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必须先立于不败之地,而完成之法,则为“修道保法”——实现军队之精神物质的两全主义。攻守以保持行动的秘密为最上,一经发觉敌的败形(虚隙),即集中无比的兵力,一举而歼灭之。
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古时善战的主将,当要进攻敌人时,都是预先充实自己的内部(精神物质的两全),使敌不能胜我,而且确保主动地位,一待敌发生有可胜的虚隙,即乘之。敌之所以不能胜我,是由我预先充实了我的内部——这是属于向己的问题,可以自由处理。但仅是这样,还是不能胜敌的,胜敌必须乘敌的虚隙,然而虚隙的发生与否,则属于敌方的问题,不让我自由强求。
【先为不可胜】即于未战前,充实自己的内部,与后述“先立于不败之地”的意义相同。其完成之法,为后述的“修道保法”,因之“修道保法”,便是全篇的主眼,详见于后。又有人评价此篇为“现代一篇顶有价值的国防原理”,实有见地。
美国的先为不可胜
美国过去反攻日本,真可以说是“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美国于一九四一年遭受日本对珍珠港的偷袭,一时因损失过大,自知反攻无“先胜”的把握,乃暂取守势,埋头准备,直至一九四四年认为己方战斗力已加强,即已具“可胜”的条件,同时日军亦已陷于势分力弱,遂转取攻势,由瓜加林之役至冲绳之役——其间真是所向无前,每战必胜。亦即后面所说“胜兵先胜,而后求战”,哪有不胜的道理?
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
所以善战的主将,能够使敌不能胜我,决不能依我的意志,造成敌的败因——虚隙——以取胜。故曰:胜敌之事,是可推知的,但不由我造成敌之虚而取胜。
乘虚制胜
良将不为敌所乘,却能乘敌之虚以取胜,这虚,是待敌自然发生而捕捉之,故解为由我造成之则不对。《作战纲要》等书所谓“立于主动地位”,即是敌不能捕捉我之虚意。在战争与战斗的过程中,彼此必会自然发生虚隙,而能否捕捉之,是名将与凡将之所由分。柔道家(柔道为日本一种格斗术)所乘的是对手之虚,绝不是勉强地造成对手之虚而乘之,而是乘其自然发生的间不容发之虚而取胜。这节虽是难解之文,但举出这个譬喻,也许可以使读者领悟孙子所说兵机的要谛吧?
范蠡说:“时不至,不可强生;事不究,不可强成。”
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这是就战场而说,倘若我尚未有胜敌的兵力,则暂行防守;反之,倘若我一有胜敌的兵力,即速行攻击。大凡我守的时候,是因胜敌的兵力尚不足,而攻击的时候,则由我胜敌的兵力已有余(兵力的有余或不足,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当胜敌的兵力不足而守时,所谓善守者,好像藏于最深的地下一样,使敌无从侦知我的虚实,以施其技,且常保主动的地位。及至胜敌的兵力已有余,这时所谓善攻者宛如飞翔于最高的天空中一样,行动秘密而机敏神速,乘虚攻之,使敌无从应对。这样的攻守,便可以保全自己的军队而取得完全的胜利。
九天九地
攻守原为用兵不定之形,用兵的最后目的为取胜,但欲取胜,结果必取决于攻击。故“不可胜者,守也”,防守不是永久的,乃是暂时的。【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兵力不足是弱,兵力有余是强。大场弥平解说:“甲午战争之前,日本的陆海军比清劣势,因之在未获得海权的当时,便以守势为骨子,着手构筑本国内各战略要点的要塞,以资防卫国土。可是日本以前是怎样‘守的不足’呢?现在各地所留存的要塞,便是最好的证明。不久,陆海军俱达于必胜的境地,乃舍守势而转取攻势,进兵于辽远的满洲之野,求决战的战场于大陆。”【九天九地】为中国古代天文地理学的名词,据扬雄《太玄经》的记载:九天——一为中天,二为羡天,三为从天,四为更天,五为睟天,六为廓天,七为减天,八为沉天,九为成天。九地——一为沙泥,二为泽地,三为沚崖,四为下田,五为中田,六为上田,七为下山,八为中山,九为上山。在这里,此喻其深与高,即形容行动诡秘,莫测高深。但是现代战争中还有其巧妙的意思,这又令人想到孙子是一个预言家了。
