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文十二

碑记

明周世子神后山神庙碑记

古者诸侯祭封内山川，诚以名山大川必有神祗主之，生祥致瑞，籞灾捍患，其赫然灵异者，俱载夫祀典，祭飨有坛，奠谒有庙，神所依归，而人得瞻仰，礼不辍也。其或僻处遐远，名不登于图志，事不接于耳目，非以异自著，则人何由知之，而兴事神之礼哉？神后山在州之野，冈峦岩壑之瑰奇，林木泉石之幽邃，固不下于岳镇，而人迹罕到，世未有知者。永乐年秋，有瑞兽出焉，白质而黑文，圆首而修尾，行则二虎随之。其性不食生物，不践生草，望之虽若悍猛，迫之则甚驯扰，即瑞应图所称驺虞是也。封人来启其状，父王卜曰：往观至境，设槛取之。越三日，雷雨大作，逮夜而云开天朗，兽乃徐步人槛中，竞生致之以归，导以鼓吹，卫以旗麾，民庶争先快睹，欢忻踊跃，知为太平之上瑞，遂驰奏于朝，躬亲人贡。伯父皇帝谦下自居，谓父王忠孝所致，御制金敕加锡礼以褒焉。内外群臣拜表称贺，而兹山之名，一旦播于天下矣。尝闻麒麟、白泽、凤凰、神雀之属，出则为祥瑞。今伯父皇帝在位，礼贤恤民，仁恩𬇘洽，风恬俗熙，遐方异域，重译来献，和气致祥，驺虞之出，固其宜矣。然而寰宇之广，不现于他境，而独于兹山，则神祗之灵，亦有以阴相之也。山在本国封内，未有祠庙。父王既归，固推本所自，实惟山川之灵，产兹瑞兽，以为国家之休祯不可以不报。乃命工择地，建栋宇，设香火，妥神之灵，礼也。庙成，谨撰迎送神曲歌以侑之。辞曰：山靡靡兮水泠泠，神所宅兮山有灵，驺虞出兮贡彤庭。帝王之瑞兮协图与经，神有庙兮山之上朝。

里出游兮暮还止，俎有牲兮樽有醴舞傞傞。兮，乐声起，雨不骤兮风不颠，牛羊在野兮，禾黍在田。

降福祉兮来绵绵。商辂太昊陵碑记：太昊伏羲氏陵，在陈州城，蔡河之浒，我皇帝车。驾幸汴，过陈，亲为文致奠，巳而命有司春秋致祭。为相承，尊崇益至，然庙貌未立，议者以为有司阙典。正统丙辰，知州毗陵张志道具以疏请。诏许可，遂率吏民鸠工创建。逾年，殿堂门庑以次落成，像设巍然，笾豆整自，卫以垣墉，树以名木其制略备。景泰丙子，同知秦川李鼒增建御碑亭、钟鼓楼，又别建三清观，命羽士主之，司其香火，其制浸广。然陈地卑湿，岁月滋久，栋宇颓圯，钟鼓朽败，器物残缺，嗣而葺之，实有赖于良有司焉。成化乙酉，临漳令云间戴昕以政绩超异，膺旌擢之典，来知州事，三载，政通人和，乃谋诸僚佐，谓：伏羲为三皇之首，而陵庙居群祠之先，况朝廷之崇重若是，前人之建立若是，可使之日就于圯。乎？众曰：诺，惟。命是从。于是各捐俸为倡之，尚义者竞以资来助，斧斤版筑，以次兴举。未几，百度维新，庙貌攺观，过者称叹，瞻者起敬。佥谓是役也，人不见劳，功倍祖前，规守之设施，过人远矣。州民赵旻等状其寔来求为记。谨按：伏羲都宛丘，以木德王，观河图而八卦画，造书契而文籍生，制嫁娶之礼，教佃鱼之利，九州由是而别，区域由是而定，所谓功揆天地，道合乾坤，不言而化，无为而成，浩浩乎无德而名焉者也。且先王之制祭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矧继天立极、开物成务之圣人乎？矧陈为太昊之墟，陵寝之所在乎？是以贤有司汲汲于庙貌之崇，祀事之严，以祗承朝命，而图报本始也。或言：戴君先在临漳，尝毁苍龙神庙矣，而于此乃崇敬之若是，何也？盖彼淫祀也，弗毁，无以正人心；此正祀也，弗崇，无以合人心。要知事神治民，其道无他，在合乎义而巳矣。若戴君者，其知所重哉！嗟乎！圣神之灵，与造化相为始终，则陵之传，与宇宙相为悠久。后之为州者，其尚留意于斯。是为记。杨士奇忠武祠碑记纲常之理，原于天而具于人心者，与天地同其覆载，与日月同其照临，与四时同其错行，与五行同其禅续，亘万古犹一日。不以前而礼，不以后而啬，不有圣贤以扶持之，则人道几乎熄矣。是故汤之兴也，有伊尹释耒耜于莘野以佐之；武之作也，有吕望释钓具于渭滨以相之。宇宙为之一新，纲常为之振拔生民于涂炭之中，登之于春台之上，耸殷问维新之气象，与唐虞比隆者，伊、吕之力也。当汉之季，诸葛武侯隐于隆中，躬耕猷亩，讴歌梁甫，有伊吕之志操，人莫之也，惟司马德操知之，惟徐庶知之，以之荐于主，遂枉驾三顾于草庐之中。立谈之顷，嘉谟嘉猷，足以破操之鬼蜮，捣权之鸣张，吹嘘炎精之煨烬，俾之再炽于西南。厥后身都将相，鞠躬尽瘁，直欲恢复旧疆，混一区宇，俾纲常正，人极立。奈何渭上之师方张，营中之星遽陨。观出师二表，则公志操同乎伊、吕，可征矣。彼以木牛流马之功，七擒七纵之奇，八阵筹划之妙，为公能事者，知公之肤者也。去南阳城七里许，有冈焉，曰卧龙，有庵焉，曰诸葛，有井焉，盖公尝汲而饮者也。有祀焉，邦人尸祝公之处也。岁久倾圯，鞠为荆棘。建安陈侯悌，以甲辰名进士，乌台御史奉命来官是峕，顾瞻曰：嘻！劝节表忠，事诚在我。爰出俸赀为鼎创倡，寅宷及属暨卫之武勋，相与和之，又俾郡之都纪募缘于富室以助之。费既足矣，乃澙材于川，辇石于山，陶甓于野，庀工佣役。中岏祠堂，伤翼两庑，环以崇墉，蔽以修门，塑公像于中，凡钟鼓、凡俎、䓕豆、垒爵，奉祭之。需，靡不毕备。庵既落成，征予纪其颠末，刻之石，庶几嗣而奉祀于斯者，得有考焉。嗟夫！诗不云乎，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世之人惟其皆有是纲常之理，故皆有是好德之心。惟其皆有是好德之心，故乐新公祠者，不约而同。此倡者，和者、助者之氏名皆宜书，遂书而刻碑，后繋以铭。铭曰：成汤肇殷，伊起有莘；武王造周，吕奋渭滨。圣臣同心，惇乃德用扶天纲，用立人极。汤誓、泰誓，时虽后先。德之纯，如日丽天。惟忠武侯，丁汉之季，愍汉之疆，瓜分鼎峙，奋起隆中，扶日当空。志靖九围，俾之混同。再表出师，有虔秉钺。火德既衰，吹之弗烨。师进于渭，星陨于营。混之志，溃于垂成。有子曰瞻，死忠于国。先志之承，才匮之锡。卧龙之冈，实公旧卢。昔有祠宇，久焉榛芜。贤侯作守，知政先务。搆之涂之，丹雘如故。乃洁樽垒，乃声笙镛。乃饎，乃飨乃飨，门新宫。惟祀之崇，惟忠之劝。春兰秋菊，终古。

王世贞二忠祠碑记

在唐至德初，而有禄山、盟荐之变。时南阳张公巡以雍丘令破贼走之，进守睢阳，迁御史中丞，凡七十战，城破而不屈，以节死。诏赠扬州大都督，官其子亚夫金吾大将军。人主所以宠灵而光大之者既极备，而天下学士大夫，以至妇女孺子，类能言之。逾六百年而为明之建文，称革除，而文皇帝靖内难，时，南阳铁公铉以参政分省济南，固守不下。寻扼北师于东昌，累进右布政使、兵部尚书，参历城侯军。

