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论者断言,二元论者的错误在于将心理现象归给一种实体而将物质现象归于另一种。一元论者认为,毋宁说,心灵与物质是同一个实体的不同方面。这篇论文中,皮尔士的一元论表现得很清楚。他分析了19世纪晚期对于物质的理解,以此表明其行为并不受严格的决定,或者说并非严格服从机械原理。传统上认为与心灵相关的感觉与自发活动这种种性质因而可能是所有物质都有的一种“固有”特点。反过来说,物质行为的规则性则是由于一种通常认为与低强度的感觉或心理相联系的原理——习惯。当一种习惯被打破时,心灵或感觉便会增强,犹如像原生质这样化学性质不稳定的物质身上很易于发生的情形那样。
迄此,皮尔士的论证中还谈不上多少全新的东西,因为19世纪晚期的许多科学家都会赞同他的这种观点,思维是感觉,而感觉可用生理学来解释。但是身为一个逻辑学家,皮尔士不能就此止步。仅仅把思维称为感觉还没有解释思维是如何获得意义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在(日常意义上的)自然科学中而在符号学中。符号(感觉)间三元的、解释性关系使一般观念成为可能,这种一般观念不仅构成人的人格或自我,而且,皮尔士这里做出结论,即使当其与组织和建制相关时也有人格。
资料来源:《一元论者》第3期(1892年10月):第1—22页。
在《一元论者》1891年1月份那一期上,我尝试表明了哪些概念应该构成哲学体系的砖瓦木石。其中主要的是那个绝对机遇概念,去年4月份那一期上我又论证了这一概念。[1]7月份,我将另一个基本观念,即连续性观念,应用于心理规律。[2]下一步,我需要从所选择的观点出发,阐明实体的心理与物理方面间的关系。
走向这一点的第一步,我认为,应该是建构一个原生质的分子理论。但是在此之前,似乎必不可少要浏览一眼一般的物质结构。这样,我们难免将绕行长长的弯路;但是,无论如何,我们的辛苦不会白费,因为这一论丛随后的论文所要论证的几个难题,也需要考察同一问题。
所有物理学家都合理地同意,压倒性的证据表明,一切可感物质都是由分子构成的,这些分子处于快速运动状态,并且进行着强烈的相互吸引,或许也相互排斥。甚至威廉·汤姆森,即开尔文男爵,这个希望驳倒超距作用而回归充实空间(plenum)学说的人,也不仅谈到分子,而且着手为其指派确定的量。才华横溢的斯塔洛法官,[3]一个接受批评时并不总能正确评价其自身品德的人,在一本颇值得细细一读的书中向原子理论宣战。对于他在费希纳的专著中找到的赞成原子的古老论证,他能够作出相当有力的回应,尽管并不足以摧毁那些论证。但是在反对现代证据方面,他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这些证据从热的机械理论出发。拉姆福德[4]的实验表明热并不是一种物质。焦耳证明热是一种形式的能。在体积不变的条件下加热气体的实验,以及由兰金[5]列举的其它事实,证明热不可能是一种张力能。这迫使物理学家们做出结论,热是一种形式的运动。然后有人记起约翰·伯努利曾经证明,气体的压力可由假定其分子沿线性轨道做齐一的运动来解释。[6]如今看来,同一假说也能解释阿伏伽德罗定律,[7]即在同一压力与温度下,体积相等的不同类气体包含等量的分子。稍后,人们发现这一假说可以解释气体的扩散与黏性定律,以及这些性质间的数量关系。最后,克鲁克斯的辐射计[8]为支持任何物理假说的最强证据链补充了最后一环。
气体的结构就是如此,很显然液体必然是各个分子以曲线的路径漫游其中的物体,而在固体中,分子以轨道或准轨道的轨迹运动。(参看我写的固体定义,载《世纪词典》2,1。)我们明白可感物体间对压缩与相互渗透的阻力,根据分子理论的一个主要命题,一般说来,大部分是由于粒子的动能,必须假定这些粒子相距遥远,即使在固体中亦然。这种阻力无疑受分子间有限的吸引与排斥影响。因而,我们可观察到的物体的一切不可入性都是一种由于动能和位能的有限的不可入性。情形既然如此,我们在逻辑上就没有权力假定绝对的不可入性或者排他的空间位置,属于分子或者原子。那是一个未证实的假说,不是一个vera causa(真实原因)。[9]除非我们要放弃能量理论,否则便必须承认分子间有限的位置上的吸引与排斥。绝对的不可入性就意味着某一距离上的无限排斥。不存在任何与此类似的已知现象可以维护一个如此随意破坏连续性原理的假说。简而言之,我们逻辑上被迫采用博什科维奇的观念,一个原子无非就是遍布空间的分力势能的分配,(这种分配绝对是刚性的)伴随着惯性。这种势能属于两个分子,而且被设想为在分子a与b之间不同于分子a与c之间。能的分布并不必然是球形的。不仅如此,而且可以设想一个分子有不止一个中心;这个分子甚至可能有一条回归自身的中心曲线。但是我不认为有任何观察到的事实表明这种多元的或者线性的中心。另一方面,许多与晶体有关的事实,尤其是福格特所观察到的那些事实,[10]逐渐表明能的分布是球谐的而不是同心的。我们可以很容易地计算出这些原子必然相互施加的力,因为这些力等于无限地相互接近的一对对带正负电的点集。[11]这样一个原子的周围,将存在正负的电位区域,而这些区域的数目和分布将决定这个原子的原子价,易于看到,这一数目在许多情况下多少难以确定。目前,我不能进一步详述这一假说。另一篇论文中,将进一步考察其结论。
