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桩奇怪的事

他们穿过巨大的门道，进入一个黑暗的大厅。大厅空荡荡的，走在里面连脚步声都有奇怪的回响。此时，外面又传来大雕的叫声。

“我估计，这么多年来当地人听到的恐怖叫声就是雕的叫声。”杰克说着来到大厅那头一扇结实的大门前。他伸手打开门——然后，整个人呆立当场。

门后竟是一个陈设完备的房间！曾经可能是一个起居室或是画室，各种陈旧的家具依然原样摆放着。孩子们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还保留着这些家具。

他们站在门口，望着这个被遗忘了的房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房间里充满发霉的气味，寂静无声；阳光透过一扇大窗户洒进房间，除此之外还有四扇小小的观察窗；沙发上、大桌子上布满厚厚的灰尘；到处都是蜘蛛日复一日结的网。

黛娜吓得直发抖。当其他人小心翼翼地步入房间并小声讨论时，她却不敢有所动作。

露西安拍了一下椅子，顿时一团尘土扬起，呛得她禁不住咳嗽起来。菲利普上前去扯铺在沙发上的罩布，罩布却一下碎成了几块——它已经严重老化了。

“真是个诡异的老房间！”菲利普说，“我感觉我好像穿越回了几百年前，时间似乎在这里静止了。为什么这里会一直保留着？”

他们退出房间，然后打开隔壁房间的门。这又是一个空房间。接着，他们来到第三个房间。这个房间比前两个稍小些，竟也是陈设完备，看起来像是一个餐厅。蜘蛛也在这里结了无数的网，沾着厚厚的灰尘，从天花板上悬垂下来。靠墙立着一个巨大的餐边柜，孩子们好奇地上前打开其中一个柜门，发现了一些旧瓷器和银餐具——事实上，几个调味瓶表面早已失去光泽，很可能是其他材料制成的。

“越来越奇怪了！”露西安说，“为什么这两个房间要这样保留着？”

“我认为，塔西说的那个邪恶的老头只使用了城堡里的几个房间，这就是其中的一个。”杰克说，“或许，某一天他离开城堡外出，本来还要回来的，但最终却没有回来。再没有其他人敢来这里——或许根本没有人知道这里还有几个陈设完备的房间。太神秘了！”

小纽扣在房间里不停走动，到处嗅着，扬起了许多灰尘，惹得大家不住地咳嗽。琪琪看上去不喜欢这个房间，她只是安静地待在杰克的肩头。

他们又来到厨房。这里非常宽敞，后面是一大排炉灶，铁锅和茶壶还坐在炉子上。菲利普试着去拎一个壶，却发现这非常重。

“那时的厨师们一定拥有强壮的手臂！”他说，“快看！水槽那儿有个压水井。我猜他们就是从那里打水上来的。”

他们朝水槽走去。这是一个老式的压水井，人们通过上下压动压水杆，把水井深处的水打上来。

而菲利普此时则奇怪地盯着地上的一个小水洼，就在压水井下面。

“怎么啦，菲利普？”杰克问。

“没什么——但是，这一摊水是哪儿来的？”菲利普说，“你们看，在这个水洼里——这些水只能存在一两天，然后肯定就干了。”

杰克抬头望向又黑又旧的天花板，想看看是不是上面在漏水。上面什么也没有！他又低头看着水洼，脸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们试试能不能压水上来，”他说，“没准儿这玩意儿已经坏了。”

没等杰克伸出手碰到压水杆，菲利普就一下子拨开他的手。杰克吃惊地看着菲利普。

“大家快看这里，”菲利普说，表情非常困惑，“压水杆上手握的地方完全没有灰尘，擦得非常干净！”

黛娜听了后背一阵发凉。菲利普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谁在这城堡里打水？

大家看向压水杆，菲利普说得一点没错。小纽扣跑到水洼边准备喝水，它快渴死了。

“等一等，小纽扣，我给你打一些新鲜的水上来。”菲利普说着上前双手握住压水杆，使劲压着，新鲜、清澈的井水喷涌而出，落入水槽，也溅落在地上的小水洼里。

“小水洼就是这么来的，水从水槽里溅出。”杰克一边观察一边说，“而这就表示，在这几天里，一定有人在这里打过水！”

塔西睁大了双眼，眼里满是恐惧。“邪恶的老头还在这里！”她说着惊恐地扭过头看厨房门，仿佛看到那老头正走进厨房。

“别傻了，塔西。”菲利普不耐烦地说，“老头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你知道村里有人会来这里吗？”

“不不不，没有人来，”塔西忙说，“他们都怕这座城堡，他们说这是坏地方。”

