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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安丘县志卷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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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俗考第八

吾邑习尚颇淳,男务耕读,女勤绩𫟃,盖鸡鸣戒事,犹齐风也。惟丧礼靡侈,日甚而月不同马。夫孝子事死如生,自吾亲而不用吾财,吾恶乎用吾财?此厚葬之说,所以纷然莫之底止也。然古之葬者,衣之以薪,藏之中野,不封不树。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重之以墙翣,表之以旌铭。含敛衣衾,以饬其备,殡葬宅兆以辨其期,等威隆杀,以定其志,不可谓不详且尽也。世俗哀恸情微,纷华念胜,偶人刍马,仙鬼幡幢,金碧荧煌,焜耀耳目。至有张筵殡侧,设戏道涂,使夫寝苫枕块,反为沉酣呼谑之塲,薤露蒿歌,遂成俳优嬉笑之日。侮亲蔑礼,罪可复赎乎?近又倩助戚里,结棚墓次,层楼复阁,干霄而入云;剪彩流苏,亏日而蔽月,表著埒乎外朝门观,疑于王者。累时经营,止博田夫孺子一瞬之羡,而中人数家之需殚矣。彼倩者非不蹙頞竭膏,甚或质衣鬻产,而不得不应者,俗靡使之然也。夫晋文请隧以葬,秦穆用人以从,陈大夫木设三门,宋司马石为藏椁,流风所被。汉魏而还,厚葬多有。然古之厚葬者美于棺衾,令之厚葬者美于嬉戏。古者虚地上以实地下,令者损他人以媚俗人,踵马增华,流而愈失,非财用之大蠹,而风俗之极敝与?诸如此类,司牧诚宜申明礼制,预为禁绝。有治丧侈费不经者,令三老察举治罪。而荐绅先生为民望者,即不必效王孙裸葬,伯鸾席卷,矫枉表异,亦须称家之有,遵王之制,酌今古之中,万不至随波效尤,俾末俗指为口实而莫之忌也。庶颓风可挽,而雅化聿兴矣。若堪与一说,吾不知其所始。意其初不过候土验气,测量水脉,以宁死者而巳。阴阳忌讳,前辈士大夫未尝泥之,数十年来,则谈者惠精,信者愈笃矣。夫作善降祥,作不善降殃,是乃天道,可与丘陇。而诞者遂谓杯土权夺造化,则多财足力,无妨肆为不善。及其没也,菟一善地,以庇其子孙,而永其富贵可矣,岂通论也哉?借曰五行有配合之理,一气有感通之机,要之止可以无心遇,不可以有意求,而况未必然乎?昔吴雄葬母,不问时日,营人所不封土,占者云当族灭,雄不之顾,卒能致位司徒,庆延孙子,三世廷尉。而陈伯敬行路闻凶,解驾留止,还触归忌,则寄宿邮亭,终不免坐法诛死,此往事之明鉴也。舍人事信机祥,或久露其亲,不葬,心待地与时日,君子无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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