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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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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昶曰:人或毁已,当退而求之。身已有可毁,彼言当矣;无可毁,彼言妄矣。当则无怨于彼,妄则无害于身,又何报焉?自是平情之论,闻毁而怒者,宜味此言。

卫洗马曰: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南文子曰:无功之赏,无力之礼,不可不察也。赏以无功,异日必有。挟制我处,礼出无力,异日必有要求我处。

王文正曰:为人不当收恩避怨。

尹师鲁曰:恩欲归已,怨将谁归?

邵康节曰:人非善不交,物非义不取,亲贤如就芝兰,避恶如畏蛇蝎。

君子与小人处,为小人侵凌,则必恐惧修省,动心忍性以预防之。如此不但可以全身,且益以进道。

朱晦庵曰:朋友之交,责善所以尽我诚,取善所以益我德。

赵忠肃曰:自古欲去小人者,急之则党合而祸大,缓之则彼将自挤此卓识也。抑又思去小人者,急则生变挤,缓则或恐难图,亦审其势何如耳。且几事,不密则害成。去小人尤宜慎密。

李文定曰:人不必待仕宦有职事,才为功业,但随力到处,有以及物,即功业也。仁者立达,圣人安怀,皆是此意。

吴明卿日:韩魏公说到小人忘恩负义欲倾已处,词气和平,如道寻常事。

陈龙川曰:已。无他,心,而防人之疑是。自信不笃也。深论。

子犹曰:理外之事,亦当以理外置之。语最直捷。

夏忠靖曰:某幼时有犯,未尝不怒,始忍于色,中忍于心,久则自熟。薛文清曰:觉人诈不形于言,乃有余味。不形于言,则诈或自息。

待下谦和而无节,反纳其侮,所谓重巽,吝也。惟和而庄,则人自爱而畏。

君子。以庄敬自持,则小人自不能近。

小人有功,当优之以赏,不可假之以柄。远虑。

在古人后,议古人事易;处古人地,为古人事难。

吕叔简曰:临事肯替别人想,是第一学问;为人辨冤白谤,是第一天理。

称人之善,我有一善,又何妒焉?称人之恶,我有一恶,又何毁焉?称人之善,使人喜而益勉于善,则人之善皆我善矣。称人之恶,使八怒而益张其恶。则人之恶即我恶矣。

听言观行,是取人之道;乐其言,不问其人,是取善之道。

柔而从人于恶,不若直而挽人于善;直而挽人于善,又不若柔而挽人于善之为愈也。柔则易从,直则易忤。

论理要精详,论事要剀切,论人须带二三分浑厚。厚德之士,能掩人过;盛德之士,不令人有过。

责人要含蓄忌太尽,要委婉忌太直,要疑似忌太真。责人而太尽,太直、太真,是激之使怙其过也,可不戒哉!

流俗污世中真难做人,又跳脱不得,只是清而不激。就好清而不激,乃非同流合污。

与小人处一分计较不得,须要放宽一步。外面须放宽一步,里面更须谨严一步。

祸莫大于不仇人,而有仇人之辞色;耻莫大于不恩人,而作恩人之状态。上句言险诐之人情可畏,下句言柔媚之世熊可羞。造语奇警。无用之朴,君子不贵,虽不事机械变诈,至于德慧术知,亦不可无。语最确当。

两人相非,不破家亡身不止,只回头认自家一句错,便是无边受用。两人自是,不反面稽唇不止,只温语称人一句是,便是无限宽舒。事之有关大节者,不辨是非,而公是公非自在,至无足重轻之事,正不妨人是我非也,夫何争焉?

余行年五十,悟得五不争之妙,不与居积人争富,不与进取人争贵,不与矜节人争名,不与简傲人争礼,不与盛气人争是非。

余少时曾泄当密之语,先君责之,对曰:已戒闻者,使勿泄矣。先君日:子不能必子之口,而能必人之口乎?且戒人与戒己孰难?小子慎之,人有应讳之事而一时失言者,其后必悔。驷不及追而兴戎由乎此。戒之戒之!

