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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海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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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湾

到达特曼农农场的头三天,四个孩子无所事事,生活中只有头顶的阳光、美味的饭菜和狗狗们的陪伴——还有扬。

他把讨厌鬼这个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四个孩子对他来说极具吸引力,即使赤裸着双脚,他也要跟随他们到天涯海角。他会在树篱后、小路边、他们烧烤的地方出现,一双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

“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朱利安抱怨说,“刚把他从一排树篱后面赶走,他很快会在另外一排树篱后面出现。一直做这种鬼鬼祟祟的事情,他不会觉得无聊吗?这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啊?”

“没什么好玩的,”乔治说,“他只是好奇而已。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蒂米能忍受得了他,我还期待它会吼他或者吓走他呢,但它居然还跟他玩,任他把自己当一只发疯的小狗一样滚来滚去。”

“既然这样,我们明天就去找他曾祖父,让他好好管管扬。”

朱利安说:“让人抓狂的是,他会一刻不停地在我们身边转来转去,我真想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天哪,他又来了!”

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们,身子被树叶遮挡了一半。蒂米高兴地跳到他那里去,这让乔治十分反感。

“蒂米!回来!”她强硬地命令道,“你应该把他赶走,怎么还跑去欢迎他,我真为你感到羞愧。”

蒂米把尾巴收了起来,向她走去,然后重重地坐在她身旁。迪克见状大笑起来。

“它生气了!看都不看你,乔治,它是故意把头转到其他地方去的。”

朱利安再次把扬赶走了。他威胁扬说,如果被他逮到的话,他将用各种方式惩罚他。扬跑得跟兔子一样快,就像是突然消失在空气里一样。他逃跑的技术的确高超,但也有着同样高超的技术可以突然出现。

“我不喜欢那个孩子,”朱利安说,“每次看到他突然在某个地方出现,正偷偷窥视我们的时候,我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尽管如此,他也不是个坏孩子,因为蒂米很喜欢他。”安妮说,她很相信蒂米的判断力,“蒂米从来不会喜欢本性恶劣的人。”

“我想它这一次是判断错了,”乔治说,她现在对蒂米很生气,“它变得好蠢。你惹我不高兴了,蒂米!”

“我们去海里游泳吧,”迪克说,“我们骑车去,只要扬跟不上我们,他就没办法窥视我们了。”

于是他们骑上单车,向海边出发了。路很窄,弯弯曲曲的,以至他们骑行的速度很缓慢。

通过路上最后一个弯道之后,迪克大喊:“快看,是大海!”道路夹在高大的岩石峭壁之间,一直延伸到海边。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小海湾,凶猛的海水不断冲击这里,把水花高高地喷溅到空中。

他们把单车停在海湾的最高处,然后躲到岩石后面换上泳衣。

当他们出来后,朱利安望向大海,发现海里的水流十分凶猛,根本没有条件下水。

他们沿着山崖峭壁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一个由凹陷的岩石形成的一个大泳池。“就是这里了!”乔治大喊道,随后跳了进去,“天哪,好冷啊。”

泳池里的海水原本应在太阳的照射下变得温热,但由于不时会有一大波海浪涌入泳池里,把冷水又带了进来,所以池水有些冰冷。海浪袭来的时候最是有趣,他们四个游得心满意足,蒂米也玩得很开心。

游了一会儿后,他们爬上岩石开始野餐,海浪激起的水花间隔一会儿就从空中飘下,让野餐变得别有风味。用餐结束后,他们又去了峭壁底下探险。

“这太令人兴奋了,”乔治说,“一个又一个洞穴,连绵不绝!一个又一个海湾,目不暇接!我猜涨潮的时候,所有洞穴都会被海水淹到齐肩这么高。”

“我觉得也是,”朱利安说,他一直在密切地观察着潮水的动态,“而且很多洞穴都会被淹没。难怪庞鲁斯兰夫人那么严肃地提醒我们要注意这边的潮水。如果我们被困住的话,我可不想尝试着从这些岩壁爬上去。”

安妮抬头观察着这些陡峭的岩壁,心里不禁暗自发抖,岩壁的情状就像是在对她说:“我们可不是轻易能对付的!所以要照顾好你自己哦。”

“我的天啊!你们看那边,那不是那个讨厌鬼扬吗?”迪克说,他指着一个被海草挡住的岩石,扬正从那后面窥视着他们!

