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哈瑞斯不喜欢海鹦之岛
“露西安——看看你是不是能瞧见菲利普或者黛娜，”杰克命令道，“菲利普估计应该在船上，准备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发动引擎了——但是黛娜很可能在瞭望，看是不是有我们的信号。”
露西安站起身来，看见黛娜站的地方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她正在悬崖的裂口顶端焦急地等待着。没有看到菲利普。想必他是在下面的船上。
露西安使劲地挥着手。“一切顺利。我们把他困在洞里了！”她大声喊道。
黛娜也挥了挥手，接着消失不见了。她要把这消息告诉菲利普。很快，两个人再次出现，用最快的速度穿过海鹦栖息地，过来听他们说所发生的事情。
“我们抓到他了，”杰克骄傲地说道，“不费吹灰之力。他就在下面，咚！”
“谁在那儿？”哈瑞斯可怜巴巴地问道，“是有别的什么人吗？听我说——你们总得告诉我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我简直一头雾水，就像是被扔到了茫茫大海上似的。”
“那是我们很快就要去的地方，我希望，”杰克咧嘴而笑，“就坐着你的船去！菲利普，来见见哈瑞斯·踢波浪先生。”
“天——那是他的真名吗？”菲利普说。
被激怒的提勃朗先生在洞里吼叫起来：“我的名字是提！勃！朗！我谢谢你们记住这一点。粗鲁的小孩！你等着我告你一状然后接受惩罚吧。我这辈子还从没听说过这种行为。”
“你可不要因为他这么狂躁而责怪他，”杰克说，“他说他是个，是个——我说，踢波浪先生，你说你是个什么来着？”
“鸟类学家，你这愚昧无知的小子！”提勃朗先生喊叫道。
“天，那是什么？”菲利普天真地说道，其他人都咯咯笑起来。
“放我出去。”提勃朗先生命令道，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洞穴的入口，准备着有必要的时候随时把头缩回去。
的确是有这个必要。“喂，”杰克说道，他被惹恼了，“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头上狠狠地来一下才明白我说的话的意思？我会这么做的！我不想这样，但是我会这么做！我敢说你们在抓住老比尔之前肯定也揍了他几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哈瑞斯用一种令人厌恶的声音说道，“我觉得你们一定是疯了。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这些孩子独自待在这个岛上吗？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你去让负责照管你们的人过来跟我说话。如果你以为我还会在这儿再多待一会儿，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这辈子还从没遇见过这么令人讨厌的小孩。我猜你们就是在扮演‘小淘气威廉[1] ’。呸！”
这可是个令人愉快的动静。一直惊喜而又陶醉地听着这场热烈对话的琪琪，现在也加入了。
“呸！噗！呸！砰！”
她飞到了洞的边沿往里瞅。“呸！”她又一次叫道，接着嘎嘎地大笑起来。
哈瑞斯又陷入了一阵新的恐慌中。他抬头向上看去。在洞口的真的是一只鹦鹉吗？
——用那么粗鲁的方式对他说着“呸”和“噗”？
“那是——那就是你们告诉我的驯服的海鹦中的一只吗？”他不确定地问道。
“我以为你是个鸟类学家呢，”杰克用嘲讽的语气说道，“琪琪是只鹦鹉。我本以为任何人都知道的！”
“可是——一只鹦鹉怎么会生活在这里？”哈瑞斯说，“它又不是海鸟。噢，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但这是一场多么愚蠢的梦！”
正在这个时候，一只海鹦从和洞穴后面贯通的一个巢穴入口下来了。
“啊噢噢噢噢噢噢噢！”它用一种低沉的喉音宣布自己的到来。提勃朗先生猛地跳了起来。在昏暗的洞穴中，他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只凶巴巴的眼睛和一张色彩绚烂的大嘴。
“走开，”他虚弱地说道，“嘘！”
“嘘！”琪琪在洞口边兴高采烈地叫道，“呸！噗！嘘！啊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你们全都疯了，”可怜的哈瑞斯说道，“我猜我也疯了。嘘，我警告你！”
那只海鹦又叫了一声“啊噢噢噢”，便回了自己的巢穴里。根据那几声传到洞里的“啊噢噢噢噢”，它已经做出了判断。现在它要回去跟配偶讲讲这个刚刚在洞穴里看到的古怪的海鹦人。
