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xx,男,52岁。成都某厂干部。
【病史】1972年3月,自觉外感不适,胸膈闷胀,不思饮食,食入即吐。急入xx医院,住院治疗十余日,经抽取胃液,并食管镜取下活组织病理检查,诊为“食管癌待查”。后转入xx医院,经半个多月检查治疗,仍未确诊,终日靠输液维持,思想负担益重。再转xx医院,由中医诊治,改服大量补气降逆止呕之剂,病势犹未减。1972年4月,遂请范老至家中急诊。
【初诊】饮食不下,食入即吐,历时月余,形体日益消瘦。心烦、胸闷、身疼、发热、汗出、微喘、溺少,上腹部时时隐痛,下肢微肿。面色黧黑,唇乌,舌质深红,苔黄厚腻浊,系太阳表邪未尽,传入阳明。正如《伤寒论》所、兑:“伤寒、发热、无汗、呕不能食,而反汗出濈濈然者,是转属阳明也。”法宜散寒泄热,降逆和中,以麻杏石甘汤加味主之。
处方
麻黄12克杏仁18克石膏60克甘草10克桑皮30克黄芩12克六剂
【二诊】上方连进六剂后,自觉身痛、发热、心烦、汗出均减,全身稍觉轻快。惟仍不能进食,食入即吐。此阳明邪热内结,痰湿与宿食相胶着,堵塞胃脘,致胃气上逆而呕吐。本《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其高者,因而越之”之意,以吐法为治。
处方
硼砂2克用温开水一次冲服。
疏方以后,有关医院认为,此药有毒,不可误
服。但本人和家属均坚持服用。为了慎重,领导遂令住院试服,以防不测。服药前,开始输液。上方服后数分钟,即涌吐出大量灰黑色粘液、泫痰,以及其它污浊之物。阵阵涌吐,持续约两小时,吐出秽物盈盂。顿觉上腹部明显舒适。当晚睡眠良好。次日晨,试进稀粥一小碗,呕吐竟未发作。
【三诊】精神好转。七腹部痛,胸闷,喘息等证消失,苔浊腻减。为清余邪,以自制九成丹,清热解毒,化淤通窍,缓服之。
处方
真牛黄半份原麝香半份血琥珀一份人中白二份花蜘蛛二份蒲公英二份上梅片半份血余炭一份按上述比例,共研细末,隔日服一次,每次一克,月余后痊愈。1979年6月30日追访,患者高兴地说:“自病愈后,七年来,能坚持上班,饮食如常,身体健康。”
【按语】《素问•至真要大论篇》云:“诸逆冲上,皆属于火。”又云:“诸痿喘呕,皆属于上。”但此证不能单纯治以清火。因为痰浊夹邪化热,乃其致病机转,故涌吐痰食,则气机通畅,热结亦解。所谓“土郁则夺之”者是。范老面临此证,遵经之旨,敢于用峻猛之剂,使月余饮食不进,病势危急之候,迅速奏效。其独到之处在于:先用麻杏石甘汤加味,重用石膏,连服六剂,虽呕吐未止,却为吐法奠定了基础。继用硼砂一味,取其功入上除热,荡涤垢腻积块,并能刺激胃液分泌,借饮入于胃即吐之机,因势利导而越之。令在上之痰涎宿食等胶着异物,一涌而出。此所谓毕其功于一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