藏于九地之下的要塞战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一九一六年凡尔登的要塞战,据优势的德军以猛烈的炮击,几乎尽将法军的堡垒粉碎,创造了“凡有形的,必被破坏”的新纪录。因此,以巨炮巨弹,空中爆击等破坏火器为攻击之主力的现代战,对于要塞的构筑,有愈趋藏于地下的倾向。例如法国的马奇诺防线,德国的齐格菲防线,又如俄军在东部西伯利亚的国境防线上,建筑了数千个仅露一点头角于地面的“托亦卡”分散要塞。孙子于两千多年前提及“藏于九地之下”的守城战,真是意味深长。
动于九天之上的飞机
又,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一种新的兵器——飞机登场了。据说,英法协约军于最初的国境战中,发现德军侵入比利时,是由于“动于九天之上”的一架飞机侦察的结果。
与汉尼拔的坎尼包围战,俱称为世界二大美役的一九一四年秋坦能堡歼灭战,是飞机活跃的产物。兴登堡元帅于战后,曾这样述怀:“没有飞机,便没有坦能堡。”
最近飞机愈呈跳跃式进步,不仅可舞于九天之上而俯瞰,且可搭载大量炸弹进行远距离的轰炸,成为直接攻击的强锐武器。倘若想起它加于敌国的首都及其他主要都市、战略要点的巨大威力,则可知孙子“动于九天”的战略,正是古今一贯的大原则。
——大场弥平《孙子兵法》
藏于九地之下的防空室
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马奇诺防线及新加坡要塞的陷落,使一般人对于要塞的价值,产生了动摇,以为孤守“藏于九地之下”的要塞,是无用的,所以我们应把孙子这个原则活用到防空方面来。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像重庆、桂林等地的大隧道、防空洞,真不知救了多少人民的生命。至于伦敦的地下避弹室,乃建筑于地底21米多的深处,更为安全,其中:地下内阁,用厚5米多的钢骨水泥来保护,且有避毒气的门户和御捕炸弹的钢网,战时首相丘吉尔及其阁员就在这里工作。地下总部,内部共有127个房间,屋顶上面有通风管、空气调节器、气管等设备,在那里工作的人员限于中级以上军事人员,所以伦敦当时不论德机怎样疯狂地轰炸,均不足以妨碍他们的安全及工作。尤其是自从原子弹出现后,使将来的防空设备愈有深藏于九地之下的必要,所以现在有人主张在将来发生原子弹战争的时候,所有军事设备和有关作战的工厂均要预先移入地下,必要时人民也要完全躲避到地下去。
动于九天之上的伞兵与空军
其次说到“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更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制胜铁则。例如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所无的降落伞部队,全以“飞将军自天而降”的姿态,乘敌方不备,降落于敌后,而收惊人的战果,像德军占领荷兰水闸,及攻破列日要塞,均为伞兵之功。至于空军,不但可以制陆,且可以制海,例如美日海军在太平洋之珊瑚、中途、塞班诸岛及菲律宾、我国台湾海面诸海战,双方的兵舰往往相距百里以上,即开始空战空袭,不待兵舰接触而胜负已分。不待说,这是由于美国空军占绝对优势,把日舰炸得片甲不留,或畏战而逃。至于原子弹轰炸日本,则是超级空中堡垒以动于九天之上的姿态演出。孙子于两千年前已预言了今日战争的形态,他真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大军事思想家!
全胜的哲理
这一节还未见过健全的解说,大概是因为不知解释之法吧?所谓“全胜”是怎样的呢?我军以千人之力,而杀敌百人,这不是全胜,何故呢?盖其中仅发生一死一伤,都不是全胜;仅损失一矢一弦,也不是自保了;有损害的仅是比较的胜利,不是自保,也不是全胜。不然,我以千人之力而遭遇万人的战斗力,那就要完全消灭了。像这样相对地考察,不是孙子的根本思想。胜者即败者,胜与败互生于同一根蒂,故孙子的所谓全胜与全败相同,色即空,空即色。老子说“善行无辙迹”,这便是战争的哲理,亦即孙子所说“形兵之极,至于无形”。这节所用“九天九地”的名词,其意形容至高至深。天地虽高深,用科学之力,却可以测定其高深。至于无形,在物理学上指无限大,纵是如何刚健者,都不能取胜于无形,且又看不见其无限大,故敌不能与之战,所以老子把它叫作“不争之德”。故谓:“敌兵虽百万,我仅一人未必败。”由于哲理比数理的观念更高,在朦胧的梦境中,孙子的战争哲学露着微笑。