文皇帝由他道入京师，购得公，责之跪，不可剸其膝，责之，反顾，又不可，劘其耳鼻，竟寸磔于市。铁公既用，不屈，坐族，而天下学士大夫嗫嚅嘘翳。于齿吻间而不敢吐。后事渐解，稍稍有笔之书者。而会今天子即位，制诏大宗伯：故革除被罪诸臣，忠于所事，且蹈刑戮，有司即所在祠之，坟墓苗裔存者，厚加恤录，以表忠魂，励臣节。于是铁公之事。益大显。而南阳守维荩、令逊，谓公其乡人，于

诏得

特祀，而张公盖前六百年而为义，而尚未有能祀之者，以请于大梁中丞、御史，咸报可。乃即郡城西𬮱故社学地，中搆堂三，以安二公位，左右廊楹各如之。戟门凡公帑之羡费者，仅为金三十余，皆令逊所任也。既成，而分守参政李君廷龙、分巡副使杜君辂，率守维荩、同守、通守希仁、维熙、司理见宾。令逊以状来，请世贞以文丽牲之石。世贞谢。不敏，则为张公提一旅，冯孤城，遏十三万之强敌，以障江淮，公死而贼旋灭，其为勋最大。銕公之守，无异于张公，其所摧坚折冲，雅亦足相埒，而不能救金陵之下。肰张公之所为徇者七叶之天子，而之天子，其所雠者贼见耳。且是时死则巳不死降逆矣，而銕公之节，独信于真主一统之日，知存者之为名公卿，有妻子而亡所羡；亡者之为奸党宗族，无噍类而不之顾，其事为甚难。肰唐之所以报张公，实国家赏罚之常典，而銕公获旌，又我维新之后祀，上之所讳闻而下之所不敢言者也，不又甚难哉！窃闻之，高皇帝起义，自采石，下集庆，而首举其不降者御史大夫福寿，而褒封之，立庙于鸡鸣山。夫旌敌于抗刃接铩之际，略其吠尧，而取其徇杰，以故其所感发振励，仅易世而为主死者比比，即銕公其尤也。而

天子方嗣大服，涣德音，以

高帝意行之。于册书之所志者而不恤。孟氏有云：先圣后圣，其揆一也。噫嘻！明德过唐，殆万万矣！今而后，谒二之祠者，为封疆之臣，则思其所守；邦之荐绅𫄛裾，则思其所立；感人主之激赏，则思所以报。睹二公之近者二百年，远至八百年而若新，则思所以不朽，是参政、守丞、倅令意哉。因记其事而系之锋铭。铭：臣有大纲，上有酬分，下则成仁，岂名之厚？而薄五宗，弁髦其身。君有大德，敌怨不校，而谊是敦，旌彼后人。以绎前思，以风嗣人。于赫睢阳，为淮储胥。不惊。胡尘有烈，司马作齐。息壤洪流其陻，毁魄全天，宾于帝所，恒为明神。崇庙岩岩，击鼓坎坎，万舞侁侁，骖虬翼鸾，缭虹屈霓。双甄俪𮝸，畴右畴御。霁云之徒，以逮万春，若彼平安。及齐汗骢，毋污尔轮。灵之未格，立发嚼龈。含噫未伸，灵既格我。膋旨鬯芬，削厉为忻。礼我稌黍，固我城隍，福我人民。豫山凌空，丹霞应之，并表嶙峋独。

叚坚志学书院碑记

此礼碑，千秋万年，其人若新。叚书院，旧梵宇也，在南阳城西百步许，其地十有余内殿庑及栖室之处，散乱无次序，垣周若干亩堵，不知始于何时，而尼僧百数居之。壬辰秋，七坚奉命来守斯土，以为教化者守之急务。暇中呼耆老而告之曰：男女居室，人之大伦。彼名为僧为尼者，能忘情于男女之欲乎？第往复俾年少而皆有夫，以遂室家之好，则无不可。否则吾将持之以法。旬日之间，果于吾言无所拂，而室庐皆空矣。于是悉撤其旧而更新之，增置八十楹有奇，刊小学及刊注古文孝经，实以军民俊秀子弟近五百人，俾朝夕诵习焉。又取学而正者，以专训诲于临街之署，牓曰书院，次曰大成之殿，肖吾夫子像于中。

四配十哲，东西列焉。岁两释奠，司教者主其事。次曰企德堂，宪副陈公选之题。首以申伯弟列国汉羊豕二祀之，于以觊后生小子所观感兴起者也。又坎曰志学。呜呼！伊尹、颜渊大贤也，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夫不得其所，若挞于市。颜渊不迁怒，不贰过，三月不违仁。盖欲诸士子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一出也，一处也，一穷也，一也，而乐而仕，皆在乎道焉。故志非此，则必发策决科，荣身肥家、希世取宠为事，而志非志矣，学非此则必矣。然欲学伊尹、颜子，而非敬不可也。故又颜其读。书所在，曰主一无适，曰整齐严肃，曰其心收敛曰：心主宰，曰万事本根，曰常惺惺法。欲诸士子心乎敬无时无处，无往而不用其力，则涵养本源，为大学之基本，进德修业，而收小学之成功，庶势之所移，而变化气质之不难矣。齐之近东，而又甃覆以亭，其泉寒冽，汲水以车，杂稙花木草树生，曰庭草交翠。又次东凿方塘畜。莲数本，曰独爱，盖皆取元公庭前草不除，与自家意思一般。及予独爱莲之说，欲诸君有以识取先生之襟次也。斋之近西，有竹百千竿，清森可爱，复题曰清风高节。学者暇游于此，凛乎岁寒之操，穷冬大雪而不渝也。士子果能人人有得于此，庶几有以尽人之理，而人之名为不负圣贤，可学而至。辟异端，距杨墨，为圣人之徒坚，于是院之作，不为徒肰矣。因书以志之。

刘漳重建召杜祠碑记

嘉靖辛卯岁夏四月，南泉刘子奉命分守汝南，知南阳之有杜、召祠。始至，谒祠下，祠故在豫山之麓，豫山，南阳人不可得，遂移其祠于漏泽。榛莽极目，荒落弗戢。刘子恤肰曰：是可以待召、杜乎？谋欲新之。越明年，南阳守张子纶至，刘子语之曰：若知南阳之有杜召乎？曰：肰。刘子曰：亦尝论其世与？曰：未也。刘子曰：来，吾语子。予尝由桐柏，历泌阳，趋唐、邓，涉淅川、内乡，循郏、汝而东，求二公之所谓水利矣，亦尝蹑双鸡之山，观西峡之之故矣。相水脉之源流，度地势之高下，某水与某地相平，某地与某坑相宜，以开其用，某地可以作。堰以通其流，某地可以作陂，以收其水，以广其利。堰水之流也，欲夏以秋，陂水之贮也，欲冬以春，各寒利其利，无相妨碍，以久其业。防暴雨之泥淤，则其渠口于陂满之后，虑大水之滥漫，则置退水渠于各堰之末，疏导必勤以时，灌溉必序以则。而其本则又在于身勤田亩，作护民亭障，居数年，而沃田四万余顷。二公之用心，之用力亦难矣。今二公之成迹见存，而后世之举者，惟晋当阳候杜预，我朝知府陈正伦，亦知督励，后来继之。者绝少。予固痛心，一处不过什之六七，其地郏、汝则非所属，间水亦狃于愚顽，隘于权势者多矣。夫二公之创置，利，其经营规画，诚不易易，今成迹俱在，而犹不能振，是可慨也，是可耻也。语云：法施于民，则祀之。公遗爱之在南阳，虽愚夫村叟犹知感叹。仅存祠而犹灭裂如是，是不可耻之甚乎？张子艴肰而作曰：此则有司之罪也。乃命官董工，移原祠间。为后祠堂，以旧接官厅间为前堂两及看守者屋各三间，圜以垣墙。堂前后复移置八蜡祠子二公左侧。事完，以其事告。请记其事。刘子日：治民事神，有司事也。吏劳民不知。神有所止，是可以观矣。踵公之躅垂二公。遗爱，则又有望母日。是谋非吾所及也。因叙其事，如告来者云。

王廷相陈留县学田碑记

学有左，因以田，非古也。虽然，有司之善政也。古者闾党、乡、遂皆设学，聚田亩之子弟教之，故有教典之颁，术业之辨，校劝之科，而无廪庾之养。何以故？斯皆食于井田者也，无俟于养者也。后世井地隳废，民寡常产，士始业而学者矣，无业则生不给，生不给则功不有，无专，功不专则学不成。由是给廪置田之政所由兴也。无沮溺芟耨之苦，而收知类强立之功，谓非君子之善政，得乎？平原张君禄以才进士出宰陈留。视篆之初，行视学宫，释莱先圣，校业生徒。见其弦诵课文肄业，恒竟日灭晷，非晡食不得平事，喟肰日：此有司之责也，余将图之。乃取赢羡，市城南田百亩，岁收其租，以为师徒讲学之费，充足乎廪饩之余，禅赞乎礼乐之业。君于斯文，可谓盛心矣乎！加志于庠校者，格世之郛廓也；弘美于风嗟教者，隆化之轨辙也。且夫狱有片言之折，道无遗

