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惊魂
整个夜晚,孩子们睡得可沉了。他们在床上躺着一动也不动,要是谁咳嗽了,肯定也察觉不了。只有蒂米不时睁开眼睛,因为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它总是如此。
火炉里的木柴烧得“哔啵”响,一根柴火被崩到了壁炉的另一侧,吓得蒂米站了起来。炉子里的火生得旺盛,它盯着那团火花,看火花舔舐炉壁。窗外一只猫头鹰叫了一声,蒂米立刻警觉地竖起了耳朵。但最后,它也睡着了,像往常一样躺在乔治的脚边美美地睡去,尽管琼斯太太可能不允许这样做。
第二天早上,朱利安第一个醒来。尽管窗户紧闭,但他还是听见了农场传来的热闹声。人的叫喊声、牛叫声、犬吠声,所有声音都杂糅在一起,其中还掺杂了母鸡“咯咯”、鸭子“嘎嘎”的声音。就这样躺着聆听所有的声音,真是惬意极了。
朱利安看了看手表!天啊,都九点了!琼斯太太会怎么想他们啊?他赶紧从床上跳起来,以最快的动作摇醒了迪克。
“快,九点了!”朱利安一边说,一边往洗漱间跑。现在,那个大搪瓷水壶里只剩下冰水了,但朱利安也不在意。壁炉里火还在燃烧,整个房间一如既往地温暖。尽管窗外阳光普照,但昨天晚上肯定下了鹅毛大雪,因为外面一片银装素裹。
“太好了,”朱利安远眺望去,说道,“我们的雪橇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迪克,去叫醒女孩们。”
但女孩们早就醒了,蒂米老远就听见男孩们的躁动声,把房门弄得嘎吱作响。乔治伸了个懒腰,感觉精神状态比昨晚好多了。
“安妮,你好些了吗?我感觉棒极了!”乔治开心地说,“你知道吗,现在已经九点了!我们睡了十二个多小时了。也难怪我感觉很棒!”
“是的。我也感觉好多了,”安妮一边说,一边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快看,蒂米跟着我一起打哈欠了!蒂米,昨晚你睡得好吗?”
“汪!”蒂米回答,一边用爪子不耐烦地挠门。“它想吃早餐,”乔治说,“我想知道早餐是什么。我现在特别想吃培根和鸡蛋。天啊,我以为我再也不想吃这两样东西了!嘶……这水也太冰了。”
不一会儿,小伙伴们一起下了楼,走到客厅发现壁炉里的柴火正熊熊燃烧,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早餐已经摆好了,但只有一整个的长条硬面包、些许黄油及自制果酱,旁边还放了一罐冷牛奶。
琼斯太太听见动静,马上赶了过来,笑容满面地和大家打招呼,“早上好啊,孩子们,”她说,“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呀,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呢。早餐想吃什么呀?火腿和鸡蛋?自制猪肉香肠?肉饼?还是……”
“我想吃火腿和鸡蛋。”朱利安说,其他孩子也跟着要了同样的东西。随后,琼斯太太离开了客厅,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搓搓手。
“我还以为我们只有面包、黄油、果酱三种选择呢,”迪克说,“你们快瞧那牛奶上面的奶油!我们终于有机会来体验农家生活了!”
“汪!”蒂米叫了一声,以示赞同。它不停地听到外面传来的狗叫声,便跑到窗户边朝外看。乔治笑着说:“当遇到其他狗时,你得时刻记着你是个客人,不能仗势欺‘狗’,更不能乱吼乱叫到处撒野。”
“这些狗看上去个头很大,”迪克也挪到窗户边朝外看,说道,“威尔士牧羊犬!我想它们和羊群相处肯定十分融洽。不过我很好奇昨晚在古塔大门里面,对我们怒吼的那只狗是什么品种。你们还有印象吗?”
“当然有印象。我可不喜欢它。”安妮说,“昨晚真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先是迷了路,然后爬上了峭壁,结果看到门口那张吓人的警告,周围阴森可怕,一个人都没有,还被大门里疯狂咆哮的狗吓得半死!最后下山还发生如此奇怪的事。”
“确实很奇怪,”迪克说,“啊,我们的早餐来了。琼斯太太,您拿了八个人的份,我们四个吃不了这么多!”
琼斯太太后面跟了一个大个子男人,他长了一头乌黑的头发,一双明亮的蓝眼睛,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这是摩根,我的儿子。”她说。孩子们抬起头敬畏地看向这个巨人。
“早上好,”朱利安和迪克齐声说。摩根瞥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女孩们向他致以礼貌的微笑,他也朝女孩们点了点头。但终究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出去了。
“他不善言谈,”老妇人说,“我们家摩根就是这样。但是他一生气就会说话了。毫不夸张地说,他一张嘴,就算一英里之外都能听见!如果把羊群赶到几英里外,羊群乱跑的时候,他就会大吼。”
听完,朱利安对此深信不疑。“那些正在怒吼的狗都是他的,”老妇人继续说道,“其中三只跟摩根简直形影不离,摩根去哪儿,它们就跟着去哪儿。他的心思都在狗身上,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山上还有四只狗,用来看管山羊。相信我,如果摩根在院子里大吼一声,那山上的四只狗肯定能听见,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到下面来。”
孩子们对巨人摩根的故事坚信不疑,他们十分期待摩根能叫一叫他自己的狗,他的声音肯定很值得一听!
