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虫留下的暗号
大家兴致勃勃地进入铁匠铺里参观,生炉、点火、锻铁……吉姆动作娴熟,一气呵成,让观摩者赞叹不已。
“你们听完我爷爷的陈年往事啦?”他问,“他就喜欢这么坐着,想想以前的事,但是他打马掌的本事一点都没退步,跟我比毫不逊色!现在就剩那匹马了,站好了,苏丹,对,就是这样!”
没过多久,马掌全部钉好,五人踏上了归途。清晨阳光明媚,河岸边长满了燕子草,星星点点的花朵在阳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
“这些花长得太美了,晶莹透亮!”安妮说道,她摘下两三朵小花,别在纽扣上。仔细看,确实像是有人把珐琅涂抹在花瓣上,折射出迷人的光芒。
这时,朱利安突然说道:“那老人的话太怪异了。”
“就是嘛,吓得我都不敢再去荒野了!”安妮说。
“这有什么,”乔治说,“反正那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过听起来确实挺有趣的。我在想,有没有吉卜赛人也知道这个故事的,或许他们的祖先就是曾经趁着大雾攻击巴图兄弟的人呢?”
“有可能,鼻涕虫的爸爸那么狡猾,看起来确实像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亨利说,“要不我们沿着他们走的路跟过去瞧瞧?正好看看能不能认出鼻涕虫留给乔治的暗号?”
“好主意。”朱利安说,“我们下午就出发。让我想想,什么时间合适呢?那就吃完饭半小时以后吧!”
他们纷纷看了看表。乔治说:“行,现在确实有点晚,不过平常从铁匠那里回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没关系,约翰逊夫人肯定会为我们重新再准备一顿大餐的!”
事实证明,约翰逊夫人确实安排好了!每个人一大盘菜,有胡萝卜、洋葱、萝卜、甘蓝,还有一道饭后甜点——海枣布丁。夫人真的太能干了!
“你们三个女孩待会儿帮我洗碗。”她说,“我今天忙坏了。”
“为什么不叫男孩去?”乔治立马不服。
“让我来就行。”安妮笑了,“你们四个男孩可以出去了。”
迪克轻轻地拍了拍她,说:“放心好了,我们会帮忙的。我可以负责擦干碗上的水珠。”
“那下午我们还能去荒野吗?”乔治问。
“当然可以。不过你们要是想带点吃的出去,请自行备好。”约翰逊夫人说,“我要带小朋友们出去骑马了,总得有一个人来照看他们。”
下午三点钟,茶点准备好了,马也拉到院子里整装待发,一切都安排妥当,于是,他们愉快地上路了。“现在我们就来证明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么聪明,看谁能读懂吉卜赛人的暗号!”乔治很兴奋,“蒂米,不要一看见兔子就追,否则你就要掉队啦!”
他们慢慢骑着马,沿着大篷车队的方向走。他们确实走对了方向,一路上都能看到车轮的痕迹,五辆大篷车,拖出来一条长长的泥印子,想注意不到都难。
朱利安看见前面有一片黑黑的地方——很明显那里燃烧过火堆,便立刻骑马过去:“这就是他们第一次驻扎的地方。我们应该找找这附近留下的暗号。”
他们果真找到了一个,是乔治发现的,她的声音从某个地方传出来:“这里,就在树后面!”
其他人连忙下马,走过去围在乔治身旁。地上有一个十字形暗号,长的一根指着他们现在前进的方向,其余的树枝则单独搁在地上,说明有一辆篷车曾经驶过这条路,旁边还有一对大小不同的叶子,上面压着小石头。
“这些叶子表示什么?哦,我知道了,鼻涕虫和他的狗!”迪克说,“很好,我们走的路是正确的,虽然我们只看火堆已经知道我们该走哪里了。”
他们重新上了马,继续前进。事实上,寻找暗号的过程并不难,他们只在一个地方遇到了点麻烦——那里伫立着两棵大树,但是石南花周围的地上却没有大篷车车轮留下的痕迹。
“这些草长得异常茂盛,马车轧过时就像轧在羽绒垫上,车轮一离开就立马弹了回来,完全看不出碾压的痕迹。”朱利安说。他下了马,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还是看不出蛛丝马迹。
“要不我们再往前面走走看。”他说,“或许可以看到他们驻扎的地方,之后再做打算。”
然而,他们并没有发现疑似驻扎的营地,最后大家都陷入了迷茫之中。“我们跟丢了。”迪克说,“毕竟我们没有人家吉卜赛人那么专业!”
“我们回到那两棵树那里去,”乔治说,“趁我们现在还能看得见它们。我们就是从那里开始辨别不出方向的,所以我想,即使没有任何营地的痕迹,也肯定能在那儿找到一个暗号。毕竟,暗号就是用来指明道路的,如果有某段路特别容易迷失,那么就应该有暗号。”
于是,他们又原路返回到那两棵树那里。果然,那里留有鼻涕虫的暗号!亨利发现这暗号就设在两棵树中间,非常隐蔽,极不容易发现。
“这又是一个十字架的形状,旁边依然是小树枝和叶子!”她说,“等等,长的树枝指向东,而刚刚我们却往北边走了,难怪看不到任何大篷车的痕迹呢!”