物之拾，野息萑苻之剽，泽茂鸿雁之歌。政之及于民者，非不威令明而德泽究也。君子曰：沱流标枝，非本始之术也。较之蟹筐蝉缕之感，鹊巢驺虞之化，振风教而养敦俗者，不啻径庭矣。君之宰是邦也，其政简易，故人式和，其性廉直，故治威克；其事精审，故奸不乘隙；其用节俭，故民不告病。由是而之焉，可以宣德流泽矣。方且汲汲焉修学崇文，置田养儒，惟恐先王礼乐之教不振，而一蹈乎俗吏之陋涂。嗟乎！非鸿士之远猷，大贤之玄造，何以与君于斯文，可谓盛心矣乎！使堂序之上，寡执经餐，而学徒为虚靡矣，宁不有负于君也哉！君之为是田也，立二则，俾学司守之。一曰耕会录，纪其田之顷亩区至，使可以远及；纪代耕者及学租之分之齐民之利，使可以常代；纪岁租所入之数，使可以辩其所出。一曰学录，必师徒讲业会食而后取，必学政公用之而后取，实客之宴，勿需此。私设之会，勿假此；师虽尊，勿专此。嗟乎！君之政可！谓详且悉矣不。则田为养私之具矣，而。

费宏陈州儒学碑记

陈学在弘治中，知州白思义尝葺之，迨今逾二十年，所葺者复就于颓坏矣。嘉靖初，桐庐叶侯淳来领州事，庙谒之始，周回瞻顾，仰而叹曰：政。莫先于兴学，兹可缓乎？于是庀工从事先礼殿讲。神库神庖，次习射之圃，次学官之廨，次诸生会食。之所藏修之舍，次名宦、乡贤之祠，皆更新而撤其故。故尊经无阁，乃复创而之。视其基则隘者拓。而弘矣，视其位，则卑者增而崇矣，视其材则腐者。易而固矣，视其规制，则昔焉未备者，而今盖罔缺。矣。其费多出经画，而取诸淫祠之毁，者，十一其力。率以钱募，而借于农隙者，不能十三其日月，则始于是年季夏之初，而成于季秋之终也。予弟宁。司训于陈以书述候意，欲求予记。予惟陈，庖牺氏。故都也，其则图画封以为万世，斯文之鼻祖，实于是乎在。阁之所尊惟易，乃六经之源，非学者所当。先治者乎。叶侯之于是学，饰坏取诸蛊，去故取诸。革，图新，取诸鼎，易挠为隆，取诸大过，可谓善于体。易者矣。虽然，亦岂徒饰美观以逭吏责而巳邪？盖其教于是者，必如蒙之养正，以收正圣之功。学于是者，必克之讲习，以求丽泽之益。由是出而用世者，必如泰之拨茅连茹以汇征，而皆为君子之朋。倾否亨屯，观人文。贲饰天下，乃侯所以兴学待士之本意也。予以陈为古圣作易之地，故因学之成而辄及之，陈士其最哉。

高拱汉留侯祠碑记

龙之为物，能升降上下，兴云雾，泽下土，非人所能致也，而古乃有豢龙氏者何？盖龙有欲，故可以所欲豢之，可豢，故亦可以屠也。虽然，此凡龙耳，若神龙则不然，彼其心无所系而变，化莫可测，其所食犹凡龙也，即豢龙氏之食，亦未尝不食也。然食即去，既。知其为何人，而亦不记其为何处。夫若是，孰得豢之？不可豢也，况可屠耶？侯兴，佐命之臣。杰为最。而三杰中，智莫如留侯，才莫如淮阴，乃淮阴竟以反诛。嗟乎！淮阴岂尝反哉？徒以其艳于功名之际，不能自脱，故有以坚。死之之心。遂不能免也。今观夫分地，稍达情帝。迟则失期不至欲。齐急则请假王，降，为淮阴，则怏快无聊，羞与哙等伍。信于功名何如者？帝固以为信之才若彼，而其功名之念又若此。使吾在，固有当意信，其可但巳乎？脱如分地迟，奚啻失期。脱如。欲王急，奚啻请假。脱如有淮阴之谪，奚啻快快羞。伍会等。嫌衅一起，则嗣子者必且为所鱼肉而事。去矣，天下其能如信何？故必有以死信，而后吾乃可以死，此固高帝之心不能时刻忘，者也，而信亦岂无所以致之者欤？悲夫！以信之才可以雄视千古，固亦龙也，而惜其艳于功名之际，不能自脱，则其为龙也。凡是故始为人所豢，而卒为人所。屠也。若留侯者，虽则以身从汉，决策帐中，然或去或来。其超然不羁之意，巳久孚于高帝之心。至其成功也，侯之则侯，食之邑则食，固亦汉，廷，诸功臣伍也。而曾未有一毫岸异离群之迹。乃无何，即引疾以去，谢迹人间，使天下之人徒有咨嗟叹息，而竟莫识其意之所在，是可得而豢欤？抑可得？而屠欤然。则侯亦神龙矣哉！或曰：侯不系情于汉，独奈何系情于韩，而必为报雠？嗟乎！忠孝丈夫之大，致也。父。之雠，弗与其戴天，君犹父也。有君父之雠而不以。报，而无所系于功名之际，是故卒有以成，志而亦卒无以累其身。譬之神龙者，虽不可豢，固亦不可。犯也，而驱风鞭霆，索天下不义之人而击杀之，亦未尝不为也，讵缇谓不可豢而巳哉？若是则可为。留侯也巳矣。世传侯为韩人，而自昭侯灭郑，遂徒都郑，越百四十有七年，而后灭于秦。则侯正郑人也。而郑故无祠。予乃特易地一区，建祠祀侯，盖不惟乡人之后进寓景仰之意，而父母之邦，英爽时临，或亦有所依焉。乃予则为迎送神辞，俾奏之以乐尸。辞曰：摧赢楚兮报韩，偕赤松兮弃人间。

横四海兮神游，怀故都兮暂还。溱之水兮陉之山，桑鄢麻蔚兮春草班。怅美人兮未来，徒怛郁兮心颜。

陵县儒学碑记

嘉靖戊申秋九月，鄢博王君诰等介于中玄子曰：盖闻鲁泮匪僖公。

不作蜀校匪文翁不兴惟鄢。学既久敝，奉禋弗处，弦诵罔托，将有青衿之刺。乃赵侯锐，意修。复，不曰就工。制既美完，教乃可振。惟师若生，寔感僖公之功，沐文翁之化。兹衅币告成，丽牲有石。愿有言以。迪多士，以志赵侯之德弗忘。中玄曰：俞！赵侯之修也，奚若？曰：有因而饰者，有因而拓者有增，而备者，有更而置者。曰殿、曰庑、曰亭、曰堂、曰齐，曰廨舍，扶倾易腐，章采焕施，贯则仍旧此因。而饰者也。曰：大门隘则益以如干武，曰号舍，寡则益以如干楹，曰库厨，庖湢弗全，则益以如干所，此因而拓者也。曰泮池，曰殿，前后翼门六，惟肇兴，此增而备者也。曰启圣祠，移之左，曰名宦、乡贤祠移之右，相厥阴阳，审厥向背，惟厥宜，此更而置者也。中玄子曰：都惟学，亦若时乃即，可以谂多士。夫道根诸性，傅诸圣，弗求诸性者，沴也；弗准于圣者，盭也。是故登厥殿庑，瞻厥几筵，授受若聆，揖逊如觌，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绪，咸在于兹。士于此思圣，则圣可师矣。升厥堂则宽以容，入厥室则宏以受，众寡少长，咸囿我闼。士以此思仕，则仕可宅矣。修逵分辟，如砥如矢，出入惟时，罔不咸遂。士以此思义，则义可由矣。崇卑有等，大小有量，远近有度，后先有序，士以此思礼，则礼可秩矣。重户洞如，视则远；列墉罔蔀，明则彻。士以此思智，则智可达矣。是故原诸心觉，验诸事行，励之以师友，俾勿坏，犹夫因而饰者也。成化始于致曲，保远肇于克端，罔忽于微，罔画于大，犹夫因而拓者也。学在知新，畜由多识，古今名物，纲罗而会通，犹夫增而备者也。聃、昙病学，申、韩杂治，时儒不免焉，辞而辟之，惟正是归，犹夫更而置者也。呜呼凡。克懋兹置者也。呜呼！凡克懋兹，以弘乃性，以准于圣人，则德可崇，业可广，用罔弗利，斯可为善学也巳。若乃掇遗文以口耳，猎近似以眩名实，惟闻誉可射，罔及厥躬；惟爵禄可饵，罔揣厥本。则犹作室者，基之弗固，惟厥墉，栋之弗坚，惟厥绘，颓无日矣。乃国家亦奚利于斯？嗟尔多士之修，亦示诸赵侯之修而巳矣。赵名孔昭，邢台县人。厥为治，摧强枉而植良弱，急绥牧而后催科，民用康阜，俗亦丕变。乃兹举尤为知务，其所谓强教悦安民之父母者哉。

