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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赞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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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赞第九

四始之至,颂居其极。颂者,容也,所以美盛德而述形容也。昔帝喾之世,咸(墨)【黑】为颂,以歌《九(韶)【招】》。自《商【颂】》已下,文理允备。夫化偃一国谓之风,风正四方谓之雅,【雅】容告神(明)谓之颂。风雅序人,【故】事兼变正;颂主告神,【故】义必纯美。鲁以公旦次编,商(人)以前王追录,斯乃宗庙之正歌,非飨燕之常咏也。《时迈》一篇,周公所制;哲人之颂,规式存焉。夫民各有心,勿壅惟口;晋(兴)【舆】之称原田,鲁民之刺裘(鞸)【韠】,直言不咏,短辞以讽,丘明、子(高)【顺】,并谍为诵,斯则野(诵)【颂】之变体,浸被乎人事矣。及三闾《橘颂》,情采芬芳,比类寓意,又覃及细物矣。

至于秦政刻文,爰颂其德;汉之惠景,亦有述容;沿世并作,相继于时矣。若夫子云之表充国,孟坚之序戴侯,(仲武)【武仲】之美显宗,史岑之述(僖)【熹】后,或拟《清庙》,或范《(垧)【駉】》《那》,虽深浅不同,详略各异,其褒德显容,典章一也。至于班傅之《北征》、《西(逝)【征】》,变为序引,岂不襃过而谬体哉!马融之《广(城)【成】》、《上林》,雅而似赋,何弄文而失质乎!又崔瑗《文学》,蔡邕《樊渠》,并致美于序,而简约乎篇;挚虞品藻,颇为精核,至云杂以风雅,而不(变)【辨】旨趣;徒张虚论,有似黄白之伪说矣。及魏晋(办)【杂】颂,鲜有出辙。陈思所缀,以《皇子》为摽;陆机积篇,惟《功臣》最显;其褒贬杂居,固末代之讹体也。

原夫颂惟典(雅)【懿】,辞必清铄;敷写似赋,而不入华侈之区;敬慎如铭,而异乎规戒之域;揄扬以发藻,汪洋以树义,(唯)【虽】纤曲巧致,与情而变,其大体所(底)【弘】,如斯而已。

赞者,明也,【助也】。昔虞舜之祀,乐正重赞,盖唱发之辞也。及益赞于禹,伊陟赞于巫咸,并扬言以明事,嗟叹以助辞也。故汉置鸿胪,以唱拜为赞,即古之遗语也。至相如属笔,始赞荆(輙)【轲】。及史班(固)【因】书,托赞襃贬。约文以总录,颂体(以)【而】论辞;又纪传(侈)【后】评,亦同其名。而仲(洽)【治】《流别》,谬称为述,失之远矣。及景纯注《雅》,动植赞之,义兼美恶,亦犹颂之变耳。

然【本】其为义,事生奖叹,所以古来篇体,促而不旷,必结言于四字之句,盘桓乎数韵之辞,约举以尽情,昭灼以送文,此其体也。发源虽远,而致用盖寡,大抵所归,其颂家之细条乎!

赞曰:容(体)【德】底颂,勋业垂赞。镂影摛(文)【声】,(声)【文】理有烂。年(积)【迹】逾远,音徽如旦。降及品物,炫辞作翫。

集 校

颂赞第九。

范注:「『赞』应作『赞』,说见《征圣篇》。」按「赞」乃「赞」之后起字,《原道》篇范注:「本书《颂赞篇》云:『赞者,明也,助也。』案《周礼》州长,充人,大行人注皆曰:『赞,助也。』《易说卦传》云『幽赞于神明而生蓍。』韩康伯注曰:『赞,明也。』此彦和说所本,《说文》无『赞』字,自以作『赞』为是。」《释名释言语》:「称人之美曰赞。赞,纂也,纂集其美而叙之也。」萧统《文选序》:「美终则诔发,图像则赞兴。」盖「赞」者明经典之本源,助其滥觞者也;「赞」则称人之美,附于图像之上,及郭璞注《雅》,始「动植赞之」,二者盖有别焉。彦和因其始异而末同,乃合而论之。

咸墨为颂。

范校:「孙云:唐写本『墨』作『黑』。」《校记》:「案唐本是也。《吕氏春秋古乐》篇:『帝喾命咸黑,作为声歌。』是其证。」范注:「《吕氏春秋仲夏纪古乐》篇:『帝喾命咸黑作为声歌,九招六列六英。……帝舜乃令质修九招六列六英,以明帝德。』毕沅校云:『招列英至此始见,上(指帝喾句所云。)乃衍文明矣。』案《困学纪闻》四:『帝喾命咸黑作为声歌……然则九招作于帝喾之时,舜修而用之。』『墨』唐写本作『黑』, 『韶』唐写本作『招』,是。」《校证》:「唐写本、《山堂肆考》角三五『墨』作『黑』。《吕氏春秋古乐》篇:『帝喾命咸黑作为声,歌九招。』《玉海》一0三引吕氏此文『黑』作『墨』。」《补正》:「『咸墨』,唐写本作『咸黑』;《事物考》二、《山堂肆考》角三五、《文通》八引同。宋本、钞本、倪本、活字本《御览》五八八《唐类函》一百五引作『咸累』。喜多本、鲍本作『咸墨』。《路史后纪疏仡纪》引作『成累』。《广博物志》三三引同。按作『咸黑』是。咸黑事见《吕 氏春秋古乐》篇。《古乐志》亦云:『古之善歌者有咸黑。』《御览》卷五七三引。『咸墨』、『咸累』、『成累』均误。」按从唐写本改。

以歌九韶。

范校:「孙云:唐写本『韶』作『招』;《御览》五八八引亦作『招』。」《合校》「唐冩本『歌』作『哥』,『韶』作『招』。」范注:「『韶』唐写本作『招』,是。」《校证》:「唐写本、《御览》、《事物纪原》四、《山堂肆考》『韶』作『招』。」《补正》:「『韶』,唐写本作『招』;宋本、倪本、活字本、喜多本、鲍本《御览》引同。按作『招』与《吕氏春秋古乐》篇合。《事物纪原集类》四、《玉海》六十、《风雅逸篇》十、《诗纪前集附录》、《事物考》二、《唐类函》一百五、《山堂肆考》引,亦并作『招』。当据改。」《考异》:「按:韶招古通。」按从唐写本、《御览》改。