“他一定是一路跑来这里,然后找到我们的。”朱利安厌恶地说。

“就让他待在这里吧,我们也该走了,因为快涨潮了。他刚到这里就发现我们要走了,也够让他难受的。我想他一定是疯了。”

“你们觉得他知道要涨潮了吗?”安妮说,她看起来很担心,“我的意思是,他如果不知道会涨潮的话,有可能把自己困在这里。”

“他当然知道!”朱利安说,“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们就在海湾最高点的地方一边吃点心,一边等着看。如果他想要躲过潮水的话,只有那一条路能回去。像攀爬峭壁这种事,没有人会疯狂到想去尝试。”

他们在海湾的顶部找了一处好地方,就是他们放置单车那里,拿出蛋糕和饼干,准备配着茶一起享用。安顿好后,他们开始吃庞鲁斯兰夫人给他们准备的水果蛋糕。对于她的厨艺,所有人都赞不绝口。

涨潮的速度很快,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没有看到扬,”安妮说,“你们觉得他还好吗?”

“如果他还待在那里的话,一定全身都湿透了。”迪克说,“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去看看,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我并不想看到他被淹死。”

两个男孩尽可能跑到海湾更深的地方去,观察扬之前躲藏的地方,但现在那个地方已经呈现出另一幅画面了。

“天,沙滩已经被淹没了!”朱利安说,他一脸惊讶,“我现在知道被潮水困住是多么容易了,刚才的海浪直接就涌进了我们之前探索过的洞穴。”

“扬去哪儿了?”迪克说,“哪里都看不到他。他并没从海湾里出来,我们一直看着出口呢。他跑哪里去了?”

迪克的语气很着急,朱利安也开始感到害怕了。他正犹豫着是否要涉水再往前走一段时,下一波海浪就给了他答案,往前走无疑是愚蠢的举动,若是再有一个像刚才那样的海浪,迪克和他都会被海浪从岩石上卷走。

“小心,更大的海浪来了!”朱利安喊道,两个男孩急忙跳到更高的一块岩石上,回到海湾最高的地方,即便如此,海浪还是打湿了他们的脚。

他们回到女孩们身边。“哪里都找不到他,”朱利安说,说话的语气比他离开的时候要和缓些,“整个沙滩都被海水覆盖,应该说是淹没了,最低的洞穴也已经被海水灌满了。”

“他……他不会被淹死了吧?”安妮害怕地说。

“不,我觉得他可以照顾好自己。”朱利安说,“他对这里很熟悉,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他们骑车往回走,蒂米跟在他们旁边跑,一路上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在担心扬。他会遭遇什么不测吗?

他们到达农场后,把单车停放好,跑去找庞鲁斯兰夫人。他们告诉她关于扬的事情,以及他如何消失了。

“他会不会被淹死啊?”安妮担心地说。

庞鲁斯兰夫人笑着说:“不会的,他对这里很熟,包括海岸上的一些盲区。虽然他是个可怜的小家伙,但比你们想象的要聪明,他懂得如何照顾好自己。”

这段话的确起到了安慰的作用,可能扬又会出现,用那双一眨不眨的眼睛牢牢地盯着他们。

他们吃完了跟之前一样美味的茶点之后,就沿着那条充满金银花香气的路散步,跟往常一样,五只狗在旁边陪伴着他们。孩子们在一个阶梯上坐下来,迪克开始给大家分发麦芽糖。

“快看,”乔治突然说,“知道我在说哪里吗?就是那边!”她转头示意篱笆边上一棵橡树的方向,就在不远处。其他人立刻朝橡树上看去。

一双黑色的眼睛也在盯着他们看。是扬!他跟往常一样把自己藏起来,偷偷窥视着他们。安妮看到扬安然无恙,如释重负,高兴地对他说:“扬,吃麦芽糖吗?”