我无法确定阅读这本杂志的哲学研究者都完全精通现代分子物理学,因而妥当的做法是首先谈一下这门科学分支里的主导原理即克劳修斯的维里(virial)定律。[12]我首先陈述这个定律,然后解释这个定律里边的专门术语。这个定律是处于稳定运动状态中的粒子系统的总动能等于总维里。这里所谓系统意思是一定数目的发生相互作用的粒子。[13]相对静止的运动是在一个粒子系统间的一种准轨道运动,因此其中没有一个粒子能移动至无穷远的距离,也不能获得无穷大的速度。粒子的动能是独立于任何可能作用于这一粒子的力而使其静止所要做的功。一对粒子的维里是实际上作用于这对粒子之间的力所做的功的一半,而假如不受距离影响的话,这个力就将使这对粒子合二为一。维里的方程式是
这里m是一个粒子的质量,v是速度,r是两个粒子间的引力,r是这两个粒子间的距离。左手边的符号∑表示mv2的值是一切粒子相加的和,而右手边的∑∑表示rr的值是一切成对粒子相加的和。如果有一个对系统的外界压力p(如来自大气的压力),而在这个压力的界限内的空隙的体积是v,那时这个维里就必须理解为包括,因此方程式就变为
有很强的(如果不是确定无疑的话)理由认为在绝对零度(-273c)以上的任何物体的温度,与其分子的平均动能成正比,或者说αθ,这里α是一常数而θ是绝对温度。因此,我们可以写作方程式
这里不同式子上的粗线表示取单个分子的平均值。1872年,莱顿大学的学生,范德瓦尔斯,[14]在其博士论文中提出后来颇受关注的维里公式的改进。就是说,他写作
数量b是一个分子的体积,他假定这个分子为一个不可入的质体,而这一方程式的一切优点在于使等式含有v的立方这一项,解释特殊等温线的形状时需要之。[15]然而如果说不可入的原子这种观念不合逻辑的话,那么不可入的分子这种观念就近乎荒谬了。因为物质的动能理论告诉我们,一个分子就像一个微型的太阳系或者星团。除非假定在对气体及蒸汽的整个加热过程内部是对分子做功的,这意味着这些分子的原子相距甚远,否则,整个气体的动能理论就要归于失败。至于所加上的p这一项,不过只有一种片面的粗略近似的理由。就是说,让我们设想两个被描述为环绕一个核心粒子的球体,较大球的半径是如此之巨以致包括一切可感到对于核心的作用的粒子,而较小的球的半径也是如此之大以致内部包含着许多分子。有可能把这样的球描述为一个远离核心的球意味着在一定距离上粒子的引力与这一距离的更高次幂而非三次幂成反比变化,或者,更清楚地说,随这一距离的立方而倍增的引力当距离增加时变小;因为在与任一粒子处于给定距离的粒子的数目与那个距离的平方成正比变化,而这些粒子的每一个都给出维里的一项,这一项是引力与距离的乘积。因此,除非随这一距离的立方而倍增的引力与这个距离一起如此之快地变小以致马上便无法感知,否则,便无法描述如所假定的这种远离核心的球体。然而,日常经验表明这种球体是可能的;因此必然存在一定的距离,在这一距离上引力的确跟距离增加一样快速地变小。那么,如此描述的这两个球体,就考虑到了由于其间的粒子而形成的核心粒子的维里。设物体的密度增加了,比如说,n倍。那么,对于凝缩之前的维里的每一项rr,凝缩之后将有同一大小的n项。因此,每个粒子的维里将与密度成正比。而维里方程就变为
这里略去了接近核心的那个球里的维里,其半径如此取值使得在这一距离内粒子数目与一个大球里的数目不成正比。对于范德瓦尔斯来说,这个半径就是其硬分子的直径,这一假设给出了他的方程式。但是显然,分子间的引力必然在某种程度上改变分子的分布,除非某些特殊的条件得到满足。因此范德瓦尔斯的方程式可能只是对于气体才近似真实。在固体或液体状态下,因为去除少量压力对体积影响甚小,因而在那里维里必然远大于,所以维里必然随体积增加。因为假设我们在临界条件下有一种物质,在这种条件下体积的增加将比增加时减少更多的维里。假如我们强行缩小这种物质的体积,那么当温度变均衡时,它所能承受的压力就将小于以前的压力,而它还会进一步被压缩,如此无限继续下去直至达到这样一种状态,在此状态下,体积的增加将比增加时减少更多的维里。起码,在固体状态下,p可能为零;这样所达到的将会是这样一种状态,在此状态下,维里随体积增加,或者粒子间的引力随距离减小的增加,将不像假如引力与距离成反比时那样快。
几乎与范德瓦尔斯的论文同时,另一篇值得注意的博士论文由阿马伽[16]提交于巴黎。这篇论文关系到气体的弹性与膨胀,而对于这个课题,这位一流的实验者,即论文的作者,贡献了此后的整个余生。尤其令人感兴趣的是他对温度从20c~100c,压力变化从每平方英寸一盎司到5000磅的乙烯和碳酸的体积所作的观察。阿马伽一得到这些结果,就谈论称谓颇为荒唐的“恒定体积的膨胀系数”,那就是说,压力随温度变化的比率,对于每一体积都十分接近常数。这符合维里方程,它给出
