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者的灯塔
迪克和安妮听到朱利安和乔治的对话,也连忙来到石阶前。燃料油?这就意味着,灯塔里有灯具!
他们仔细观察着石阶上洒的燃料油。
“上去看看,”朱利安说,“我先上去,大家的动作要轻一点,这座灯塔已经岌岌可危了。”
灯塔塔楼建在老房子的一侧,墙壁比老房子的要厚一些,唯一的入口就在老房子里。灯塔里有一段螺旋状的石梯,每一级都非常陡峭。
“这里以前肯定是灯塔的门,”迪克说,他用脚踢了踢一块巨大的木板,这块木板就在门旁边,独自腐朽,“这个灯塔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放置东西,只能容下这段石梯,我猜它只是用来看风景的吧。”
“应该说是一个诱导船只失事的罪恶之地。”乔治说,“喂!蒂米,你别挤,害我差点摔跤了,这些台阶实在是太陡了。”
情况就如迪克描述的那样,灯塔除了这段螺旋状的陡峭石梯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朱利安率先爬到顶端,嘴里一直喘着气。从这里看海,那一番风景只能用美不胜收来形容。他看到好几英里内全是深蓝色的海面,而靠近海岸的位置,翻腾的海浪涌出朵朵浪花,通过浪花可以察觉到那些隐藏在海底的岩石,它们正伺机等待着粗心大意的船只朝它们撞来。
乔治来到朱利安身边,同样为这番风景所折服。这是多么美妙的画面,蓝色的天空,蓝色的海洋,海浪冲击着岩石,海鸥在微风中肆意翱翔。
接着迪克也上来了,朱利安提醒他说:“小心别靠到墙,墙体已经摇摇欲坠了。”
说完,朱利安伸出手碰了一下他旁边的墙壁,墙面便开始脱落了。
到处都有掉落的墙皮,灯塔四周的墙面由此产生了很多条巨大的裂缝。当安妮也爬上来的时候,朱利安紧紧拉着她的手,他怕这里一旦拥挤起来,会有人靠上这摇摇欲坠的墙面,从塔上掉下去。
乔治则紧紧抓住蒂米的项圈,命令它不准乱动。“不准把你的爪子扑在墙上,”乔治警告它说,“除非你想掉到下面的荨麻堆里去。”
“这里可真是个往海上发射信号的好地方,”迪克说,“能覆盖好几英里。过去,如果有船只在这一带碰上了猛烈暴风雨的话,看到有灯塔指引方向时,内心一定特别感激。”
“但是,”朱利安说,“这却是诱导他们撞上礁石的死亡信号!借过,让我看看那些礁石是否就在我们那天去的海湾附近。”
“应该是在那附近。”迪克说,“不过到处都是暗礁,海湾和洞穴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很难判断出跟我们看到的是否是同一个。”
“那些朝着灯光方向行驶的船只,一定会撞到下面的暗礁,”朱利安指着下面说,“船只毁灭者是如何到那里去的呢?这附近肯定还有路才对。”
“你的意思是说毁灭者的秘密通道吗?”迪克说。
朱利安想了一会儿。“其实,我想象中的秘密通道一定是从内陆通往海边的,而且肯定是比较方便的道路。不不不,应该是这样子才对……”
“什么样子?”其他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觉得,在以前的暴风雨夜里,住在这里的人会跑上灯塔去发送诱导信号,借着月光或者是闪电的光芒,他们看到船越来越近,内心一定无比激动。”
所有人的都在想象着一个画面,乔治打了个冷战:“可怜的船!”
“当船成功撞到礁石的时候,发信号的人就会发出不同的信号,将信号传达给在内陆的山上观察的人。”朱利安说,他指着自己的后方,“信号灯所传达的信息就是,‘船已触礁,快通知其他人,狩猎开始了!’”
“好可怕!”安妮说,“真不敢想象。”
“的确很难想象怎么会有如此凶残的人,”朱利安说,“但我觉得他们就是这么作案的。然后,住在这所房子里的人就会从这里下去,跑到最近的洞穴里,等着他的同伙赶过来碰面,而且是通过他们的秘密通道赶来的,路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这条路一定很隐蔽,”迪克说,“而且只有船只毁灭者才知道。
毕竟他们干的是违法的事,所以所有的一切,包括点亮信号灯,诱导船触礁等等这些秘密都不能让人知道。我们也听过老爷爷说的话了,每一个参与者都要发誓保守秘密。”
“老爷爷的父亲可能就住在这所房子里,暴风雨之夜就爬上石阶,把信号发送到海面去。”朱利安说。
“这就是为什么扬说他害怕这座灯塔的原因,”乔治说,“他认为现在的信号灯还是他曾祖父的父亲发出的。不过,我们知道那肯定是别人发出的,而且是个没安好心的人。”
“别忘了,那个人可能现在就在附近呢!”朱利安说,他突然把声音降下来。
“天哪,对哦!”迪克说,他开始观察灯塔的周围,因为他觉得肯定有一个陌生人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听,“我很好奇他把灯具放哪里去了,因为在这里并没有看到。”
“每个台阶上面都有洒落的燃料油,”安妮说,“我上来的时候注意到了,我觉得灯具肯定很大,因为它得照到海边去呢!”
