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看点
希腊的地域范围——希腊北部的地貌——伯罗奔尼撒地貌——希腊的海岸线——塞萨利人——彼奥提亚人——斯巴达人——斯巴达宪法——斯巴达的人口构成——斯巴达的军事制度——希腊人的殖民个性——希腊人殖民意大利和西西里——科林斯与科尔基拉——伊庇鲁斯人及希腊北部部落——爱琴海北岸的希腊居民——亚洲的希腊人——亚洲少数族裔的地理分布——吕底亚王国
但凡希腊部落结成一体,便纯粹以宗教为纽带。地域上的遥远不会削弱这种宗教联系,地域上的邻近也不能在思想、情感和信仰上增强这种纽带联系。从斯巴达、科林斯[1],再到雅典,出征的殖民者们与生活在故乡的人们一样,都是严格意义上的希腊人。他们所驻之地同承载家乡神圣灶台的土地一样,都是希腊的一部分。因此,无论何时希腊都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地理名词。伴随着民族的时运,希腊的地理范围会扩张或收缩。尽管从坎伯尼群山到伯罗奔尼撒半岛最南端的海角都属于希腊所有,或准确地说,属于自认为是希腊人的部落所有,意大利半岛南部的希腊人却夸耀他们有一个更骄傲的名字——大希腊[2]。富丽堂皇的城市装饰着半岛美丽的海岸,构成了“大希腊”[3],希腊壮观的废墟中留下了足够的证据显示它古老的富饶与壮丽。同迦太基[4]争夺西西里[5]的统治时,希腊殖民者的财富和权势并不逊于他们的竞争对手。若不是因为希腊社会政治分裂的祸根,希腊殖民者早已成为罗马帝国不可逾越的障碍。但身为希腊人,并且拥有这样伟大的国家,希腊殖民者取得的成就超乎想象。他们有时强使自己攫取哪怕是海岸边的不毛之地,有时则像楔子一样深入别处,攫取大片疆土。他们从来就不缺这样的自觉:他们不只是雅典人或斯巴达人,他们是站在人类峰巅的民族。从黑海东北沿线上的塔内斯河岸,到特拉皮瑟斯[6]河与西诺沛[7]河南岸,再到撒丁岛[8]和罗纳河口;从现在我们称之为西班牙的伊比利亚[9]殖民地区,到北非沿线崛起的城市,都有希腊人的足迹,处处可显希腊部落的共性。他们征服或驱逐的那些部落,无论语言、宗教,还是思想和法律,都留有他们的深刻烙印。这种亲和政策在希腊神话谱系中尽览无余,一些部落可以根据这套神话谱系追溯到多勒斯[10]、伊奥[11]和艾厄勒斯[12],再沿着这些部落又可以寻踪到他们的父亲,甚至祖父赫楞[13]。不过,这些神系中的人物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其中出现的大部分名字各有渊源。那些炫耀自己是多勒斯、伊奥或艾厄勒斯部落后裔的族人无疑相信这些神系先祖的存在,但部落或民族之间的寻根问祖多多少少存在一些偏差。比较一下他们的传统就可以明白,“希腊人”这个名字本身指光和太阳的孩子,而达达尼尔海峡则是他们的扩张通道。他们将自己冠以“希腊人”之名,而将他们西面的邻居说成是灰色人或暮色人,或说成是葛莱伊[14]人、葛莱西人或希腊人。而西面这些部落最先和罗马人接触,因此希腊这个名字就成了整个希腊民族的代称。
迦太基城遗址
当初的地理学家只是为了方便,才将介于坎伯尼群山和伯罗奔尼撒半岛南端海岬的这个国家描述成连绵的希腊或大陆希腊,广为散布的希腊居民也就被看成是希腊的一部分。希腊这个名字很少用来界定这些城市,但人们大概不会怀疑,地理学家之所以将这个国家早期在欧洲的家园称为绵延的、大陆的希腊,是因为那里的地理特征与塑造希腊人的性格及构成希腊民族的历史有着密切的关系。希腊人生活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他们从来没有越过爱尔兰,这里独属他们所有,与众不同。希腊的东北部,沛尼厄斯[15]河的涓涓溪流穿过远近闻名、割裂奥萨山和奥林匹斯山的坦佩河谷,翻越坎伯尼群山,携卷方圆六十平方英里的塞萨利平原的溪水浩浩前行,更有海拔近万英尺的奥林匹斯山从北面强力护航;绵延的品都斯山与坎伯尼山脉直角接连,形成西面牢固的防御地势;蒂姆菲拉斯托斯山和奥西里斯山从品都斯山向东延伸,直至马里安与帕格赛亚海湾之间的高原地带,封住了南面来的侵袭;皮立翁山和奥萨山从向北而流的帕格赛亚海湾绵延广伸,塞萨利山的东城门作用随之突显;奥萨山以东是迈格尼夏狭长地带,崎岖的海岸和恐怖的风暴注定会给波斯王的舰队带来灾难。