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我们并不懂爱情
岁月沧桑几许?祝声平安胜过万语。送走友人,漫步在蓉城今年难得的飘雪里。封锁了多年的情愫,终抵不过你托友人带来的一句简单问候,随片片雪花穿越时空洒落在多梦岁月的记忆里……
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天,蓉城郊外没有飘雪没有雨季。在暖暖的阳光下,在半山坡那一块已枯萎的草坪上,读你那篇还散发着铅墨香味的《珍贵的记忆》。你曾说过你不会在你发表的文章里留有我的身影和我的每一句诗语。可两年后你忍不住浓浓的思情和那次雪夜风尘中迷失的爱情,让你情不自禁的挥笔自忏,想重拾那一段早已消磨殆尽的恋情。风凄凄路茫茫,温暖的阳光下已是一颗冰冷的心。虽然初恋的释怀教我学会了放弃,但这两年里经历的那次刻骨的伤疼教我学会了绝恋。你生命里的那个小姑娘已不在怕被爱所抛弃或者遗忘。提笔回绝没有恨也就不再存有爱,但今生与你的相识也是我平淡人生的一次绚丽点缀。
初恋的我并不懂得爱情。为了要回一个月前错寄到你老家的一张照片,不惜爬山涉水陪你回到军旅生涯中梦魂牵绕的故乡。在美丽如画的乡间山林里,在祭奠你父兄的一缕袅袅青烟中,读懂了你少年时代的困苦和艰辛。但在清澈明镜的溪水旁,在绿油油的草坪间却读不懂你写的每一首诗和每一篇文章,更读不懂你的心。看着一脸稚气和单纯的我,你笑了并说:等你成熟后就会看懂了。怎样才能成熟?你做了个假设:假如我们都很相爱,但由于其他原因我不得不抛弃你,自然你就会变得成熟了。没想到正是这个假设,应验了朦朦胧胧的以心相随后的次次聚散都是分离的一段苦恋历程。
重返疆场的那天,你说:不要去爱和恨一个你并不了解的人,没有任何意义。半年后蓉城街头的偶然相遇,我以为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但一眼就能看透我心的你,还是让我们选择了别离。
在生活、学习、工作都一帆风顺的花样年代,静守窗台,看落叶不顾生命化为泥土的风险狂吻大地的壮举;听秋雨宁愿化成一注水汇入河流也要对风倾述一腔痴情的故事。静默沉思和泪洒星空的思念,举手投足中的一颦一笑都无法掩饰青春特有的纯真和美丽。于是等待,等待一种感觉,等待一份需要释放的牵挂。
分手一年后,从天而降的只言片语:“有空来看看我。很想你。现在的我活着与死去没有两样。”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加思索的迎你前夜的风霜千里迢迢踏雪而来。西北的夜空飘着漫天的雪花,见你站在铺满雪花站台前的那一霎那,一种失望和悲凉让我不觉一丝震颤。你变了。曾经的高傲和自负在你成熟而深沉的语势里变得更加的狂妄和自大;那双充满智慧和灵气的睛柔里我再也找不到初见时的那一份宁静和信赖。突然间你变得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不可信任。夜,抑或岁月的沧桑,伴你雪夜静坐,听你讲述一次车祸经历的“醒悟”。生活的多彩,人生的享乐。让你抛开人寰,忘掉岸上的一切,孤独地游向一条地狱的河。灵魂离开了躯体通向死亡般的成熟。面对你的坦然,我忽然读懂了“现在的我活着与死去没有两样”的歇斯底里。一夜间那个曾在我心目中占据着重要位置的偶像破灭了——他死了!在那次车祸中,真的死了。带着他二十三岁的梦和我们似曾有过或未曾有过的过去,埋葬在我二十岁的心里。
窗外的雪停了,天空已露出一丝亮意。坐在沙发上的你似乎苍老了许多。你突然站起来想靠近我的那一瞬间,我本能的退缩和瑟瑟的颤栗让你惊愕。你望着我噙满泪滴的双眸恍然大悟似的摸摸我的头:“你还是没有变。一尘不染。谈了一宿,不知不觉天快亮了……小姑娘,关上门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你拿着大衣走出了房间。
天亮了,西北湛蓝的的天空洒下一片温暖的阳光。地上的雪也开始融化。我已定好下午返程的票。你放下所有的稿件,带我来到了黄河边。尽管河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冰,但依然能听到冰下河水湍湍的急流声。你说你每当受到伤害和痛苦的时候就会来到这儿。今晨你走出房间后你并没有回编辑室,而是迎着凛冽的寒风徒步来到了黄河边,直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你说你喜欢西北的天空和太阳,讨厌四川的阴冷和灰暗。看着满地的烟蒂,我相信。但此刻任何言语也都会显得那么的苍白和无力。
永别了。
忘却过去。重新开始一切
转过身,走进车站。
没有挥手,没有一声再见。
骤然间我们相视而笑。
爱情?不,生活。
当列车启动的那一瞬间心情突然感到那么的轻松和愉悦。(这就是在那次雪夜风尘中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的那种被解脱和释放的心境。)
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依然如昨的诺守自己的誓言,象一个老朋友似的惦记着。你曾说过一生中哪怕仅有五分钟的一次思念你就很满足了。不,那怕仅有一分钟或一秒钟的怀念……
蓉城的空中雪花还在纷飞,伸手想抓住这晶莹透明的雪花,可怎么也抓不住。就像那如烟的往事永远也无法留住……
也许初恋我们真的不懂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