如今,维里必然几乎与温度无关,因而最后一项几乎不会出现。但维里也不会完全与温度无关,因为如果温度(即分子速度的平方)降低,而压力也相应地降低,因而使体积保持不变,分子的引力就有更多时间产生其效应,那么,结果就是,最紧密结合的成对分子将结合得更长久、更紧密;因此,一般而言,维里将随温度的降低而增加。如今,阿马伽的实验的确表明这一类现象的极其细微的效应,起码说,当体积不是太小时。然而,由于假定“恒定体积下的膨胀系数”完全由第一项组成,因此这些实验结果得到充分的满足。这样,阿马伽的实验就能使我们确定a的值因而计算维里;而我们发现碳酸气的维里变化接近反比于。因此,大略近似于满足范德瓦尔斯方程。但是,阿马伽实验的最有趣的结果,无论如何就我们的目的而言,乃是a的量,尽管对于任一体积都近乎不变,却随着体积的变化相当不同,当体积减小五倍时接近增加一倍。这可能仅仅表示,气体越受压缩,给定温度下给定质量的气体的平均动能就越大。但是动力学规律好像规定,一运动着的粒子的平均动能在任何给定温度下都是恒定的。那么,避免矛盾的唯一办法便是假设一运动粒子的平均质量在气体压缩时减少。换言之,许多分子分解,即被分解为原子或亚分子。分解将由体积变小所支持这一观点,乍一看,将被物理学家宣布为与我们的一切经验相悖。但是必须记住我们所说的情况,即对于一种五十或更高的大气压下的气体,同样是不正常的。随体积倍增的“恒定体积下的膨胀系数”会随体积的变小而增加,这同样非常有悖于日常经验;然而在巨大压力下,这一现象无疑发生于所有气体。再者,阿伦尼乌斯的学说[17]如今一般地得到承认,一种电解质的分子传导性与离子的分解成正比。如今一种被溶化的电解质的传导性通常优于其溶液的传导性。那么,这就是一个例子,证明体积的变小伴随着分解的增加。
真实情况是必须区分几种不同的分解。首先,有根据化学定律的规范作用形成各种化学分子的化学分子分解。这既可以是双重分解,比如,当氢碘酸按照如下方程式被分解时,
hi+hi=hh+ii;
也可以是简单分解,如当含磷氯化物按照如下方程式被分解时那样:
pcl5=pcl3+clcl。
根据热化学定律,这一切分解都要求升高温度。其次,有一种物理聚合物分子的分解,这就是说,由物理引力结合起来的数个化学分子的分解。我倾向于认为这种分解是固体和液体加热过程的共生物;因为在这些物体中,相比于膨胀性而言,根本不存在压缩性随温度增加的可能。但是,其三,有我们现在关心的那种分解,这种分解必须被设定为分子中失去不饱和亚分子或原子。如我上文曾经说过的那样,分子可以被粗略地比喻为太阳系。既然如此,分子就可能产生相互间内部运动的扰动;而在这种状态中,一个行星,那就是说,一个亚分子,将偶然地被抛出而自我游离,直到找到另一个可能与之结合的不饱和亚分子。这样,由扰动产生的分解自然地将由分子相互间的接近所支持。
现在让我们过渡到对那种特殊的物质,或毋宁说一类物质的考察,其属性构成植物学与动物学的主要课题,就像矽酸盐的属性构成矿物学的主要课题一样真实:我指的是生命黏液(lifeslimes),或者原生质。让我们从对这些黏液的一般特点予以归类开始。每一种黏液都存在于两种聚合状态中,固体或近于固体的状态和液体或近于液体的状态;但是并不通过正常的溶解从前者过渡到后者。黏液易于受热分解,尤其在液态下;黏液也不能承受任一种相当程度的冷却。其一切生命活动都出现于略低于分解点的温度下。这种极度的不稳定性是证明原生质的化学复杂性的无数事实之一。每一个化学家都会同意原生质远比蛋白质复杂。如今,据估计蛋白质每一分子中大约包含一千个原子;因此假设原生质包含数千个原子是自然的。我们知道它们虽然主要由氧、氢、碳和氮组成,却有大量其他元素以很小量进入生命体;而且很可能这些元素的大部分介入原生质的构成。如今,既然化学种类的数目随每个分子的原子数目大量增加,因此肯定存在成百上千其分子包含二十个原子或稍少的物质,我们最好假设原生质的数目达到数万亿或数百万兆。凯利教授[18]曾提出一种“树”的数学理论,他的观点对这里的问题颇有启发;而按照那种解释数百万兆(在英国的意义上)的估计似乎极端适度。确实曾经有人表露过一种意见,而且得到生物学家们的拥护,即只存在一种原生质;但是生物学家们自身的观察结果,已经几乎粉碎了那种从化学观点看显然完全不可信的假说。化学家们的推测确定无疑地将是,我们可能构成具有原生质特点的相当不同的化学物质,不仅说明神经黏液与肌肉黏液,鲸鱼黏液与狮子黏液之间的差异,而且同样说明那些赋予不同物种和单独个体以特点的细微遍布的变异。
原生质,静止不动时,大略说,是固态;但是当它以适当方式,或者有时甚至没有外在扰动,自发地扰动时,就变成液态。在这种状态中的无核原生物(moner)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可见其物质内有液流;黏液菌因重力缓缓流动。液化从扰动点开始并流贯整体。然而,这种扩散并非在所有方向都是齐一的;相反,在某一时间采取一条路线,而在另一时间则采取另一条路线。以一种似乎有点神秘的方式,贯穿同质的整体。如果扰动的原因排除了,这些运动就逐渐地(对于较高级种类的原生质,快速地)停止了,于是黏液便回复到固体状态。原生质的液化由一种机械现象相伴随。那就是说,某些种类的原生质表现出一种倾向,将自身缩成球状。这尤其发生于肌肉细胞内部。流行的意见(基于科学史可能表明的某种最精密的实验研究)毫无疑问主张肌肉细胞的萎缩是由于一种渗透性的压力;而且我们必须承认那是产生这种效应的一个因素。但是在我看来,那种意见甚至都不能满意地说明肌肉萎缩现象;此外,甚至赤裸的黏液也经常以同样方式排列。在这个事例中,我们似乎辨认出表面张力的增加。在一些事例中,同样,反向的活动出现,生出奇异的虚足,好像表面张力以点状减少。事实上,这样一种黏液总有一层皮肤,那无疑是由于表面张力,而这层皮肤似乎在一个虚足伸出的地方褪去。