何塘河内县儒学碑记

河内县儒学文庙在县治之西。考碑记，洪武十五年，姑熟陶晟之所创建也，迄今将百四十年矣。栋宇不无倾欹，屋瓦不无凋落，有司虽时加修葺，而因陋就简，规制未备，春秋奠献，无所瞻仰，甚无以称朝廷崇礼先师之意。于是教谕宰廷俊恻然于心，乃谋于知县高杰及训导郑枢、汪振、王诏，复申请于抚、按两台报可，乃出帑藏银六百有奇，市材鸠工，委义官萧钦督之。正殿旧四楹，广为六楹；两庑旧二十楹，广为二十四楹。戟门、棂星门皆撤而新之。棂星门三座，皆易以石柱，门内泮池，亦甃以砖石。未几。杰擢刑部主事去，县丞苏征继其志，综理不怠，乃底于成。经始于正德十四年正月，落成于明年九月，未及征亦致仕去。今知县王济民复修拓两斋，补其未及。庙学规制，视昔大备。廷俊等乃来征言，以纪成绩。窃惟吾夫子之圣，以及从祀之贤，皆功在万世，有司修庙致祀，皆祇奉朝廷德意而为之，盖有不待赞者。然圣贤庙貌之设，祀享之礼，必行于学宫之中，此则朝廷深意，盖有不可不知者。英俊之士，藏修游息于此，朔望参谒，春秋奠献，夫岂无所思乎？均是人也，彼胡为而庙祀于万世？吾侪众人，胡为而不得预也？反复以思之，黾勉以求之，不沮不怠，则庶乎其有得矣。抑行远自迩，从祀之贤，有鲁斋许先生焉，非河内之产乎？志其所志，学其所学，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于令名，斯于朝廷庙祀先圣先贤之深意，庶不负矣。不巡抚，然则殿宇之崇，徒为观美，夫何益之有哉？

河南都御史题名碑记

嘉靖十九年，都察院佥都御史余姚魏公奉上命来抚河南，政成民和，百废俱举。因念前后巡抚诸公，岁月滋久，名姓将湮，恐来者无所考列。其姓名刻之贞。石树于公署之右，具书征予言为记。窃以朝廷之政，制之于上而行之于天下者多大纲惟其因地制宜，以通其变，而行之有司者，率委之巡抚焉。然一方之政，经巡抚裁定者，有司皆奉行不敢违，而政事之臧否，民生之休戚，恒于是乎在。巡抚之任重矣哉！扬清激浊，使有司不敢坏政以病民生者，常典矣，不论可也。至于宣布朝廷德意，因时通变，均平徭役，抚辑流移，诘察奸宄，甄扬善类，凡切于生民之休戚者，斟酌可否，立为法令，率有司循而行之也。时称数政事之善者，则曰：此某巡抚之建也，此某巡抚之所定也。一一可考。然则题名碑记之立，监戒存焉，亦不为无所益矣。呜呼！观者其亦有所感乎？

赵烈女祠碑记

烈女姓赵氏，怀庆之河内县人。幼父许聘同县儒学生王子聪之子锦，未几子聪卒，家贫。锦甫数岁，鞠于母张氏，辛苦成立，学为诗文，往往有奇句可诵。不幸锦死，赵女方在室，闻讣，痛曰：吾既聘王氏，王氏即吾夫也，夫死曷归？乃往哭尽哀，将殉死。顾姑老在堂，无他子侍养，义不可弃去。既殡，乃留养姑。破屋萧然，不蔽风雨，尺帛斗粟，皆无宿储，朝夕甘

旨取给女红，傍人见闻者皆颦蹙不自得，赵氏怡然也。弘治十三年冬，姑以寿终，赵氏并启舅暨夫之殡，返葬祖茔，归自缢死。邻里上其事于府，将图奏请旌表，历数年，未能得也。长山徐公由工部尚书郎来守怀庆，政教既修，百废皆举，有以赵氏事告者，公戚然曰：世有志行卓异而沉没如此者乎？是吾责也。力闻于朝，请加旌表，以风示四方。制既可，乃建祠于郡治之东，祀赵氏焉。外又为石坊，使人可望见以思也。河内尹李侯赞襄甚力，既落成，请记于石，以示久远。乃叙其事而铭之。辞曰：古有贞妻，亦有孝妇。室家既宜，乖离中路。妻贞妇孝，在礼则然。世罕蹈之，犹著简篇。嗟嗟贞懿，冰莹玉洁。轩车来迟，良人陨折。拊膺呼天，誓将同归。眷眷顾怀，姑老曷依。一室萧然，孰甘孰旨。纂刺瘁艰，不愠以喜。姑以寿老，百年而终。累累新坟，负土以封。大事既襄，溘然长逝。同穴而藏，不违初志。见闻兴叹，风节凛然。贤守封章，锡命自天。锡命自天，金书有耀。翼然新祠，奠彼衢道。嗟尔士女，孰无秉彝。孰无秉彝，胡不鉴思。

攺建韩文公祠碑记

圣人之道，其大矣哉！包罗天地，揆叙万有。叙万有，盖非其他一才一艺之可比也。故君子之学，患不闻道。苟得闻道，则虽势在匹夫，世犹当景仰而崇奉之，而况其显者乎？孔、孟既没，道学不明，异端之说京天下。老氏曰虚无，道也；释氏曰寂灭，道也。天下之士迷于其说，贸贸焉莫知适从者，盖非一朝夕之故矣。至唐吏部侍郎韩文公始明辩而震扬之曰：博爱，仁也；行而宜之，义也。由仁义而之焉，则为圣人之道，老与佛之道，非道也。由是天下之士始晓然知吾道之正，异端之邪，其见道之明，固已度越诸子矣。而又慨然以道自任，虽蒙讥讪笑，不惧不沮。佛骨一表，至犯天子喜怒，窜逐南海，濒于死亡而不悔。其信道之笃，岂世儒之所易及哉！逮其晚年，道成名立，天下学者仰之。如泰山北。斗有宋元礼中，遂以公从祀孔子庙庭。公之得预乎圣道之传，天下之士固已无不知矣。况其桑梓之地，遗风余泽，渐被尤深，士之生于斯，游于斯者，又当何如而景仰之邪？公本河阳人，河阳于国朝为孟。县县之西有韩庄，传以为公族所居，庄有家传，以为公墓。公集亦有过河阳省坟墓，及我家本。瀍谷有地界皋、巩之句，则公为孟人无疑。唐史乃谓公州。阳人，盖传误耳。弘治年，大蒙宰耿公贝邓南，始表公为孟人，奏请于朝，建祠致祭，其所以风励后学之意深矣。顾栋宇卑狭未称，且僻在深巷，过往士夫，犹有未及知者。正德丁丑，县尹刘侯慨然有感于斯，乃攺建于县治南门内孔庙之右，高明爽垲，既足以竭虔妥灵，又于祠前竖坊，题曰乡贤韩文公祠。盖以见公有得乎圣人之道，而为此邦之人也。往来士夫咸得谒祠致祀，而耿公表章之意，太守韩公，公以属塘。窃惟士君子垂世不朽者止一途，而莫大于得闻圣人之道。孔孟以来，世儒得与斯道之传者，仅可𣆐数，而吾党得二人焉，公及河内许公是也。然上下千数百年，而仅得二人，可谓难也已矣。有志之士，谒公之祠，夫岂能无所感耶？蒙宰公名裕，河南卢氏人。太守公名士奇，山西洪洞人。县尹侯名澄陕西邠州人皆有志于圣人之道者，故所崇尚如此。谨附于后。人有考焉。