“现在我们抓到他了，接着要怎么做？”菲利普低声说道，“我猜他的确是个敌人？我的意思是说，——他听起来真的挺蠢的，不是吗？”
“这是这个聪明计划的一部分，”杰克说，“他不是鸟类学家。他一定是被告知要打扮得像个傻瓜，还要表现得蠢兮兮的。有些鸟类学家的确挺傻的，你知道的。我们见过这样的人。不过，这一个也真是太蠢了点儿——他是表演过头了，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他并没有左轮手枪可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我一直都很害怕呢。”
“没错，我也是。”菲利普也坦承道，“说不定船上有一支。我倒是希望有。说不定以后用得着呢。那么，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你们觉得他能听见我们说的话吗？”露西安说道，看起来惶恐不安。
“不，如果我们像这样低声说话的话就不能。”菲利普说，“杰克，那艘船很不错。
比‘幸运星’号小一些，不过有个小船舱，很容易就能把我们都装下，还能装些食物。”
“船上有桨吗？以防万一我们需要关掉引擎，悄悄划到岸边的某个地方。”杰克问道。
“有，”菲利普说，“我留意到这些了。你有什么好计划吗，杰克？我一直在思考，但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乘船出海——但是去哪里我不知道。我们不光是要逃离——而且是要逃到某个地方去，还要避免才出龙潭又入虎穴。我们最好得快点了，因为如果亲爱的老伙计踢波浪没有很快带着消息回到帮派里的话，他们会派更多的人来这儿的。”
“没错，我也想到这些了。”杰克说，女孩们也点着头，“问题是——我们是应该试试到那些外岛去，找个有渔民住的小岛以寻求帮助呢？还是试试回到大陆去？又或是去寻找比尔？”
一阵沉默。每个人都在努力思考着。露西安先开了口。
“我赞成去寻找比尔，”她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可以先试试这个——之后如果不成功的话再去找个安全的地方。但是我确实认为我们应该先试试去寻找比尔。”
“好样的，露西安，”杰克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再来做些其他计划吧。”
哈瑞斯·提勃朗突然再次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不要、不要、不要再说了，”他焦躁地喊叫道，“我快饿死了——也快渴死了。如果你们打算让我饿死的话，就直接说吧。但是起码让我知道一下啊。”
“我们没打算饿死你。别那么蠢了。”杰克说，“露西安，去打开一些罐头给他。再给他扔下去一些饼干。黛娜，去找个盒子从水池里舀点儿水。”
“好的，首领。”黛娜咧嘴而笑，去了石头水池那里。他们递给哈瑞斯满满一盒水，还有一些罐头和饼干。他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看到食物孩子们也觉得饿了。
“我们也来大吃一顿吧，”菲利普说，“要不要我接班拿着木棍守着洞口，杰克？”
“好，”杰克说，“不过记住——如果他敢露出哪怕一根头发来，就狠狠地敲他一下。”
这话是用非常响亮的声音说的，以确保哈瑞斯也听到了。但是哈瑞斯没有吭声。显然，他现在宁愿等待时机。
孩子们很快吞掉了一罐鸡肉，还吃掉了没有加热过的罐装豆子，以及一罐配着罐装奶油的水果沙拉。他们吃的时候都是喝着水池里的水咽下去的。
“好极了，”杰克说着，舒服地叹了口气，“我感觉好多了。食物对人来说是多么美妙！”
“如果我吃的和你刚才吃的一样多的话，我肯定会不舒服的，”黛娜说，“你简直是一只贪吃猪。你吃的东西比别人多两倍。”
“我忍不住啊，”杰克说，“我也比别人饿两倍。那么现在——小点声——我们来制订一下计划。”
“我们要不要晚上动身？”菲利普低声说道。
“不，”杰克马上说道，“即使有月光，我们也不可能看得见路。我们最好明天一早就出发，黎明就走。但愿老伙计踢波浪那时候还在睡觉，这样我们就能在没有他妨碍的情况下开个好头。”
“没错——我们全都去船上的时候，这个洞就无人看守了。”露西安说。
“我想到这一点了，”杰克说，“你们三个可以先去船上，带上食物，还有我们的衣服和毯子——把一切都准备好——然后，等你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冲我喊一声，我就会狂奔过去跟你们会合。你们可以让黛娜到悬崖顶上的那个裂口处跟我挥手。”
“等哈瑞斯意识到已经没人守着准备敲他脑袋的时候，我们已经坐上他的船出海了！”黛娜说，这想法让她很开心，“可怜的老哈瑞斯！我真为他感到难过。”
