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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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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衡曰:晏好之私,不形于动静;情欲之感,无介于仪容。以匡衡四语发端,知持家即自持身来,关睢所以首国风也。

马援戒兄子曰: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习诵语,可味。

虞翻与弟书曰:长子容当为娶妇,远求小姓,足使生子。天之福人,不在贵族。芝草无根,醴泉无源。不嫌小姓,不拘贵族,惟间其家范足矣。

文中子曰:僮仆称恩,可以从政矣。

柳玭曰:为家以正伦理、别内外为本,以尊祖睦族为先,以勉学修身为要,以树艺畜牧为常。守以节俭,行以慈让,好义而济人,习礼而畏法,人能禀此为训,世世子孙保有家矣。数语该洽。

余见名门右族,莫不由祖先忠孝勤俭以成立之;莫不由子孙顽惰骄奢以覆坠之。成立之难,不异为山积篑;覆坠之易,直如举火燎毛。盛衰在转瞬间,古今同慨。

张横渠曰:教小儿先要安详恭敬。片言居要。司马温公曰:某事亲无以逾于人,能不欺而已。其事君亦然。

孝之大纲有四:一曰立德,二日承家,三曰保身,四曰养志。孝道何穷,及时为贵。毋使亲年日短,而悔吾心之未尽;毋使子力日裕而伤吾亲之不逮。仲由所为列鼎而悲,皋鱼所为临风而恸。