李攀龙天中书院碑记

之末，使之重修。天中书院成，太守吴兴徐君以其图属碑记：余曰：此先太守卢龙廖君自显所建也。在郡城北汝水上天中山之阳，三十年来，业巳废矣。盖余至郡，郡长老缙绅先生复为请曰：安得太守中国而授弟子室乎？顷之，构院后北三亩许为舍，处，皆诸生高第者几百间。其前为天中阁。间，讲堂五。间漆雕氏祠五间，蓍台一表台，因署为天中书院云。余按高陵吕君楠所记，旧诸生第舍。才十有五间，藏书阁三间，在讲堂后，即以祀漆雕开其中无今祠，斯于廖君奚啻什九哉。中和应乎天地神。明丽乎蓍龟，圣泽衍乎大儒。文王以米赞演易，周公以测景经野，孔子以定礼达材，三之业具是矣。先尚书稿城张公守汝宁时，即尝撽诸生集上蔡。虽时科目号得十余人，然郡太守安。能时时出行县，视诸生，岂若集郡治便矣。即郡治又不得时时视诸生何？然则始有以树法无穷时者，师素立耳。盖仲尼迁于蔡者三岁，而于是邦也得三人焉，示六艺微辞，道统大业，其人如此之。难也。乃漆雕氏卒以传礼为道，为恭俭庄敬之儒，至今称焉。至家语序列曹恤、秦开之伦，亦闻于世，论语所称，乃独使漆雕开仕，何哉？苟斯未信，又何说乎？余悲孔子之意，去鲁十有四年，既不得一仕，世主使。漆雕氏效大业无穷时，何不说哉？由此观之，开也斯信在此不在彼明矣。漆雕氏之议曰：不色挠，不目逃，行曲则违于臧获，行直则怒于诸侯，虽世主以为廉也，即所事。若夫子不得一仕世主矣，则有传礼为道，效吾党小子耳，是漆雕氏之教也。使郡诸生安于习见，著于常尊，日相告，曰：是大圣所说。先大儒也，是郡太守之教也。是学而期于仕者无。以处不必仕而困于其必仕者也。不信，孰大焉？明。兴以来，起家诸生间，信阳、固始，二君其头矣。即不仕，何以自见乎？何以谓善学？漆雕氏也，余嘉徐君。之意如此？余惟太史公独蔡有世家，言，江黄犹息。微甚不数矣。及观吴公治行，桓次公经述，与孔北海遗陈长文论，汝南何多君子也。至世俗所称八使八俊三君，五处士，汝南君子必与焉，况所谓郡六孝廉、决曹椽五子与四世五公者乎？岂皆得夫而名益彰，如漆雕氏也？何后世湮没而不称非？附青云之士，乌施于后世哉？徐君名中行，字子与，先守汀州时，治行天下第。所著皆汉魏文辞，不具列云。乃即为铭。铭曰：皇帝御宇，爰理人伦。永锡厥极揽观万邦，邦伯分职，祗承功德，摄提之野，实维豫州，九土攸式。倬彼守臣，乃莅汝南。庶士咸馁，邑饰。既修泮宫。宣达上意，渐于淮服。属风。跄跄济济，誉髦允殖。我是用集，以校六艺，莫不如昼。爰始授室，卜周一隅。百拄是辟。天作高山，实维地中。树之表仪，我侯至止，望形景附。朋友攸宜，教之诲之。载色载笑，是瞻是依。有台矗矗，是生神物，断策以推，素甲缟质，浮游空气，幽赞匪违。岂弟君子，赫矣治行。为蓍为龟，八儒既立。本支仲尼，迄用有成。惟漆雕氏，其先蔡产。祀事孔明，肇兹道统。克开厥后，不愆于程。嗟此庶士，尚其夙夜。保厥令名，信而后仕。释斯在斯，王国之祯。敢告守臣，有造无𭣧，以佐竉灵，言勒于石。永矢弗刊，载著祀经。

崔铣磁州儒学碑记

夫可巳而作之者，厉民者也；可作而巳之者，述民者也。故达体之政必均，其民不摇。善乎张侯珂之修学也，监司汪子正命为之。是故旧可仍也，吾无增旧；所缺而圯者，吾无袭而不举焉。旧圯而新之者，为堂二，曰明伦，曰会馔，为斋。进德曰时习日曰新为亭一，曰射圃。旧缺而作之者为为神厨、为号百有二干楹。为祠者。一贤夫学，所以明人伦也。圣建其表贤，申其师觉，而弟子习之，讲于堂斋，而施诸家与邦射。正志馔以明让。且夫稽典，不若闻诸父兄之为审也；求之四方，不若验诸里之切也。方之人而望诸天下，生其地者，可卞典乎？豮豕牙者，其力惫，其效近；牿童牛者，其力省，其效远。故□仪不可废也，童心不可不育也。故作社学于学之西区焉。

社学碑记

科举既久，士益慕利，盖知诵读之切于行，升扬之因乎民者，或鲜矣。昔之提学河南者，有克庵陈子士贤、石古、吴子元明。克庵褆身以教，故士敦，石古以阐经旨教故士良。又四十余祀而得今萧子子雝。萧子崇道而善于训，厉耻而明于施，故士检。彰德同知王侯惟屏摄政凡十阅月，遵宪度，申学政，防佚验业，各以时举，以事振。巳而商于僚通判王侯、邢侯、推官尚侯曰：弃其志于幼而长，斯责德后矣。夫躬之既搀焉而思闲，其心𬘝矣夫！议遂恊。乃区地搆木，修建小学，其二居城中，四关，各得其择师选质，诜诜乎至四百人，来拜予于清白堂。呜乎！尔师尔徒，母宵志，母贾利，母迷尔业。范尔躬以示规，敬尔师，逊尔长以敦让，谨尔容与，步，执尔洒扫，审尔唯诺，情尔。

言以养敬，正尔诂训；辨厥名物，饰尔点画。以究经以折事，以收尔放心。嵬嵬者山，篑土积之；涓涓者泉，巨浸汇之。牛牿于童，可获千厢；木直于芽，可栋明堂。听之哉！母曰：予言诞。

巡按监察御史题名碑记

御史横杨王子莅我河南，敬简互修，纲条具振。巳见其行台之敝且隘，谋迁于镇守故署，得请，乃新而居之，勒石题名，爰自巳始。旧石自永乐至嘉靖丙申，历年逾百，更莅者自曹琰氏至李子伯音镛及王子凡百人。夫省之建台，以布宪也；名之必录，以考类也。夫士之臧否，不登诸载籍，而名氏不俾之久存，则是非泯如，奚施劝沮？烈士自厉而莫范，奇，人孰惮而不恣也。自帝拱宸极，守典不行，悉寄耳目于宪臣，地近而任则元，重，托而信之，专理是者，可以慎务矣。洁以居身，良玉不污；公以任法，照鉴其无择；直以禔节，乔柏无附；介以一众，孤鸷弗明，然后激扬攸中，而风动乎群僚矣。烦文泛议，徒役于楮，可删也；细故淫威，徒费乎时，可祛也。甘言曲承，将售其欺，可防也；善谋法守，将益其实，可求也。士大夫之进止，义焉；士之穷达，有定命行焉。我安义命，何与于人。

道而巳矣。古谓纪纲犹血脉也，御史乃危官也，谓先克三不，乃能行三必焉。是故势擅烜赫不其荣；躬蹈累絷，不为之辱；迫临鼎镬，不惮其威。由是磨刮主疵，必犯颜也；掊击奸谀，必夬苋也。敷达。民瘼必究源也，相几而识体，诚孚而善道之，则为宪矣，永石垂乎尔。

三仁祠碑记

昔商季有仁人三，咸以至戚而见疏且剖。淇故殷墟也，故多有三仁迹，然未有祠。明正德末，淇民李深者，有至于创为，以费不给止。既而山东刘金来令淇，知深之至，乃请于都御史湖南何公而允，阅月，作屋三楹，而深内其田一夫，以共祀事。嘉靖攺元，修祭于祠，弗说曰：古云报祀称德。三仁居斯，弗可言称，将谓神其宁否？荡民冒老，释且弘居，师巫崇淫鬼以诳民，皆屋之，何撤彼大此，乃恊彝典。因询谋其可率者，佥以推官徐谨对。适祠外故有官田，命垣之，毁庙取材，民竞献力。门以崇殿，殿以先寝，左右各有翼室。于是淇士奋然曰：三仁者，斯隅之产，望诸万世，生其地者当兴矣。淇民奋然曰：深一夫。夫耳，而顾礼于巨公，我其非夫兴！况力田敦行，公其胡弃我？孔子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也草。何公薄视，表而兴者祁祁。何公直谏而权幸厄之不惧，功丕著于省府不伐。其治豫也，严思致式，亡冤。夫亡书政，是故有不动，动斯应矣。夫政岂声色而巳？太史铣在邺，闻之，因为之记。其协事者参政鲍公而下之名氏，具列于碑阴。