扬用最快的速度从树上滑下来,跑到他们跟前,伸出手接过麦芽糖。这是他第一次微笑,那脏兮兮而又阴沉的脸终于放松了,显得很可爱,这使得安妮一直盯着他看。扬其实是个可爱的家伙,双眼炯炯有神,脸颊上还藏着两个酒窝。

“给,这里还有两颗麦芽糖。”迪克说,他看到这个小男孩没有被淹死,也非常高兴。扬几乎是从他手上把糖抢走的。很明显,他很少有机会吃到糖果。蒂米依然像往常一样跟他玩耍,它躺在地下,在扬的脚下翻滚,舔他裸露的膝盖和手臂,然后跳到他身上,几乎把他给扑倒。扬开心地笑着,跟蒂米躺在一块儿,一起翻来翻去。迪克和安妮一边看着,一边笑。

但乔治有些不高兴,因为蒂米是她的狗,她不喜欢蒂米跟任何她不喜欢的人玩耍。她看到扬没有遭遇危险,也很欣慰,但是她还是不喜欢他,所以她皱着眉头。朱利安用胳膊肘轻推迪克,让他注意看乔治的表情。乔治发现迪克在看自己后,脸上的表情就更不开心了。

“你会后悔给他糖的,”她说,“他会变本加厉地跟着我们。”

过了一两分钟后,扬走了过来。他一口含了三颗糖果,右脸颊胀得鼓鼓的。

“肘,去见我蒸煮父。”他很诚恳地说,由于糖果的缘故,他说的话比平时更难懂,“我会给他介绍你们所有人,他会告诉你们很多事情。”

他严肃地盯着他们看。“我蒸煮父也喜欢吃糖果,”他补充说,“真的,他真的也喜欢。”

朱利安听完哈哈大笑,说:“我们答应你,明天下午就去拜访他,但是你现在别来纠缠我们,不然的话你就再也没有糖吃了,明白吗?”

“明白。”扬点着头说。他把嘴里的三颗糖拿出来,看看还剩下多少,然后又塞回嘴巴里。

“快点走吧。”朱利安又一次说,“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今天下午是如何从沙滩上消失的?你是攀着岩壁上来的吗?”

“没有。”扬说,他把嘴里的糖果从一侧滑到另一侧,“我从船只毁灭者的秘密通道出来的,这条路是我曾祖父跟我说的。”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问得更仔细一些,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们四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你们听到他说的话了吗?”朱利安说,“他走的是毁灭者的秘密通道。你们觉得那是什么样的?我们刚才一定到了一处很久很久以前毁灭者出没的沙滩。”

“我也这么觉得,但他是如何逃出来的呢?”迪克说,“我想知道关于这条毁灭者秘密通道的更多事情。我觉得我们最好明天去拜访一下那位曾祖父。他可能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告诉我们。”

“没问题,我们可以去拜访他,”乔治站起身说,“但是你记住我说的,因为我们给了扬一点甜头,他会变本加厉地纠缠我们。”

想到扬那突然喜悦的微笑以及对几颗糖的渴望时,迪克说:“关于这个嘛,其实他看起来也不像一个坏孩子,而且如果他说服了曾祖父让我们进入秘密通道的话,我们可能在探索的过程中找到一些新奇的东西。朱利安,你说对不对?”

“可能会变成一场冒险。”朱利安煞有介事地说着,安妮严肃的表情使他想笑,“没事的,安妮,我在特曼农感受不到一点危险的气息,只是在跟你开玩笑而已。”

“我觉得你错了,”安妮说,“你感受不到,但我已经感受到了,虽然我很不想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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