陈眉公集曰:士君子尽心利济,使海内人少他不得,则天亦少他不得。此是极难事,然人生世间,正不可无一二有济于人之事。看中人,看其大处不走作;看豪杰,看其小处不渗漏。袁了凡曰:一事而关人终身,纵实闻;不可开口。一言而伤我忠厚,纵闲谑亦宜慎言。妄言者宜知之。

尤翁曰:凡非礼相加,其中必有所恃,小不忍则祸立至矣。

王懋曰:君子之治小人,不可为已甚,击之不已,其报必酷。郭开符曰:小人当远之于始。

冯梦龙曰:能为不近人情之事者,其中正不可测。

高道淳最乐编曰:人用刚,吾以柔胜之;人用术,吾以诚感之;人使气,吾以理平之,天下无难处之事矣。

急中好救人,难中好救人,一时济人以德,百世济人以书。

尤西川曰:让古人是无志,不让眼前人是无量。

昨非庵曰:富贵之家,常有穷,亲戚往来,便是忠厚。

赠言录曰:见人好学,多方赞成;见人差错,多方提醒。见人丰显,则谈其致福之由;见人苦难,则原其所处之不幸。此不费钱功德也,而功德却不小。

李文贞曰:以父母之心为心,无不友之兄弟;以祖宗之心为心,无不和之族人;以天地之心为心,无不爱之民物。语极大,而意却甚常。须知此心本广且大也,人自小之耳。

史搢臣曰:小人固当远,亦不可显为敌仇;君子固当亲,亦不可曲为附和。

容得几个小人,耐得几椿逆事。过后颇觉胸次豁然,眉目清爽。临事不能容耐,过后必有悔心。

一座中有好以言弹射人者,吾宜端坐沉默以消之,此谓不言之教。

攻人之恶,毋太严,要思其堪受;教人以善毋过高,当谅其可从。

天下事未有合理全在我,非理全在人者。但念自已有几分不是,即我之气平;肯说自已一个不是,即人之气亦平。此真一副清凉散。

见人作不义事,须要劝止之。知而不劝,劝而不力,使人过遂成,亦我之咎也。对失意人,莫谈得意事。

唐翼修曰:面赞人之长,未必深感,惟背后称人长,则感之深;面责人之短,未必深恨,惟背地言人短,则恨之深。

彭定求曰:临事让人,一步自有余地;临财放宽,一步自有余味。以上叶玉屏先生原辑本。

管子曰:善气迎人,亲于兄弟;怒气迎人,惨于戈兵。

家语曰:以富贵而下人,何人不与?以富贵而亲人,何人不亲。

老子曰:吾闻富贵者送人以财,仁人者送人以言。

聪明深察而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而危身者,发人之恶者也。

文子曰:赠人以言,重于珠玉;伤人以言,甚于剑戟。

曾子曰:狎甚则简,庄甚则不亲。是故君子之狎足以交其欢,庄足以成礼而已矣。

吾闻受人者常畏人,与人者常骄人。

庄子曰:刻核太至,则必有不肖之心应之,而不知其然也。

荀子曰:以仁心说,以学心听,以公心辩。

战国策曰:人之憎我也,不可不知也;吾憎人也,不可得而知也。

韩诗外传曰:无内疏而外亲,无身不善而怨他人,无患已至而后呼天。

张霸曰:人生一世,但当畏敬于人,若不善加已,直为受之。

崔骃与窦宪书曰:交浅而言深者,愚也;在贱而望贵者,惑也;未信而纳忠者,谤也。皆所不宜。

陆逊谓诸葛恪曰:在我前者,吾必奉之同升;在我下者,则扶持之。今观君气陵其上,意本乎下,非安德之基也。

胡端敏曰:信而未孚者,多言也;正而未谅者,多戏也。周而若比者,好称人之善也;恕而若刻者,多发人之奸也。过有甚于此者,轻浅粗率也。

程子曰:君子于人,当于有过中求无过,不当于无过中求有过。

责善在诚有余而言不足,则于人有益,而于我无辱。

邵康节曰:善人固当亲,未能知,不可急合;恶人固可疏,未能远,不可急去。

黄山谷曰:百战百胜,不如一忍;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司马温公我箴曰:诚实以启人之信我,乐易以使人之亲我,虚已以听人之教我,恭己以取人之敬我;自检以杜人之议我,自反以免人之罪我,容忍以受人之欺我,勤俭以补人之侵我,量力以济人之求我,尽心以报人之任我。