蒂姆菲拉斯托斯山和奥西里斯山形成的关隘将塞萨利山和斯波奇厄斯肥沃的河谷隔开,河谷的南面被绵延的耶特山封闭。耶特山一直延伸到马里安海湾,山底和海湾之间仅有狭长的通道通向瑟莫皮莱。耶特山西南方向,科林斯海湾以北的地方几乎都是荒山野岭,形成了艾托利亚与阿卡南部落的要塞。东南方向,帕纳索斯、海利考、基塞隆等群山绵延不绝。北面是福基斯的崎岖荒野,南面则是彼奥提亚的肥沃地带。
公元前550年希腊城邦及其殖民地
伊奥
帕尼斯山的东面是通向费勒[16]的关口,基塞隆山则构成了阿提卡北面的防卫墙。基塞隆山自科林斯海湾的最东端延至拉姆纳斯岬角,成为马拉松平原的背景。基塞隆山西南面,艾吉普兰科特斯和吉兰尼亚两座山山脊相连,构成了科林斯地峡的脊梁。连接这两座山山脊的阿克罗柯林斯山使周边的群山变得错综复杂。这里迷宫一样的群山自科林斯海湾的最西端延续至艾托利亚高原,构成了伯罗奔尼撒心脏地带坚不可摧的堡垒,在北面形成了狭长地带。这里的历史古迹亚加亚[17]举世闻名。群山以南,将伯罗奔尼撒南部几乎平分两半的是忒吉特斯山,山势崎岖绵延,在泰纳罗斯海角戛然而止。东面约三十英里的地方,一条几乎是直线的山脊与海岸之间有一条类似塞萨利山以东的迈格尼夏的狭长地带,延至令人生畏的迈里埃海角,而后又在基西拉岛出现。这条山脊也是克里特岛沿线群山的主干。
希腊大致是一个以灰色石灰岩构成的国家,可以耕作的土地不足一半,大部分地区甚至在最好的时期也闲置难用。多数山区贫瘠,少数山区植被不好的,就放牧饲养,而低地在夏天总是干旱无雨。众多群山阻挡了希腊居民的交往,居民之间流动的困难并没有因大量河流的存在而消除。多数情况下,希腊的河流冬季湍急汹涌,夏季河床干涸。希腊不再是色雷斯[18]或伊庇鲁斯那样的半蛮荒,甚至完全蛮荒的部落。事实上只是环境改变了希腊:其一,希腊处处近海;其二,希腊面积不及葡萄牙,但海岸线却是葡萄牙和西班牙两个国家之和。尤碧耶岛面积不足一千五百平方英里,却享有对岸洛克里斯、彼奥提亚和阿提卡三地的海岸线之和,这三个地区的海岸线不足三百英里。更重要的是,宽仅三英里半的一条地峡将来自萨罗尼克海湾的科林斯水域一分为二,商人和旅行者才得以穿过巴拿马地峡[19]运输和往来,相比绕合恩角[20]航行优势尽显。阿提卡的地理位置极为优越,它实际上是一个岛屿,岛上的船只可以驶向任何方向,雅典人能够在欧里珀斯海峡将过往的通道切断。
基西拉岛
洛克里斯
波斯战争之前占尽优势的一些希腊部落中,我们只需要关注与这场伟大战争命运相关的几个部落。地处战斗中至关重要的地理位置,这对弱者一方而言是可怕的不幸,塞萨利人便遭遇了这种不幸。他们居住在希腊南部入侵者的必经之地。沛尼厄斯河浇灌了广阔而肥沃的平原,塞萨利贵族是这些平原的领主,他们在邻近城市的土地上收益满满,享受着封地、盛宴和壮观的马群,生活奢侈而华丽。这些强横的领主以“劳动者”之名奴役着这里的早期居民,领主们之间的你争我夺也在预料之中。塞萨利统治者听命于不列颠独裁,就像拉斯·波西那[21]统治伊特拉斯卡[22]氏族一样,但激烈的争斗常常难以产生这样的霸主。简而言之,塞萨利的整体情况就像巴尔干半岛上未开化的色雷斯部落一样,用希罗多德的话说,团结则无敌,分裂则无成。
就历史地位而言,彼奥提亚人远超塞萨利人。彼奥提亚人甚至在史前就形成了他们的治国理念:从帕纳索斯山脚到尤碧耶海[23],从洛克里斯平原到科林斯海湾,整个国家是各联盟不可剥夺的财产。毫无疑问,底比斯[24]是彼奥提亚联邦的典范。自治或独立的城市结成联盟,各项事务由彼奥提亚政务会每年选出的地方治安官管理。但这些掌管地方的残暴官员倒像是塞萨利的贵族,他们对平民的统治虽称不上敌对,至少也是漠不关心。如果这些评价合理,那么彼奥提亚人在波斯战争中的行为很大程度上都可以得到解释。
拉斯·波西那