说起来是很复杂的,但因是孙子的要点,所以有再回头作一度解说的必要。用拳头击暖帘,强是不胜弱的。铁腕比暖帘,暖帘比空气,而克服空气的是什么?空气虽强,却有气象构成它的元素,但梦幻是无形的,所以最强,所谓“形兵之极,至于无形”,就是这样。于描写禅的秘境,有“电光影里斩春风”之句,山冈铁舟在道场中面对挂着的这七字匾额,认为其言是剑道真谛,同时也是兵法的真谛。闪然的电光,于很快消失之前,立刻拔剑而斩春风——那是狂人吧?我想:精神变态者囚于物欲,是不会尝得这种妙味的,然在那反复披诵中,自可以领略其妙吧。
关尹子说:“圣人藏于天,故莫之能伤也。”尉缭子说:“治兵者,若秘于地,若邃于天。”
——北村佳逸《孙子解说》
见胜不过众人之所知,非善之善者也;战胜而天下曰善,非善之善者也。故举秋毫不为多力,见日月不为明目,闻雷霆不为聪耳。
原来良将是用不着作战而屈人之兵的,故洞识胜利的机会,若超不出常人所洞识的范围(为人不知而胜取的,以谋攻为最善),不是最善的胜利,因为结果必出于交战。至与敌人力战苦斗后,方获胜利,为天下人人拍手赞美说:“劳苦功高呀!劳苦功高呀!”这也不是最善的,因为自己已蒙了无限的损失。总之,这简直好比能够举起一根轻细兽毛的人,不能叫作体力强的人;能够看见太阳与月亮的人,不能叫作视力强的人;能够闻得轰轰的雷声的人,不能叫作听力强的人。
在历史上,灿烂辉煌(杀得血流成河)的大胜,以兵法家的眼光来看,不是善中之善,而以屈服敌之作战于未萌为至善;次之,为不费摧枯拉朽之力而胜的自然之战。
老子说:“上善若水。”又说:“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邪?”
古之所谓善战者,胜于易胜者也。故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
古时所谓善战的主将,其取胜,是胜于很容易取胜的敌人,即不待敌人的兵形已成,而机智敏捷,运用伐谋伐交等手段,不经交战,而使敌人屈服——这是一种微妙机密的动作,故为一般人所不注意,不惊讶。因此,这种胜利,就不会震动炫耀于一般人的耳目之前,被称赞为智者、勇者的了。
以《墨子》为证
墨子说:
公输盘为楚造云梯之械,成,将以攻宋。子墨子闻之,起于齐,行十日十夜而至于郢,见公输盘。公输盘曰:“夫子何命焉为?”子墨子曰:“北方有侮臣者,愿藉子杀之。”公输盘不说。子墨子曰:“请献千金。”公输盘曰:“吾义固不杀人。”子墨子起,再拜曰:“请说之。吾从北方闻子为梯,将以攻宋,宋何罪之有?荆国有余于地,而不足于民,杀所不足,而争所有余,不可谓智;宋无罪而攻之,不可谓仁;知而不争,不可谓忠;争而不得,不可谓强;义不杀少而杀众,不可谓知类。”公输盘服。子墨子曰:“然,胡不已乎?”公输盘曰:“不可,吾既已言之王矣。”子墨子曰:“胡不见我于王?”公输盘曰:“诺。”子墨子见王曰:“今有人于此,舍其文轩,邻有敝舆,而欲窃之;舍其锦绣,邻有短褐,而欲窃之;舍其粱肉,邻有糠糟,而欲窃之,此为何若人?”王曰:“必为窃疾矣。”子墨子曰:“荆之地,方五千里,宋之地,方五百里,此犹文轩之与敝舆也。荆有云梦,犀兕麋鹿满之,江汉之鱼鳖鼋鼍,为天下富,宋所为无雉兔狐狸者也,此犹粱肉之与糠糟也。荆有长松文梓,楩楠豫章,宋无长木,此犹锦绣之与短褐也。臣以三事之攻宋也,为与此同类,臣见大王之必伤义而不得。”王曰:“善哉!虽然,公输盘为我为云梯,必取宋。”于是见公输盘,子墨子解带为城,以牒为械。公输盘九设攻城之机变,子墨子九距之。公输盘之攻械尽,子墨子之守圉有余。公输盘诎而曰:“吾知所以距子矣!吾不言。”子墨子亦曰:“吾知子之所以距我,吾不言。”楚王问其故。子墨子曰:“公输子之意,不过欲杀臣。杀臣,宋莫能守,可攻也。然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圉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虽杀臣,不能绝也。”楚王曰:“善哉!吾请无攻宋矣。”子墨子归,过宋,天雨,庇其闾中,守闾者不内也。故曰:“治于神者,众人不知其功;争于明者,众人知之。”
故其战胜不忒。不忒者,其所措必胜,胜已败者也。
良将对于战斗的胜利,是一定有把握的,即其所战必胜,而其所以胜,则由于捕捉了已露败形的敌人。
【不忒】为不差或一定有把握意,有本作“不惑”。【所措】为所战,或所举兵意。
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
这与前节的“自保而全胜”相应,良将的作战,先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一旦发觉敌人露出败形,就不失时机而速攻之,使敌不能幸免于败。
