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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c家姊妹之一——3.m.m-娃迁居到了特维尔林荫大街。出入她家的客人不少。出色的音乐家伊·多布罗维因(我和他是朋友)常去她家。马雅可夫斯基也到过她家。那时候我已经惯于把他看成当代首屈一指的诗人了。时间证明我并没有看错。

不错,还有赫列勃尼科夫及其细腻的原作。但是他的一部分优点直到如今我也难以理解,因为我所理解的诗歌毕竟还是在历史中完成的,并且是与现实生活相协作的。还有谢维里亚宁[19],他是个抒情诗人,是像莱蒙托夫那样用现成的形式直接分节地来抒发自己的感情的,并且正是以自己的坦率而敞开的天赋的这一罕有结构使人倾倒,虽说其作品中也有着粗制滥造的鄙俗用语。

然而,马雅可夫斯基是诗坛的顶峰,这一点后来也得到了证实。每一次,当后来的一代人充满矛盾冲突地表现自己,并把发言权交给诗人的时候,无论是叶赛宁、谢里文斯基,还是茨维塔耶娃[20],我们都能够在他们的代际联系中,即在他们代表时代向世界发出的呼吁中,听到同血缘的马雅可夫斯基腔调的回声。这里我不提诸如吉洪诺夫和阿谢耶夫此类的大师,因为今后我也将只限于谈论这条令我感到较为亲切的充满矛盾冲突的路线,而他们给自己选定的则是另一条路线。

马雅可夫斯基很少一个人露面。他的随行人员通常是一些未来派诗人,即搞运动的人。在m夫人家里我看到了生平第一个煤油炉。这个新玩意儿还不会散发出臭气,谁能想到它会使生活变坏,并会在生活中得到如此广泛的使用呀。

干净的、呼呼作响的炉体喷射出高压的火焰。女主人和她的帮手们在煤油炉上一块接一块地煎肉排。她们的臂肘蒙着一层高加索人的黑巧克力色。当我们走出饭厅去看望女士们,并在技术上像未开化的巴塔哥尼亚[21]人似的俯身去看那只成为阿基米德[22]式的一种光辉发明之化身的发面煎饼状铜炉面的时候,冰冷的小厨房便变成了火焰国。于是我们会跑去拿啤酒和伏特加。客厅里,一株高大的圣诞树像与林荫路上的树木秘密串通好似的把枝梢伸向大钢琴。圣诞树的颜色虽说是阴沉沉的,但样子还是庄严的。整个长沙发上像堆满甜食似的堆满了亮闪闪的金银丝,其中有一部分还是装在硬纸盒里的。是从早晨起特地请人来精心装饰这棵圣诞树的,也就是在下午三时左右。

马雅可夫斯基朗读他的作品,逗在座的人发笑,仓促地吃晚饭,迫不及待地等着大家坐上牌桌的那一刻。他客气得令人感到难受,并会很巧妙地掩饰自己常有的紧张心情。他出了一点事,身上正在发生一种转变。他弄清楚了自己的使命。他公开地摆姿态,却又暗怀着焦虑和狂热的情绪,以至于他的姿态上有着一滴一滴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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