原生质连续不断或者频繁重复的液化导致原生质固执地保持固态,我们称这种现象为疲劳。另一方面,安于这种状态,假如不是太久的话,就会恢复可液化性。这些都是重要的功能。进而,生命黏液有生长的独特属性。晶体同样生长;然而,晶体的生长仅仅在于从周围的流体吸引与其自身一样的物质。假设原生质的生长也属同类,那就要假设凡溶液中有食物的地方,这种物质就将以丰富的供应量自发产生出来。当然,必须承认原生质无非是一种化学物质,因而没有理由说为何它不会像其他任何化学物质那样被合成出来。实际上,克利福德已经清楚表明我们有压倒性的证据证明原生质就是如此构成的。但是说这种构成就跟消化食物一样规律而频繁,完全是另一回事。假设受到已经现存的原生质的影响,被消化的原生质与消化过程同时构成更符合观察事实。因为每一黏液在其生长中以惊人的真实性保留其区别特点,神经黏液生出神经黏液,而肌肉黏液生出肌肉黏液,狮子黏液生出狮子黏液,而在生长中一切种类的物种甚至个体的特点都得到保留。现在假设存在数万亿种不同的原生质漂游于每处有食物的地方是言过其实了。
原生质的频频液化增强其消化食物的能力;事实上,增强得如此之甚,以致可疑问在固体状态中,它是否也有这种能力。
生命黏液既生长也消费;而这也同样主要地,假如不是独有的话,出现于其液态阶段。
与生长密切相关的是繁殖;而且尽管在较高级形式的原生质中这是一种专门的功能,然而普遍真实的情况却是,凡存在原生质的地方,就存在,将存在,或已存在繁殖以分离开来的机体形式存在的同种原生质的能力。繁殖似乎涉及两性的结合;尽管不能证明这总是先决条件。原生质的另一物理属性是产生习惯。由此,过去曾经采取过的液化扩散路线便更有可能成为将来采取的路线;尽管没有绝对的确定性将循着同一途径。
的确,原生质的所有这些属性都十分奇妙,如其不容置疑一样奇妙。但是将要提到的下一个属性,尽管同等地不可否认,却更令人惊奇。那就是,原生质有感觉。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对于原生质普遍地都是真的,而且确定无疑某些种类的原生质远比其他种类有更多感觉。但是有一个合理的类比推理推出所有原生质都有感觉。原生质不仅有感觉而且实施着心灵的所有功能。
这就是原生质的属性。问题在于找到一个关于这种化合物的分子结构的假说,以说明所有这些属性。
其中一些属性很明显是原生质分子极端复杂的结构的结果。所有非常复杂的物质都不稳定;而且显而易见一个带有数千原子的分子可能以许多种方式被分为两部分,每一部分中极性化学力都非常接近于饱和。在固态原生质里,像在其他固体里一样,分子必须被假定为好像沿着轨道运动,或者,起码如此运动以致不会无限地游离。但是这种固体不可能被溶解,与淀粉不可能被溶解同一理由;因为不足以使全部分子游离的一定量的热却足以使之完全分解并使之构成新的更简单的分子。但是当这些分子中的一个受到干扰时,即使一开始它不会完全被抛出轨道,但或许每个带有几百个原子的亚分子却会被抛离出来。这些分子将立即获得像其他分子同样的平均动能,因而速度增加几倍。它们自然地将开始游离,而且在游离中将干扰大量其他分子并使那些分子转而像原初被扰乱的那个分子同样运动。这样许多分子将如此被分解,以致甚至那些未受触动的分子也将不再被限制于轨道上,而是将自由地游荡。这是液体的正常状态,如现代化学家所理解的那样;因为在所有电解质溶液中都存在着大量的分解。
但是这一过程必然使物质冷却,不仅因为化学结合的热量,而且更主要的是因为分离的粒子数目极大地增加,平均动能必然变小。这种物质作为不良导体,热量不能立即得到恢复。如今粒子的运动更慢,它们之间的引力有时间产生效应,于是就接近平衡状态。但是可以发现它们的动态平衡处于恢复固体状态的过程中,假如不保持干扰的话,这种恢复就会因此发生。
当一物体处于固体状态时,其大多数分子必然以同一速度,或者,起码以某种规律的一组速度运动;否则轨道运动将难以维持。相邻分子的距离必然总保持于某个最大值与某个最小值之间。但是,假如没有吸收热量,物体便被抛进液体状态,那么相邻分子的距离将远远不均衡地分布,而且将产生一种对于维里的效应。原生质的冷却对于其液化过程的效应也必须考虑在内。通常的效应无疑将增加内聚力与表面张力,以致质量将倾向于自身排列。但是在特殊情况下,维里将增加到如此之大,以致在温度首先得到恢复的地点,表面张力将减小。在那种情况下,外部黏膜将褪去,而其它地方的张力将帮助使整个液体流出那些地点,构成伪足(pseudopodia)。