刘忠定曰:子弟宁可终岁不读书,不可一日近小人。此甚言小人之不可一日近也。愚正恐子弟不读书,必至近小人。

范忠宣公戒子弟曰:人虽至愚,责人则明;虽有聪明,恕已则昏。尔曹但常以责人之心责已,以恕已之心恕人,不患不到圣贤地位。

杨大年曰:童稚之学,不止记诵,养其良知良能,当以先人之言为主。物稚不可不养也,故匪种必锄之,不谨于先,久之则根株难拔矣。

吕荣公曰:孝子事亲,须事事躬亲,不可委之使令。

人内无贤父兄,外无严师友,鲜能有成者。

看后生初学,只须理会气象,气象好时,便有造就气象者。每于词令容止轻重疾徐见之,不惟志量之大小,于此焉分,亦贵贱寿天之所由定也。从君子不重则不威。节参出

前辈尝说:后生才性过人者不足畏,惟赞书寻思推究者为可畏耳。圣人勉后生以有闻,意正在此。朱晦庵曰:后生初学,且看小学书,是做人底样子。

居家之病,曰饮食,曰土木,曰争讼,曰玩好,曰惰慢。有一于此,皆能破家。其次贫薄而务周旋,丰余而尚鄙啬,事虽不同,其终之害,或无以异。

张敬夫曰:为人父兄者,当修身以率其子弟,身修则将有不言而威,不令而从者矣。此端本之论,为父兄者毋徒怪子弟之不贤也。

黄鲁直曰:士大夫子弟能知忠信孝友,斯可矣,然不可令读书种子断绝,有才气者出,便当名世矣。

贾文元迥训子侄曰:古人厚重朴直,乃能立功立事,享悠久福。轻佻者,宜佩此言。

士人所贵节行为大,轩冕失之,有时复来,节行失之,终身不可得。节行可传,轩冕不可传,故所贵者在此不在彼。

刘忠肃教子弟先行实,后文艺,每曰:士当以器识为先,一号为文人,无足观矣。

罗氏训世编曰:孝子事亲,不可使吾亲生冷淡心,不可使吾亲生烦恼心,不可使吾亲生惊怖心,不可使吾亲生愁闷心,不可使吾亲有难言心,不可使吾亲有愧恨心。是能曲体亲心者。

诈鲁斋曰:事亲大节,自是养体、养志、致爱、致敬,四事中,致爱敬尤急。

李仲常戒子孙曰:凡物之罕得者,我独有之,必有奇祸。张氏训子别的因曰:人有三:成人知畏惧,成人知羞耻,成人知艰难,成人,否则禽兽而已。极平常语,却不可不知。

王文成曰:子弟美质,须令晦养深厚,天道不翕聚,则不能发生。花千叶者无实,为英华太露也。中有至理。

吕叔简曰:人子之道,莫大于事生。百年有限之新,一去不回之日,得尽一时心,即免一时悔矣。

血气调于喜欢,疾病生于恼怒,寿亲之道,无他,一悦字尽之矣。

今人骨肉之好不终,只为看得尔我二字太分晓。恩礼出于人情之自然,不可强致。然礼系体面,犹可责人;恩出于根心,反以责而失之矣。故恩薄可结之使厚,恩离可结之使亲,一相责望,为怨滋深,故父子兄弟夫妇之间,使骨肉为寇雠,皆坐责。之一字耳,相望斯相。责相责斯相怨,相怨深而恩愈离,欢愈失,则骨肉为涂人矣,甚且为仇人矣。

家人之害,莫大于卑幼,各恣其无厌之情,而上之人阿其意而不之禁,尤莫大于婢子造言而妇人悦之,妇人附会而丈夫信之。切中世俗流弊。

仁者之家,父子愉愉如也,夫妇雝雝如也,兄弟怡怡如也,僮仆䜣䜣如也,一家之气象融融如也。义者之家,父子凛凛如也,夫妇嗃嗃如也,兄弟翼翼如也,僮仆肃肃如也,二家之气象栗栗如也。仁者以恩胜,其流也知和而和;义者以严胜,其流也疏而寡恩。故圣人之居家也,仁以主之,义以辅之,洽其太和之情,但不溃其防斯已矣。其井井然严城深堑,则男女之辨也,虽圣人不敢与家人相忘。圣人尚不敢相忘,况其非圣人乎?重其辞日严城深堑句最可思。

高中宪曰:子弟能知稼穑之艰难,诗书之滋味,名节之隄防,可谓贤子弟矣。

归子慕命子奉世曰:人能亲近贤者,虽下才不至堕落。颜光哀迪吉录曰:勿谓亲心之慈,我可自恕;勿谓世道之薄,我犹胜人。温节孝曰远邪佞是富家教子第一义;远耻辱,是贫家教子第一义。朱方伯训子潮远曰:安贫读书,守礼修身为上。一个谦字,一生受用不尽;两个勤俭字,子孙享用不了。将使子孙常用此勤俭二字,勿误认以已之勤俭遗子孙享用也。

陆桴亭曰:教家之道,第一以敬祖宗为本。敬祖宗在修祭法,祭法立,则家礼行而百事举矣。

士大夫家每好言家法,不言家礼。法使人遵,礼使人化,法使人畏,礼使人亲,此即一家王霸之辨。土大夫家苟能。以法维礼,既使人遵,渐使人化,既使人畏,渐使人亲,则霸也而进于王矣。

定省为事父母小节,必能读书修身,学为圣贤,使其亲为圣贤之亲,方尽得孝之分量。

以身孝父母,不若以妻子孝父母。以身孝父母,容有不尽之时;以妻子孝父母,更无不到之处。子曰:父母其顺矣乎一句煞有意味。非徒尽孝,亦型于妻子,第一要事。

闺门之中,最难是敬。古人云:夫妇相敬如宾。又云:闺门之内,肃若朝廷。此处能敬,便是真工夫,真学问。家人之初爻曰闲有家,上九曰有孚威如,曰闲、曰威,皆有一敬字寓其中,故一曰悔亡,一曰终吉也。否则必多悔吝。

自警编云:养子弟如养芝兰,既积学以培植之,又积善以滋润之。

父子之间,不可溺于小慈,自少律之以严,绳之以理,则长无不肖之悔。

王心斋曰:教子无他法,但令曰亲君子,涵育薰陶,久而自别。孙征君曰:士大夫教子弟,乃第一紧要事。童蒙时便宜淡其浓华之念。子弟中得一贤人,胜得数贵人也。今之爱怜少子者,多方喜之,惟恐不快其心,是启其浓华之念矣。