袁君载曰:处已接物,常怀慢心、伪心、妒心、疑心者,皆自取轻辱于人,君子不为也。

大抵忿怒之余,最不可指人隐讳之事,而暴其祖父之恶。前辈有言:戒酒后语,忌食时嗔,忍难忍事,顺自强人。

吕氏曰:听人说话,或有不中节者,亦无都不答应之理。许鲁斋曰:以众人望人,则皆可;以圣贤望人,则无完人矣。

教人使人,必先使有耻,又须养护其知耻之心,督责之使有所畏,荣耀之使有所慕,皆可以为教。

凡在朋侪中,切戒自满,满则无所容。人不我告,不能曰益也。故一人之见,不足以兼十人,我能取之十人,是兼十人之能矣。取之不已,至于千百人,则在我者可量哉!

薛文清曰:宁人负我,无我负人。此言当留心。

闻人毁已而怒,则誉者至矣。

大扺常情责人太详,自责太略,是所谓以圣人望人,以众人自待也,惑之甚也。程汉舒曰:说他人是非处,当时时将自已一一勘验。人当大着眼目,则不为小小者所动。如极品之贵,举俗之所歆重,殊不知自有天地来,若彼者多矣,是足动吾念耶?

王阳明曰:权者,天下之大利大害也。小人窃之以成其恶,君子用之以济其善。故君子之致权也有道:本之至诚以立其德,植之善类以多其辅,示之以无不容之量,以安其情;扩之以无所竞之心,以平其气,昭之以不可夺之节,以端其向;神之以不可测之机,以慑其奸;形之以必可赖之智,以收其望。坦然为之下以上之,退然为之后以先之,是以功盖天下而莫之嫉。善利万物而莫与争,凡攻我之失者,皆吾师也,安可以不乐受而心感之乎?

颜光有曰:大约化一曲谨人,不如化一豪杰人;化一卑贱人,不如化一权贵人;化近人不如化远人。在在言善言,行善行,交游善人,要得此善脤满世界,则福德亦满世界矣。

天下至广,万世至远,虽万手万段,以救济斯世,而犹未足也。故最急度人。劝人做好人,行好事。谓必圣贤而后度人,非也。闻善则喜,见善则乐,时时述善事,谈善言,说善报,则度已多矣。中间转移之机,自有愈进愈精处,极至变化洽合而不自知也。然度众人之人,又不若度度世之人。有救世之权者。得其一焉,以旋乾转坤,以守先待后,人复生人,则度成普度圣贤经世传世,皆此一大事在。

迪吉录云:凡施济人定要受嗔怒,为人谋定要受恨责,任事定要任怨,劝化定要受讥谈,宽厚定遭笑侮,此是挟以俱来的。不辨此根,非能善者也。

杨椒山遗嘱曰:与人相处之道,第一要谦下诚实。干事则勿避劳苦,同饮食则勿贪甘美,同行走则勿择好路,同睡寝则勿占床席。宁让人,勿使人让我;宁容人,勿使人容我;宁吃人亏,勿使人吃我亏;宁受人气,勿使人受我气。

吕叔简曰:辨学术,谈治理,直须穷到至处,让人不得。所谓宗庙朝廷便便言者,盖道理古今之道理,政事古今之政事,务须求是乃已。我与人皆置之度外,非求伸我也,非求胜人也,何让人之有?只是平心易气,为辨家第一法。才声高色厉,便是没涵养。

朝廷法纪,做不得人情;天下名分,做不得人情;圣贤道理,做不得人情;他人事,做不得人情;我无力量,做不得人情。

姑息依恋,是处人大病痛。当义处,虽处骨肉,亦要果断方严,是处人大病痛。圣贤处世,亦离温厚不得,只恁踽踽凉凉,冷落难亲,便是世上一个碍物。即使持正守方,独立不苟,亦非用世之才,祗是一节狷介士耳。

心平气和而有强毅不可夺之力,秉公持正而有圆动不可拘之权,可以语人品矣。

养定者,上交则恭而不迫,下交则泰而不忽。处亲则爱而不狎,处疏则真而不厌。

对忧人勿乐,对哭人勿笑,对失意人勿矜。察言观色,度德量力。此八字处世处人,一时少不得底。无谓人唯唯,遂以为是我也;无谓人默默,遂以为服我也;无谓人煦煦,遂以为爱我也;无谓人卑卑,遂以为恭我也。

