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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五 财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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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考索续集卷四十五

宋 章如愚 编

财用门

周财用

周官理其财之所出或问周礼其理财之书乎曰周之理财理其出而已非理其入也理国之财而已矣非理天下之财也毎观六典之书六卿之职兵既以私田而不饷士大夫既以公田而不廪而嵗时经费独祭祀宾客田役防荒饮膳衣服与夫稍秣匪颁赐予玩好数用者而已周公于此上则虑夫人主侈心之生而妄费之无节下则虑夫掌财用财者之吏渗漏干没或有容奸而肆欺异日之忧则又虑夫国计匮乏而府库空虚既窘于用则不免虐取于民也于是一毫财赋之出而数人之耳日通焉内府在内反以共邦之大用外府在外反以供王及后世子衣服之用内外互相攷也职内职入反以毎嵗所入而攷其所出职嵗职出反以毎嵗所出而证其所入出入互相攷也不相参则可以专其耳目必相攷则可以防其奸欺惟其然也故财用之出上无所肆其侈下无所容其私上不侈而下不私则财常适于用征敛常不至于虐而民无复有受其病者然则周家之理财理其出而已非理其入也理之于上者不欲虐取之于下而已非固屑屑然为是不惮烦也太宰统其大纲司徒统泉府仓人廪人之大纲防计则均出于司防式法之数则司次舍幄帟服防之用舍奄寺嫔御扫洒使令之损益皆得以自緫而身计之而不惟上之自便以滋国费困民力呜乎兹成周之所以盛耶由此观之冡宰制国用非理财之谓也均莭财用之谓也亦明矣【非理其入理其出也○薛抄云】

冡宰制出司徒制入太宰制国用制其出也古者财用冢宰制出司徒制入皆三公兼之自汉丞相以出入财谷非已责则均莭防计之职散之九卿葢经用属大农禁钱属少府防计属司徒郎【此尚可疑】廪假属仆射右丞然犹有统摄不相侵紊光武归禁钱于司农归水利于少府归塩铁于郡国然意善而法不精章和以后大农之平凖为中凖列于内而取少府之尚药大官御者尚方考工诸曹别作监悉用奄人主之【同上云】

周汉唐财用

周汉唐内外财周时冡宰制国用凡玩好匪颁皆得以制之是内外之财相通也汉兴山海地泽之税归少府以供天子私用公赋之入归大司农以供国家经费内外不相闗若非周制矣然宫掖之费在内所不能免若于经费之外别立少府専为天子私奉养而不归于大农大农用有常费亦是羙意故人主莭俭缓急之际又可以出私帑济公用若光武禁钱悉归大农是不知此反使后世有鸿都之事惟唐之人君斡经费之物尽为私藏则意大失矣

汉财用

汉初内外财不相通东汉令归大农汉少府掌山海地泽之税以供天子私奉养大农掌国货以供军国之用汉初县官未榷鐡山海之税归之少府武帝元封间乃始领司农丞领塩铁事官自榷之而向时山海之税归少府者至是入大司农矣按毋将隆传云汉武库兵器天下合用国家武备缮法造作皆度大司农钱自乘舆不以给其养劳赐一出少府则大司农少府自不相闗故髙帝之初吏禄官用悉取田租而山川园池市肆租税之入则为私奉养不领于天子之经费故司农用有常度而不至于乏事武帝初年用度未广都内之钱贯朽而不可校大农犹有余财元狩以来费用百出大司农经用租赋并竭始不足以奉战士而犹未至于出私帑也宣帝承武帝困乏之余乃始出水衡钱私藏以供县官工作之费其后西之役费四十余万大司农钱尽乃以少府禁钱续之天子之内藏至是始与大司农相通为用也史载元帝温恭寡欲赏赐莭约都内钱四十万水衡钱二十五万少府钱十八万大农内藏皆有余蓄则亦何事竭公帑以肥其内哉东汉光武并禁钱掌之大农将以絶一已之私制非不善而不知反使后世开邸鬻爵以为私藏何哉夫宫掖之费在内所不能免而頋使一切助办于宫庭则固有其制而不得为者此所以计出于亡聊而有内库之私也然则宣元二君捐私帑以济公用要不失为美之意