陈德言曰:至乐莫如赞书,至要莫如教子。汤潜庵曰:教子弟只是令他读书,有圣贤几句话在胸。中时借圣贤言语,照他行事开导之,便易有省悟处。训蒙者宜知之。

陆清献公示子弟曰:读书做人,不是两仲事。将所读之。书句句体贴到自已身上来,便是做人的法,方叫得。能读书人。训蒙者能知此意,便不误人子弟,且为功正不小矣。

熊勉庵功德例曰:堂上之命宜遵,室中之言莫听。

史搢臣愿体集曰:处兄弟骨肉之变,宜从容,不宜激烈;遇朋友交游之失,宜恺切,不宜含糊。

子弟少年,不当以世事分读书,但令以读书通世务。人之于妻也,宜防其蔽;子之过于后妻也,宜防其诬,子之过妻之蔽子,固然矣,正恐巳之过爱其子,而先自蔽之。后妻之诬子固然矣,尤虑子之求全。于后母而或转诬之。持家者要以正已身为本。

父母教子,当于稍有知识时,见生动之物,必教勿伤,以养其仁;尊长亲朋,必教恭敬,以养其礼;然诺不爽,言笑不苟,以养其信;此即蒙以养正意。

门内罕闻嬉笑怒骂,其家范可知。座右多书名语格言,其志趣可想。

陆象山当家三年,自谓于学有进,此正可想。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全是孝友真切处,莫作盐米零杂细碎观也。古人随时皆学,随地皆学,日用饮食之间,亦自有学问在。

魏叔子曰:人处家无数世亲戚,数世通家人往返周旋,自是德衰行薄。其衰薄处,人知之,已不知也,反以亲戚等人为落寞寡情耳。

王朗川言行汇纂曰:问祖宗之泽吾享者,是当念积累之难;问子孙之福吾遗者,是要思倾覆之易。

张杨园曰:子弟虽肄诗书,不可不知稼穑之事;虽秉耒耜,不可不知诗书之义。以上叶玉屏先生原辑本。

家训曰:和气致祥,厚德载福。

人之实学,须从五伦上做起。

罗仲素云: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了翁闻而喜之曰:惟如此,而后天下之为父子者定。彼子臣弑逆之渐多,始于见其有不是处耳。

天下惟五伦,施而不报,彼以逆加,吾以顺受,有此病,自有此药,不必较量。

融得性情上偏私,便是大学问;消得家庭内嫌隙,便是大经纶。

愿体集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纵到极尽处,祗是合当如此著,不得一毫感激居功念头。

现在之福,积自祖宗者,不可不惜,将来之福,遗于子孙者,不可不培。

祖宗富贵自诗书中来,子孙享富贵,则弃诗书矣。祖宗家业自勤俭中来,子孙享家业,则忘勤俭矣,此所以多衰门也。

贫贱生勤俭,勤俭生富贵,富贵生骄奢,骄奢生淫佚,淫佚生贫贱,此循环之理。

马援戒兄子书曰:好议论人长短,妄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龙伯高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约节俭,廉正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清浊无所失。父丧致客,数郡毕致,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之也。效伯高不得,犹为谨饬之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效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

司马徽戒子书曰:论德则吾薄,说居则吾贫,勿以薄而。志不壮,贫而行不高也。

王昶名其子侄,曰默、曰沉、曰浑、曰深,戒之曰:使汝曹顾名思义,不敢陨越。

羊祜戒子书日:恭惟德首,慎为行基。愿汝等言则忠信,行则笃敬,无口许人以财,无传不经之语,无听毁誉之语,闻人之过,耳可得受,口不得宣,思而后动。若言行无信,身受大谤,自入刑辟,岂复惜汝?耻及亲考。思乃父言,纂乃父教,各讽诵之。

陶潜戒子书曰:汝等虽不同生,当思四海皆兄弟之义。鲍叔敬仲分财无悕情;归生、伍举,班荆道旧,遂能以败为成,因丧立功。他人尚尔,况共父之人哉!