我们把视角从科林斯海湾北部的彼奥提亚转到历史初期的伯罗奔尼撒,就会发现占尽优势的国家是斯巴达。斯巴达几乎占尽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南半部,西面吞并了整个迈锡尼[25],没有一寸土地流入阿尔戈斯[26]城的管辖之下。阿尔戈斯不仅曾一度在同薛西斯一世[27]的战争中冷漠以对,而且它对整个伯罗奔尼撒以及很多地区都鞭长莫及。在被剥夺了类似迈格尼夏的一个狭长地带后,阿尔戈斯的实力就急剧下降。这个狭长地带从提里亚延至梅林海角,索纳克斯和扎勒克斯汇成的山脊将它从厄洛塔斯山谷分离出来。无论在此处还是在别处,战争的时运都向斯巴达倾斜。在斯巴达的武力面前,阿尔戈斯已如斜阳西下。两次战争足以将迈锡尼变成废墟。征服者把疆界延至东西海岸,不仅使多里安[28]部落臣服,而且赢得了整个希腊的霸主地位。某种程度上还成功推行了普遍适用的法律,成了被征服国家的占领军。斯巴达填补并保持了一个堪比征服者威廉[29]和他的诺曼王朝[30]的位置,而威廉却很难驱使他的臣民。对斯巴达人而言,自由和独立的家庭生活是被禁止的特权,他们永远处于战争状态,随时准备出征。他们必须在公共食堂吃饭,伙食的品质和数量都受到严格规定,伙食的年定额还会被剥夺一部分,以此来抵押必须上缴公共食堂的份额。一些人将斯巴达这套僧侣般严厉的制度看作是多利安式[31]的典型和典范。但对斯巴达人而言,这样的名声绝对不是恭维,甚至在最先产生这套特殊体制的克里特岛也看不到这样的管理。这套体制把斯巴达变成了十字军骑士的营地,迫使这个国家不仅向奢华宣战,也向艺术、优雅和哲学宣战。
薛西斯一世
这个奇异的民族由一个封闭的寡头集团管理。集团的首领有名无实,集团由两个国王协同运作,他们都称自己血管里流淌着绝世英雄赫拉克勒斯的血液,代表着英雄后代阿里斯托达莫斯[32]的双生儿子。如果嫉妒和敌对就能证明人的血统的话,这两个国王绝对不是赝品。斯巴达人反倒愿意忍受他们之间的不和,以此来提防国王暴力篡权,施行独裁统治。其他制衡国王权力的人也不愿束缚原本伟大的权力。由二十八位男性老者构成的政务会受委托协助国王起草章程,而后提交到定期在露天举行的公民大会上,由大家投票决定赞成还是反对。不过,还有一个由五位监督官组成的执行委员会,他们是所有斯巴达人选举出来的,有最重要的掌控权。通过每月交换誓言,两位国王依照既定法律行使他们的职能,在此条件下,五位监督官也发誓维护国王的权威。早期的国王有权按照个人意志对外宣战,但这项权力逐渐被监督官剥夺。其中两位监督官总会跟随国王远征,他们表面上是在执行国王们的命令、加强国王的权威,但也会设法拴住国王们的手脚。
绝世英雄赫拉克勒斯
斯巴希泰人
斯巴达疆界内有三个等级分明的群体:斯巴希泰人、柏里伊赛人[33]和希洛人[34]。斯巴希泰人是第一等级,类似于塞萨利的贵族和封建领主。他们靠土地供养自己,认为农业或手工业之类的劳动是对他们身份的贬低。三类人互有关联,作为战士他们身份平等,都被称作“霍米米”[35],共为同伴。但惩罚犯罪时就不一样了,没有向公共食堂缴纳每年规定的粮食份额的人,就被强制剥夺公民权。而这项惩罚往往落在那些无钱无地的人身上,就是众所周知的希波米安尼斯人[36]或“劣等人”。这很接近于后来美洲联盟中的奴隶制,即奴隶听命于“刻薄的白人”。这些低等公民随之被划归到第二和第三等级,等同于柏里伊赛人和希洛人。这两个等级在多利安入侵者的统治下逐渐衰落,他们丧失了所有的政治权利,同时获得了人身自由。相较柏里伊赛人,更为不幸的是他们曾经的主人——希洛人,他们的等级最低,成了拴在土地上的奴隶。事实上,他们不是某些个体所有者的奴隶,而是整个国家的,国家可以随时调遣他们到军队服役。有时他们在重装军队服役,但多数时候是步兵。柏里伊赛人靠贸易经商获得财富,斯巴达人对此嗤之以鼻。希洛人靠种植农作物和增加人口积蓄力量。斯巴达的低等公民成了一个最不满、最危险的群体。