自商已下。

范校:「赵云:(唐冩本)作『商颂』。孙云《御览》有『颂』字。」《校记》:「按唐本是也,《御览》五八八所引,正与唐本同,当据删。」《校注》:「『商』下,唐写本有『颂』字。按有『颂』字,语意始明。《御览》、《唐类函》引,亦并有之。当据增。」《校释》:「嘉靖本『商』字作『颂』。《御览》五八八、唐写本皆作『商颂』,应从。」《考异》:「按:『颂』字非,此言自商以下之文理允备,非专指颂而言,故下文刊举风雅颂各体也。唐写本『颂』字衍。」《义证》:「按《唐类函》作『自《商颂》以下,文理克备。』《玉海》卷六十引作『自商以下』。其实《商颂》亦宋人歌其先祖之诗,非殷商时之作。」按范注:「郑玄《鲁颂谱》:『初,成王以周公有太平制典法之勋,命鲁郊祭天三望,如天子之礼;(此据《礼记明堂位》文。)故孔子录其诗之颂,同于王者之后。』又《商颂谱》:『宋大夫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之太师,以《那》为首,归以祀其先王。孔子录诗之时,唯得此五篇而已。乃列之以备三颂,着为后王之义,使后人监视三代之成法。』《义证》:「《商颂谱》:『问:周太师何由得《商颂》?曰:周用六代之乐,故有之.』正义:『自夏以上,周人亦存其乐,而得无其诗者,或本自不作,或有而灭亡故也.』王应麟《辞学指南》『颂』类:『《诗》有六义,六曰颂.《庄子》曰:黄帝张《咸池》之乐,有猋氏为颂.《文心雕龙》曰:帝喾之世,咸墨为颂,以歌《九韶》.商周及鲁皆有颂,所以游扬德业,褒赞成功.」此有「颂」字是,从唐写本、《御览》补。

文理允备。

「允备」,范校:「郝云:一本作『克备』。」《校注》:「『理』,凌本作『礼』。『允』,倪刻《御览》、《唐类函》引作『克』。按作『礼』非是。《宗经》篇『辞亦匠于文理』,《诏策》篇『文理代兴』,《章表》篇『文理弥盛』,《奏启》篇『文理迭兴』,《通变》篇『非文理之数尽』,《时序》篇『故知歌谣文理,……文理替矣』,其以『文理』连文,并与此同。『克』亦误字。颜延之《重释何衡阳》:『案东鲁阶差侨札,理不允备。』《弘明集》四可资旁证。《诔碑》篇赞:『文采允集。』其用『允』字义与此同。」《考异》:「按:从『理』是。」按《类聚》卷八十七引魏锺会《蒲萄赋》曰:「珍味允备,与物无俦.」《宋书礼志三》:「中领军谢混、太常刘瑾议:『……虽于日有差,而情典允备.』」句法与此同。作「允」是。「理」字亦不误。

容告神明谓之颂。

范校:「孙云:『容』上有『雅』字,『明』字无。」《校证》:「『雅容告神谓之颂』,原作『容告神明谓之颂』,今从唐写本、《御览》改。」《校释》:「唐写本作『雅容告神』,无『明』字,是。」《义证》引《斟诠》:「案《渊鉴类函》一九九引『雅容』作『雍容』。」《考异》:「按:『雅』字属上句之末。」按从唐冩本、《御览》改。

风雅序人,事兼变正;颂主告神,义必纯美。

范校:「孙云:『事』上有『故』字。《御览》『兼』作『资』。」又:「『义』上有『故』字」《校记》:「案《御览》五八八引此文,正与唐本合,今本有脱字,当据补。」范注:「此文宜从唐写本作『风雅序人,故事兼变正;颂主告神,故义必纯美。』」《校证》:「原无『故』字,据唐写本、《御览》补。」《校注》:「按唐写本是。《御览》、《唐类函》引,亦有两『故』字,与唐写本合。『兼』《御览》误作『资』。王批本『人故』、『神故』品排刻。」《考异》:「按:唐写本误,两汉以下文体,下及六朝骈俪,上下相承之句,多略介词及连词。」按有「故」字义长,从唐写本增。

鲁以公旦次编,商人以前王追录。

「鲁」,黄本作「鲁国」,黄校:「元脱,曹补。」范校:「铃木云:炖本无『国』字。」又:「孙云:唐写本无『人』字;《御览》亦无『人』字。」《校记》:「案唐本是也,《御览》五八八所引,正与唐本同,当据删。」《校证》:「『鲁』下梅据曹补『国』字,张之象本、王惟俭本、徐校本有『人』字。案唐写本、《御览》、《玉海》六0俱无『国』字或『人』字,今从之。」《考异》:「按:曹补者;因下有『商人』句,补『国』字以为偶也。」《校注》:「『国』,黄校云:『元脱,曹补。』此沿梅校。张本、训故本作『人』。唐写本『国』『人』二字并无;《御览》引同。《玉海》引无『国』字;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两京本、胡本、谢钞本同。按『国』『人』二字均不必有。《玉海》、元本等有『人』字,乃涉上下文误衍者,曹学佺因配补『国』字,非是。」按从唐写本删「人」字。

斯乃宗庙之正歌。

《合校》:「唐冩本『正歌』作『政哥』。」

非飨燕之常咏也。

「飨燕」,黄本作「燕飨」。范校:「孙云:《御览》、唐写本作『飨燕』;顾校作『飨燕』。」又:「孙云:『常』作『恒』。」《合校》:「唐冩本作『非飨燕之恒咏也』。」《校证》:「《御览》、《玉海》『常』作『恒』。」《校注》:「『燕飨』,唐写本作『飨燕』;宋本、活字本、喜多本、鲍本《御览》引作『飨燕』。『飨』钞本《御览》误作『响』;倪刻本又误作『向』。谢钞本作『燕飨』,冯舒乙为『飨燕』。按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训故本、文津本并作『飨燕』,与唐写本合。《玉海》引亦作『飨燕』。『燕』与『燕』通。」《考异》:「按:《左传》成十二年:『享以训恭俭,宴以示慈惠。』注:『享同飨,宴同燕。』从『飨燕』及『咏』字是。」《义证》:「按《玉海》六十于『非飨燕之恒咏也』句下注云:『《商颂》非以成功告神,其体异于《周颂》。《鲁颂》咏僖公功德,纔如变风之美者耳,又与《商颂》异。』」