陈元用家极富,性喜聚书,而不置业。或问之,公曰:有好子孙,不用置田,必能自置也;无好子孙,虽广置庄田,必不能守也。后三孙以文章致大名,而隐居清贫自守,曰:无忘先人之训。

朱仁轨尝诲子弟曰:终身让路,不枉百步;终身让畔,不枉一段。

穆宁居家严,尝撰家令训诸子,人各一通。又诫曰:君子之事觑,养志为大。吾志直道,苟枉而道,三牲五鼎,非吾养也。

柳玭曰:门第高者,一事坠先训则异他人。门高则自骄,族盛则人窥嫉,实艺懿行,人未必信,纤瑕微累,十手争指矣。所以修已不得不至,为学不得不坚。

基构之重,属于后生,孝慈悌友,忠信笃敬,乃食之醯酱,可一日无哉!

李𪟝疾,一曰,谓弟弼曰:我见房元龄、杜如晦、高季辅,皆辛苦立门户,亦望诒后,悉为不肖子败之。我子孙今以付汝,汝可谨察,有不厉言行交匪类者,急榜杀以闻,毋令后人笑吾,犹吾叹房、杜也。

胡文定公勉子曰:立心以忠信不欺为主本,行已以端庄清静为操执,临事以明敏果断辨是非。

裴度令其子曰:凡吾辈但令文种无绝,中间有成功,能致身于万乘之相者,则天也。

杜孟尝训子孙曰:忠孝吾家之宝,经史吾家之田。遂号为宝田杜氏。

王沂公奉身俭约,每见家人华衣,即瞑目曰:吾家素风,一至如此。故家人一衣稍华,不敢令公见。

司马温公居家杂仪曰:凡为家长,必谨守礼法,以御群弟子,分之以职,受之以事,责其成功。

凡为人子者,凡事不敢自拟于其父。

凡为人子弟者,不敢以富贵加于父兄宗族。

凡为子为妇者,无得蓄私财,不敢私假,不敢私与。郑康成曰:人子之身,父母之身也,身且不敢有,况敢有财帛乎?阅此可为蓄财者戒。

凡诸卑幼无大小,无得专行,必咨禀于家长。

又曰:妇者,家之所由盛衰也。苟慕一时之富贵而娶之,彼挟其富贵,鲜有不轻其夫而傲其舅姑者。

胡安定曰:嫁女必须胜我家者,娶妇必须不若我家者。嫁胜我家,则女之事人,必钦必戒;娶不若我家,则妇之事舅姑,必持妇道。此真千古至言。颜氏家训:娶必须不若吾家者。盖言娶贫以有益,非谓迁就族类,娶卑陋之女以胎祸也。温公日:凡议婚姻,当先察婿与妇之性行及家。法何如?陆静亭日:泽妇须观头角,语皆至理,类记于此。

古语云:教子婴孩,教妇初来。王士晋曰:教妇在初来,择妇必世德,同此。

朱子曰:读书起家之本,循理保家之本,勤俭治家之本,和顺齐家之本。

训子书曰:勿妄与人接,只是勤俭。循之而上,有无限好事,吾不敢言,而窃为汝愿之;反之而下,有无限不好事,吾不欲言,而未免为汝忧之。

家范日:妻妾无妒则家和,嫡庶无偏则家兴,奴仆无纵则家尊,嫁娶无奢则家足;农桑无休则家温,宾祭无堕则家良。

袁君载曰:人言治家莫善于忍,然知忍而不知处忍之道,其失尤多。盖忍或有藏蓄之意,其犯我而不发,不过一再而已。积之既多,其发也如洪流之决,不可遏矣。不若随而解之,曰:此其不无尔,曰:此其无知尔,曰:此其失误尔,曰:此其所见者小尔。曰:此其利害宁几何,不使入于吾心,虽曰犯我者千数,亦不知形于言色,然后见忍之功效甚大。此所谓善处忍者。