面对这样的社会现状,统治者当然会不安。斯巴达人对低等人有所顾虑,监督官不经审讯就可以判柏里伊赛人死刑。据说,当希洛人可能危及他们主人的权威时,就会成群地消失。有个叫柯锐波提的警察机构,雇佣年轻的市民在拉科尼亚全境执行监察活动。考虑到斯巴达的地理环境,一个由四个村庄构成的没有围墙的城市,按照古老的村庄社区制度管理事务,却有效防御了所有外敌的入侵。可以说,尽管斯巴达宪法有诸多缺陷,但还是达到了它的基本目的,挑战了希腊世界的尊严。斯巴达的城建受到周边山势的束缚,只有两个出山口——厄洛塔斯和依诺斯。因此,斯巴达有必要摈弃城墙。另一方面,保留村庄不设防能更好地维持军事训练。斯巴达人的军事纪律比希腊任何其他城邦都严厉,他们将服从变成完美的制度。这套体制锤炼了个体公民的睿智,以至于没有什么灾难能阻止斯巴达军队从战场凯旋。雅典人在战斗中乌合而笨拙,首领又不善管理。斯巴达体制不介意社会和政治差异,他们将公民分成小组,每个小组成员都明确自己的位置和责任。基于这些前提,我们不会惊讶早期历史中的斯巴达不仅是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巅峰国家,而且普遍被视作冠以希腊之名的政治共同体领袖。斯巴达超群而卓越,这对希腊各个部落不无裨益,它为那些既不结盟也不妥协的社会提供了一种纽带关系。
几个进行体能锻炼的斯巴达青年
斯巴达人对待艺术毫不做作,雅典成为世界奇迹的艺术辉煌尚未发生。此时的希腊在意大利、西西里和非洲的殖民或达巅峰、或近衰败、或成废墟。这也许在催人判断:波斯战争的历史就是希腊衰败的历史。财富和繁荣对后来时代的记忆而言只是空头衔,几个独立或孤立社会的命运不会给我们带来太多的启发或兴趣,也不会在我们已有的常识和经验之上再书一笔。然而,我们不可能不羡慕希腊殖民者的精力和胆魄。他们像环形腰带一样将地中海围绕其中,他们由蛮荒或半蛮荒的部落发展为繁华城市,这些城市的艺术富丽堂皇,这些城市的文明风雅奢华。而他们大多时候并没有自律的权力,也缺乏政治成长的技巧。
说到希腊人和波斯人的冲突,尤其引人注意的是,这样一个希腊殖民的黄金时代里,雅典完全成了其他城市的陪衬。要不是他们也有斯特里蒙河北面安菲波利斯[37]这样的一两处殖民地,也许早被人们遗忘了。这场殖民竞赛中,无论是在意大利和西西里,还是在色雷斯和普罗庞蒂斯海岸,乔基斯[38]、科林斯、埃雷特里亚[39]和迈加拉[40]的表现都超过了雅典。但很可能雅典是后知后觉者,其他殖民城邦急速扩张,达到鼎盛,耗尽元气后,雅典才意识到它肩上的政治责任。此间默默无闻的雅典倒是为未来那场决定欧洲历史进程的战争积蓄了力量。尽管这些殖民地孤立行事,但他们无疑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攫取了惊人的财富。在西西里,希腊人发现了一片肥沃无比的土地。这片土地上,尤其东南面的资源从来没有真正属于希腊,因为居住在意大利半岛上的邻居更加觊觎这片土地。构成这片肥沃土地的背景的山脊两侧,壮观、茂密的森林矗立于这片肥沃河谷之上。深夏时节,牧野碧绿,雨水冲刷的泥浆流入广阔的平原,那是成群的牛羊邻近冬季的好去处。富饶的土地芳香四溢,酒之浓郁、油之清醇、谷之纯香,完全掩盖了附近火山可能爆发的危险。近些时期,火山的破坏威力极大,改变了土地的面貌,大片地区有毒,不宜种植。这样的坏名声在两千五百年前根本不存在。基于这些原因,加之千百年来,这片土地虽不说混乱无序,但也没有被好好管理。我们大致可以推断,在克罗坦、锡巴里斯、萨瑞欧、锡瑞斯、泰勒斯[41]以及麦特庞逊等城邦繁盛时期,这片土地是富饶而繁华的。泰勒斯仅在意大利南部拥有一个极好的港口,却形成了一套可以与雅典齐名、很大程度上超过了希腊其他殖民者的民主制度,而且还将民主思想辐射到意大利半岛的内部,使其获得了“大希腊”的名声。
麦特庞逊出土的一枚古希腊时期的银币,上面是麦穗图案
科林斯的殖民扩张将美丽的科尔基拉岛变成了血腥的派系斗争的战场。科尔基拉岛北面的一弯海峡将它与大陆切断,这弯海峡只有欧里珀斯海峡那么宽,但却有绝佳的抵御外侵的优势。科尔基拉岛的面积中等,长不足四十英里,宽只有二十英里,不会有沿海殖民者遇到的困难和危险。因为沿海殖民者面前是海洋,身后是野蛮、心怀敌意的部落。岛屿最高处海拔不过三千英尺,岛屿北端的高地为岛屿赢得了现在的名字——科卢沃岛[42]。高地已沉降成平原,成片的橄榄树都是威尼斯统治时期种植的。这里土地肥沃,作物丰盛,酒香四溢。这不禁让人思考:殖民地区本可以跃升为希腊最和美的地区之列,但事实上,这里是希腊震荡最激烈的地区。同雅典结盟,作为甚少,暴力并没有趋缓,科尔基拉殖民地与科林斯的宗主城市之间的仇恨因故急速恶化,希腊的首次海上战争就是在这两个城市之间展开的。