“看这里,它肯定就放在这个位置上,”迪克说,“这里还残留了一些油渍。”
他们看着那摊黑糊糊的东西。迪克弯下腰闻了闻说:“没错,是燃料油。”
乔治观察着灯塔里另外一面墙壁,突然,她急声呼喊其他三个人。
“这边也有油渍,”她说,“我知道怎么回事了!等到引诱船只失事成功的时候,发信号的人就会把灯拿到这边,给山上的人发信号,告诉他们船已经撞上了。”
“是的,就是这样。”安妮说,“你们觉得会是谁呢?这里很明显已经没人居住了,所以只能是知道来这里的路的人,跑到这儿来发信号而已。”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迪克看着朱利安,他们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同样的想法,因为他们曾经两次在暴风雨之夜看到过他。
“你们觉得是庞鲁斯兰先生吗?”迪克说,“我到现在还不清楚,我们第一次在暴风雨之夜准备去看信号灯的时候,他究竟在外面做什么。”
“不会的,他肯定不是发信号的人,他应该是在山上观察的人才对。”朱利安说,“没错!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在那种天气下外出了——就是为了看灯塔上有没有信号,告诉他有船在靠近!”
他们又沉默了,因为没有人喜欢这个想法。
“我们知道了他说谎话,知道他翻别人的口袋,这都是我们亲眼所见的。”过了一会儿,朱利安补充了几句话,“他简直太符合了,他就是那个站在山上特定位置上等待信号的人。”
“那他过后会做什么呢?”安妮说,“我们知道,现在已经没有船只失事了,因为海岸边已经建有一座更高的灯塔。如果不是为了引诱船只失事的话,那他们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
“走私,”朱利安说,“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他们选择在暴风雨夜进行,如此一来就不会被发现了。或许是利用汽船,他们在海里等着,看到安全的信号发出后,他们就把船驶进其中一个洞穴里。”
“没错,而且我觉得秘密通道的作用,就是让人溜到海湾去取走那些走私货的!”迪克兴奋地说,“如果货物很多的话,可能会有三四个人。天哪,我觉得我们肯定是对的!”
“山上的观察者接到信号后,会通知同伴,他们一起跑到海湾那里去。这种做法太聪明了,”朱利安说,“因为除了在海上等待的船,没有人会看这个信号灯,而且内陆除了站在特殊位置的观察者之外,更没有其他人可以看到了。这个计划真是天衣无缝!”
“我们还真是走运,把结论给推敲出来了,”迪克说,“但让我困惑的是,那个发信号的人是从哪条路来的呢?他如果走的是和我们同样的路,至少也应该会留下些痕迹才对。”
“可这条路上不但了无痕迹,就连一棵蓟草都没被破坏过。”安妮说,“所以肯定有其他路通往这栋老房子。”
“肯定有!我们已经说过,这里肯定有一条路可以让发信号的人跑到海湾那边去。”乔治说,“那么,他一定也是从海湾那边的通道过来的。我们真笨,他就是从海湾那边过来的!”
这个思路让他们全都兴奋起来。通道会在哪里呢?没有人猜得出来,但肯定不是在灯塔里,因为这里除了直达塔顶的螺旋状石梯以外,根本没有任何空间了。
“我们下去看看。”安妮说着便开始往楼梯下走。这时候,一个细小的声音使她停下了脚步。“别停下啊。”乔治抱怨道,她就在安妮后面。安妮转过身,面带恐惧地看着她。
“我听到下面有声音。”她小声地说。
乔治马上转身对朱利安小声说:“安妮觉得有人在下面。”
“上来,安妮。”朱利安马上说道。安妮又爬了上去,害怕得头发都立起来了。
“是不是发信号的那个人啊?”她小声地说,“你小心一点,朱利安,他肯定是个坏人。”
“坏人?他一定是个禽兽!”乔治轻蔑地说,“你要下去吗,朱利安?那你得小心点。”
朱利安往石梯下窥视着。除了下楼看看是谁在那里,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他们可没办法一整天都待在塔上面,干等着下面的人自己走开。
“你听到的是什么声音?”朱利安问安妮。
“是一种踩到东西的声音,”安妮说,“可能是一只老鼠,或者是一只兔子。仅仅只有一声而已,可能是动物,但也可能是人。”
“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迪克说,“仔细听听是否有人的声音。”
孩子们便悄悄地坐下来,静心探听着,乔治的手依然抓着蒂米的项圈。他们听到风在灯塔周围呼啸的声音,听到远处的海鸥在“噢噢”地鸣叫,还听见了蓟草在下面沙沙作响,唯独灯塔下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朱利安看着安妮,“现在没有声音了,”他说,“刚才可能是只兔子。”
“可能是吧。”安妮说,她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下去吗?”
“是的,我跟蒂米先下去看看。”朱利安说,“如果有人在下面守着的话,他看到蒂米一定会无可奈何,蒂米看到他,会让他更加无可奈何。”
正当朱利安站起身来的时候,楼下又传来了一个清晰可辨的声音,这声音就和安妮描述的一模一样,紧接着又没了。
“既然这样,我先下去瞧瞧。”朱利安说着,开始向下面走去,其他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蒂米跟在朱利安后面,试图挤到他前面去,它一点都不担心刚才的声音。可能真的只是一只老鼠或者是兔子吧!
朱利安慢慢地走下楼。楼下的会是谁呢?一个敌人?一个朋友?千万小心,朱利安,楼下可能有人在埋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