岳鄂王庙碑记

学者每览鄂王事，未尝不垂涕焉。夫功疑而戮，握节而死者，古有之矣。鄂王，忠而遇主者也，人何得而甘心焉？昔高宗之既南也，王内则剪寇，外则遏敌，请建储以安人心，还旧乡以系人望，牧河北而倚中原。厄于王彦，危于杜充而志不挫；惎于张俊，沮于秦桧而节不夺；诱以隆爵而弗回，其廉亡好，其仁不杀，是故谋远而中，义明而信，故能存宋，弗遂亡也。夫道之所存，命也；命之所成，势也。命有枢，势有机，善治者因之。初，高宗之南也，金亡王国之志，以汴舁张邦昌，以齐舁刘豫，而还师于汉矣。及乎昌、豫之仆，习安虑易而后有之，则既坚其据矣。故言和于帝之世者，贼臣也；言战于孝宗之世者，削臣也。语曰：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夫君人之道三，志以决行。以施务知以明臣帝摄于金人之威，忧其复雠亡成，且失其据；哲臣英将，惧亡以赏其功，乃为苟安之计，惟佞臣之交。夫俊贪而王廉，王忠而桧奸，俊、桧密君而王疏，间言陷术，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夫无成者，恶盈也；括囊者，辟譛也；逊迹者，消忌也。亡是三者，其能免于彼人之难乎？于乎！以明之迹而贼元臣，自古以来，未有如桧之敢也。奸臣之欲得国政也，始则逐直谏以蔀其君，中则诬人之行以淆其恶，终则果贼哲辅以肆其威，且莫须有者，桧之游词也。桧欺天下，其心不能欺，故邪之贼正，其心非不贤之也，而棘于其欲，忍而为尔。汤阴王故里也，庙久而剥大。明正德丁丑，中丞内江李公士修巡抚河南，稽贤阐隐，表墓新祠，示民所乡，以成教化。檄下监司范君嵩便，汤阴知县王擢修王庙，既月而毕，丽牲有石，乃刻予文。

李梦阳啸台碑记

迹者，因乎彰者也；思者，追乎实者也。永者，存乎继者也。激者，本乎风者也。故观人以彰，可以识世，思而永之，政之系也。然不激不著，著无定形，视施以明，显默拔微，斯其致矣。而御史许君按县还也，则谓予曰：吾北游于苏门，盖登孙登台云，恍若见其人，徘徊焉，若聆厥啸焉。予曰：思哉！许君曰：台圯，予。令修焉。巳为祠祀，登于台北，予曰：永哉！自是有彰乎。然厥施系焉，又激扬之臣也。风斯行矣。

夫孙登者晋。之贱丈夫也，无妻子，属云而栖，其邑北山土穴内，是苏门之山也。乃其人夏衣草衣，冬而被发，自覆至微末不足述，而史氏则称之曰：登好读易，抚一弦琴，性无恚怒。人或投之水中，欲观其怒。登既出，便大笑。然登不欲言。阮籍尝候之，既见，与语，登不应。籍退而至山半，闻有声若鸾凤音焉，则其啸也。又嵇康从登游三年，问：终不答康别去曰：先生竟。无言乎？登乃曰：火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人生而有才，而不用其才。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以保其耀；用才在乎识真，所以全其年。言如斯而巳，若登者，诚何如人哉？语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故人患在无实，誉不必显，晦不必微，实斯思，思斯永矣。故登者非赫赫闻者也，非有河。公之授经，庞鹿门之耦耕。非如陶隐居岩处而朝议，渊明嗜酒而苦诗。也，逃污而洁我，随，安则而尊我，追含之而见者不。谓其无峻绝而当时不以为傲，苦约而天下不以。为矫。故过其里者思其台，登其台，若见其人，徘徊焉，若聆厥啸焉，祠之若靡之之永也，斯非实之明效哉？孔子曰：邦无道，其默足以容。世之不幸，莫大于使人默。予故曰：观人以彰，可以识世。盖言晋也。我谓登非徒默者也，世不可使人默，亦不可使人不默。何也？溺于显则廉耻之道丧，廉耻丧则政坏，政坏则风不激，故风者生于政者也。政视其施，思而永之，必实焉彰，此激扬之先也。许君得之矣。夫嵇康者，亦晋之闻者也，乃卒不免于刑戮。诗曰：昔惭柳下，今愧孙登。鸟兽之见毕弋，莫不高翔疾走，知二者祸卩也。及冥于所欲，鲜有能免焉者。何也？见欲而不见祸也。故曰：不习为吏，视巳成事。乃人自不必绝，妻子污埋，如登也，能如河上公诸人，自足免于世矣，然而罕焉，岂以激之者寡耶？乃今人非惟不之激，顾悻悻曰：风奚益于世，讵不大可诧也哉！知县赵钺曰：啸台傍故有思亲、聚远二亭，百泉南有秾翠亭，咸圯。监察公曰：咸复焉。然孙祠之余材，咸无扰于官民。又曰：是役也，按察佥事刘君实襄之云。许名完，丹徒县人。刘名泽，济宁州人。正德十四年夏五月，北郡李梦阳记。记之日，落成日。也。大梁书院碑记大梁书院田成。或问：书院有田乎？李子曰：有哉！赵、宋之肇也，睢阳、石鼓、岳麓、白鹿四者其巨矣，然必田焉，祭也，以达乎养，何也？聚人之所，必庙其所师，庙必有祭，祭非田何出矣？聚而不养，则散，制散成聚，莫先乎财。易曰：何以聚人？曰财。故田者，财以之生，养以之成者也。曰：田若是急乎？李子曰：闻之先王，天地非养无以物，圣人非养无以民，士非养无以成身。故养者，天以之生，地以之行，人以之成。是故二气推荡，风霆流形，消息往来，各足其精。天地之养也，则明困利，嘉谷时成，制恒备好，寿康安平。圣人之养也，审今酌古，仁纬义经，厚积广施，性坚德明。士之自养也。是故先王之待士与民异。田则代耕，何也？不如是，无以专志而业精也。故士群之庠序，别其冠衣，程其饩廪，端其术业，凡以异民也。后世则又选胜而区稔，拔其良聚焉，于是有积书之院、祭养之田，又以异土而考成也。曰：窃闻之，孔子：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敢问士易聚而难成，何也？日聚非其聚也。予尝蹑大梁之台，造院谒祠，登堂陟阁矣，丛篁茂林，长廓委翳，鸟鸣狸走，问日奚不聚也？曰：无田。曰：祭乎？曰：祭，有司办之。今田矣，士仍不聚也。问之，曰：无倡之尔，故日聚，非其聚也。知难聚而必田之，何也？曰：善身者不以一噎而捐食；善田者不以歉而弃穑，故宁田而难聚，聚而难成，而不可使天下无养士之称。于乎！识斯义者，可与成亹亹言变通与！诗曰：视民不愮，君子是则是傚。兹之谓也。是田也，都御史内江李公、监察御史吉水毛公实倡之，而提学副使历城边公赞至之，后都御史道州何公与监察信州汪公、大名王公、桂林喻公成之。是田也，更数君子，而其势愈典，久而弥贞。嗟！吾士自是其聚也夫！其聚也夫！

省城五门碑记

河南省城者，宋之内京城也。是城也，自五代至宋而益饰，神宗时，则更筑新城于外，今曰土城者是也。宋卞入金，历元，外城毁而内城存。我高皇帝定天下也，跸于汴驻焉，但遣将北伐，于是升汴为京，设卫十有六守焉。是故是城也，缮之视他城，坚髦皆甎也。然又重甎，而城根甎先石入之地又数尺。天顺辛巳，河灌城，乃独北门陷。而是城也，自降而为省也，置王府三司，又调其十五卫去，遂空其四隅，斥卤水国。又今百五十年故，其城若门，虽大势巍壮，而中损蚀者不少矣。嘉靖元年，太监吕公来镇兹土，登城蹑楼，俯仰者久之，乃慨然而叹曰：谚有之曰：些小不补，直至尸五。是城也，及今修之，费犹省也。夫门者城之喉，楼者门之冕也。城修宜自门始。于是集三司长暨庶尹群吏议城事。巳又谋之抚按之臣，乃佥罔恊于厥迪。于是吕公则毅然任曰：天之敕，宪之来也，若曰：城池军马，汝鲂汝核。今之举，固费省而功倍者。乃佥罔恊于厥迪。佥曰：动大众者占之人，举大事者审乎时，事莫大于城，城非大动众不集。今兵馑疫厉，我民未和。记有之曰：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度时未若占人靡和，其何城之为？吕公曰：嗟！天下不有惠而不费，劳而弗怨者乎？是城也，先其五门及西关土城若门，计费万金耳，今无碍帑金若干斤，更稍稍益之，便足矣。夫汴，旧京也，游食者伙，距馑则归之盗。修城之役，诚计日佣之，菜色可活，而卞命可妆也。如是，则不动众而大事集矣。佥曰：窃又闻之，事无巨细，人存则行。是城也，前修之者屡矣，然上侵而下渔，费倍而效寡，又土木之役破除。易而稽察难。吕公曰：嗟！利弊由人耳，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予尝奉