凡听言,先要知言者人品,又要知言者意向,又要知言者识见,又要知言者气质,则听不爽矣。

人有言不能达意者,有其状非其本心者,有其言貌诬其本心者。

君子观人,与其过察而诬人之心,宁过恕以逃人之情。王镜水曰:论人之过,当原其心,不可徒泥其迹;取人之善,惟据其迹,不可深求其心。与此义同。

祸莫大于不体人之私,而又苦之;仇莫深于不讳人之短,而又讦之。

责善要看其人何如,其人可责,又当自尽。长善捄失之道:无指摘其所忌,无尽数其所失,无对人,无峭直,无长言,无累言。犯此六戒,虽忠告,非善道矣。

固可使之媿也,乃使之怨;固可使之悔也,乃使之怒;固可使之感也,乃使之恨。晓人当如是𫆀。

圣人妙处在转移人不觉,贤者以下,便露圭角,动声色。伊尹看人,无一个不是可怜的;伯夷看人,无一个不是可恶的;柳下惠看人,无一个不是可与的。各有妙理。恕人有六,或识见有不到处,或彼听闻有未真处,或彼力量有不及处,或彼心事有所苦处,或彼精神有所忽处,或彼微意有所在处。先此六恕,而命之不从,教之不攺,然后可罪也已。故君子教人而后责人,体人而后怒人。又曰:恕心养到极处,祗看得世间人都无罪过。

人之情有言然而意未必然,有事然而意未必然者,非勉强于事势,则束缚于体面。善体人者,在识其难言之情,而不使其为言与事所苦,圣人所以感人,而人乐为之死也。

处世只一恕字,可谓以已及人,视人犹己矣。然有不足以尽者。天下之事,有已所不欲而人欲者,有已所欲而人不欲者,这里还须理会,有无限妙处。

人到无所顾惜时,君父之尊,不能使之严,鼎鳠之威,不能使之惧,千言万语不能使之喻,虽圣人亦无如之何矣。圣人知其然,每养其体面,体其情私,而不使至于无所顾惜。

我益智,人益愚,我益巧,人益拙。惟有道者,智能谅人之愚,巧能容人之拙,知人各有能不能也。

君子不受人不得已之情,不苦人不敢不从之事。

我不能宁耐事,而令事如吾意,不则烦躁;我不能涵容人,而令人如吾意,不则谴怒。如是,则终日无自在时矣。雨悔无不释之怨;两求无不合之交,两怒无不成之祸。直友难得,而吾又拒以讳过之声色。佞人不少,而吾又接以喜谀之意态,欲不日入于恶也,难矣!与禽兽奚择?与禽兽何难?此是孟子大排遣。初爱敬时,将安排这念头,再不生气。余因扩充排遣横逆之法,此外有十:一曰与小人处,进德之资也。彼侮愈甚,我忍愈坚,于我奚损哉?诗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二曰:不遇小人,不足以验我之量。书曰:有容德乃大。三曰:彼横逆者,至于自反而忠,犹不得免,其顽悖甚矣,一与之校,必起祸端。兵法云:求而不得者,挑也,无应。四曰:始爱敬矣,又自反而仁,礼而忠,我理益直,我过益寡,其卒也,乃不忍于一逞,以掩旧善,而与彼分恶,智者不为。太史公曰:无弃前修而崇新过。五曰: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彼固自昧其天,而责我无已,公论自明,吾亦付之不辩。古人云:桃李无言,下自成蹊。六曰:自反无阙,彼欲难盈,安心以待之,缄口以听之,彼计必穷。兵志曰:不应不动,敌将自静。七曰:可避则避之,如太王之去邠;可下则下之,如韩信之跨下。古人云:身愈绌,道愈尊。又曰:终身让畔,不失一段。八曰付之天。天道有知,知我者其天乎?诗曰:投彼有昊。九曰委之命。人生相与,或顺或忤,或合或离,或疏之而亲,或厚之而疑,或遇遭而解,或久搆而危。鲁平公将出而遇臧仓,司马牛为弟子而有桓魋,岂非命耶?十曰外宁,必有内忧。小人侵陵,则惧患防危,长虑却顾,而不敢侈然有肆心,则百祸潜消。孟子曰: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三自反后,君子之存心犹如此。彼爱人。不亲礼人,不答而遽怒,与夫不爱人、不敬人,而望人之敬爱己也,其去横逆能几何哉?陈几亭曰:横逆之来,若一味不较,而无自反之功,久之渐成顽钝,故必如孟子之自反,而后可以语颜子之不校也。陆桴亭曰:横逆之来,圣凡不免,然所以待横逆之道则有间。出乎尔,入乎尔,此凡庸所以待横逆也。恶声至必反之,此侠烈所以待横逆也。宽柔以教,不报无道,此君子所以待横逆也。禽兽何难,此孟子所以待横逆也。天生德于子,桓魋其如予何?此孔子所以待横逆也。荀有志圣贤,则数者之间,可不知所以自处乎?以上两说,皆圣贤至理,类记于此。