面向科尔基拉岛的大陆上居住着一些部落,其中一些可能或多或少属于希腊族系,剩下的被认为是野蛮不化的族群。然而事实绝非如此,这样的断言应细加斟酌。有些部落接受希腊人,有些部落反对希腊人。这一事实足以证明,一些寻求解释希腊社会局限的理论疏漏不实。从社会和道义上讲,这些部落不相上下。希腊全国群山四起,建立城市难乎其难,即便广为散布的村庄社区之间有联系,也只存在微弱的关系。这些部落中名望最高的是阿卡南人,他们的憨实相比残酷的邻居艾托利亚人优势尽显。北面的部落是人们熟知的南希腊人,他们普遍被称作伊庇鲁斯人或大陆人。这些大陆人又各自被称为科尼恩人、泰斯普罗提亚人和摩罗西亚人[43],等等。这些部落中,有历史学家否认他们具有希腊人特性,尽管他们自己彼此承认。再往北和东,地域广阔,一些多多少少彼此类似的部落居住在这里,尽管他们自己不承认,但他们可能都和希腊的一些野蛮族系有关联。这些部落中最突出的有伊利里亚人[44]、马其顿人[45]和色雷斯人。他们各自又有数个分支,具有共同特征:居于乡野,天生抗拒政治结盟和城市生活。这里乡野空旷,崇山峻岭,是军队行进时不可逾越的障碍。我们至多可以说他们生活在村庄社区里。有些部落其实根本不知道社会是什么概念,很多只能说是强盗。有的想出走,就卖子卖女,更多的是做雇佣兵,去维护最恶劣的希腊独裁的权力。更为野蛮的是伊利里亚和色雷斯氏族,他们纹身,保留“人祭”,而这在希腊早已成为遥远的过去。和平时期他们不结盟,战时却赶时髦,打发山里人涌入战场,而后又将他们召回来收割庄稼,自己却乐享美食,在寒冬中沉睡。像苏格兰高地人[46]作战一样,他们的军事战术仅限于向敌人横冲莽撞,如果不成,就急匆匆后退,跟向前冲时一样迅捷。幸运的是,在他们拥有的广阔平原上河流纵横,水量充沛。希罗多德时期的马其顿人并没有扩张到海岸,但相较他们的邻人还是很优越。传统上,他们是非希腊人的代表,受纯正的希腊血统统治。希罗多德曾描述过这样一个传言,看似事实,但却无从考证:曾有一位希腊国王想参加奥林匹亚运动会,由于非希腊族裔的身份而被禁止参赛。希罗多德之后的几代人中,马其顿人将成为希腊甚至世界的霸主。但希罗多德不认为他们是坎伯尼山北面最令人敬畏的民族,倒觉得组织能力稳健的色雷斯事事都走在马其顿前面。但色雷斯人是铁石心肠的野蛮人,他们是恶棍,他们买来妻子,像畜生一样放养孩子,而后将他们卖做奴隶。
两名狩猎的马其顿人
古希腊奥林匹亚运动会中的火炬竞赛
这些野蛮部落占据的沿海地区散居着一些希腊殖民者,但最先在此殖民的并非雅典和斯巴达,虽说它们各自是爱奥尼亚[47]部落和多利安部落的领头羊。这场殖民竞赛中,乔基斯和埃雷特里亚城里的尤碧耶部落占了先机,乔基斯最早开始在西西里殖民,“乔基迪克”这个名字可以证实这一点,它指塞尔迈海湾到斯特里蒙海湾这条线以南的大片区域。两个海湾之间突出来的三个半岛的最东端矗立着阿克忒山,也就是广阔而雄伟的阿陀斯山。山影最远可以倒映在利姆诺斯岛上,山体高耸,山顶到海岸的距离超过六千英尺,山脊与其他一些山脉的山脚相连,中间的锡索尼亚半岛地面更开阔。在这些地带,或者说在其他的“乔基迪克”城市之间,奥林索斯、托勒奈等市镇兴起。科林斯的殖民地波蒂戴阿坐落于帕里尼半岛的颈口,再往东接近斯特里蒙湾口,我们会找到薛西斯一世侵略史中的“九条路”[48],位于小镇伊顿尼亚。薛西斯一世惨败后,雅典在此成功建立了安菲波利斯殖民地。达达尼尔海峡和普罗庞蒂斯海峡的欧洲一边是塞斯托斯镇的艾厄勒斯部落和拜占庭的迈加拉居民,是后来罗马皇帝和土耳其苏丹的都城。
阿克忒山与利姆诺斯岛
考虑到希腊在亚洲大陆殖民城市的数量和壮观程度,我们不得不叹服希腊人在亚洲的殖民成就。然而,希腊人遍布各地,这种离心趋向给希腊人带来了极大的危险,但他们并没有结成政治结盟来提防这些危险,没有实现有效的安全保障。在西西里和非洲,一些部落让希腊人疲于应付。我们不能说这些部落是野蛮人,否则很不公平。在亚洲,希腊人遭遇了力量强大、组织完备的吕底亚帝国的抵抗,情势迫使他们向吕底亚君主俯首称臣,而后又惨遭波斯暴君的奴役。