周公所制。

「制」,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制』。」

晋兴之称原田。

「兴」,黄本作「舆」,黄校:「元作『兴』,曹改。」范校:「赵云:(唐冩本)作『舆』。」「田」,黄校:「元作『由』,曹改。」《校记》:「案唐本是也。黄本依曹校改『兴』作『舆』,与唐本正合。」《校证》:「『舆』原作『兴』,梅据曹改。徐校亦作『舆』。案唐写本、王惟俭本正作『舆』。」又:「『田』,原作『由』,梅据曹改。案唐写本、冯本、汪本、张之象本两京本王惟俭本正作『田』。」《校注》:「按曹改与《左传》僖二十八年合,是也。唐写本、黄丕烈所校元本、活字本、何本、训故本、谢钞本、清谨轩本、四库本、《诗纪前集》三,《文通》八,并作『晋舆之称原田』,不误。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胡本之『田』字尚未误。」《汇校》:「按:『兴』乃『舆』之形误。」按《左传》僖二十八年:「晋侯听舆人之诵曰: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杜预注:「高平曰原,喻晋军美盛,若原田之草每每然,可以谋立新功,不足念旧惠也.」从唐写本改。

鲁民之刺裘鞸。

《校证》:「清谨轩钞本『民』作『人』。」《合校》:「唐冩本『鞸』作『韠』。」《义证》引《斟诠》:「鞸,《释名》训蔽膝;韠,《诗小雅》毛传训容刀.字本有别,惟《集韵》谓『鞸』为『韠』之或字.」按《吕氏春秋乐成》篇:「孔子始用于鲁,鲁人鹥诵之曰:『麛裘而韠,投之无戾.韠而麛裘,投之无邮.』」此作「韠」是,从唐冩本改。

直言不咏。

范校:「赵云:(唐冩本)『言不』作『不言』。」《校记》:「唐本误倒。直言不咏,短辞以讽,文本相对。」《考异》:「按:『直言』与下句『短辞』相偶,唐写本笔倒误。」

丘明子高。

《汇校》:「『子高』,诸本同。詹锳《义证》引王惟俭《文心雕龙训故》:『此子顺述孔子之事,非子高也。子高,孔穿之字。』按顺述孔子之事见《孔丛子陈士义》。从《训故》改。」按范注:「《孔丛子陈士义》篇:子顺曰:先君初相鲁,鲁人谤诵曰:『麛裘而芾,投之无戾;芾而麛裘,投之无邮。』及三年政成,化行,民又作诵曰:『衮衣章甫,实获我所;章甫衮衣,惠我无私。』」则作「子顺」是。从《汇校》改。

并谍为诵,斯则野诵之变体,浸被乎人事矣。

是句黄本同。「诵」,范校:「孙云:唐写本作『颂』。」又:「赵云『诵』作『颂』,『乎』作『于』。」《校证》:「『谓』原作『谍』,『颂』原作『诵』,唐写本『诵』作『颂』,今据改;并改『谍』为『谓』,文意始合。」《校释》:「『谍』疑『谓』误。『诵』应从唐写本作『颂』。」又:「舍人此篇,辨章颂之源流,乃举『原田』『裘鞸』,皆谓之颂.考原田、裘鞸,本属诵体,故美刺可用.若果是颂,则斯体之讹,不自后代矣.惟今本此文『为颂』、『野颂』皆作『诵』字,与唐写本异.疑后人据《左传》《吕览》改舍人之文.细绎此段文章,舍人原本固是『颂』字,岂当时传写《左传》《吕览》有作『颂』者,舍人因据以入文,又于诵、颂通用之故,有所未照?是以文意不免小疵.然『末代讹体』之论,实为不刊之言,因为辨正之如此.」《考异》:「按:谍、牒、喋互通。谱第为牒,多言为喋,此言『并谍为诵』者,言非直言不咏,短辞以讽者也。诵与颂同。王校改『谍』为『谓』,以意为之,失考殊非。」《义证》:「唐写本『乎』作『于』,应据改。」按《左传》僖二十八年:「晋侯听舆人之诵。」《孔丛子陈士义》:「鲁人谤诵……又作诵。」《左庵文论》:「案《说文》:『诵,讽也.』与颂义别.如所引《左传》僖公二十八年:晋舆人之诵,及《孔丛子》载鲁人谤诵孔子之词,并皆百姓之歌谣;乃讽诵之诵,而非风、雅、颂之颂.」则「并谍为诵」之「诵」字是,唐写本作「颂」者非。「野诵之变体」者,与上「哲人之颂」相对成文,谓颂散诸野,其体渐变,浸及乎人事,非主告神明之正体可比也。「野诵」之「诵」当从唐写本改作「颂」。其所以误者,盖钞者意两字必相同也。「乎」同「于」,毋须改。《校证》改「谍」作「谓」,亦非。谍通喋,《史记匈奴列传》:「嗟土室之人,顾无多辞,令喋喋而占占,冠固何当?」集解:「(喋)音谍,利口也.」索隐:「邓展曰:『喋音牒.占,嗫耳语.』服虔曰:『口舌喋喋.』」用于此处通。「并谍为诵」,谓皆利口以为讽也。

情采芬芳。

「情采」,范校:「孙云:唐写本作『辞采』。」《义证》引斯波六郎云:「作『辞采』者是。此句专谓形式。」按《宋书》六十九《范晔传》载《狱中与诸甥侄书》云:「常谓情志所托,故当以意为主,以文传意。以意为主,则其旨必现;以文传意,则其词不流。然后抽其芬芳,振其金石耳。」陆机《文赋》:「其会意也尚巧,其遣言也贵妍;暨音声之迭代,若五色之相宣。」「芬芳」即「五色」,「金石」喻「声音」,此或为彦和是句所本,细味文意,从唐写本作「辞采」近是。又《宋书》本纪第七《前废帝》:「自造《世祖诔》及杂篇章,往往有辞采。」《谢瞻传》列传第十六:「瞻善于文章,辞采之美,与族叔混、族弟灵运相抗。」《王微传》列传第二十二:「微奉答笺书,辄饰以辞采。」《袁淑传》列传第三十:「好属文,辞采遒艳。」《徐湛之传》列传第三十一:「时有沙门释惠休,善属文,辞采绮艳。」《梁书简文帝纪》:「辞采甚美。」《文学下刘杳传》:「辞采妍富。」《陈书》《江总传》列传第二十一:「笃学有辞采。……江总持清标简贵,加润以辞采。」《文学颜晃传》:「好学,有辞采。」本书《熔裁》篇「思绪初发,辞采苦杂」,《附会》篇「事义为骨髓,辞采为肌肤」,《时序》篇「蔚映十代,辞采九变」,则「辞采」乃南朝论文常语。然本书亦以「情采」名篇。