命修京之东门矣，人无玩心，工无耗财。是城也，举度不中，厥惟予咎。于是巡抚都御史何公、巡按御史王公、清军御史喻公，暨三司长，稔知吕公贤，又计帑金得十之六七。会又有东寇闭城，而门之枢朽，铁叶烂脱，于是佥议始同，而城之役兴矣。是役也，始于东门，程能计日，经费即力。浆勤黜惰，勾稽有薄。大持小维，工佣称事，执信布义，听其自来。凡城之材，砺鍜甎垩，木石槱炭，胶角颜采，皆公市平取，官靡告困，民罔知劳。一门既一门继，五门既上，城若门继。行之有序，匪棘匪纾，革之仍之，各适厥中。于是撤朽剜蚀，植颓筑虚，凸凹完𫜰，濬浅疏塞。远而望之，楼橹翚赫，粉堞焕如，坚者屹屹，深者郁郁，直者嵂嵂，横者翼翼。迫而察之，石楯铁枢，虹梁卧冲，隍堑萦轮，盖一夫当关，万夫莫前者也。登而览之，嵩行失险，大河夺色；俯而视之，司府填委，仓库克实，旌棨甲胄，周卢是严，足以域民威暴，壮气肋武。然计之则费省，要之则功倍。斯何也？所谓事无巨细，人存则行者也。巡抚王公、巡按俞公、清军戴公之来，颇亦异同于斯城。及见吕公贤，乃亦咸相干厥成。乃吕公则愈心，于城事时。时出督劳之曰：嗟尔官，尔工尔佣，毋欺，毋玩，毋自阱尔躬。是故一门成，则画徒其余于他门，即拳石块砾，寸铁尺木，敝杵坏畚，无妄弃者。汴之为水也，出城则甘。于是吕公周览而叹曰：嗟！设！卒有寇至，小门扃，大门钥，乘障之士，了陴之子，手麾之吏，渴也，奚救之矣！乃默祷于卜门，穿一井，乃五井皆甘。是时布政左使刘公、右使宋公实经厥费，按察使张公、都指挥徐公赞画为力，乃佥议伐石为碑，树之南薰门月城亭焉，以纪实诏来。且张城大修之本也。城门故各有庙，是役也，亦各新之，而严其祀。或问李子曰：先王之建都也，必城焉急。然孟子则云：固国不以山蹊之险，何也？李子曰：斯恶夫专事地者也。非天不生，非地不形，非人不成。是故先王之为治也，内外交余，本末具修，顺时豫防，设险为固。人心虽和，守战是忧，故曰重门击柝，以待暴客。故城者，民之扜也，障内而严外者也。虽然，诗有之矣：赳赳武夫，公侯于城。又曰：宗子维城。故不天则悖，不地则害，不人则空。故人者，本也。孟子所地利不如人和者也。善为治者。本言谓末外内交饰而具修可也。陈鄢陵县城碑

记年夏四月，鄢陵县城成。城周二千三百三尺，基广一丈，广三丈，深三。城，四门各楼，门各有郛。周庐十，敌台十，城角各楼，楼撸修修，长叶遒遒翼翼，濯濯下壑上。削，盖昼侦逻，铃柝是节。伺察有伯簿，史乃钧外奸。潜夺，内犬靡聒。是役也，始于十二年正月。逾年而告成，费盖巨万𦈏，徙数万人云。畚杵如云，登登四闻，撙劳均力，人人欢悦，缩溢伸乏。咸有纪，经厥知。县章为之云。是故费罔官损，役匪农妨，睹者叹迹，聆者颂能。监之者嘉，核之者褒。初，知县章至县也，行城履隍，垣𫜰池凸，污秽黄蒿，径蹊交交，以问左右，左右对曰：是城也，残焉故矣。前中原盗起，控弦转战先驱，略鄢，鄢之城，擐甲者盖数十万焉。渡河不攻而陷，民以之荼，是故民疮痍未还也。烬干今犹烈。知县章于是俯而思，仰而叹曰：嗟乎！无城无县，无县无民，予诚不能苟日而食，乃于是集部。吏召殳老，延乡士夫议城事，佥曰：是役也众。知县章曰：吾能。众曰费。曰：吾能费曰：费而众，上之人必以为利卩曰：诚巳也，彼即以为弗巳，忸也，诚弗巳。也，即以为卩，吾何忧？曰：彼谓民劳，曰：诚佚之，即也为劳，之。为劳之可。且。章闻之，计小者害大道，谋者寡成。故乡校毁侨，麑裘诮孔，圣贤且尔，况其下乎？始盗之入也，鄢之士若夫、若父老、若吏恨曰：设城坚，吾奚以荼？上而省若臬、若郡长吏又恨曰：设城坚，吾鄢奚以荼？及平也，上之人谓城劳也，疑已利也，诸议者又谓费也，众也，斯所谓庴薪而忧火。者也。夫渴而后井，井岂渴及哉？不城，吾诚不能一日食鄢。及减事兴，果有谤知县章于监者，监者核焉，获颠末。乃于是罪谤者，而嘉知县章，移檄褒焉。李子曰：令哉章何则？大者举，则细者可推矣。夫政莫大于动众，功莫大于域民。夫城者，域民之急，必众而成者也。是故书称勤墉，易戒复隍，城漕、城谢，城韩、城朔，诗人咏焉。武夫宗子，非城莫譬也。舂秋之义，城筑必书，虽美剌殊旨，要之其大巳力，任其大民，以之。域众而弗扰，是克令也。故曰令哉章。或曰：鄢，郑克。叚者也，叚城京也。祭仲忧其不度，何也？李子曰：公私异也。是故君子之动众域民也，公而后功正而后政，章斯有焉，故曰克令。章龙氏，汉川人，以举人前署德兴县学谕，有捍贼功，擢今官云。鄢致仕尚书刘公书抵李子曰：凡令鲜克令。龙也。克令而又城吾鄢。夫春秋城必书，顾子书焉，而鄢学谕田祐及乡士若夫又咸赞趣书。于是作鄢陵县城。

清军监察御史题名碑记

监察御史丹徒许君清河南军三年，当代去，顾其厅左有记名之碑，碑前颜君所树，而李子记者也。李子曰：是记也，不交。许君曰：出子手，奚不文也？诚不文也，愿磨去前作。李子曰：夫记不以碑乎？碑以河南清军察院碑也。夫见有同异，则行有得失；职有久暂，则绩有细巨。故同官而异情，同事而异声，情以声殊，名以情别，名而志之，则妍丑具列列，昭鉴戒，备今昔，览之者始悚然起哉。夫军者民之对，而清之者，淆之理也。高皇帝制兵也，亦每昂军而下民，惟官亦然。文皇帝南翦北逐，亦非于兵忘节也。乃宣德间，顾业忧军之淆也，而议立清之之官矣。夫法缘情者也。今人情既莫不乐民而苦军，故上之人虽日忧军，而军之法日愈淆，故官出弗专也。今惟监察御史使，初患数代，今三易年代，不数代又专。然官者靡有乐久乎此者也。此无它势难。也。难之。势而严也，必繁勾稽，繁勾稽，民必大扰。扰则妄指捚报而害，人必曰苛，缓也，必玩，玩必潜，必漏必脱，人必曰纵。是故官不欲久也，曰吾病弗克理；即弗病也，曰吾虽久而闲。久者间，病者归，去者幸，来者效，是军不终淆哉！夫士未有不名而励者，来诚有惕于名碑，曰：彼苛吾宽，彼纵吾密，彼暂吾久，彼闲吾力，诚以是悚然起也。君子亦若之何而能废碑也？故曰：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故劝来者未有不证往者也。劝来以证往，则今昔自备；考情以指各，则鉴戒易昭。此所谓小大由之者，奚啻？乃军事，又奚啻河之南？虽然，琴瑟不调，必解而更张之者，势有不可仍者也。天下固有力而久，密而宽，而不之能为者，此则非迂儒之所知也。许君三年案牍盖二十倍于前。然又数上封事所，规画率军便。颜君前在兹，亦理淆之才，然未久以盗起罢去。二君名籍，载之下方矣。