当原生质处于液态时,而且仅当此时,食物溶液就将能够通过扩散渗透其质量。那时原生质大量地分解;而且食物也同样如此,像一切被溶解的物质那样。假如那时分离的不饱和食物亚分子碰巧属于跟原生质分子同样的化学种类的话,那么它们就可能与原生质的其他亚分子结合构成新的分子,以这么一种方式即当固态重新恢复时,将可能有比开始时更多的原生质分子。这就像那种水手刀,在其刀刃和手柄分别丢失并置换以后,会被找到并组装起来,成为一把新刀子。
我们已经看到,原生质由液化被冷却,这样又使其回到固态,此时热量得以恢复。这一系列活动在神经黏液甚至肌肉黏液的事例中必然非常快,因而可能说明其活动的不稳定或振荡特点。当然,假如发生同化的话,就将获得结合的热量,尽管微不足道。另一方面,假如做功,无论由神经还是由肌肉,就必然发生能量的丢失。在肌肉的事例中,带来转瞬即逝的部分疲劳的方式很容易查出来。假如当肌肉收缩时正处于紧张状态,那么它收缩的幅度将小于在其他状态下收缩的幅度,而且将有热量丢失。这就像一台机器,通过将盐溶入水做功,在溶解过程中利用收缩作用举起重物,而此后盐因蒸馏作用得到恢复。但是疲劳的主要部分与力的相互作用无关。一个人务必辛勤一刻钟去做排除他体内过多热量的功,以使身体冷却一度。同时,他的身体会越来越热,会排出氧化、汗液等多余产物,会以极高的代价通过毛细血管以一种加速度推动血液流动。然而所有这些活动都与疲劳无关。他可以安静地坐在桌前写作,实际上根本没有做任何体力工作,然而几小时之后却极其劳累。这似乎是由于被扰乱的神经黏液的亚分子没有时间安置回正常的化合中。如果这种亚分子被抛出,如其必然时常经历的那样,就有相当大量的物质消耗。
一个食物亚分子为了能完全而又牢固地同化进一个已被分解的原生质分子中,其必要条件是,这个食物亚分子不仅应该有严格正确的化学结构,而且应该在严格正确的地点,严格正确的时间,同时还应该以严格正确的方向,严格正确的速度运动。假如不能满足所有这些条件,这个亚分子就将比这个分子的其他部分更自由;而每次当它绕到被吸入的位置时,相对于那个分子的其他部分,相对于诸如足够接近做功的元素部分而言,就将有再次被抛出的特殊危险。这样,当原生质的部分液化在大约同等程度上发生许多次时,每一次都将十分接近于上次被吸入而现在被抛出的同一些分子。在位置、运动方向、速度等方面,它们也将以被吸入时大体同样的方式被抛出;而且这次被抛出也将循着从前被抛出的大约同一条路线。然而,并不完全如此;因为它们如此易于被抛离的根本原因在于它们未满足保持稳定的严格条件。如此,习惯规律就得到了说明,与此同时也说明了这种规律不以绝对精确的方式发挥作用的原因。
在我看来,对习惯的这种解释,抛开其真与假问题不论,对于我们少量的与习惯类比的机械活动的例子,似乎具有额外的价值。所有其他解释,就我所知,要么是静态的要么涉及力,都仅仅考虑到了可感的运动,违背了能量规律。这就像河流侵蚀自己的河床那样。这里,沙子被冲刷到其最稳定的位置并被留在那里。能量规律禁止这样;因为当任何事物达到一种稳定平衡的位置时,其动能将处于最大值,以致按照这个规律,它只能在一种不稳定状态中静止。在所有静态的例证中,同样,事物被带入特定状态而留在那里。衣物起皱并留下皱褶;那就是说,超过了其弹性极限。这样不能弹回又明显是对能量规律的违反;因为这种物质将不仅自身不能弹回(可能是由于达到一种不稳定平衡),甚至当给它一种推力时,依然不能弹回。据此,詹姆斯教授说“习惯现象……是由于……质料的可塑性”。如今,质料的可塑性意味着具有一个低度的弹性极限。(参看《世纪词典》,“固体”条目。)但是这里提出的原生质的假说的构件除了引力和斥力之外,不涉及别的力,严格地服从能量规律。这里的活动,就是说,一个分子里一原子抛出其轨道和一个新原子进入接近但不完全同一的轨道,大体类似于可能假定为发生于接近超出其弹性极限的固体内的分子活动。那就是说,在那种情况下某些分子必然被抛出其轨道,之后立即定于新轨道。简言之,可塑固体类似于由于一个轻微的机械力而部分、暂时液化中的原生质。但是一种固态物体采取一种样态,只是有限地类似于采取一种习惯,因为后者的标志性特征,其非精确性与缺乏完全的确定性,在前者中并不如此显著,假如根本上还可能说出现于那里的话。
真实情况是尽管对习惯的这种分子解释在数学方面十分模糊,然而具有极性力的原子系统实质上将以那种方式活动却无疑是可能的,而且这种解释甚至非常令人满意地适合于偶然论[19]提倡者的方便。因为可以公平地主张,既然习惯现象可能如此产生于一种纯粹机械的安排,那就没有必要假设习惯的采取是宇宙的一个原初原则。但是有一个事实仍然不能用机械规律解释,这一事实不仅关系到习惯的事实,而且关系到明显违背能量规律之作用的所有事例;那就是在同一条件与相邻环境下,所有这些现象都取决于百万兆分子的集合;而那些分子如何都可能由守恒的力带进并离开同一位置和状态这一点也完全不清楚。但是令机械解释如其可能的那样完善,它所假设的事物状态就提供了原初采取习惯倾向的证据。因为这种解释向我们表明,相似的事物之所以以相似的方式活动,就因为它们是相似的。如今,那些坚持必然性学说的人大多将坚持物理世界是完全个体的。然而规律包含一般性因素。而今说一般性是原初的,但一般化不是,就像说多样性是原初的,但多样化不是一样。这种说法把逻辑颠倒了个儿。无论如何,很清楚的是,只有习惯原理——其自身就是由于倾向于采取习惯的具有无穷小的偶然性的习惯而萌生出来的——才是唯一可能跨过混沌的机遇混成曲与既有秩序又有规律的宇宙之间的桥梁。