比类寓意,又覃及细物矣。

「寓意」,范校:「孙云:《御览》作『属兴』。」又:「孙云:唐写本『又』作『乃』,『细』上有『乎』字。」按作「寓意」近是。盖《橘颂》之作,通篇模拟以寄意,非单纯托物以起兴也。王逸注:《楚辞章句》:「屈原自喻才德如橘树,亦异于众也。」朱熹《集注》:「旧说:屈原自比志节如橘,不可移徙是也。篇内意皆放此。」可证。

至于秦政刻文。

《合校》「唐冩本『于』作『乎』。」

孟坚之序戴侯。

「序」,范校:「孙云:《御览》作『颂』。」按《御览》误。挚虞《文章流别论》:「昔班固为《安丰戴侯颂》,史岑为《出师颂》、《和熹邓后颂》,与《鲁颂》体意相类,而文辞之异,古今之变也。扬雄《赵充国颂》,颂而似雅;傅毅《显宗颂》,文与《周颂》相似,而杂以《风》《雅》之意。若马融《广成》《上林》之属 ,纯为今赋之体,而谓之颂,失之远矣。」此乃舍人立言所本,均「颂」体之文,不应前后言「表」言「美」言「述」,此独言「颂」也。

仲武之美显宗。

「仲武」,黄本作「武仲」。《合校》:「黄叔琳本『仲武』作『武仲』。重规案:唐冩本盖误。」《校证》:「元本、汪本、王惟俭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四库本『武仲』作『仲武』,误。」《义证》:「武仲,傅毅字.《玉海》卷六十于本句下注云:『傅毅作《显宗颂》十篇.显宗,东汉明帝庙号.』」按《后汉书傅毅传》:「傅毅,字武仲……毅追美孝明皇帝功德最盛,而庙颂未立;乃依《清庙》作《显宗颂》十篇奏之。」「仲武」乃「武仲」之误倒。从黄本改。

史岑之述僖后。

「僖」,黄本作「熹」,黄校:「元作『僖』,曹改。」范校:「铃木云:《御览》作『僖』;《玉海》作『熹』;炖本作『燕』。」范注:「《文选》史孝山《出师颂》李善注云:『史岑有二:字子孝者,仕王莽之末;字孝山者,当和熹之际。』史岑《和熹邓后颂》文佚。」《校证》:「『熹』原作『僖』,梅据曹改。按唐写本作『燕』,即『熹』之形误。《御览》作『僖』,亦形近之误。《玉海》作『熹』,原注云:『《流别集》及《集林》载史岑《和熹邓后颂并序》。』」《考异》:「按:唐写本误,《汉书》作熹,曹改是。」《校注》:「『熹』,黄校云:元作「僖」,曹改。此沿梅校。按唐写本作『燕』,即『熹』形误。《玉海》引作『熹』,《文通》八同。何本、谢钞本、清谨轩本亦作『熹』,未误。」《义证》:「《玉海》卷六十于此句下注云:『《流别集》及《集林》载史岑《和熹邓后颂》并序.』」按从黄本改。

或范垧那。

「垧那」,黄本作「駉那」。范校:「顾校作『垧那』。」《合校》:「唐冩本『垧』作『駉』。」《校记》:「案唐本是也,《御览》五八八所引,正与唐本合,黄本亦同。」范注:「《鲁颂駉》四章,章八句。《商颂那》一章,二十二句.」《校证》:「元本、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王惟俭本、四库本、顾校本、谭校本『駉那』作『垧那』。」《考异》:「梅本『垧』作『駉』。凌本、黄本、唐写本并同。按:『駉』《鲁颂》篇名,与篇中『在垧』之『垧』,音同义殊,从『駉』是。」《义证》:「《駉》,《鲁颂》之首篇,序谓『颂僖公也』。《那》,《商颂》之首篇,序谓『祀成汤也』。」《汇校》:「『垧』,唐写本作『』,黄本作『駉』。按《鲁颂駉》:『駉駉牡马,在垧之野,薄言駉者。』《正字通》:『,駉字之讹。』」按从黄本改。

虽深浅不同。

「深浅」,黄本作「浅深」。《校证》:「唐写本、王惟俭本、《御览》『浅深』作『深浅』。」《补正》:「按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王批本、训故本、合刻本、梁本、别解本、冈本、尚古本、四库本、王本、崇文本,并作『深浅』,未倒。『深浅不同』,与下句『详略各异』,本相对成文。若作『浅深』,则声调不谐矣。」

详略各异。

「各」,范校:「孙云《御览》作『有』。」

至于班傅之北征西逝。

「逝」,黄本作「巡」,黄校:「元作『逝』。」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征』。」《札记》:「班有《窦将军北征颂》、《东巡颂》、《南巡颂》,傅有《窦将军北征颂》、《西征颂》。」《左庵文论》:「『西巡』或作『西逝』,误。《艺文类聚》引有傅毅《西巡》、《北巡》、《东巡》诸颂。《后汉书》有班固之勒石《燕然山铭》(见《窦宪传》),即《北征颂》也(按《古文苑》十二、《艺文类聚》九十六均引有班固《车骑将军窦北征颂》)。」《校记》:「案唐本是也,傅毅有《西征颂》,《御览》卷三百五十一引之。」《校证》:「『西征』原作『西逝』,梅、冯疑『逝』作『巡』,黄本改『巡』。唐写本作『西征』,今据改。傅毅有《西征颂》,见《御览》三五一引。」《校释》:「『西巡』原作『西逝』,朱校改。按傅毅有《西征颂》,当作『征』。」《义证》:「《玉海》卷六十引『西征』作『西逝』。」《补正》:「按『逝』字固误,黄氏以梅校径改为『巡』,亦非。当依唐写本作『征』。傅毅所撰《西征颂》,《御览》三五一尚引其残文。」按从唐写本改。

岂不襃过而谬体哉。

范校:「赵云:(唐写本)『过』作『通』。」《考异》「按:从『过』是。」《校注》:「按唐写本非是。『襃』亦过也。读如《史记司马穰苴传》赞『如其文也,亦少襃矣』之『襃』。若作『通』,则不可解矣。」