高年之人,作事有如婴孺,喜得钱财微利,喜受饮食果实小惠,喜与孩儿玩狎。为子弟者,能知此而顺偙其意,则尽其欢矣。

父母见诸子中有独贫者,往往念之,常加怜恤。子之富者有所献,则转以与之,此乃父母均一之心,而富者或反以为怨,此殆未之思也。若使我贫,父母亦移此心于我矣。

同母之子,长者或为父母所憎,幼者或为父母所爱,此理殆不可晓。窃尝细思其由,盖人生一二岁,举动笑语,自得人怜,他人犹爱,况父母乎?至五六岁,恣性啼号,多端乖劣,易招人恶,又多痴顽,不受训戒,故虽父母亦或恶之。方其长者可恶之时,正值幼者可爱之日,父母移其爱长者之心,而更爱幼者,其憎爱之心从此而分。最幼者当可恶之时,下无可爱之者,父母爱无所移,遂终爱之,其势或如此。为人子者,知父母之所爱,长者宜少让,少者宜自抑,为父母者又须觉悟,稍稍回转,不可任意。

朝廷立法,于分析一事,非不委曲详悉,然有果是窃众营私,却于典买契中,称系妻财置到,或诡名置产。又有果是起于贫寒,不因祖父资产,自能奋立,营置财业;或虽有祖父财产,而其实不因于众,别自置立私财,其同宗之人必求分析,至于起讼,累十数年,各至破荡而后已。若富者能反思,果是因众成私,不分于贫者,于心岂无所歉?果是自置之财,分与贫者,明则为高义,幽则为阴德,又岂不胜如连年争讼,妨废家务及资粮嘱托贿赂之费耶?贫者因此自思,宁不自愧?苟能知此,则所分虽微,必无争讼。

陆象山曰:人家之兴替,在礼义,不在贫贱、富贵。富贵而无礼义,正是家替;贫贱而有礼义,正是家兴。

人家要有三声:读书声、孩儿声、纺织声。盖闻读书声,觉圣贤在他口中,在我耳中,不觉神融。闻孩儿声,或笑或泣,俱自然籁动天鸣,觉后来哀乐情致,较此殊远。闻纺织声,则勤俭生涯,一室儿女,觉有豳风七月景象。最可厌者,妇人谇骂,声也,恶也;饮酒喧呶,声也,狂也;街巷谈说,声也,谲也;妖冶歌唱,声也,淫也。与其闻此,不若聆犬声于静夜,听鸡声于晨鸣,令人有清旷之思。

张闰八世不异爨,家人百余口无间言。日使诸女、诸妇各聚一室为女红,工毕,敛𫎓一库,室无私藏,幼稚啼泣,诸母见者,即抱哺一妇归宁,留其子,众妇共乳,不问孰为已儿,亦不知孰为已母。

梁伯夏常曰:多藏厚亡,为子孙累。每租奉到,及两宫赏赐,便置中门外,未尝入藏,悉分与昆弟。

陈仲醇曰:凡不可与父兄师友道者,不可为也;凡不可与父兄师友知者,不可言也。后生辈胸中落意气两字,则交游定不得力;落骚雅二字,则读书定不深心。

杨椒山遗嘱曰:应尾媳妇是儒家女,应箕媳妇是宦家女,此最难处。应尾要教导你媳妇爱弟妻如亲妹,不可因他是官宦人家女,便气不过,生猜忌之心。应箕要教导你媳妇敬嫂嫂如亲姐。衣服首饰,休穿戴十分好的,你嫂嫂见了,口虽不言,心里便有几分不耐烦,嫌隙自此生矣。四季衣服,每遇出入,妯娌两个是一样的,兄弟两个也是一样的。每吃饭,你两个同你母一处吃,两个媳妇一处吃,不可各人合各人媳妇自已房里吃,久则就生恶了。

居家之要,第一要内外界限严谨。女子十岁以上,不可使出中门,男子十岁以上,不可使入中门。外面妇女虽至亲,不可使其常来行走,恐说谈是非,致一家不和,又防其为奸盗之媒也。

吕叔简曰:孝子之事亲也,礼卑伏如下仆,情柔婉如小儿。进食于亲,侑而不劝,进言于亲,论而不谏,亦是一法。进侍于亲,和而不庄。亲有疾,忧而不悲,身有疾,形而不声。

五伦中,父子君臣、兄弟必友,笃了又笃,厚了又厚,惟恐情意之薄。惟男女一伦,是圣人苦心处。故有别先自夫妇始,本与之以无别也,而又教之以有别,况有别者而肯使之混乎?