我不尝试对于繁殖现象的分子解释,因为那将要求一个辅助性假说,因而偏离我的主要目的。这种现象,尽管它们可能普遍地扩散,却好像取决于某些特殊条件;而我们并未发现所有原生质都有繁殖能力。
但是关于感觉的属性有何话说呢?假如意识属于所有原生质,那么,用何种机械构造去说明这一现象呢?黏液无非是一种化学化合物。在实验室里,用黏液化学元素,将其合成出来没有固有的不可能性;而假如它被如此构造出来了,就将呈现自然原生质的一切特点。那么,无疑,它将有感觉。犹疑于承认这点将比稚气还要愚蠢。那么,分子结构的何种元素将导致那种感觉呢?这个问题不可回避或一笑置之。原生质确实有感觉;而除非我们承认一种弱的二元论,就必须表明这种属性产生于机械系统的某种特殊性。然而试图从力学三定律演绎出这一点,应用于从未如此精巧的一种机械发明,显而易见将是徒劳无益的。除非我们承认物理事件只不过心理事件的退化或不发达形式,这一点就绝对无法解释。但是一旦承认物质现象不过是作用于心灵的习惯可感地完全偏离的结果,那么留待解释的就只有为何在原生质中这些习惯在某种轻微的程度上被打破了,这样按照心理规律,在有时被称为适应性原理[20]的打破习惯的特殊条件下,感觉就变得鲜明强烈了。如今,一般来说,习惯被打破的方式如下:反应行为通常终止于刺激的除去;因为只有刺激出现时兴奋才会继续。据此,习惯是与刺激的去除相关的一般行为方式。但是当预期的刺激的去除并未出现时,兴奋就继续而且增强,发生非习惯反应行为;而这些反应倾向于弱化习惯。那么,如我们假设物质从不以绝对精确性服从其理想规律,而是存在着几乎感觉不到的偶然的从规律性的偏离,一般来说,这些偏离就将产生同等的微小效应。但是原生质总是处于一种极端不稳定的平衡状态;而不稳定平衡的特征恰恰在于,在接近于平衡点时,极其微小的原因却可能产生令人吃惊的巨大效应。那么这里,规律性的正常偏离将由其他非常巨大的偏离跟随;而如此产生的巨大而又偶然的偏离规律,将倾向于更进一步打破规律,假设这些偏离都属于习惯的本性的话。如今,以这种习惯的打破与更新的偶然的自发性,根据心理规律,将伴随以感觉的强化。神经原生质,毋庸置疑,是种种物质中处于最不稳定状态的;因此,那里产生的感觉也最明显。
这样我们就看到唯心论者没有必要担心一种机械的生命理论。正好相反,这样一种理论,充分发展的话,必定召唤一种偶然论的唯心论作为其不可或缺的附属物。凡发现随机自发性的地方,那里,以同一比例存在着感觉。事实上,机遇不过是自身之内有感觉之物的外在方面。很久以前我已经表明,实在存在,或者物性,就在于规律性。这样,其中没有规律性的原始混沌不过是虚无,从一种物理侧面来看。然而,它并非一个空白的零;因为相比于我们曾经感觉到的一切不过作为一两个分子力争摆脱规律的一点点力以获得绝对无尽且无数的多种机遇而言,那里存在着强烈明显的意识。
但是当原生质的一些原子如此部分地开始从规律解放出来以后,下一步将发生什么呢?为了理解这个问题,我们必须记住,没有任何心理倾向像采取习惯的倾向这样如此易于为习惯行为所强化的。如今,尤其在较高级种类的原生质中,所谈原子不仅久已属于这种特殊黏液体的一个分子或另一分子的一部分;而且在那以前,它们就是原生质结构的食物成分。整个这段时间,这些原子已经易于丢掉一些习惯而后又重新恢复那些习惯;以至于现在,当刺激去除,而先前放弃的习惯倾向于重新抬头时,那些习惯就极其迅速地在这类原子身上恢复作用。实际上,回复是如此迅速,以至于除了感觉之外,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结论性地表明规律的枷锁一度放松过。
简言之,多样化是机遇自发性的遗迹;而凡多样性增加之处,机遇必然也在那里运作。另一方面,凡齐一性增加之处,习惯也必然运作。但是凡在一种已确立的齐一性之下活动发生之处,那里就有如可能存在采取反应感觉形式那么多的感觉。这就是指导我定义意识的基本要素与其物理等值物之间关系的方式。
仍然有待考虑的是一般观念的物理关系。这里最好反思一下,假如除了作为心灵的特殊化之外,就没有物质存在,那么由此就可推出,凡根据日常规律影响物质的东西自身也是物质。但是所有心灵都直接或间接地关联于物质,并以或多或少规则的方式活动;因此所有心灵就都或多或少分有物质的本性。因此,将物质的心理与物理方面想象为截然不同的两个方面将是一种误解。从外部观看事物,考虑它与其他事物的作用与反作用关系,这个事物显现为物质。而从内部观看这个事物,看到它直接作为感觉的特点,这个事物就显现为意识。当我们记得机械规律无非获得的习惯,就像所有的心理规则性,包括采取习惯的倾向本身那样时,这两种观点就结合起来了;这种习惯行为无非就是一般化,而一般化又无非感觉的扩散。但是问题是,一般观念如何出现于原生质的分子理论中呢?
