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
“好吧,我们还是调头下山吧。”迪克见司机回到车上,便对他说。
“等一下,我出去看一下有没有其他地方亮着灯,”朱利安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我可以稍微走远一点,看看能不能发现那座房子。肯定离得不远,毕竟我们刚刚在盘山路上就已经看见它了。”
他走到大门前,借着车灯仔细查看了一番,“门锁上了,”他说,“但我可以爬过去,里面某个地方肯定亮着灯,虽然我不知道隔了多远。”
就在他准备爬进去之前,大门里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跑步声,然后一声响亮又野蛮的号叫震慑夜空,一些动物在猛力撞门,仿佛要冲破它似的。
司机见状赶紧回到车上,关好了门。朱利安转身拔腿就跑,发现自己的双腿在保命时刻可是飞一般的快呢,哪还管自己在不在病中。
蒂米开始狂吠,还试着从紧闭的窗户里跳出去。大门背后,怒嚎和犬吠还在继续。想必里面肯定有只大狗,它还在用力撞门,弄得整个大门都摇摇晃晃。
“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司机完全给吓坏了,一脸惊恐地说,“呼!幸好我在大门的这一边。简直吓死人了!你们的狗也得好好管管!”
蒂米正十分暴怒:“为什么不放我下去和里面的狗打一架呢?”乔治试着安抚它,但蒂米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司机开始调头,小心翼翼地退一点进一点,然后又退一点。道路很宽,但是车身右边有一个十分陡峭的斜坡。古塔确实是建在峭壁边上的!
“那里的人肯定很害怕窃贼,所以才养了这么凶恶的狗,”迪克说,“但是这个地方看起来十分冷清,人迹罕至呀。这是怎么回事?”
“不对劲啊,”司机一边回答,一边把车调整到正对下山的路上,“这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慢,跟踩了刹车似的。”
“或许你真踩了呢。”朱利安说。
“不,我没有,”司机笃定,“我只是踩了一点点,为了防止汽车滑下山去。你们也能看见这里这么陡,旁边几乎就是悬崖。在黑暗中开车下山,真是太难了!不过这车到底是怎么了呢?现在只能龟速爬行。”
“我觉得它上山好像也这么慢,”迪克说,“我知道这条路蜿蜒陡峭,但您不觉得这车现在好像寸步难行吗?”
“是啊,”司机承认道,“我觉得这条路比我想象中的更为陡峭一些。这车到底是怎么了?我现在完全没踩刹车,还把油门踩到了底,但它还是这么慢!就好像在拉一吨重的东西。”
这太诡异了。朱利安感到十分不安。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在这个寒冷乡村迷路,在车上过夜。尤其现在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雪!月亮躲到厚厚的云层后面去了,周围一片乌黑。
庆幸的是,他们最终安全抵达山脚,回到了平坦大道。司机深舒了一口气,然后突然感叹道:
“奇了怪了?车子恢复正常了!现在可以像小鸟一样飞速前行了!唉,可让我悬着的心放下了!还以为它罢工不干,让我们在这边睡上一宿呢。”
汽车现在行驶地十分顺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肯定还是车子出了故障,”司机说,“要是我知道是什么问题就好了!现在,大家打起精神来,注意观察两边有没有农舍或者指示牌。”
过了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了一个指示牌,乔治立刻大喊道:“停一下!我看到指示牌了!停车!”
于是,汽车停到了指示牌旁边,所有人都凑过去看,然后一齐惊呼:“玛嘉峡谷!哦耶!”
“向左走。”司机一边说,一边向左驶去。但是这路更颠簸了,很明显这是一条乡村土路。行驶在小路上,远远就看见山丘上耸立着一间房屋,房子的窗户里透出些灯光。那一定是琼斯太太的农庄了!
“谢天谢地!”朱利安说,“那肯定是了!很开心我们能在鹅毛大雪来临之前,顺利赶到目的地。现在挡风玻璃已经被雪覆盖了大半,很难看清外面了。”
是的,终于到目的地了!当汽车驶近时,农庄里传出来一阵阵可怕的狗叫,蒂米也不甘示弱,立刻回应,叫声简直震耳欲聋!
司机把车开到农庄门前,小心谨慎地观察四周,以确保没有狗围在车子旁。房门打开了,一位老妇人站在微弱的灯光底下,脸上泛着和孩子们一样的喜悦表情。
“快进来,快进来!”她大声说,“外面下雪太冷了!摩根会帮忙抬行李的。大家快进来!”
四个孩子一下车,疲惫感突然席卷而来。安妮差点打滑摔倒,因为她的腿好像又不听使唤了,好在朱利安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们满脸疲倦,拖着身子进了屋,只有蒂米还活蹦乱跳。一个高个子男人急匆匆地出来,准备帮司机搬运行李,经过孩子们的时候,有礼貌地向孩子们挥手致意。
老太太把孩子们领到温暖的大客厅里,安排孩子们乖乖坐下。“一路上肯定累坏了吧!”她说,“个个看起来都没精打采的,而且这么晚才到。本来为你们准备了一壶好茶,但我想你们现在肯定饿了,可怜的孩子们!”