闺门之中,少了个礼字,便自天翻地覆,百祸千殃,身亡家破,皆由此起,程汉舒曰:一家之中,老幼男女,无一个规矩礼法,虽眼前兴旺,即此。便是衰败景象。礼之不可失也如是。

家长,一家之君也。上焉者使人欢爱而敬重之,次则使人有所严惮。故曰:严君下则使人慢,下则使人陵,最下则使人恨。使人慢,未有不乱者;使人陵,未有不败者;使人恨,未有不亡者。

儿女辈常著他拳拳曲曲,紧紧恰恰,动必有畏,言必有警,到自专时,尚不可知,若使之快意适情,是杀之也。

子弟生富贵家,十九多骄奢淫佚,大不长进。古人谓之豢养,言甘食美服,养此血肉之躯,与犬豕等。此辈阘茸,士君子见之为羞,而彼方且志得意满,以此夸人。父兄之孽莫大乎是。

一家之中,要看得尊长,尊则家治;若看得尊长不尊,如何齐他得其要在尊长自修愿体集日主人为一家观瞻我能勤众何。敢惰:我能俭,众何敢奢;我能公,众何敢私;我能诚,众何敢伪,亦是自修之道。

子妇事人者也。未为父兄以前,莫令奴婢奉事,长其骄惰之性,当日使勤劳,常令卑屈,此终身之福。

示儿云:门户高一尺,气焰低一丈。华山只让天,不怕没人上。

慎言之地,惟家庭为要;慎言之人,惟妻子仆隶为要。门户可以托父兄,而丧德辱名,非父兄所能庇;生育可以由父母,而求疾蹈险,非父母所得由。为人子弟者不可不知。

居宠则思分而推之以均众,居尊则思和而下之以相忘,人何妒之有?缘分以安心,缘遇以安命,反已而不尤人,何妒人之有?

责善之道,不使其有我所无,不使其无我所有,此古人之所以贵友也。

隔之一字,人情之大患,此字不去,而不怨叛者,未之有也。

卑幼有过,慎其所以责让者。对众不责,愧悔不责,暮夜不责正,饮食不责正,欢庆不责正,悲忧不责,疾病不责。

传家两字曰读与耕,兴家两字曰俭与勤;安家两字曰让与忍,防家两字曰盗与奸;亡家两字日淫与暴。

颜光衷曰:凡家世茂盛者,以仁厚谦恭立教,故能保世滋大,不为造物之忌。但处世用宽,而律家用严,其于教训子孙,方始得力。

顾亭林曰:张公艺九世同居,高宗问之,书忍字百余以进,其意美矣,而未尽善也。居家御众,当令纪纲法度,截然有章,乃可行之永久。若使姑妇勃溪,奴仆放纵,而为家长者仅含默隐忍而巳,此不可一朝居也,况九世乎?浦江郑氏对太祖之言日:臣同居无他,惟不听妇人言耳。此格论也,虽百世可也。

生日之礼,古人所无。颜氏家训曰:江南风俗,儿女一期,男则用弓矢纸笔,女则刀尺针缕,并加食物、珍宝服玩,置之儿前,观其所取,以验贪廉愚智,名之为试儿。亲表聚集,因成宴会。自兹以后,二亲若在,每至此日,常有饮食之事。无教之徒,虽已孤露,其日皆为供顿,酣畅声乐,不知有所感伤。梁孝元少时,每载诞之辰,尝设斋讲。自阮修容元帝所生母。薨后,此事亦绝。是此礼起于齐、梁之间,逮唐、宋以后,无不崇饰。此日开筵召客,赋诗称寿,而于昔人反本乐生之意,去之远矣。魏环溪日:我之生日,乃母难之日也。若受人祝,开筵扮戏,餽遗杀生,于心安忍?凡我之生日,当斋心以报亲。范石湖诗:老境增年是减年,读之良可畏也,何乐之有?附录于此。