这次,他们重新调转方向,往东边赶,穿过茂盛蓬勃的石南花丛,立刻就发现大篷车队经过的痕迹,草丛里有一些枝条被轧断了,还能看见泥地上印了一个车辙。
“这次我们走对了。”朱利安高兴地说,“一开始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不过是小菜一碟,事实证明我的想法错得实在离谱。”
马不停蹄赶了两个小时后,他们决定停下来吃点东西,于是在桦树林里找了一小块空地坐下来。令人惊喜的是,身后竟是一片淡黄色的樱草丛。蒂米可就犯难了,到底是去追兔子呢,还是跟在他们身旁蹭点茶点吃?
那就两个都选了,先去追追看有没有兔子,再回来吃个三明治好了!
“约翰逊夫人给我们做番茄或生菜之类的三明治可比做肉馅、沙丁鱼或鸡蛋三明治明智多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独自享用了,要不然蒂米吃的比我们还多!”亨利说。
“不过,你肯定不会介意的吧,亨利。”乔治立马回她,“你这么说,搞得蒂米好像很贪吃似的。反正也用不着分你的那份三明治给它。”
“嘿嘿嘿,乔治!”迪克凑到她耳边提醒了一下。
“不好意思,乔治。”亨利笑着说,“只是它跑过来坐在我旁边,眼巴巴看着我的时候,我真的忍不住想给它一两块。”
“汪汪。”蒂米叫了一下,马上坐在亨利前面,伸出舌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亨利抱怨道,“快把它拉走吧,乔治,否则我连一块三明治或一丁点蛋糕都保不住了。去,蒂米,去盯着别人看!”
朱利安看了看表说:“尽管夏日的傍晚风光无限,可我们并没有太多时间用在吃东西上。我们还没有到达吉卜赛人的营地,而且之后还要沿原路返回,所以我们最好现在继续赶路。”
“好的。”众人纷纷回到马背上。他们穿过一片石南花海,很快,便又重新发现大篷车的行迹。这边的土地开始变得有些沙化,而且有很多地表裸露着,上面的车轮印清晰可见。
“我的天哪,要是再继续往东走,我们就到海边了!”迪克说。
“还有好几英里远呢。”朱利安说,“你们看,那边好像是个小山丘,除了空荡荡的土地,终于看见点别的东西了!”
车轮的印记一直绵延到小山丘那里。随着距离逐渐拉近,山丘的轮廓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我敢肯定,车队就在那儿。”乔治说,“那座山是很好的屏障,可以遮挡吹来的海风。”
乔治猜对了,车队的确在那儿。他们赫然出现在山上,衣服颜色鲜艳,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他们还像往常一样拉了一根晾衣绳,在那儿晾衣服呢,”安妮说,“衣服正在风中飘动呢。”
“我们去问问科里普的伤好得怎么样了。”朱利安说,“这是一个前去探究他们营地的好借口。”
于是他们便慢悠悠地骑着马,往五辆大篷车所在的位置走去。
有四五个人听到了马蹄声,赶紧出来看。他们默不作声,脸色相当冷峻。鼻涕虫也跑了出来,他大叫道:“你们好呀!科里普很好!它又活蹦乱跳的了!”
他爸爸走过来推了他一下,又吼了他两声,他立刻跑进离他最近的大篷车里。
朱利安骑上马前去,来到鼻涕虫爸爸身边:“我刚刚听鼻涕虫说科里普已经好了,是吧?它现在在哪儿呢?”
“那里。”男人头往那边摆了一下,说,“你不用去看了,它已经痊愈了。”
“别担心,我又不是要把它带走!”朱利安说,“这地方真的很适合居住,你说是不是?你们在这儿待多久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一个年长的吉卜赛人不悦地说道。
“是没关系,”朱利安故作诧异地说,“我也只是客套一下而已,别多心。”
“你们去哪里取水?”乔治问,“这附近有泉水吗?”
没有人回答,那四五个男人自顾自地忙活起来,只有旁边的三只癞皮狗冲他们大声吠叫,蒂米也立刻吼了起来。
“你们最好趁我们的狗还没咬你们之前赶紧离开。”鼻涕虫的爸爸不怀好意地说。
“丽丝呢?”乔治问。她想起鼻涕虫还有一只狗,可还没等到答案,那三只狗便突然袭击了蒂米!它们猛地扑向它,把它逼得四处闪躲。蒂米虽然体形庞大,但明显没有那三只狗动作敏捷。
“把它们叫住!”朱利安喊道。他看见乔治正准备下马帮蒂米,乔治这样会被咬伤的,“你听见没有?快把它们叫住。”
鼻涕虫的爸爸吹了声口哨,那三只狗才不情愿地离开蒂米,转身朝他走过去,尾巴沮丧地耷拉着。乔治已经来到蒂米身边,她抓住它的项圈,不让它继续追赶那三只狗。
“上马,我们走。”朱利安大声喊道,他一点也不想再面对那些冷漠阴郁的吉卜赛人。乔治吹了声口哨,蒂米跑到她身边,几个人便驱马离开了这个让人扫兴的地方。
鼻涕虫的爸爸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离开。
“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迪克困惑不解,“是不是又在谋划另一起巴图事件!”
“他们几个人大老远地跑到这儿来,一定在密谋什么,”安妮说,“我们还是离他们越远越好。”
“他们以为我们是来打探什么事,监视他们的,所以才那么戒备。”迪克说,“可怜的鼻涕虫,他过的这是什么生活啊!”
“我们连跟他道谢的机会都没有,他留下的暗号可帮了我们大忙呢。”乔治说,“算了,可能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我们想多了。”
事情是不是真如她所说呢?朱利安和迪克相视一下,扬了扬眉毛,若有所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时间会证明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