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曾把对艺术的理解解释为,观看者以某种方式重复着艺术家的创造过程。犹如这件伟大的艺术品能够真正令人感觉到它的形成便成为其顶峰的生命发出的整个光束,并以此方式几乎是将艺术创造的浓缩和升华过程移入我们的内心那样,伟大的哲学思想也同样是一个包罗万象的生命之最精纯的结果,那种思想促使我们再度体验这个生命,直到它融入那种思想本身。但正如出于内心对艺术品的再创造的理解而回报了一种长期对艺术的专心致志的追求一样,哲学体系中抽象和僵硬的概念也同样只向长期关心它们并激励它们深化的洞察力开放它们内在的激情和它们所容纳的对世界的广博感受。这种对哲学的理解出自其活力体现为概念的结晶形式的内心过程,叙述哲学史以促进对哲学的这种理解,假如我没有弄错的话,并没有时时被作为问题提出来;哲学史所叙述的只是思维结果中的那些最终和最尖锐的部分,它们在逻辑上封闭的形式结构与创作过程之生气勃勃、经久不息的思绪潮流相距遥远之极。思维过程的结果几乎是停留在它们本身的层次上,以此为宗旨来进行描述的这种权利至今未受任何触动,鉴于这种情况,我认为确实有理由来尝试倡导另一种理解,这种理解更直接地面向精神活动,而不是面向此活动塑造的构成物,它更多地关注精神的创制过程,而不是关注最终的构成物,这种理解至今从总体上来看,只是哲学家在面对哲学家时才具有,因为它本身的创造性需要那种内心再度创造的感官作为前提条件,并且对其进行陶冶。
在此,我欲通过阐述和思考历史上出现的一些主要问题和解决问题的尝试,来履行促进专家圈子之外的这种内心的、共同体验的、重新感受创作条件的理解的使命,并且是在某种虚构的基础之上。我阐述这些重大哲学论断的种种图像想采取的这种方式,即如同它们出现在一个正在寻求解决这些问题的哲学家面前一样,他为此目标而回顾和思考已有的解决方案。这类做法的用意本来并不是一种历史性的,而是一种业务性的,即并不是说这个问题对这个哲学家而言不重要,原因是柏拉图和黑格尔已经论述过它。柏拉图和黑格尔对他来说很重要,因为他们论述过这个问题。因此,在他思想活动的长流中,他们的学说在某种程度上只是作为一些已极为成型的思潮出现的,而没有以自身为目的地来中断它的连续性。这些学说现在只是他本人思想发展道路上的中间站,所以丢弃了有系统的形式,这种形式呆板的封闭性是如此频繁地阻碍着对它内部的生命的深入探究,而且它作为生命最短暂的外壳反正也得不到思想史发展的承认。因此,最容易做到的就是自己的精神活动能够临摹出流传下来的思想的种种轮廓,并且能够倾注进这种思想中去,无此倾注和领会,这种思想最终会被束之高阁。源自这种虚构的阐述,我并未超越,而且没对这些问题提出我自己的解决方案,其难以避免的片面性会违背我在此提出的使命的客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