老子说:“善建者不拔。”(拔:超过)孔子说:“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所以可胜的军队,于战前已具备战胜的条件(即前说的内部充实),然后出而捕捉敌人的虚隙以决战,故百战百胜;反之,必败的军队,事前没有具备战胜的条件,贸然出而战斗,侥幸胜利于万一,结果每战必败。
克劳塞维茨用辩证法研究战胜的结论说:“胜利的最初是极微小而难感觉的;但在战争的进行中必扩大,而其结果更大。”老子说:“见小曰明,守柔曰强。”又说:“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为胜败之政。
以上所述,要而言之,善用兵的良将,既修明道——“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又保法——保持“曲制,官道,主用”的完整。所以,就能够支配胜败,即我可以乘敌之虚而取胜。
【修道保法】道与法,均为《始计》篇所说的道与法,但这里所说的道,据编者的研究,乃为将帅对部下的有道,如共同甘苦,财政公开,训练有方,纪律严明,赏罚公平等。保法,为保善军制或保持军备的充实意。这样,则军队的精神与物质俱臻于优越,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出而求战,其攻则动于九天之上,守则藏于九地之下,那么,当然能够“为胜败之政”了。但亦有这种解释:“修道”的“道”,为战略战术;“保法”的“法”,指下引的五项用兵之法。
【为胜败之政】为胜败即为胜(必胜),败字乃无意思的接尾词。好比一旦有缓急的缓,是无意义的接头词;能辨异同的同,是无意义的接尾词——在古文上,此类颇多。
板井末雄说:“修道保法为全篇的主眼,本论已尽于此,下为余论。”
兵法: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
在古代兵法上说:“战争之事,先从度(地理的研究),经过量、数、称,而到达胜。即凭测度地形的险易远近,而决定作战大纲为度;度决定以后,其次为依战场的广狭而研究战线的长短,兵种的配备为量;以量为基础,而决定兵员的多寡为数;由数的计算,而估定彼我战斗力的轻重(强弱)为称;依于这四种法则的研究,而得的胜算为胜。”
孙子这里所说的“度”“量”“数”,若以今日的眼光观察,实过于物理的,大有一读难解之感。但在古代,用密集集团,而各持原始的白兵,以猛烈的冲击力,而压倒、突破敌人,乃依兵数的量与其速力的乘积以构成运动的摧毁力而求胜,因有量、数之说,并不足为怪。
孙子与西方军事家的观点相同
在拿破仑战争后,普鲁士军事著述家鲁斯托夫(著有《十九世纪的作战》等书)曾这样说过:“兵力的优势,非先从数的优越中求之不可。如果得不到绝对的优越,亦须得到相当的优越,这就是决定战争的要点,即不论在某战地,某地点,某战场,非求得到胜利的最确实而最容易之点不可。”
拿破仑关于兵力量,在其笔记中说:“军队的力量,好像机械学的运动量一般,是质量与速度的乘积。”
这是说军队的行动迅速,同时也是从物理的和量来看战斗的军队。这点,与孙子的看法同一。
故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
良将明于上述的五项法则,定下胜算,然后开始战斗;败将昧于上述的五项法则,糊里糊涂而战。于是两者的相差,前者如以一镒之重而临一铢之轻,后者如以一铢之轻而当一镒之重。那么,胜败之数,在未战之前,已昭然若揭了。
【铢镒】为我国古衡名,十黍为累,十累为铢,二十四铢为两,二十四两为镒。
胜者之战民也,若决积水于千仞之谿者,形也。
所以良将一经开战,好像突决开数千米深之山谿的积水奔泻而下一样(即集中无比的兵力,一举粉碎敌军),这叫作军形。
【积水之谿】谿是山中之涧,积水是蓄积着的水,即涧中蓄积着的水。【千仞】古以周尺八尺为仞,合今营造尺六尺四寸八分。
老子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一八〇六年拿破仑在耶拿的战胜,其战势的猛烈,正如孙子在这里所说“决积水于千仞之谿者,形也”,他于战后向天大啸:“杀我的弹丸还未铸造!”
优势
其胜因,固为战略的巧妙,用兵的迅速等,要而言之,还是以二十万的大军对普军的十五万之压倒的优势,为重大因素。
速力
孙子的这种战势论,同时也令人联想起大军的速力。美国的伟大海军战略家马汉,于其著作中,解说海战必胜的要诀就是速度。
压倒
过去太平洋之战中,美空军常以压倒的优势,夺取制空权,击败日空军,而各机均以无比的速力、火力,保持其优势的战斗之姿,这也令人想起仿佛孙子所谓“决积水于千仞之谿”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