这五个孩子确实感受到这里有一股阴森可怕的气息，他们都希望能回到太阳底下。就在这时，琪琪突然发出一声悲伤的鸣叫，吓了大家一跳。

“别这样，琪琪！”杰克生气地说，“菲利普，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这里打水？

还有谁现在就住在这座城堡里？”

“然而我们完全没有发现这里有人住的痕迹。”菲利普说，“再者说，这里怎么住人？没有食物或任何其他东西——他们怎么活？要我说，大概是某个好奇的流浪汉爬进了城堡，在里头逛了逛，然后走之前在这里打了点水喝。”

这个解释听上去很合理。

“但是，他是怎么进来的？”一阵沉默后，黛娜问。

这是个问题。“肯定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进来。”杰克说。

“没有路了。”塔西说，“我已经绕着城堡仔细看过了，我敢肯定，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进来。”

“肯定有的。”菲利普说，然后他转移了话题，认为他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到太阳底下去吃茶点，“走吧，让我们到院子里去吃东西，我又饿了。”

他们回到院子里，这里很热，四面的高墙把风都挡住了。他们都坐了下来，黛娜取出了茶点。还有很多点心，但柠檬水已经喝完了。

“我好渴啊。我需要一些水来就着吃我的三明治。”露西安说，“再这样下去，我只能像狗一样吐舌头了。”

所有的人都很渴，但是，没有人想回到那个孤寂的大厨房去打水。

“我有办法了——我们找找那股流到山下的泉水。”菲利普说，“我知道泉水的源头就在这个院子里，就在这附近。”

他站起身来，小纽扣紧紧跟上。小纽扣找到了泉水，就在他们吃午餐的塔楼旁的墙脚边。泉水汩汩地冒出，这股泉不大，但水又清又凉，小纽扣迫不及待地上前舔水。

菲利普灌了两杯水，又让杰克和塔西拿来更多的纸杯。菲利普很感兴趣地观察这股泉水。它从一块岩石上的洞中涌出，接着消失在一片黑莓丛中，然后流入塔楼下的一条小通道里。

“泉水一定是从塔楼底下流过，然后顺着山坡向下流。”菲利普心想，“泉水一路上汇集了其他来自山体内部的水流，当它流到泉水小屋时，已经形成一股较大的泉水，最后变成溪流。”

孩子们愉快地享用了清凉的泉水，吃完了茶点，然后躺在阳光下，看那两只金雕在空中展翅飞翔。

“今天真是令人兴奋的一天。”菲利普懒洋洋地说，“杰克，现在你觉得你还想在这里住上几天吗——你会不会觉得很孤独？”

“我有琪琪，还有那几只雕的陪伴，”杰克说，“还有随处可见的野兔！”

“我可不想在这里一个人待着，”黛娜说，“除非我弄清楚了到底是谁在那里打水！我总是感到很害怕。”

“这可不稀奇，你一直都感到害怕，”菲利普说，“哪怕只是看见毛毛虫从洞里爬出来。

你的人生除了恐惧，估计就没有其他了。如果你想要摆脱恐惧，那你得试着接受随时出现的癞蛤蟆、躲在口袋里的刺猬，以及一两只甲壳虫！”

“噢，不要！”黛娜一想到虫子向她爬过来就开始发抖，“你是个讨厌的男孩。你不会真的想一个人住在这里吧，杰克？”

“为什么不呢？”杰克笑着说，“我可不怕。我认为菲利普的推测是对的，只是某个路过此地的流浪汉打水上来解渴而已。毕竟我们对这座城堡感到好奇，别人也会有相同的想法。”

“你说得没错，但是，他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呢？”黛娜再次提出疑问。

“还有其他进来的路，就像小纽扣，也不是和我们一起进来的。”菲利普说。

黛娜瞪着菲利普，接着说：“那么，小纽扣是怎么进来的？快找到那条路，这样我们就不用每次都爬木板了。”

“从一个兔子洞钻进去，我就知道，然后从另一个兔子洞钻出来。”菲利普开玩笑地说。黛娜听了气得大叫：

“说点靠谱的话！小纽扣可以钻兔子洞，可人怎么钻？！”

“哦，你说得太对了，我先前怎么就没考虑到呢？”菲利普装模作样地说道，气得黛娜捡起土块扔向他。

“哎呀，土都飞进我眼里啦！”杰克叫起来，“你们不要吵了。我知道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爬木板出去时把小纽扣留在这里，然后看它是从哪里出来的。然后下次我们就可以从那里进来啦，如果我们钻得进来的话。”

“好主意！”露西安说，塔西也在一旁不住点头表示赞同。她很想知道小纽扣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因为她真的没有发现其他可以进来的路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吧。”杰克说，大家都站起身来，“希望我们明天还能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