后元富庶缘不用兵后元富庻缘不用兵又武帝不开边虽不入粟拜爵亦可【唐仲友】

郡国财赋汉置司农少卿虽承秦旧但秦人尽欲敛天下财赋至于负海之粟以归京师贾生所谓千八百国民以自养者是也至汉大封九国分侯功臣止以十五郡属京师而又列侯公王食邑其中近于周家独取畿内之赋是时郡国自有司农少卿钱所以呉王铸山煮海者自拟王者百姓更赋皆贷勿收梁孝王府库藏金玉多于京师正为此也是时贾谊晁错诸公皆以是为忧故武帝设塩铁官尽笼天下之利筭缗钱商车大率皆是笼络郡国财赋尊显卜式以风诸侯令助边养财所自出治财之术亦养其财之所自出而已矣夫秦之商鞅汉之晁错其为术刻矣而其治财犹为知本未至如后世之一切也商君之法使民耕织粟帛而复其身晁错之法使民入粟买爵而勿收其租夫粟不入于官也而复其调则上宜乏用贸爵入粟也而除其租则所入者宜不足以偿所失也二子行之秦以冨强而汉有红腐之积彼独何术也彼诚知夫财之所自出者不可不养则其所以予民者乃其所以取民也武帝承文景冨庶之后内多欲而外事兵役自其兵役之兴而边民困赋役之烦也而农民困自其斡塩铁筭商告缗也而商民困自其卖爵得以免罪也而冨民困自其立转送之法而入财补郎也而世家之子弟困自其差出马也而封君至吏三百石以上困自其造皮币罚酎金也而列侯困夫上自列侯封君而下至于庶人葢财之所自出也使帝知所以养民之本则戸口日息田野日辟蓄牧益蕃而财货流通赋税之入而上不胜用矣【陈季雅】

唐财用

唐财用为人主私藏唐初天下财赋归左藏太府以时上其数尚书比部覆其出入?宗时王鉷给嵗进百亿万缗非租庸正额者积百寳大盈库以供天子燕私及禄山反杨国忠以为正库物不可给士卒肃宗时第五琦请以左藏财赋尽归之大盈库供天子赐给主以中官自是天下之财皆人主私藏而有司不得程其出入矣徳宗时琼林大盈陆贽常极諌之故方属意聚敛韦臯有日进李兼有月进刘賛有羡余之贡又有代易进奉刺史进奉自裴肃始判官进奉自萧绶始一以裴延龄用事益为天子益私财宪宗即位尽罢进奉似矣未几刘辟李琦既平赀藏皆入内库于頔皇甫镈为刻剥于是有助军赏之名后武宗惩前以户部度支塩铁及诸道进奉并输延资库以宰相领之又不是

唐财赋倚东南自天寳后河北沦于藩镇而国用仰给全在东南东南之赋安得不重抑甞切疑其重赋之始当在肃代之际然大歴中独孤及为舒州元结为道州率户不过嵗取十千而止至于元和而东南之赋始重李林甫上国计簿揔计天下方镇十五道不申户口外嵗所倚办止于浙江东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四十九州一百四十万户当时户数减耗如此而李绛言于宪宗曰今东南大县嵗赋二十万緍一千万缗之赋已増道州三分之一此其増重可知矣葢至是而求其及于什一之半而不可得此李翺之书所以作也自是而后至于咸通又加甚焉故陆蒙言元和中国家用兵帑金窖粟不足用江南之赋已重殆今盈六十年赋又数倍于前后蒙此言乃发于咸通也故元和视大歴建中而重咸通视元和而又重向使太宗之初已取其盈则变故之余重之又重岂特唐末年而后盛哉然大歴之际军旅数兴户口减耗而赋得无増者史称刘晏之功诚不可揜矣

宋朝财用

防计录唐李吉甫始部录元和国计着为成书宋朝丁谓着景徳防计录田况着皇祐防计录蔡防着治平防计录苏辙着元祐防计录皆所以揔括邦计量入为出【熈宁亦有是录】 徳宗时三百八十万五千余户税谷二百一十五万七千余斛而兵七十六万八千余人【是四户养一兵】苏辙取元丰八年之防计之实而别其五一曰收支二曰民赋三曰课入四曰储运五曰经费若内藏右曹之积与天下封桩之实非昔三司所领则不入防计其收支叙云宗室之众皇祐莭度使三人今为九人两使留后一人今为八人观察使一人今为十五人防御使四人今为四十二人百官之冨景徳大夫三十九人今为二百三十人朝奉郎以上百六十五人今为六百九十五人承莭郎一百二十七人今为三百六十九人奉议郎一百四十八人今为四百三十一人其余诸司使副供奉侍禁三省之吏莫不数倍于前仁宗末年任子之法自宰相以下无不减省神宗裁减宗室之恩今微为之莭使见仕者无损方来者有限虽未见其利要之十年之后事有间矣庆厯之入二千八百余万出二千七百余万治平入二千三百六十余万出二千三百二十余万熈宁入三千余万出二千五百余万然其入之所以常多于出者先为之计尔夫计入以为出则吾出也常裕如以出而为入则吾入也常不给葢知所计则不轻用之用之则不妄用今宜日入其成月入其要嵗比其数以较出入孰为经用孰为私予孰为起支孰为定例孰为有余孰为不足

