地对着一脸震惊的行李员说，“你带手帕了吗？”

菲利普冲妹妹黛娜咧开嘴笑。“你好哇，老伙计，”他说，“你又长高啦！还好我也长个子了，不然你得跟我一般高了！你好，露西安，你怎么没长高！你在学校表现好吗？”

“别像大人似的说话！”黛娜说，“妈妈的车在外面等着，我们快过去吧。”

行李员推着他们的行李箱，跟在这四个超级兴奋的孩子后面。琪琪飞落在箱子上，亮晶晶的眼睛瞪着行李员。

“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要随手关门。”她说。行李员惊讶得手都从推车手柄上滑脱下来。他实在不知道是不是要回应这只奇怪的鸟。

琪琪学着杰克的样子发出一阵大笑，然后朝汽车飞去。她飞过孩子们，落在了曼纳林夫人的肩膀上。她非常喜欢黛娜的妈妈。

“注意了，”琪琪严厉地说，“翻到课本第六页。”

大家都笑了起来。“她从我们的一个老师那儿学的。”杰克说，“噢，艾莉阿姨，她在火车上可逗了。我们每到一站，她都要把脑袋伸出车窗，学着学校警卫的样子大叫：‘快快快！’您真应该看看当时火车司机的表情！”

“你回来真是太好了。”露西安说着靠近杰克。她非常崇拜她的哥哥，虽然哥哥并没有特别关注她。大家都上了车。行李员一边往车上塞行李箱，一边紧盯着琪琪。

“请关门！”她说完，咯咯咯地笑起来。

“闭嘴，琪琪，”杰克看到行李员一脸惊吓的表情，训斥道，“注意你的言行，不然送你回学校。”

“呀，你这个淘气的男孩！”琪琪叫道，“淘气，淘气，淘气……”

“你再说我就把你的嘴用绳子扎起来，”杰克说，“你没看见我在和艾莉阿姨讲话吗？”

杰克和露西安都管曼纳林夫人叫艾莉阿姨，他们觉得“曼纳林夫人”听上去又冷又硬。

曼纳林夫人非常喜爱这对兄妹，尤其是露西安，她要比黛娜温柔亲切得多。

“这里看上去真不错！”菲利普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说，“那么多鸟，是你喜欢的，小雀斑——还有那么多动物，我喜欢。”

“你这学期养的小褐鼠在哪儿呢？”杰克一边问，一边淘气地瞥了黛娜一眼。黛娜立马尖叫起来。

菲利普开始摸索起身上的口袋来，摸摸这个，探探那个。黛娜在一旁惊恐地看着，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只小褐鼠出现在她眼前。

“妈妈，快停车，让我下去！”黛娜恳求道，“菲利普身上有一只老鼠！”

“啊，它在这儿——噢，不是，只是我的手帕，”菲利普说，“咦，这是什么？——不，不是我的小褐鼠。哈，原来在这儿……”

他假装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你不会咬人吧？”

黛娜再次高声尖叫，她的妈妈停下车。黛娜摸索着准备开门下车。

“等等，黛娜，你在车里待着，”妈妈说，“菲利普，你下车，带着你的老鼠。我同意黛娜的意见——这里不准有老鼠。所以，菲利普，赶紧下车，你走回去。”

“好吧，妈妈，事实上，我把小褐鼠放在学校了。”菲利普咧嘴笑着说，“我只是在逗黛娜玩。”

“野兽！”黛娜说。

“我也认为你是头野兽。”妈妈说着发动了汽车，“你差点就要走着回家了，所以，悠着点！我不介意你养小动物，除了老鼠和蛇。好了，你们觉得泉水小屋怎么样？”

男孩们和女孩们一样喜欢这栋小屋，但是，真正吸引他们的其实是那座古老而奇特的城堡。当黛娜把城堡指给男孩们看的时候，她已经忘记了生气。

杰克立刻表示：“我们上去那里看看。”

“不行。”曼纳林夫人说，“我已经和姑娘们解释过了，那里非常危险。”

“啊——但是，为什么？”杰克失望地说。

“通往城堡的路有滑坡，现在没人敢上去。”曼纳林夫人说，“我听说，整个城堡都有滑坡的迹象，要是路再裂开一些，它很可能就会塌了。”

“听上去太刺激了。”菲利普说着，两眼放光。

他们进了屋，女孩们带他们看了二楼的房间。露西安非常开心能和杰克在一起，甚至都不愿离开他一分钟。他们俩长得很像，都是深红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还有脸上无数的雀斑。他是个温和的不做作的男孩，大部分人总是第一眼就喜欢他。

菲利普（杰克常喊他“草丛头”）也很像他的妹妹黛娜，但没有她的暴脾气。他有着和妹妹一样的难以打理的刘海，甚至他们妈妈的刘海也是如此，因此，杰克会用“三丛草”来指代他们。男孩们比女孩们年纪大，但他们都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

“终于放假啦！”菲利普边说边打开行李箱。黛娜远远地看着他，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箱子里有什么活物吗？”她问道。

“只有一只小刺猬啦。你别担心，它身上没有跳蚤。”菲利普回答。

“它肯定有。”黛娜说着又往后退了几步，“我可还记得去年夏天你弄来的那只刺猬。”

“我得告诉你，小刺猬是不长跳蚤的。”菲利普说，“我从药剂师那里弄了一点药粉撒在它身上，它现在干净着呢。你看，它的刺都还没变成褐色。”

女孩们好奇地朝菲利普的箱子里看去，只见他的衣服堆里躺着一只小小的刺球。小刺球微微展开了一点，露出一只小鼻子。

“它真可爱。”露西安说，一旁的黛娜却不去理会它。

“唯一的麻烦事就是，随身带着它太扎人了。”菲利普说着把这个小东西放进了自己的短裤口袋里。

“等你坐在它身上一两次后，你就不想随身带着了。”黛娜说。

“可能吧。”菲利普说，“黛娜，你可别惹我哦——它可是个能放你床上的好东西！”

“你们俩别吵啦，我们出去玩玩吧。”杰克这时说，“露西安说，花园里有一股泉水，就是从山上的城堡里流出来的。”

“我是城堡之王，”琪琪站在梳妆镜顶上，来回晃动着身子说，“砰，去追黄鼠狼！”

“你搞混啦。”杰克说，“走吧，我们出门吧。”

注释

[1]在英文中，春天和泉水是同一个单词spring，黛娜以为小屋名字中的spring是春天的意思，可实际上是泉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