习惯的意识涉及一般观念。在那种习惯的每一活动中,都有某些原子被抛出其轨道,而由另一些原子取代。在所有不同的情形中,都有不同原子被抛离,但是从物理观点看,这些原子又都是类似的,而且有一种它们都是类似的原子这种内部感觉。每当种种相连的感觉中重现一种感觉时,就会有一种多少模糊的感觉,模糊地感觉到有其他感觉,模糊地感觉到那种重现的感觉有一种一般特点,而且模糊地感觉到这种一般特点是什么了。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认为在原生质中,习惯除了像上述提到的那种特殊方式活动之外,就从来不会以其他方式活动了。正好相反,假如习惯是心灵的一种属性的话,那它必然也同样是作为一种心灵的物质的原始属性。我们几乎不能拒绝承认这一点,即凡随机运动具有一般特点之处,就都存在这种一般性蔓延并完善自身的倾向。在那种情形下,一般观念就是意识的某种变式,这种意识伴随着随机活动之间的任何规律性或一般关系。
一般观念的意识中具有某种“自我统一性”,当这种意识从一个心灵过渡到另一个心灵时是同一的。因此,这种意识完全类似于一个人;而且,事实上,人仅仅是一种特殊的一般观念。很久以前,在《思辨哲学期刊》(第2期,第156页)【本书第五篇论文】中,我已指出,人无非是包含一般观念的记号;但那时我的观点还包含太多的唯名论因素,以致不能明白每个一般观念都具有人的统一的生命感。
根据这种理论,对于人的存在所必需的一切就在于造就人的各种感觉应处于足够紧密的联系中以相互影响。这里我们可以引出一个或许可能交付实验检验的结论。那就是说,假如这种观点为真,那么,在亲密无间情同手足的共同体的人的躯体里,就将存在某种像个体意识一样的东西。确实不错,当感觉的一般化已经推进到如此之远,以致包括内在于个人的一切时,一个休憩地,在某种意义上说已经达到了;而进一步的一般化将很少具有生命特点。但是我们不能认为一般化就此止步。团体精神(esprit de corps),民族情感,同情感,并非只是隐喻。我们每个人都不可能充分认识到集体的心灵为何物,犹如我的每个大脑细胞都不可能知道整个大脑在想什么一样。但是心理规律清楚地指明了这类人格的存在,而且存在许多日常的观察结果,假如这些观察结果得到批判考察并由专门实验补足的话,就有可能,犹如乍看之下预示的那样,提供这种更伟大人格影响个体的证据。经常评论说,某一天六个彼此陌生的人,一时心血来潮,决意共同去做一件奇事,无论是物理实验,犯罪行为,还是一桩善行。当基督徒勉励会[21]的三万年轻人会集纽约时,那么在我看来那里似乎将有甜蜜与光明的神秘散播。要问何处能够造就这样的事实,那就应该是在教会。基督徒总是甘冒生命危险,为了共同的祈愿,为了团结起来以极大的能量同时祈祷,而尤其为他们共同的身体,为“这个尘世里战斗的基督教会的全部国家”,如同弥撒书所说的那样。这种实践他们已经保持了许多世纪,在每个地方,每周一次。无疑,一个人格应该在那个教会里,在那个“基督的新妇”[22]身心里,如他们称呼的那样——成长,否则心灵活动就会奇怪地中断,而我将不得不承认我的观点难以自圆其说。心理研究协会在寻找这种集体人格的过程中,难道不会比在寻找心灵感应——根据同一理论,那将是更微弱的现象——的证据中,更有可能冲破云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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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高兴地发现,自从我的上一篇论文发表至今,一个像埃德蒙·蒙哥马利博士那样明辨而又深邃的哲学家也曾长期为宇宙中的同一因素作论证。其他世界知名思想家,如雷诺维叶先生与德尔伯夫先生似乎也分有这种意见。
[2]这里提到的三篇论文分别指《理论建筑术》(the architecture of theories,1891年1月,《一元论者》第1期,第161—176页),《必然说考察》(the doctrine of necessity examined,1892年4月,《一元论者》第2期,第321—327页),《心理规律》(the law of mind,1892年7月,《一元论者》第2期,第533—559页)。加上本文及《演进的爱》(evolutionary love,1893年1月,《一元论者》第3期,第176—200页)合称皮尔士的《一元论者》形而上学系列文论(monist metaphysical series)。——译者
[3]斯塔洛(john bernard stallo,1823—1900),生于德国。1839年移居美国。1849年获律师资格。圣约翰学院物理、化学和数学教授。科学哲学问题上,斯塔洛是“俄亥俄黑格尔主义”代表人物之一,深受康德和黑格尔的影响,认为物理学家虽声称反对形而上学,但他们的理论体系中却保留了许多隐蔽的本体论前提。认识论问题上,提出了认识对象的“双重相对性”理论,即一方面相对于认知主体,一方面相对于其他认识对象。主要著作有:《自然哲学的一般原理》(1848年)、《现代物理学基本概念》(1874年)、《现代物理学的概念和理论》(1882年)等。——译者
[4]拉姆福德(sir benjamin thompson,count rumford,1753—1814),生于美国的英国物理学家,政府官员和伦敦大不列颠皇家协会的创立者。建立现代热理论。——译者
[5]兰金(william john macquorn rankine,1820—1872),苏格兰工程师和物理学家,热力学特别是蒸汽机理论的奠基人之一。主要著作有:《应用力学手册》(1858)、《蒸汽机及其他原动机手册》(1959)、《有限纵向扰动波的热力学理论》等。1859年他设计出一种热力学循环,被称为兰金循环(rankine cycle)。——译者
[6]伯努利(johann bernoulli,1667—1748)。瑞士数学家,伯努利家族中的重要成员,欧拉的老师。他研究当时的新数学——微积分、微分方程和力学问题。他用微积分计算了等速降线、等时线等曲线的长度和面积。他提出的求一个分数当分子和分母都趋近于零时的极限的方法,后由其学生洛必达收编进《无穷小分析》里,现在通称洛必达法则。他与其兄雅各布·伯努利(也是著名数学家)最激烈的争论之一即求最速降线的问题——一个仅受重力作用的质点无摩擦地由一点下滑到另一较低点,沿何种曲线所用时间最短——标志着变分法这一新学科的诞生。——译者