陆桴亭曰:孝经:王者合万国之欢心,以祀其先王。此语最妙。吾谓士庶人亦当合一家之欢心以事其父母。古人亲在,叱咤之声,未尝至于犬马,正识得此意。教子须是以身率先。每见人家子弟父兄未尝著意督率,而规模动定,性情好尚,辄酷肖其父,皆身教为之也。孟子于我何哉?注云:自责,不知已有何罪。妙甚。人子不能得亲顺亲,只是不知寻讨自已过失。若识得于我何哉之意,将自已不得亲心处,反复搜求,一毫未尽,必要尽情攺换,如此久之,断无不得亲顺亲之理。

人所最不可解者,是兄弟嫉妒。彼秦越之人,漫不相关,尚或喜其富,慕其贵,惟兄弟之间,一富一贫,一贵一贱,则顿起嫉妒,彼其心以为势相形,名相轧耳。不知以闎墙御侮之诗观之,则贫贱之兄弟,尚于我有益,而况其为富贵者乎?若能以父母之心为心,则何富何贵,何贫何贱,总之同气连枝也。

张杨园曰:子孙祇守农士家风,求为可继,惟此而已。男子服用固宜俭素,妇人尤戒华侈,勤纺织,供馈食,若金珠绮绣,求其所无。慢藏诲盗,冶容诲淫,一事两善,莫过于此。程 舒曰:教子弟不使之守本分,识道理,田产累万,适足助其淫邪之具。即读书万卷,下笔滔滔,亦不过假以叹饰之资,有识者所当深省。

学者平日在家中一言一动,轻率荀且惯了,一入衣冠礼法之塲,便觉耳目无所加,手足无所措,岂不可耻!

蔡梁村曰:吾家子弟,最宜常勖以立大规模,具大识见,不可沾沾焉贪目前,安卑近。

魏叔子曰:人骨肉中,有一悭吝至极,人我宁过于施济;有一残忍至极,人我宁过于仁慈;有一险诈至极,人我宁过于坦率;有一疏略至极,人我宁过于周密;有一烦琐至极,人我宁过于简易;有一贪淫至极,人我宁过于廉正;有一放肆至极,人我宁过于谨慎;有一浮躁轻薄至极,人我宁过于谦厚。正须矫枉过正,乃为得中。如此方能全身远祸,并可解此人于厄。此中有含容之意,又有感化之意,总缘骨内与外人不同。

家政当宽平整饬,故事不乱而人不怨,亦不能欺也。

王朗川曰:胡安国子弟或出宴集,虽夜深不寝,以候其归,验其醉否,且问所集何客,所论何事,有益无益,以是为常。林退斋退终,子孙长跪请训:先生别无他言,若等只要学吃亏,从古英雄只为不能吃亏,害了多少事。

罗文庄公由蒙宰归养,庭训甚严。仲子谒选,乞书帖,当路图仕南方,以便省问。公曰:数字不足惜,惜认义命二字欠确耳。平生训汝,为何而有是言?卒不与书。

唐翼修曰:张安世家僮数十人,皆有技业;虞悰治家,亦使奴仆无游手,此绅宦之最有家法者也。至于邓禹,身为帝师,位居王侯,富贵极矣。有子十三人,读书之外,皆令各习一艺。推邓禹之心,盖欲拘刺子孙身心,不使其空闲放荡。即或爵除禄去,子孙亦有以资身,不至饥寒潦倒,其为子孙谋何深远也。

涉世镜曰:金帛多,祗是博得,临死时子孙眼泪少,不知其他,知有争而已。金帛少,祗是博得,临死时子孙眼泪多,亦不知其他,知有亲而已。妻虽贤,不可使与外事;仆虽能,不可使与内事。

三姑六婆,勿令入门。此辈专一传播新闻,以悦妇女,魇魅刁拐,种种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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