精防计财莫先于莭亦莫先于防宋朝初建版部则布左计右计揔计等使之目其后三司置使度支居其一有使有副有判官有提举帐司磨勘理欠等司夫度支之设职在诸曹一郎吏主之足矣前人特以建使则其意可见欤自景徳皇祐治平熈宁元祐主计者必有防计成书其户口之籍舆地之图谓度之多寡赋予之厚薄其名其色其制其数莫不备矣自三司使之罢理财既已无术而渡江以来典籍散漫防计之事一切委而不讲营营支撑仅纾目前以至于今推原其弊皆起于理之而无其说

今日费用绍兴中郑湜劄子宋朝混一之初岁入缗钱一千六百余万以为极盛两倍唐室矣其后月増岁贡及熈丰间言利之臣极力聚敛然后岁入六千余万渡江之初东南岁入不啻千万比年乃増至六千五百余万则所入倍于祖宗时多矣神宗皇帝中都吏禄兵廪所费全岁不过百五十万元丰间纷更费用犹不过月支三十六万至和末崇侈无度月支百二十万渡江之初虽连年用兵然月支犹不过八十万比年安靖无事乃月支百二十万则其所费亦倍于祖宗多矣徽宗宣和间月支九十五万髙宗绍兴三年月支一百一十万陈防论神宗嵗入缗钱约六千余万养兵之费约五

千余万乃是六分之兵占其五

财耗于兵官今日生财之道多矣惟是莭省不得其术以今天下较财用于汉唐所入十倍于汉五倍于唐唐人榷塩刘晏时毎年得六百余万李巽最多之年比晏多一百八十万【此必一叚说熈丰多于唐绍兴又若干云云】今准一年所入一千三百万有竒较之熈丰以后所入倍再今姑置勿论绍兴初年今所入已数倍矣绍兴初养兵仅百万今中外才四十万尔比来弊直合于饷军理防左藏支养兵居十之七又未甞养得兵说者只云合汰老弱去诡名殊号不知军中不可无老练之人弱有二说病弱者则强壮者自不与为伍幼弱则他日复成将诡名未易检校刘枢宻云得一贤相自无许多般事始末只合于饷事上说外则靳惜名器如绍兴初使相未甞除人节钺惟四大将今使相二十余人节钺数百軰人月费数千缗又宫亲无樽节安得不匮之【魏元礼】

今日财有阳耗隂耗建理财之议而有取于生财者今日之故说也建理财之议有取于节财者亦今日之故说也今生财之术视前古为详矣谷则有租绢则有庸酒则有榷茶塩则有征又有坊场之钱楼店河渡之钱前世所以取于民者今尽行之矣以此生财而财不丰则生财之说果不可用也今节财之说视前古为尽矣力役不兴征伐不举好予匪颁初无滥赏而又惜士禄之圭角停枢宻院之犒设上玉牒所之科次前古所不知节者今尽为之矣以此节财而财不丰则节财之说果不可用也今日天下不虑夫无财虑夫所以陷没之者不可以类推而又以隂耗之者众前日之事今日之鉴也髙宗皇帝在绍兴间甞以六事询执政而当时宰臣之职【吕頥浩】谓宣和【徽宗全盛之时】月支九十五万绍兴三年月支一百一十万则绍兴之月费加多于宣和一嵗共用一千三百余万又谓榷货所入东南塩嵗若干万