人流品格,以君子小人定之,大率有九等:有君子中君子,才全德备,无往不宜者也;有君子,优于德而短于才者也。有善人,恂雅温朴,仅足自守,识见虽正而不能自决,躬行虽力,而不能自保。有众人,才德识见,俱无足取,与世浮沉,趋利避害,碌碌风俗中,无自表异。有小人,偏气邪心,惟已私是殖,苟得所欲,亦不害物。有小人中小人,贪残阴狠,恣意所极,而才足以济之,敛怨怙终,无所顾忌。外有似小人之君子,高峻奇绝,不就俗检,然规模宏远,小疵常颣,不足以病之。有似君子之小人,老诈浓文,善藏巧借,为天下之大恶,占天下之大名,事幸不败,当时后世皆为所欺,而竟不知者。有君子、小人之间,行亦近正而偏,语亦近道而杂。学圆通便近于俗;尚古朴则入于腐,宽便姑息,严便猛鸷,是人也,有君子之心,有小人之过者也,每至害道。学者戒之。处人之道,先在知人。此条论人品极详,故附录之。

鲍曼殊曰:人行一善事,只于本身增一功德。若劝化得一人为善,则世界遂多一善人;若化得一恶人为善,则世界上少一恶人,反多一善人。其人舌以传舌,又可转相劝化,以至于千百人。若笔之于书,直可劝化千百世。如是善根流转,永无穷尽。故太上以语善为三善之首。管宁与人子言孝,与人臣言忠,与人弟言悌,因事导人于善,此独善以善人之事也。先辈云:见人须化一气字,浮气、客气、腐气、道学气一概消除,方为真实学问。

陆桴亭曰:或谓与倾险人处,甚有害,而不知甚有益,正使人言语动作,一毫轻易不得,岂惟过失可少,于敬字工夫上亦甚增益。世途甚险,常宜存此。

钱纯中曰:凡待人接物,须自家作主,不可因人起见。人薄我,我亦薄之;人慢我,我亦慢之。甚至人谤毁我,我亦谤毁之,则与彼同一见识,有何差别?

魏环溪曰:一味疾人之恶,小人之祸君子者十有八九。终曰扬人之善,君子之化小人者十有二三。

魏叔子曰:遇疾恶太严之人,不可轻易在他前道人短处,此便是浇油入火,其害与助恶一般。

毋毁众人之名,以成一已之善;毋役天下之理,以护一己之短。

人最不可轻易疑人。今如误打骂人,人可回手回口。若疑人,则此人一举一动,我有十分揣摹,他无一毫警觉,终身冤诬,那得申时。此逆亿所以为薄道也。

凡人皆不可侮,无用人尤不可侮。

我不识何等为君子,但看曰间每事肯吃亏的便是。我不识何等为小人,但看曰间每事好便宜的便是。凡作好人,自大贤以下,皆带两分愚字。至于忠臣、孝子、贞女义士,尤非乖巧人做得。予尝论朋友知已,若无些愚意在,终到不得十分至处。