马融之广城上林。

「城」,黄本作「成」。「上林」,黄校:「疑作『东巡』。」范校:「铃木云:《玉海》作『上林』。」《札记》:「《广成颂》见《后汉书》本传。《上林》无可考,黄注谓《上林》疑作《东巡》。案《全后汉文》十八有《东巡颂》佚文,其体颇与《广成》相类。」《左庵文论》:「『广成』之下,疑脱二字,或当作『体拟《上林》』。观下文云『敷写似赋,而不入华侈之区』,则此或谓《广成颂》摹拟《上林》,非体之正也。颂文见《后汉书 》融本传。前有序文,与司马相如、扬雄之《上林》、《羽猎》无殊。」范注:「郝懿行曰:『案黄注《上林》疑作《东巡》,从《马融传》也。然挚虞《文章流别》作《广成》、《上林》,是必旧有其篇,不见于本传而后亡之耳。』案《艺文类聚》引《典论》逸文,亦称融撰《上林颂》,是融确有此文矣。」《校释》:「《上林》旧校疑作《东巡》,据《融传》,无《上林》也。然挚虞《文章流别》亦谓:『《广成》《上林》,纯为今赋之体,而谓之颂。』则似果有《上林颂》者。《艺文类聚》一百引《典论》曰:『议郎马融,以永兴中,帝猎广成,融从,是时北州遭水潦蝗虫,撰《上林颂》以讽。』今检《广成颂序》,有『虽尚颇有蝗虫』之言,又似《上林》即《广成》。旧文阙佚,疑不能明,姑记于此,以俟详考。」《校证》:「梅云『上林』疑作『东巡』,冯校说同。浦铣《复小斋赋话》上云:『案本传:安帝东巡岱宗,融上《东巡颂》。《上林》疑《东巡》之误也。』案《御览》五八八引《文章流别论》:『若马融《广成》、《上林》之属,纯为今赋之体,而谓之颂,失之远矣。』此即彦和所本。《汉志》诗赋略荀赋类,有李思《孝景皇帝颂》。《文选》潘安仁《藉田赋》,注引臧荣绪《晋书》作《藉田颂》,此并赋颂通称之证。何、吴并云:『《北征》、《广成》虽标颂名,其实赋也。《汉书王褒传》亦谓《洞箫》为颂,并沿《橘颂》之名,何以致讥。』」《义证》:「《玉海》引于本句下注云:『见本传.』冯舒校云:『《上林》疑作《东巡》。』斯波六郎:『《玉烛宝典》三有马融《上林颂》之残句.』」《校注》:「按舍人此评,本《文章流别论》。既沿用仲治之语,想必得见季长之文。《玉烛宝典》三引马融《上林颂》曰:『鹑?如烟。』是季长此颂,隋世尚存,故杜氏得征引之也。何能因其颂文久佚,而遽疑作《东巡》耶!」《考异》:「按,《艺文类聚》及《典论论文》,皆有『上林』之称,此不必从《马融传》改也。」《汇校》:「『城』,唐写本作『成』。按:『城』乃『成』之误。马融《广成颂》见《后汉书》本传。」按从唐写本、黄本改。

何弄文而失质乎。

《校释》:「『弄文』疑『美文』之讹。」《校注》:「『弄文』,刘永济云:『疑美文之讹。』按本书屡用『弄』字:《杂文》篇赞『负文余力,飞糜弄巧』,《谐隐》篇『纤巧以弄思』,《养气篇》『当弄闲于才锋』,其用『弄』字义与此同。《议对》篇『若不达政体,而舞笔弄文』,正以『弄文』为言。」

至云杂以风雅,而不变旨趣。

范校:「孙云:唐写本『变』作『辨』。」《考异》:「按:变通辨,见《庄子逍遥游》。」《校注》:「按『辨』字义长。盖谓挚虞『杂以风雅』之评语过于笼统也。」《斟诠》:「其所谓『不辨』云者,自指挚虞之评语但言其然而未申述其所以然而言。若作『变』,则系转为扬傅二家之颂有所辩护,无论于语气辞意,俱嫌脱节,故以改从唐写本为胜 。」《义证》:「按作『辨』字是。」按挚虞《文章流别论》云:「颂,诗之美者也,古者圣帝明王,功成治定,而颂声兴,于是史录其篇,工歌其章,以奏于宗庙,告于鬼神;故颂之所美者,圣王之德也。则以为律吕,或以颂声,或以颂形,其细已甚,非古颂之意。昔班固为《安丰戴侯颂》,史岑为《出师颂》,《和熹邓后颂》,与《鲁颂》体意相类,而文辞之异,古今之变也。扬雄《赵充国颂》,颂而似雅,傅毅《显宗颂》,文与《周颂》相似,而杂以风雅之意。若马融《广成》《上林》之属,纯为今赋之体,而谓之颂,失之远矣。」可知挚虞已言颂之变,而「旨趣」云云,乃彦和论挚之语,作「辨」义长,盖挚虞所论,实有所未尽也。从唐写本改。

及魏晋办颂。

「办」,黄本作「辨」,范校:「孙云:唐写本作『杂』。」范注「『辨』唐写本作『杂』,是。」《考异》:「按:唐写本是。」《校证》:「『杂』原作『辨』,据唐写本改。」《校注》:「按『辨』字盖涉上文『不辨此依唐写本旨趣』而误,当据唐写本改作『杂』。」《汇校》:「按『办』又因『辨』而形误,当从唐写本改。」

以皇子为摽。

「摽」,黄本作「标」。范校:「铃木云:《玉海》『皇』下有『太』字。」《义证》:「《玉海》卷六十引作『以《皇太子》为标』,下注云:『《皇子生颂》见《初学记》,《皇太子颂》见《类聚》。』」《校注》:「按『摽』当依各本改作『标』。」按作「皇子」是,与下句「功臣」俪。摽通标,毋需改。

惟功臣最显。

"功",元本作「?」,黄本作「功」。黄注:「《陆机集》有《汉高祖功臣颂》。」《汇校》:「『?』,唐写本作『功』。按『?』为『功』之或体。」按陆云《与兄平原书 》:「《汉功臣颂》甚美。」从唐写本、黄本改