[7]阿伏伽德罗定律(avogadro's law),理想气体的重要定律之一。1811年由意大利科学家阿梅代奥·阿伏伽德罗(1776—1856)根据j·l·盖吕萨克气体化学反应的倍比容积定律首先提出。1858年意大利化学家s·坎尼扎罗建立了基于此定律的化学逻辑系统后,始得到普遍接受。其表述为:同一压力与温度下,体积相等的所含任何气体的分子数(或摩尔数)相等。在理想气体的假定下,可由气体分子运动论导出此经验式。在足够的低压和高温条件下,此定律对真实气体近似正确。1摩尔分子的物质含有的分子数为6.0221367×1023,此数称为阿伏伽德罗常数。在标准温度和压强(0c,1大气压)条件下,1摩尔分子气体占有的体积约为22.4升,且根据阿伏伽德罗定律,1摩尔的一切气体均具有这一相同体积。参见《中国大百科全书·物理学卷》。——译者
[8]克鲁克斯(sir william crookes,1832—1919),英国化学家和物理学家。因发现元素铊以及对阴极射线的研究闻名。阴极射线研究是原子物理学发展的基础。因研究稀薄气体中的放电现象而观测到阴极周围的暗区(后称克鲁克斯暗区)。他证实阴极射线以直线传播,在撞击某些物质时产生磷光和热。在研究铊时发现克鲁克斯辐射计即把光辐射转变为转动的器械的原理,这一原理以后在发展灵敏的测量仪器时广泛应用。——译者
[9]在科学逻辑中,vera causa指这样一种事物状态,已知在一些情形下存在,故假定在另一些情形下也存在,因为这样就会说明所观察到的现象。
[10]维德曼,《编年史》(annalen)[《物理化学编年史》(annalen der physik und chemie),古斯塔夫·海因里希·维德曼编],1887—1889年。[这里指19世纪末w·福格特关于晶体结构与性能关系的研究。他从宏观现象的观点用张量表示来描述各向异性连续介质的物理性能。]——译者
[11]参看麦克斯韦论球谐函数,载《电与磁》中[oxford:clarendon press,1892年]。
[12]或称维里定理(virial theorem),统计物理学中较为重要的定理之一,又称均功定理,由r·克劳修斯1870年创立。其内容是:若粒子i受力fi的作用,在某时间的位移为ri(ri为有限),则在外力长时间(t→∞)的作用下,所做功的平均值等于粒子平均动能负值的两倍,即<ri·fi>=-2<ei动能>r·f就叫维里。——译者
[13]在数学里,系统一词有三个特定意义。(a) 指天文学真理的有序解释,因此指星体运动的理论;如托勒密体系,哥白尼体系。这很像我们谈论加尔文的神学体系,康德的哲学体系,等等那种意义。(b) 指被认为均以大体相同的方式运动的星团,如太阳系;因而也指在相互作用力条件下运动的任何粒子团。(c) 指同时作用于一定数目粒子的一定数目的力。
[14]范德瓦尔斯(johannes diderik van der waals,1837—1923),荷兰物理学家。主要靠自学,曾就读于莱顿大学,后任阿姆斯特丹大学物理学教授(1877—1908)。他将玻意耳和查理的经典性理想气体定律加以引申,用以描述真实气体,从而得出范德瓦尔斯均匀气体物理状态方程(1873)。这项工作使其他科学家得以液化各种普通气体,并为物理化学提供了新的基本概念。他还研究了分子间的弱吸引力(范德瓦尔斯力)。1910年获诺贝尔物理学奖。——译者
[15]但事实上,对这些曲线的仔细观察足以表明这些曲线有比三次更高的次数。因为有直线v =0,或者某一直线v对于一条渐近线为常数,而对于p的较小值,d2p/(dv)2的值是正的。(译者注:原式可能不易看出含立方一项,但如展开原式,就可见有pv3一项。)
[16]阿马伽(émile hilaire amagat,1841—1915),法国物理学家。19世纪末创建活塞式压力计并打下压力计量基础。以发现阿马伽定律闻名。这一定律是:在确定的温度、压力条件下,混合气体的体积等于所含各种气体的分体积之和。该定律对理想气体的混合气严格成立,对实际气体混合气仅在压力较低时才近似准确。——译者
[17]早在1857年就由克劳修斯预先提出。【这里指克劳修斯于1857年对电解通电使化合物分解理论做出的贡献,他提出分子是由连续更换位置的原子组成,电力并非这种位置更换的原因,而只是起导向作用。这种观点后来成为电离理论的基础。——译者】;而且1851年又由威廉姆逊提出。【阿伦尼乌斯(svante august arrhenius,1859—1927,瑞典化学家)于1883—1887年间提出电解质电离的经典理论,这一理论可以解释弱电解质溶液的性质,包括电导、渗透压、冰点降低等。1903年获诺贝尔化学奖。——译者】
[18]这里指的是凯利发表于《美国数学杂志》1881年第4期第266—268页上的论文,“on the theory of the analytical forms called trees”。凯利(athur cayley,1821—1895),19世纪享有盛誉的英国数学家,近代纯数学不列颠学派的奠基人。其研究几乎涉及纯数学的各个课题。他是不变量理论的奠基人之一。对n维几何学的发展,对相对论的思维(时空)概念的形成以及不依赖于点和线作为构成几何空间的元素的研究做出了重要贡献。他所发展的矩阵代数,被用于量子力学的研究。他设计了一种把投影几何和度量几何结合起来的方法,为将欧氏几何和非欧几何看作是同一种几何的特殊情况的思想铺平了道路。1881—1882年受聘到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期间,和皮尔士同过事。曾经发表过900多篇数学论文,刊登于1889—1898年期间剑桥大学出版的14卷《数学论文汇编》中。——译者
[19]偶然论(tychism)、连续论(synechism)、爱情论(agapism)是皮尔士由其三范畴说发展而成的三论。——译者
[20]“生理学上,……适应性意味着打破一种习惯……心理学上,它意味着使意识得到复活。”鲍德温,《心理学》【詹姆斯·马克·鲍德温,《心理学手册》,2卷(纽约:亨利·霍尔特出版社,1891年)】,第三部,第1章,§5。
[21]国际基督徒勉励会(international society of christian endeavor),加、美、墨青年信徒的跨教派团体,1881年由美国牧师克拉克发起。宗旨是“勉励会员过严肃的基督徒生活,增进相互了解,培养他们从事教会工作并能以种种方式为上帝和人类服务。”总部设在俄亥俄州哥伦布市。——译者
[22]“基督的新妇”,指教会(或信众)。参见《新约·启示录》第21章等处。——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