亚洲希腊人保持殖民独立的美梦被吕底亚王国粉碎了,他们成了一个由不同部落构成的国家。这些部落之间几乎甚至全部存在某种程度的姻亲关系。不管源自何处,他们都居住在一个希罗多德为之骄傲并热情述说的地方:宜人的气候、富饶的土地、壮观的风景,这使爱奥尼亚成为希罗多德眼中地球上最美丽的地方。爱奥尼亚的美丽不仅限于精致的山谷中,这里主要是希腊的亚洲少数族裔居住地。这里唯一的缺点是:尽管他们盛产粮食、水果和牛羊,但就是没有橄榄油。甚至这片广阔半岛上一片较冷的地区——托勒斯山系以北的中部大平原,土耳其人也为之觊觎,但他们的贪婪、腐败和暴政很快变成了空旷荒野里的哀嚎。托勒斯山系朝北、西、南分向延伸,将整个国家分割。山势向海而降,山谷里溪水潺潺,清澈见底。艾达山自达达尼尔海峡峡口向西南方向延伸,构成了南面土地的屏障。格朗尼克斯河以及其他河流穿过这片土地,汇入普罗庞蒂斯海峡或马莫拉海。东南方向有一条引人注目的山系与托勒斯山脊相连,山系向西南延伸,形成了一系列几近平行的山脊。山脊之间是一些有名的亚洲少数族裔居住的平原,每片平原各自都有河流和支流灌溉。其中一条河叫凯克斯,经北面的噶格罗斯山、泰莫斯山和南面的派莱克斯山汇成的三角洲进入艾莱亚提克海湾。派莱克斯山和再往南的希波勒斯山、茂勒斯山之间是赫莫斯峡谷,在撒尔迪斯要塞以北的几英里处流入帕克托勒斯河,而后汇入士麦那和佛卡亚之间的爱琴海中部。士麦那以东是拔地而起的奥林匹斯山,盖斯特洛斯河从奥林匹斯山和迈斯欧吉斯山之间穿过,汇入以弗所附近的海里。最后,在迈斯欧吉斯南面的山坡之间,曲折蜿蜒的曼德洛斯河一路向西,地势比迈格尼夏稍低一些,而后像赫莫斯峡谷一样向南折转,归入与其同名的海湾里。由此向西是莱特米安山,在那里,正如神话中所说,月神塞勒涅[49]凝视着熟睡的恩底弥翁[50]。这样,流经群山之间的凯克斯、赫莫斯、盖斯特洛斯和曼德洛斯这四条河流沿着几乎平行的河道,穿过历史罕见的肥沃平原,浩荡入海。撒尔迪斯古城的废墟汇集了吕底亚王国的种种回忆,从北面的阿比多斯古城到面朝罗得岛的海岬,爱琴海的每一个海湾与海岬都触发了我们对古老神圣名字的回忆。其中较为重要的一个是希罗多德的出生地——哈利卡那索斯。而点缀着麦凯莱山下海滩的耀眼城市是普拉提亚,波斯统帅马多尼奥斯[51]在此承受了命运对他的安排,野蛮人的舰队被摧毁。
月神塞勒涅凝视着熟睡的恩底弥翁
为了抗击孤立的希腊乡村社区,吕底亚最后的统治者克洛伊索斯举全国之力,决心将遍布于这片美丽土地上的希腊人赶出去。克洛伊索斯首先对以弗所下手,而后对其他所有希腊城市减少供给。结果是,除了受托勒斯山阻隔的利基人[52]和基利吉亚[53]人的地盘,吕底亚国王成了哈吕斯河以南所有领土的霸主。这次征服给吕底亚人带来了时运的变化,但吕底亚也成了随时可能遭受突如其来、无法弥补的灾难打击的广阔帝国,这些灾难会不时改变亚洲世界的面貌。假如希腊人改掉他们的孤立本性,和坚毅的英国人合作,他们的同盟可能在薛西斯一世踏足欧洲疆土之前就已将其粉碎,但没有什么危险使他们觉得有必要做出这样的牺牲。于是,克洛伊索斯的皮鞭很快就换成了波斯暴君的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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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科林斯,希腊中南部伯罗奔尼撒半岛上的古希腊城邦国家,曾在波斯战争和伯罗奔尼撒战争中与斯巴达结盟。——译者注
[2]古希腊鼎盛时期,希腊本土以外有许多殖民地区,殖民地区的住民将希腊称为“大希腊”,并以希腊人自居。——译者注
[3]德语中的“梅加尔”和丹麦语中的“麦格纳”描述的就是“大希腊”。——原注
[4]迦太基位于今突尼斯境内突尼斯湖以东,是古代迦太基文明中心。迦太基原是腓尼基人的殖民地,后来发展成为迦太基帝国的首府,主导地中海文明一千年。——译者注