“我不，”杰克无情地说道，“如果他是比尔的敌人，那他绝对也是我的敌人。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说实话，除了被困在洞里，他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我不会把他关在里面的，等离开的时候，我想我们会先留些食物在那儿。就算我们一走他就出来了也不要紧。
而且我觉得用不了太久那个帮派的其他人就会来查看为什么他还没有回到他们的老窝去——不管那老窝是在哪儿！”
“试着去寻找比尔这事看起来会有点白费力气啊，毕竟有这么多的岛等着我们去找，”菲利普说，“不过无论如何，如果我们不试试看的话我会觉得不安心的。”
“我也一样，”杰克说，“在经历其他冒险的时候，比尔经常会来营救我们。现在该我们去营救他了——如果我们能找到他的话。毫无疑问，我想敌人已经把他带到了他们位于某座岛上的总部。”
“你们不觉得我们今天晚上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会是个好主意吗？”黛娜突然说道，“你们知道——把所有的食物搬到船上——还有毯子、衣服和其他东西——这样明天早上就不用浪费哪怕一分钟时间来做准备了。你说过你想黎明时就动身的。”
“是的——这是个好主意，”杰克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菲利普，我现在可以接班拿着棍子守在洞口——你去帮助女孩们把东西搬到船上去吧。抓到像那样一个家伙多走运啊！
我必须得说我觉得咱们一直还是很聪明的。”
“呸！”琪琪叫道，“噗！呸！”
“很遗憾，你并不赞同，老伙计，”杰克说，“非常遗憾。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就是一直很聪明！”
“我们最好留些食物给踢波浪，是不是？”黛娜问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那个帮派大概一两天就会过来查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他们来之前他还是得有些东西吃的。”
“是的。给他留些罐头和一个开罐器吧，”杰克说，“还有，菲利普，船上有没有他的毯子之类的？”
“有，”菲利普说，“等我把食物搬到船上去之后，我就把它们拿过来。我们可以把东西扔下去给他。我觉得我们对待敌人实在是太好了。”
哈瑞斯可不这么想。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又觉得烦躁了，开始在洞里疯狂地大喊大叫。
“这已经很长时间了。让我出去，你们这些小恶棍！等你们落到我手上咱们再走着瞧！
我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噢，不要再装了，哈瑞斯·踢波浪先生，”杰克厌烦地说，“我们是敌人，我们彼此都是，你心知肚明。你松松口，告诉我比尔在哪儿还有其他一些事情。如果你这么做的话，说不定最后能更轻松地离开这里。”
“你一直在说的这个比尔是谁？”哈瑞斯用一种恼火的语调说道，“听我说，你们是在玩什么海盗或者土匪游戏吗？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任何人被一群恶毒的小孩像这样当作俘虏关在一个洞里！”
“是啊——我也从来没听说过，现在想起来真的很有趣，”杰克说，“好了，亲爱的哈瑞斯，如果你不打算坦白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的话，那就保持安静。”
“呸！”哈瑞斯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呸！”琪琪马上叫道，走到了洞穴入口处。她往下瞅着。
“呸！捣蛋鬼！砰！去追黄鼠狼！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要关门？天佑吾王！呸！”
提勃朗先生惊恐地听着。他是真的疯了吗？那可能是一只鹦鹉在如此粗鲁地跟他说话吗？
“我要拧断那只鸟的脖子。”他恶狠狠地说道，站起身来。
“请按门铃！”琪琪说道，又爆发出嘎嘎的大叫声。接着她又把脑袋伸了进去，发出火车头在隧道中的尖啸声。这声音在下面的洞里绝对算得上震耳欲聋。哈瑞斯摔倒在地。
“疯了！真是疯了！全疯了！”他咕哝着，把头埋进两只手里，不再说一句话。
[1] 小淘气威廉，是英国作家里奇马尔·康普顿创作的儿童短篇小说“威廉·布朗”系列中的主人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