原夫颂惟典雅。

范校:「孙云:唐写本『雅』作『懿』;《御览》亦作『懿』。」《校证》:「『典懿』原作『典雅』,谢校、徐校作『典懿』。案唐写本、《御览》正作『典懿』,今从之。」《义证》:「按『雅』亦通。」《补正》:「『雅』,《御览》引作『懿』。徐校作『懿』。按徐盖据《御览》校也。唐写本正作『懿』。足见《文心》原不作雅,当校正。」按颂雅有别,「风雅序人,故事兼变正;颂主告神,故义必纯美。」以懿形颂,于义为切,唐写本作「懿」是。从唐写本、《御览》改。

辞必清铄。

《合校》:「唐冩本『辞』作『词』。」

而异乎规戒之域。

《校证》:「《御览》『乎』作『于』。《文镜秘府论》地册《论体势》引『原夫颂惟典懿』至『而异乎规戒之域』,作:『颂者,敷陈似赋,而不华侈;恭慎如铭,而异规箴。』」

汪洋以树义。

「义」,黄校:「一作『仪』。」《合校》:「唐写本『义』作『仪』。」《校证》:「唐写本、梅六次本、张松孙本及《御览》『义』作『仪』。」按上句「揄扬以发藻」,「藻」指藻采,就形式而言;此句「汪洋以树义」,「树」者,立也,「树义」犹树其骨鲠也。就内容而言,故作「义」近是。《弘明集》卷六谢镇之《重书与顾道士》:「立仁树义,将顺近情。」亦可证。

唯纤曲巧致。

范校:「孙云:唐写本『唯』作『虽』;『曲巧』作『巧曲』。」《校记》:「案唐本是也,《御览》五八八引此文,正与唐本合。」《校证》:「『虽』原作『唯』,据唐写本、王惟俭本、《御览》改。」《校释》:「唐写本作『虽纤巧曲致』,是。」《校注》:「唐写本作『虽纤巧曲致』;宋本、钞本、喜多本、鲍本《御览》引同。活字本误作『典致』,倪刻本误作『委曲』。按作『虽纤巧曲致』,是。『唯』系『虽』之残误,训故本『虽』字未误。『曲巧』二字误倒。《谐隐》篇『纤巧以弄思』,正以『纤巧』连文;《神思》篇『文外曲致』,亦以『曲致』为言。《文章缘起》注引作『唯纤巧曲致』。」《考异》:「按:从唐写本作『纤巧曲致』为是,《神思》篇有『文外曲致』可证。」《斟诠》:「案仍从今本为胜。盖『纤曲』与『巧致』上下对文,二者皆状名短语,而非并列复词,如此始可与下句『与情而变』相贯串,否则便难于索解矣。《佩文韵府》卷六十三、四『寘』三『巧致』条引与今本同。」又:「纤曲巧致,此四字与《神思》篇所谓『思表纤旨,文外曲致』二语之用词大同小异。『纤曲』一词亦见《宗经》篇『礼以立体,据事制范,章条纤曲』。唯彼此用法不同。彼作并列复词,此则为状名短语,不可不辨。」按《文选》张衡《西征赋》:「程巧致功,期不纮陊。」则「巧致」亦通。「唯」与上文「惟」重,从唐写本改为「虽」。

与情而变。

《校证》:「唐写本、《御览》『与』作『兴』,不可从。《明诗》篇『情变之数可监』,《神思》篇『情变所孕』、《风骨》篇『洞晓情变』、《隐秀》篇『文情之变深矣』、《指瑕》篇『斯实情讹之所变』、《总术》篇『备总情变』,是『情变』一词,本书习见,此文亦以『情变』为言,非以『兴情』连文也。《宋书谢灵运传论》:『若夫平子艳发,文以情变。』亦作『情变』。」《考异》:「按:从『与』为长。」按「与情而变」者,缘情而变也,正应「纤曲巧致」而言,唐写本、《御览》作「兴」,非是。

其大体所底,如斯而巳。

范校:「孙云:唐写本『底』作『弘』;《御览》作『宏』。」《校释》:「唐写本、《御览》、『底』均作『弘』,是。」《校证》:「案『弘』读如《序志》篇『弘之已精』之『弘』,亦通。」《校注》:「『底』唐写本作『弘』,《御览》引同。仅鲍本因避清高宗讳改作『宏』。按『弘』字是,『弘』与『宏』通,『底』盖『宏』之形误。《通变》篇『宜宏大体』,语意与此同,可证。」《汇校》:「按作『弘』字是。」按从唐写本、《御览》改。

赞者,明也。

「明也」下,黄本有「助也」二字,黄校:「二字从《御览》增。」范校:「谭云:案《御览》有『助也』二字,黄本从之,似不必有。铃木云:《御览》、炖本有二字。」《校记》:「案黄本从《御览》五八八引,补『助也』二字,与唐本正合。」范注:「案谭说非。唐写本亦有『助也』二字。下文『并扬言以明事,嗟叹以助辞。』即承此言为说,正当补『助也』二字。」《校证》:「原无『助也』二字,冯校云:『也下《御览》有助也二字。』……黄本从《御览》增,四库本亦从《御览》增(见《四库全书考证》)……今案唐写本正有『助也』二字。」《考异》:「按:『赞』皆宜作『赞』,下同。『助也』宜从唐写本补。」按从唐写本、《御览》、黄本补。

乐正重赞。

《义证》:「《玉海》卷六十引『赞』作『赞』,其下注云:『《尚书大传》.』」《左庵文论》:「『乐正重赞』见《尚书大传》.此为赞字见于古书之最早者.当为赞礼之赞,有助字之义,犹言相礼也.彦和以为『唱发之辞』,恐不尽然.」《斟诠》:「乐正重赞,《御览》五七一……引《尚书大传》作『乐正道赞』,《文选》王元长《曲水诗序》引《尚书大传》作『乐正进赞』,惟《路史后纪》十二叙舜咨禹而巽位下云云作『乐人重赞』.按从《尚书大传》作『乐正进赞』,义最可通.」

盖唱发之辞也。

《合校》:「唐冩本『辞』作『词』。」

及益赞于禹。

《合校》:「唐写本『赞』作『赞』。」《校记》:「案《御览》五八八所引,与唐本正合。」《校注》:「『赞』,唐写本作『赞』。《御览》、《玉海》六二、《事物纪原集类》四、《事物原始》、《新镌古今事物原始》十一、《事物考》二引同。按本段共享八『赞』字,仅此与下句唐写本及《御览》等作『赞』,余亦作『赞』。以《原道》篇『幽赞此依元本、弘治本、活字本等,黄本已改作赞神明』及《宗经篇》『赋颂謌赞』相证,舍人于『赞』字皆用或体。《书》伪《大禹谟》:『三旬,苗人逆命。益赞于禹曰:惟德动天,无远弗届。……至诚感神,矧兹有苗。』是此句唐写本等作『赞』,乃据伪《大禹谟》改也。」《义证》:「《玉海》卷六十二引作『赞』,于句下注云:《尚书》.」