[5]西西里地处意大利半岛南部。从岛上的历史建筑遗址看,人类在此处的活动轨迹可以追溯到一万两千年前。公元前750年左右,岛上有三个腓尼基殖民点、十几个希腊殖民点。此后的六百年里,这里持续发生了西西里战争和布匿战争。——译者注
[6]特拉皮瑟斯,古希腊阿卡迪亚地区古城,位于黑海沿岸的土耳其东北部。——译者注
[7]西诺沛位于黑海沿岸的土耳其最北端,属于帕夫拉戈尼亚地区。——译者注
[8]撒丁岛是地中海第二大岛屿,南面与法国的科西嘉岛正相对。——译者注
[9]伊比利亚是欧洲第二大半岛,位于欧洲西南角,南面是直布罗陀海峡。西班牙和葡萄牙几乎平分了整个半岛。——译者注
[10]多勒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多勒斯部落的祖先。——译者注
[11]伊奥,希腊神话中的英雄,据说是爱奥尼亚部落的祖先。——译者注
[12]艾厄勒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传说是海伦的儿子,伊奥林部落的祖先。——译者注
[13]赫楞指具有希腊血统的人。希腊神话中,赫楞是希腊人的祖先,故希腊人也叫赫楞,希腊也叫海林斯。——译者注
[14]葛莱伊指老妪、灰色人或女巫,也指共用一只眼睛和一颗牙齿的灰色三姐妹。——译者注
[15]古称塞兰布里亚。——原注
[16]费勒,古希腊帕尼斯山东面的军事重镇。——译者注
[17]亚加亚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北部,是古希腊四大部落地区之一。——译者注
[18]色雷斯位于欧洲巴尔干半岛的南部、爱琴海以北,西邻马其顿,东滨黑海,东南是土耳其海峡,现分属保加利亚、希腊和土耳其。——译者注
[19]巴拿马地峡形成于二百八十万年前,位于加勒比海与太平洋之间,是连接南、北美洲的一个狭长地带,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译者注
[20]合恩角位于智利南部,南美洲最南端,与南极洲相望。这里风暴异常,海水冰冷,是世界最恶劣的航道之一,有“海上坟墓”之称。——译者注
[21]拉斯·波西那,伊特拉斯卡国王,因与罗马发生战争而闻名。没有关于伊特拉斯卡统治时期的统一记载,罗马人的文献中,将此次战争记录为公元前508年。战争以驱逐罗马王而告终。——译者注
[22]伊特拉斯卡,古代意大利城邦国家,位于现意大利中部。曾经创造了灿烂的伊特拉斯卡文明。很多意大利城邦国家都使用伊特拉斯卡语言和文化。——译者注
[23]尤碧耶岛是希腊第二大岛屿,狭窄的欧里珀斯海峡将彼奥提亚从希腊大陆分离,岛屿周围的水域称尤碧耶海。——译者注
[24]底比斯,古希腊彼奥提亚地区最大的城市,是彼奥提亚联邦的领头羊。薛西斯一世远征希腊时,底比斯参与了抵抗。——译者注
[25]迈锡尼城坐落于伯罗奔尼撒半岛的西面,约公元前1900年左右,迈锡尼人开始在伯罗奔尼撒半岛上定居,公元前16世纪上半叶逐渐成为奴隶制城邦国家,产生了迈锡尼文明。迈锡尼文明属于希腊青铜时代晚期的文明,是爱琴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译者注
[26]阿尔戈斯,希腊伯罗奔尼撒半岛东部阿尔戈利斯地区最大的城市,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连续有居民居住的地区之一。——译者注
[27]薛西斯一世(前519—前465),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的第四任国王,是大流士一世与居鲁士二世女儿的儿子。希波战争中,薛西斯一世率大军入侵希腊,洗劫了雅典,但在萨拉米海战中溃败。晚年纵情声色,死于宫廷政变。——译者注
[28]多里安,希腊早期主要的部落群体,很早就居住在地中海东部的克里特岛。多里安部落的艺术与建筑简朴而高贵。——译者注