与人处财一分定要十厘,便是刻。与人一事一语,定要相报,便是刻。治人罪应十杖,定一杖不饶,便是刻。处亲属道理上定要论曲直,便是刻。刻者不留有余。之谓,过此则恶矣。

凡性情烦琐,刻急猜察,最能驱忠信之人为欺诈。盖不相欺诈,则人无以容身也。

史搢臣曰:凡有望于人者,必先思已之所施;凡有望于天者,必先思已之所作。

事事顺吾意而言者,小人也,急宜远之。

凡权要人声势赫奕,我不可犯其锋,亦不可与之狎,敬而远之,全身全名之道也。

君子不迫人于险,危急之际,操纵在我,宽一分,则彼受一分之惠。若扼之不已,鸟穷则攫,兽穷则搏,反噬之祸,将不可救。又曰:锄恶除奸,要放他,可条去路。即此义也。

待有余而后济人,必无济人之日;待有暇而后读书,必无读书之时。唐氏曰:人处心行事,均须以利人为主,利不在大小,但以吾力量所能到处行方便之事,即是惠泽及人。

事系幽隐,要思回护他,著不得一点攻讦的念头。人属寒微,要思矜礼他,著不得一毫傲睨的气象。又云:好说人隐讳事,及闺门丑恶者,必遭奇祸。

唐翼修曰:古人所以重侠烈者,非无谓也。人当危迫之际,呼天地不应,呼父母不应,忽有人焉,出力护持,不及于难,济天地、父母之不逮,故知侠烈不可及也。搢臣曰:近见一种自了汉,生平未尝代人挑一担,解,一事,及到有事,未必不求人。若人人似我,又当何如?阅此益知侠烈。之足重矣。

观人者看其口中所许可者多,则知其德之厚矣;看其口中所未满者多,则知其德之薄矣。涉世镜曰:闻人善则疑闻。人恶则信,此满腔杀机也。

息允真诠曰:凡与人共事不难,同过为难。好洁已者常不顾人,此天下之大恶,鬼神所不祐也。

劝戒全书曰:持身不可太皎洁,一切污辱垢秽,要茹纳得。与人不可太分明,一切贤愚好丑,要包容得。

澹园醒语曰:凡人正当盛气,若遽阻他,反不投机,是增人之过也。待气平时,方从容与言,尚可冀攺。

涉世镜曰:立身当高一步,处人当下一步。轻财足以聚人,律己足以服人,量宽足以得人,身先足以率人。

吾不知所谓善,但使人感者即善也;吾不知所谓恶,但使人憾者,即恶也。

说人所必不从,求人所必不与,强人以甚不便,制人以必不甘,皆是欠絜矩工夫。

盛喜中不可许人物,盛怒中不可答人简。

四本家训曰:游大人之门,謟固可耻,傲亦非分。

奸人难处,迂人亦难处。奸人诈而好名,其行事有酷似君子处;迂人执而不化,其决裂有甚于小人时。我先别其为何如人,而处之之道得矣。

苏子与人相处,不问贤愚贵贱,和气霭然,常曰:我心平易,上可陪玉皇,下可陪田夫、乞儿。

人欺未必是辱,人怕未必是福。

说朋友失德,过举,不如述前人嘉言懿行。

受人之侮,不形于色,此中有许多意味。

困天下之智,不在智而在愚;穷天下之辩,不在辩而在讷;服天下之勇,不在勇而在怯。

处富贵之地,要知贫贱人的苦恼;在少壮之时,要知老年人的辛酸;居安乐之塲,要知患难人的景况;当旁观之境,要知局内人的痛痒。

我戒毁言则人得清净,我戒,嗔怒则人得和乐我戒。横取则人得保守;我戒挑逗,则人得安常;我戒邪色,则人得完名;我戒争竞,则人得顺畅。

泛交则多费,多费则多营,多营则多求,多求则多辱。君子择而后交,故寡尤;小人交而后择,故多怨。

观人于临财,观人于临难,观人于所忽,观人于酒后。轻言动之人,不可与深计;易喜怒之人,不可与远谋。轻言者多悔,轻动者多失,轻诺者少信,轻合者易离,轻喜者易怒,轻取者必争,轻听者必疑。

熊勉庵功德例曰:节孝之名,不论低微,虽传闻必为表扬,不言人祖父卑微,不谈人闺阃,不讦人阴私,不毁人成功,不污人名节。

私窥人笥中字迹,及书信,皆大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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