伊陟赞于巫咸。

范校:「孙云:唐写本两『赞』字皆作『赞』。」范注:「《书》序:『伊陟赞于巫咸,作《咸乂》四篇。』」《校注》:「『赞』,唐写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王批本、训故本、梅本、合刻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清谨轩本、文溯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赞』;《御览》、《玉海》、《事物纪原集类》、《事物原始》、《新镌古今事物原始》、《事物考》引同。按唐写本以下各本作『赞』,盖亦据《书》序改,未必是舍人之旧也。」《校证》:「按作『赞』是。」《义证》:「《玉海》卷六十二引作『赞』,于句下注云:『《尚书》。』」

并扬言以明事。

《校证》:「《事物纪原》、《事物原始》『扬』作『扬』。」《校注》:「《事物纪原集类》、《事物原始》、《新镌古今事物原始》引作『扬』。按作『扬』非是。『扬言』二字出《书益稷》。孔传『大言而疾曰扬。』《比兴》篇『扬言以切事者也』,语意与此同,可证。《时序》篇亦有『扬言赞时』语。释僧佑《齐太宰竟陵文宣王集录序》『或扬言以泛解』,亦作『扬言』。」《义证》:「《尚书益稷》:『皋陶拜手稽首扬言。』」

嗟叹以助辞也。

范校:「孙云:唐写本『也』字无;《御览》『也』上有『者』字。」《校证》:「《事物纪原》、《事物原始》无『也』字。」

故汉置鸿胪,以唱拜为赞。

范校:「顾校『拜』作『言』。」《校证》:「『言』原作『拜』,今从顾校作『言』。」范注:「《汉书百官公卿表》应劭注曰『郊庙行礼,赞九宾,鸿声胪传之也。』」《考异》:「按:汉置鸿胪,以唱名引拜于殿上以谒君为职,故云唱拜,王校从『言』非。」《斟诠》:「『唱拜』犹言『赞拜』,古者臣下朝拜天子,相者从旁习礼也。《后汉书何熙传 》:『赞拜殿中,音动左右。』」《义证》:「按『拜』亦通,无烦改字。」

至相如属笔。

范校:「孙云:《御览》『笔』作『词』。铃木云:《玉海》作『词』。」《校注》「『笔』《御览》、《玉海》、《汉书艺文志考证》七引作『词』。谭献云:『《御览》作相如属词,是也。』按唐写本作『笔』,《声律》篇亦有『属笔易巧』语,是『笔』字固未误也。《抱朴子外篇钧世》:『使属笔者得采伐渔猎其中。』又《辞义》:『属笔之家亦各有病。』葛洪已一再用之矣。」

始赞荆輙。

「輙」,黄本作「轲」。李详《黄注补正》:「《汉书艺文志杂家》有《荆轲论》五篇,班固自注:『轲为燕刺秦王不成而死,司马相如等论之。』案王氏应麟《汉书艺文志考证》引《彦和论》系于《荆轲论》下,而未辨论与赞歧分之故;详疑彦和所见《汉书》本作《荆轲赞》,故采入《颂赞》篇。若是论字,则必纳入《论说》篇中,列班彪《王命》严尤《三将》之上矣。」范注:「案李说是也。」《校证》:「任昉《文章缘起》:司马相如作《荆轲赞》。」《汇校》:「『輙』,唐写本作『轲』。按唐写本是。『輙』乃『轲』之形误。」按从唐写本、黄本改。

及史班固书,托赞襃贬。

「史班固书」,黄本作「迁史固书」。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及史班固书』;《御览》作『及史班书记,以赞褒贬』。」《校证》:「《玉海》作『及史班书记,托赞襃贬』,《事物原始》作『班固之襃贬以赞』。」《义证》:「『迁史固书』原作『史班固书』,梅本校改,黄本从之。《御览》及《玉海》引均作『及史班书记』,唐写本作『史斑固书』。」《合校》:「唐冩本『固』作『囙』。王利器云:『唐写本作史班固书。』误认『囙』字。」《校注》:「唐写本作『及史斑囙书』。《御览》、《玉海》引作『及史班书记』。按唐写本是也。本书『班』字唐写本均作『斑』。『囙』乃『因』之或体。《史传》篇『史班立纪』此依训故本及『故张衡摘史班之舛滥』,可证。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并作『史班固书』,『固』乃『因』之误。或写者妄改今本及《御览》、《玉海》所引皆非,当据唐写本校正。」《考异》:「按:『迁史固书』者,言迁之《史记》,固之《汉书》也。『托赞褒贬』者,迁附太史公曰;固附赞文也,是此赞统二家而言也。然舍人之文,于节中是专论赞,而赞之体,实始于固,故唐写本作『史班固书』,《御览》作『史班书记』,亦具此义,惟下文有『纪传后评,亦同其名』,是以赞字统言。若是嘉靖本作『迁史固书』,当不误,则从嘉靖本为是,杨校非。又唐写本『固』误作『因』。」按:唐冩本作「史班因书」是,「史班」,分指司马迁(古书多以「史迁」称之)与班固,「因书」乃合《史记》、《汉书》而言,与上句「属笔」相俪。从唐冩本改。

颂体以论辞。

范校:「孙云:唐写本『以』作『而』,『辞』下有『也』字。」《校记》:「案《御览》五八八引亦作『而』,与唐本正同。」《义证》:「『以』字,唐写本、《御览》均作『而』,是。」按从唐写本、《御览》改。

又纪传侈评。

「侈」,黄本作「后」,黄校:「元作『侈』,朱考《御览》改。」《合校》:「唐冩本『侈』作『后』。」《校记》:「案黄本依朱校,据《御览》改『侈』为『后』,与唐本正同。」《校证》:「『后』,原作『侈』,梅从朱考《御览》改,徐校亦作『后』。按唐写本正作『后』。」《考异》:「按:作『后』是。」按从唐写本、《御览》、黄本改。