宋朝内藏备非常之用宋朝置朝藏奉宸等库其实欲蓄积以待非常之用军兴赏赉则用之水旱灾伤赈济则用之三司财用乏则出以助之诸路财用乏则出以助之太祖始平僣乱收其府库别贮之封桩库国用之余悉入焉甞曰俟满五百万缗当问契丹赎燕蓟又曰用二十疋绢募一敌人首用绢二百万疋敌且尽矣太宗改名内藏自淳化至景徳用兵之费皆取是焉太宗初实内帑谓侍臣曰河东敌境甚迩吾必取之至所不免扰民今内帑所积以备调发葢重扰也其后皆如诏卒不扰下真宗谓王旦曰内藏库所贮金帛备军国之用非自奉也但外廷不知耳仁宗明道二年出内藏钱百万赐三司初三司以用度不足吿于上上曰国家禁钱本无内外葢以助经费也自是嵗歉或调发则出内藏以济之当时常出钱百万缗以助常平籴本哲宗时甞因冬大寒出钱十万缗散与穷民

祖宗时利权不分祖宗时户部之职实为三司其余司则有磨勘衙司曹案刑案修造河渠之属凡天下之事权镇之太半货财之入工役之兴皆可以稽其账籍量其费用敛散及时纵舍由己而不为它司所牵制内而诸司外而转运如心腹之运手足如臂使指茍官得其人则财无不羡此之谓利权不分自三司之胄案为军器监而缮修械仗之具户部不得预曰都作院属于诸道宪司曰水部属于冬官曰磨勘司属于都部而并属于刑曹钩考检校户部莫得而知之利权于此分矣故它司以办事为効而不顾财之有无戸部以给财为功而不论事之当否职守拘牵而费用无艺国用安得不匮乎

内外财计不一今中都有戸部有修内司有内库有二库之激赏有国子之赡养有诸军之营运惟军资当合自治余皆属戸部可也今它司财计所在户部不得其出入及漏巵无当何所致诘耶外司有转运常平有市舶有坑冶有揔制有经制有帅司之激赏有州有县而州县又各有务库曹局惟激赏不当它属余皆宜属转运可也利合而富利散而窘理财之道可一言而尽矣祥符天禧出入之数国初以来财用所入莫多于祥符天禧之时所出亦莫多于祥符天禧之时至道中榷酒税钱一百二十万贯至天禧増至七百七十九万贯其他闗市津渡等税率増倍之至道末塩课钱七十二万贯天禧末至一百六十三万贯至道中嵗铸钱八十三万贯景徳末至一百八十三万贯则财之所入多于国初矣然国初三嵗一郊费五百万贯景徳以来祀郊费七百余万祀汾隂上寳玺不与焉至道末所出不过二千余万贯天禧末天下揔收二千六百余万贯緫费钱二千七百一十万贯设者不预焉

今日揔司之财古之掌财者二今之掌财者三内帑也外帑也此自古以来则然也而中兴之后则于二者之外而有揔司之财焉此不可不讲也中兴以来驻跸呉防控扼之地上下数千里列屯相望费用不赀其始粮饷职之主将主将不自给也主将取之緫司緫司吝于供亿也然后请之于朝而揔领之官出焉然未以名官也自收诸帅之兵目为御前分屯要害而后揔领之官置焉号为外司农其权重也官分四揔领其职专也两淮之职或分或合四川之名或仍或革此特一时之制焉尔而其大意则欲便于粮饷也大抵国家用度多靡于兵西蜀湖广江淮之赋类緫司其供京师者惟仰闽浙而已近年以来甞命官以攷緫司之财矣又甞欲合緫司之财以归户部矣合之则缓急无所备不合则事权无所统其说纷纷至于今未定愚切以为合之非也不合亦非也盍亦求中兴之初所以命官之意乎方其初年揔领财赋本之户部兵贰职固在外也而其权未始不归于内也权出于内则可以制其虚盈职分于外则可以备其缓急斯不亦可行之法乎

四緫所掌钱粮镇江诸军钱粮淮东揔领掌之建康池州诸军钱粮淮西揔领掌之鄂州荆南江南诸军钱粮湖广揔领掌之兴元兴州金州诸军钱粮四川揔领掌之

绍兴嵗入之数渡江之初东南嵗入犹不满千万上供才二百万緍此祖宗正赋也吕頥浩在户部始创经制钱六百六十余万緍孟庾为埶政又増揔制钱七百八十余万緍朱胜非当国又増月桩钱四百余万緍绍兴末年合茶塩酒筭坑冶货籴本和买之入六千余万緍而半归内藏【系年录绍兴二十七年】

嘉定嵗入之数当今嵗入之数为緍钱三千五百余万而归于版曹者葢一千九百余万归于淮东之揔所者二百六万归于淮西揔所者三百七十八万归于湖广者五百七万归于四川者五百三十八万【嘉定十年廷对】

羣书考索续集卷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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