[29]征服者威廉,英国诺曼王朝第一位国王,世称英格兰国王威廉一世,1066至1087年在位。威廉本是法国诺曼底公爵,盎格鲁—撒克逊王朝君主在1066年驾崩,威廉渡海侵入英国,号称“征服者威廉”,是欧洲中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君主之一。——译者注
[30]诺曼王朝由征服者威廉缔造,在1066至1154年间统治英国,共有四任国王。对欧洲中世纪的政治、文化和军事产生了重要影响。——译者注
[31]多利安式,古希腊多利安部落群体的社会组织结构和生活方式,生活朴素,建筑风格简洁、质朴,是一种最基本、最古老的柱式结构。雅典卫城的帕特农神殿是多利安柱式建筑的最高典范。——译者注
[32]阿里斯托达莫斯,希腊神话中赫拉克勒斯的后代,英勇无畏,领导了伯罗奔尼撒半岛上反抗迈锡尼的斗争。——译者注
[33]柏里伊赛人也称“近邻者”,是斯巴达一些自治区的自由市民,属于斯巴达社会的二等公民,没有公民权,不能在斯巴达公民大会上投票。——译者注
[34]希洛人,斯巴达社会的三等公民,是最低等公民,也称“黑劳士阶层”,他们没有公民权,靠耕作土地、缴纳税收度日,形同拴在土地上的农奴。——译者注
[35]战争时期,斯巴达的军队不再像平时管理社会事务那样等级森严,无论源于哪个阶层,士兵们都被称作“霍米米”。——译者注
[36]希波米安尼斯人,斯巴达社会的低等群体,指那些靠租用贵族和封建领主的土地为生,本身无地、无钱的人,是斯巴达社会的低等公民。——译者注
[37]安菲波利斯,雅典殖民地,坐落在斯特里蒙河上,并因此而得名。——译者注
[38]乔基斯,希腊尤碧耶岛上的古城镇,最早出现在史诗《伊利亚特》里。——译者注
[39]埃雷特里亚,希腊尤碧耶岛上的古城镇,是公元前6世纪至公元前5世纪重要的希腊城市,与其时的乔基斯互为劲敌。——译者注
[40]迈加拉,古希腊阿提卡地区历史城镇,是阿提卡四个行政区之一,位于科林斯地峡以北,与萨拉米斯岛相对。——译者注
[41]泰勒斯,古希腊城邦国家,坐拥意大利半岛南部一个港口,富饶、民主。其民主社会制度对意大利半岛产生过很大影响。——译者注
[42]也叫科孚岛。——原注
[43]科尼恩人、泰斯普罗提亚人和摩罗西亚人是希腊南部十四个伊庇鲁斯地区部落中的大部落,统称南希腊人。——译者注
[44]伊利里亚人,古代印欧部落,居住在巴尔干半岛西部。古希腊人通常将他们北面的邻居称为伊利里亚人。——译者注
[45]马其顿人,古希腊马其顿地区的部落群体,位于希腊北部,古希腊马其顿王国统治着那片区域。他们与斯拉夫语系的马其顿部落渊源不同,后者主要居住在现在的马其顿共和国,祖先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的佩奥尼亚王国。——译者注
[46]苏格兰高地和苏格兰低地是中世纪以后逐渐演变出的两个文化概念,苏格兰高地历史悠久,崇山峻岭,人烟稀少。——译者注
[47]爱奥尼亚,古希腊四大部落群体之一,其他三个是多利安、亚加亚和伊奥林。爱奥尼亚语、多利安语和伊奥林语是古希腊三大古语。——译者注
[48]九条路位于古希腊时期色雷斯小镇伊顿尼亚,薛西斯一世远征希腊时曾到过此地。伊顿尼亚后来成为马其顿的一个行政区。——译者注
[49]塞勒涅,希腊神话中的月亮女神,与罗马神话中的卢娜相对应。——译者注
[50]恩底弥翁,希腊神话中伊奥林地区的牧羊人,月神塞勒涅的情人。——译者注
[51]马多尼奥斯,公元前5世纪希波战争的波斯军事统帅,死于普拉提亚战役。马多尼奥斯迎娶了大流士的女儿,但他同时也是大流士的叔叔,当时这是符合习俗的。——译者注
[52]利基,古代安纳托利亚的一个地区,现在土耳其境内,历史源远流长,在青铜时期的希泰帝国和古埃及文献中都有记载。在希波战争中曾与波斯作战。——译者注
[53]基利吉亚,古希腊语中也拼作cilicia,位于小亚细亚以南,塞浦路斯以北,曾是独立的政治实体,现在土耳其境内。——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