朱利安看到在壁炉不远处,放置了一张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尽管他浑身疲惫,但看到这么多美味,饿意突然袭来了。他冲着老太太笑了笑。在火光的照耀下,老太太的头发闪耀着银色的光。尽管她已经满脸皱纹,但她的双眼就像老鹰一样锐利明亮。
“很抱歉我们迟到了,”他解释道,“我们在路上迷路了。这是我妹妹安妮,这是我堂妹乔治,这是我弟弟迪克。”
“还有,这是蒂米。”乔治补充说,蒂米立刻朝着老太太,乖乖地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哇,现在很少能看到这么有礼貌的狗了,”老太太说,“我们养了七只,但没有一只会伸出爪子和人握手。就算女王来了也很难说!”
狗叫声终于停息了。但是房间里一只狗的影子也没有,孩子们想它们肯定在外面的狗窝里待着。
蒂米高兴地在房间里乱窜,闻闻这里,嗅嗅那里,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最后,它来到餐桌旁边,伸出爪子搭在桌边,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美味,然后蹿到乔治旁,开始摇尾乞怜。
“它说它很喜欢这些食物,”乔治对老妇人说,“我举双手赞同!
看着就让人流口水了!”
“你们都去洗一洗,把自己弄精神点,我再去弄点热茶来,”琼斯太太说,“你们肯定又冷又饿吧。穿过那扇门,就能看见一小段楼梯,楼梯上面的房间都是给你们准备的!没人会打扰你们。”
五个小伙伴穿过那扇门,来到了一个石头通道前,墙上点着一根蜡烛用来照明。狭窄的石阶通往楼上的一个平台,那里点着另一根蜡烛。阶梯很陡,孩子们吃力地往上爬,长途奔波使他们的双腿都麻木了。
两间卧室相互正对,门都半掩着。两间房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装修布置完全一样。洗漱间有浴盆,每个浴盆里都放了一壶热水,壶身用毛巾裹着。木柴在壁炉里烧得正旺,火焰照亮了整个房间,比蜡烛管用多了。
“女孩们睡这个房间,我和迪克去对面那间,”朱利安说,“天啊!房间里竟然有壁炉,我们真是受到了盛情款待啊!”
“我想早点休息,想躺在床上看柴火燃烧,”安妮说,“房间里这么暖和,真的太好了。如果太冷的话,我一定会咳嗽的。”
“我们今天消停很多了。”迪克说。结果,话音刚落,他就重重地咳了一声。老妇人在楼底下听见,就立刻喊起来:“你们手脚利索点,收拾完就赶紧下来烤火!”
很快,他们收拾完就下了楼,齐刷刷地坐在温暖的客厅里。客厅里只有琼斯太太,她给每个孩子都倒上了热茶。
“没有其他人来喝茶了吗?”乔治环顾四周,好奇地问,“难道这些食物都是为我们准备的?”
“是的,”老妇人一边回答,一边把火腿切成薄片,“这是属于你们的房子了,它是我专门空出来为家人到访准备的。这个房子里有一间大厨房。你们在这里可以随心所欲,发出多大的噪音都没关系,只要你们自己乐意。而且没人会听见,石头砌的墙可厚着呢!”
把孩子们安顿好之后,她朝孩子们点点头微微笑,便离开了房间,只剩下孩子们面面相觑。
“我很喜欢她,”安妮说,“她是詹金斯的姑姑,年纪肯定不小了!但是她的双眼却炯炯有神、清澈雪亮!”
“我感觉自己好多了,”迪克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叠火腿,“乔治,拿点东西给蒂米吃,它一直用爪子戳我,但我自己都吃不够呢。”
“我分一些给它吃,”乔治说,“我以为我饿了,但其实还好。我只是突然觉得累了。”
朱利安看了看她,确实挺憔悴的,眼睛四周覆盖了浓浓的黑眼圈。“小子,先吃完饭,”朱利安说,“然后就去睡觉。你可以明天再整理行李。经不起长途车的折磨了吧?安妮看起来都没你那么疲惫!”
琼斯太太又进来了,十分赞同朱利安的想法。吃完东西,孩子们确实该上床睡觉了。“明天睡到自然醒吧,”她说,“下楼了就来找我,告诉我想吃什么。在这里,你们可以自由自在,做想做的事!”
但在那一刻,他们最想做的还是在噼啪作响的火焰旁,上床睡觉。孩子们闭上双眼,窝在暖和的被子里安然入梦,洗去一天的疲惫。唯独蒂米与众不同,它在门口守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才悄悄爬上了乔治的床尾。蒂米是个很棒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