而仲冶流别。

「冶」,黄本作「治」。范注引铃木虎雄《校勘记》:「挚虞,字仲治,作洽、作冶皆误。」《校证》:「『治』纪本作『洽』。冯本误『冶』。」《考异》:「按:洽治相混,若干宝之为于宝也。」《补正》:「『治』,唐写本作『冶』;元本、弘治本、汪本同。钞本《御览》五八八引亦同。文津本、文溯本剜改作『洽』;芸香堂本、翰墨园本、思贤讲舍本同。按唐写本盖缘避高宗讳省去一点,致成『冶』字,元本等因之。四库本作『洽』,乃馆臣据武英殿本《晋书》妄改,百衲本《晋书》虽已作『洽』,馆臣未必得见。未可从也。以《序志》篇『仲治此依《梁书》、《玉海》等,芸香堂本、翰墨园本、思贤讲舍本亦误为「洽」流别』验之,此必原是『治』字,前后一律。《世说新语文学》篇:『左太冲作《三都赋》初成』条刘注:『挚仲治宿儒知名。』又『太叔广辩给,而挚仲治长于翰墨』条刘注引王隐《晋书》曰:『挚虞,字仲治。』《南齐书文学传》论:『仲治又区别文体。』《金楼子终制》篇:『高平刘道真,京兆挚仲治,并遗令薄葬。』又《立言》篇下:『挚虞论(蔡)邕《玄表赋》曰:《(幽)通》精以整,《思玄》博而赡,《玄表》拟之而不及。余以为仲治此说为然也。』并『洽』为『治』之误确证。《水经注》洛水、榖水注中所引挚说,亦均作『仲治』。」按从黄本改。

及景纯注雅。

范校:「赵云:(唐冩本)『注』下有『尔』字。」按「尔」 字不必有。

动植赞之。

「赞之」,黄本作「必赞」,黄校:「一作『赞之』,从《御览》改。」《校证》:「『动植必赞』,唐写本以下诸本皆作『动植赞之』,黄注本从《御览》改。案《玉海》与《御览》同。徐校亦云:『赞之一作必赞。』」《校注》:「按唐写本、清谨轩本作『赞之』;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训故本、梅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汇编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并作『赞之』。『赞之』于此自通,不必依《御览》改。」

义兼美恶,亦犹颂之变耳。

范校:「赵云:(唐冩本)『义』作『事』。孙云:《御览》(之后)有『有』字。」《校证》:「『义』,唐写本作『事』,《御览》作『赞』。」《校释》:「《御览》『之』下均有『有』字,是。」

然其为义。

黄本「然」后有「本」字,黄校:「『本』字从《御览》增。」《合校》:「唐写本『然』下有『本』字。」《校记》:「案唐本是也,黄本据《御览》于『然』下增『本』字,与唐本正合。」《考异》:「按:唐写本是。」《汇校》:「按『本』字当有。」按从唐写本、《御览》、黄本增

促而不旷。

「旷」,黄本作「广」,黄校:「一作『旷』,从《御览》改。」范校:「铃木云:梅本、炖本作『旷』。」《校证》:「『广』原作『旷』,黄本从《御览》改。」《校注》:「按『旷』亦『广』也。《汉书邹阳传》颜注:『旷,广也。』无烦改字。唐写本、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胡本、训故本、梅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凌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文溯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并作『旷』;《文体明辨》四八、《文通》十二引,亦作『旷』。」《考异》:「按:旷与广通,《前汉书五行志》:『师出过时谓之广。』《荀子王霸》篇:『人主胡不广焉。』广音旷,又见《正字通》。」

盘桓乎数韵之辞。

《校证》:「唐写本、《御览》『乎』作『于』,『辞』作『词』。」

昭灼以送文。

「送」,范校:「孙云:《御览》作『策』。」《合校》:「唐冩本『昭』作『照』。」《校证》:「唐写本、《御览》『昭』作『照』。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王谟本『送』作『述』。梅六次本、张松孙本『送文』作『述义』,谢校、徐校亦作『述义』。」《校注》:「按『照』字是,已详《宗经》篇『言昭灼也』条。」《考异》:「《诗鲁颂》:『其音昭昭。』《释文》:『昭,之绕反。』是昭照同音相假也。」《斟诠》:「审上下文义,以作『送文』为是,上句既言『约举以尽情』,情可包义,指赞之内容言,文则就赞之外形言,『送文』谓写送文华也。《诠赋》篇云:『乱以理篇,写送文势。』赋之乱词,与赞文类似,彼以『送文』属辞,可为的证。」按「昭」字毋需改,说见《宗经》篇。

发源虽远。

「源」,范校:「孙云:《御览》作『言』。」

其颂家之细条乎。

「乎」,范校:「铃木云:《御览》作『也』。」

容体底颂,勋业垂赞。

范校:「孙云:唐写本『体』作『德』。」《校释》:「『容体』,唐写本作『容德』,是。」《义证》:「本文说:『颂者,容也,所以美盛德而述形容也。』可证。」《校注》:「按唐写本是。『容德』与『勋业』对。『底』亦疑『厎』之误。《左传》昭公十三年:『盟厎以信。』杜注:『厎,致也。』《释文》:『厎,音旨。』」按从唐写本改。

镂影摛文,声理有烂。

黄本作「镂彩摛文,声理有烂」。范校:「铃木云:炖本(彩)作『影』。赵云:『文』作『声』,『声』作『文』。」《校记》:「案唐本是也。黄本作『镂彩摛文』,非是。」《校注》:「唐写本作『镂影摛声,文理有烂』。按唐写本是也。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文津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彩』并作『影』,与唐写本合;惟『声文』二字误倒。畲本作『文理』。『影』『声』相对成义,『文理』连文亦本书所恒见。舍人《剡山石城寺石像碑》有『朱桂镂影』语。」《校证》:「『影』唐写本以下诸本皆如是,黄注本改作『彩』,非是。」又:「『声』旧本皆作『文』,与下『文』误倒,今从唐写本乙正。『镂影』『摛声』对文。」又:「『声理』非文。」《校释》:「唐写本『文』、『声』二字互易,『彩』作『影』当从。」《义证》作「镂影摛声,文理有烂」,并云:「黄本原作『镂彩摛文,声理有烂』.此据唐写本.『镂影摛声』,犹绘影绘声.」按从唐冩本改。

年积愈远,音徽如旦。

范校:「赵(原误作声)云:(唐冩本)『积』作『迹』。」《校证》:「唐写本『积』作『迹』。」《校注》:「按『迹』字是。『年迹』与下『音徽』对。」《义证》:「按『积』字亦可通。本文:『陆机积篇,惟《功臣》最显。』」按作「迹」字义长,从唐写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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