随后,他们开始吃早餐,尽管吃不完琼斯太太拿过来的所有食物,他们还是很努力地吃了一大半!蒂米也是。他们尤其喜欢吃自制的面包,品质优良,口感极好。
“光是自制面包和黄油,我就已经很饱了,”安妮说,“我们在家吃的面包和这个真的无法相提并论。要是妈妈看见我们今天的早餐吃得这么丰盛,肯定会大吃一惊!”
“肯定的!毕竟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胃口了,连煮鸡蛋都吃不下,”迪克说,“对了,朱利安,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嗯!是的!”朱利安说,“本来是计划昨晚打的。如果琼斯太太准许的话,我现在就给妈妈打电话。快看,这是昨晚送我们来的司机吗,他是要走了吗?看来他也在这里留宿了。”
司机正准备上车,突然听到了朱利安敲打窗户的声音。他来到农庄前,走了进来,然后在客厅里看到了孩子们。
“我要走了,”他告诉孩子们,“昨晚这位好心的太太临时在谷仓里给我铺了一张床,这一晚睡得舒服极了。而且,我已经弄清楚汽车在古塔行驶如此慢的原因了!”
“真的吗?原因是什么呢?”朱利安饶有兴致地问。
“事实上,并不是车本身出了什么毛病,”司机说,“还好不是车的问题!而是这座山本身有问题。”
“什么意思?”迪克一脸困惑。
“牧羊人的妻子告诉我,这里的人们都认为那座山底下有不少磁铁矿。”司机说,“因为这儿的邮差骑自行车上山,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他的自行车就如同灌了铅一样重,根本无法滚动,就算邮差下车去推,自行车还是一样寸步难行。所以现在,他都是把自行车停在山脚,然后徒步上山!”
“我懂了!所以是山里的磁铁矿牵制了小汽车,才让汽车行驶得如此之慢,”朱利安说,“真神奇!那座山里肯定埋藏着许多金属矿藏。是不是所有上山的车都会受影响呢?”
“是的!如果能走上去,没有人会选择开车,”司机说,“真是奇闻趣事啊!整座山都很奇怪!别忘了大门口张贴的警告和在那里发生的一切!”
“我很好奇谁住在里面?”迪克说。
“只有一个老妇人,”司机说,“大家都说她疯了,所以不让任何人进入!我们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了。很抱歉昨晚迷了路,好在大家现在都平平安安的。大家在这里好好修养吧!”
他走到门口,对孩子们挥手致意,然后离开了。孩子们透过窗户看见他上了车,车子驶向远方。他还不忘将手伸出车窗外,握着橡胶手套和孩子们挥手告别。
“雪够厚吗?可以玩雪橇吗?”乔治问大伙儿,“看起来不够厚,我们出去瞧瞧。最好捂得严实点,我敢打赌这山上肯定寒风凛冽,我可不想又流鼻涕,我早就受够了。”
很快,他们都裹上了厚实的外套、围巾、羊毛帽。琼斯太太看见孩子们的时候,满意地点点头,微笑着说:“真是懂事的孩子。今天有点冷,还吹着寒风,不过好在还有点太阳,天气晴朗!小子,要留意你的狗,千万看紧了,一定要拴好。出了农场走得远远的,才能松开狗链子,以防它和摩根的狗打起来。”
乔治笑了一下,很高兴自己被当作是男孩。他们在农场周围转悠,因为拴了狗链,蒂米只能跟在后面。它使劲地扯了扯,想跑开自己玩。但是乔治没有松手:“你得先跟其他狗交了朋友,才能自由活动。但我不知道它们在哪儿?”
“一定是和摩根一起出去了,”迪克说,“走,我们去看看牛棚里的奶牛,我可喜欢牛的味道了。”
孩子们漫步在农场四周,享受着冬日残存的日光,热情的寒风,以及找回双腿的快感。他们再也不担心会半途退缩了。孩子们几乎都不咳嗽了,他们中如果有谁突然咳嗽起来,大家反而投以同情的目光。
“我解开链子,让蒂米自己玩一会儿,”乔治说,“周围一只狗的影子都没有。”她从蒂米脖子上取下了链子,蒂米立刻高兴地飞奔出去,闻闻这,嗅嗅那,咧着嘴、吐着舌头,兴高采烈,消失在了拐角处。
随即,传来了一阵可怕的狗叫声!孩子们仿佛被枪指着一样,突然怔住了,一动不动。听起来不像是一两只狗,而像是十几只!
孩子们赶紧冲到谷仓的拐角处,可怜的蒂米背对着谷仓,面对着三只凶恶的狗,咆哮着、狂吠着。
“别,乔治!别去蒂米那儿!”眼看乔治不顾一切要去救蒂米,朱利安大喊道,“这些都是恶狗!”
但乔治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她迅速地向蒂米跑去,将蒂米护在身后,并朝着那三只还在咆哮的狗大喊:“好大的胆子!走开!回去!给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