庇民祠碑记

开封城马军衙桥西，故有于少保祠云。初，公以定倾保大之功，居无何而死，于是天下人闻公死，咸惊而疑而涕泣，语曰：鹭鹚冰上走，何处寻鱼衔。而是闻公死，则咸涕泣，相率潜诣公故廨为位哭奠。焉。会纯皇帝立，诏曰：少保谦冤，宥其家，而遣祭其墓。乃梁父老则又咸涕泣相率。私赴祀，故廨傍祠。公伏腊忌，梁父老则把香曳筇趿。履，若少壮。如不期至，稽首下哭，填门塞户矣。会又敬皇帝立，诏曰：少保谦赠特进、光禄禄大夫、国太傅，谥肃。愍立祠，岁春秋祀之，而曰旌功祠。乃于是梁父老则又咸涕泣，相率数百千人诣阙门伏诉少保谦前兵部侍郎时巡抚功云，愿梁立祠。如杭祠不报。而梁父老归，伏腊忌岁仍聚哭公于私祠，今三十。年余矣。

正德十年，监察御史巡按张君，清军许君。并谒公祠下，见其门屋三间仅存，堂欹漏欲颓矣。鸽鹊扰扰栱栋，鼠走鸱啸，周垣尽圯，羊猪外来。于是悄然思俯而悲也。己仰而欷曰：嗟！斯非梁地邪？宋不此都哉！靖康之事，千载衔焉，二帝不南矣夫！食，使之世者也。于是下令曰：少保祠撤故易腐扶。欹植颓起圮，新而绘，垩而级，而隅而荣，而序备矣。曰：谒者奚止也？则重而堂器奚贮也？则翼而廊而。道士玄林守焉，西北隅，其防也，望之栗栗而巉巉。之栗栗，枚而严严，是使之世者之道也。李梦阳曰：予。观今人论肃愍公事，末尝不酸鼻流涕焉，盖伤为臣。不易云。夫事莫大于君，出敌入排，迁主战四者，旦夕之势，而存亡之判也。乃今人议则异，是或见鲍。庄事辄曰：夫葵犹能卫其足，然独不思，勇士不忘。丧其元乎？孟子曰：所欲有甚于生者，故生而有所。不用也，然将军蠡、留侯良功成，身抽天下两高焉。又何焉？于乎！难言乎！难言乎！岂所谓计免者非忠，贪盛者违智欤？而敌拥太、上皇大同城下，勒降也。大同人登城谢曰：赖天地宗社之灵国有君矣。至宣府城下，宣府人登城谢曰：赖天地宗社之灵，国有君矣。于是公飏言曰：岂不闻社稷为重？君为轻。斯言也，事以之成，疑以之生者欤？且太子之易南宫之锢，二者有能为公恕者否耶？公有不如意，辄拊膺忿曰：此一腔血，竟洒何地？闻其言，孰非酸鼻。飞非下于人者。艰难百战，卒愠衄而死，若公者，死。可矣，死可矣。公巡抚诸所为，业载传状，今不复次第述其始终若是。祠修于是年春月夏而告成，张君淮、许君完事祀事者，贺君锐也。系之诗曰：于铄旋运，曷平不陂。康屯倾否，哲者斯利。于维哲英，鉴精含贞。匪时曷征，匪猷曷兴。靡疑靡惊，厥伐用成。厥育是轻，委躬于诚。蛇何盘社，龙何在野。乾极卼诮㙞日月易舍。蠢尔乃贼，乃奰国邑。之乱之讧，陵庙岌岌。公丁其时，矢身以殉。出仡排议，不𫺷不震。佥曰和宜，公曰有战。四方之事，譬丝游刃。帝畀弗疑，公泣视师。义激六军，如虎如罴。性直斯壮，人心干城。肃肃我垒，攸攸我旌。载清载宁，皇归于京。古曰荷难，今谓曰痴。忠。古奚嘉，今胡嫉而。何谗非名，何毁非公。孰谗靡和，孰毁弗同。彼巧彼任，厥膺斯厉。古则曰直，今曲自为。于乎少保，时晦时昭。古谁无死，死有荣褒。峨峨庙祠，栋隆崇基。神之游之，旆旆其旗。白马朱衣，有风凄其。欿其有光，若往若来。即而罔见，跂望连洏。兹邦寄居，氓实尔思。

霍愍节公祠碑记

愍节祠者，赠光禄寺少卿、上蔡县知县霍侯祠也。正德七年冬十月有一日，贼钞上蔡，攻其城，陷，知县霍侯死，知其妻刘亦死之。事闻，天子痛悼，诏赠知县恩光禄寺少卿，赠其妻为宜人。制文遣祭，建祠赐额，返衬营葬，树石表闾，备矣。曰以其长子汝愚世茂山卫指挥同知。次子汝卫指挥同知，次子汝。鲁，送监读书，使文武各绍之。国家之遇勤王死，事，优而至。如此。嘉靖七年，同知君以署都指挥佥事来掌河南都司印，往县省谒。祠岁久颓圮，谋撤而新之，未能也，乃伐石立碑，垂所不朽于后人。初，瑾窃柄，天下詾詾靡宁，于是大盗乘之，煽众起乱，乌合云扰。属久安备弛，民不识兵，所突崩溃，烧聚屠邑，烟焰相接。贼乃乘胜勒降，吏多弃城走，者，霍侯固武胤知兵，乃增陴濬隍，缮甲实庾，申令严约，慎逻谨谍，泣而誓师曰：今日有死而已。退而诀诸妻，妻泣而曰：脱城破，妾焉死？霍侯曰：起台衙屋后，贼至，汝登而望之，溃，汝则死之。已而贼果一骑来勒降，曰：大王至矣。亟办牛酒犒。侯闻之怒，执而戮之，狥于师曰：吾不尽磔诸狗奴，决不共戴此天。贼闻之，乃大怒，悉众而围之。侯御之，力竭而溃，贼执之。妻见其溃也，下台而经，不死，簪诸心拳之入死。侯之被执也，诟骂瞋瞪，怒发上指，群酋愕顾。失色，气为之慴，将释而用之，侯不屈，以刃插诸口，胁之，侯叫骂愈厉，遂遇害。颈断而血血白，气缕缕若腾龙，乃其面犹生也。于乎壮哉！或问上蔡李子曰：道莫大于中忠，忠忠茸先人义，义莫峕于义我，义莫外乎勇。四者人臣之要经，而君子之大行也。上蔡兼之矣。夫以身殉国，忠也；之死不变，节也；舍生取义，义也；白创可蹈，勇也。一死而四懿具者，是上蔡之行也。曰：若是，则中庸不可能者，何也？曰：礼有之：君死社稷，卿大夫死职守，吏死封疆，率死战陈。邑虽小，有社稷焉；宰虽卑，受之职矣；四境是治，封疆守焉。起兵拒寇，身固率也。故战陈不死，是谓弗勇；封疆不死，是谓弗义；职守不死，谓弗节；社稷不死，谓弗忠。夫上蔡者，一死而四懿具者也，礼有之矣。何也？中者，正诸礼者也。故天下有必死者，以有必礼也。孟子所谓与民守之，效死而勿去，曾子所谓得正而毙者是也。自教之衰也，民见死而不见义，于是乎不忠，不忠则二心矣，二心则不节，不节则无耻矣，无耻则不勇，于是腼面于平时，而甘心于患难，虎视簸威，而鼠窜偷生者不少矣。虽然，亦久矣。安贼之起渔阳也，使非二颜、张、许者，则天理不遽熄，而人心不长死耶？于乎！上蔡无惭四公矣。然夫妇偕也，义激之然欤？抑刑于寡妻者素邪？侯名恩，字天锡，其先庐龙人也。高祖成，以靖难功，升不燕山前卫正千户。曾祖旺，调茂山。祖敬，父赟，皆世其官母李氏，莅大梁，喟然叹曰：此孟轲氏应惠王时之邦也，庶几哉仁义之风犹有存焉者乎？然而末暇，详，观也。乃先之卫，睹淇水而兴思，曰：洋洋乎此武公之髦而勤学，诗人为赋淇澳也。今之卫，其有以学问相。切磨者，而可胡未之闻也。于前儒得邵伯雍焉为？饰其奕如也。及之周南而溯瀍、涧之所，曰：公之所。而定都者，又禾禾黍。之嗟久矣，载而程伯淳兄弟起，以续孟氏之传，开道南之，而今将安归也？无巳于二先生祠加饰焉，庶其有兴乎？之汝而思文王之化，曰莪朴之遗。教固在，何誉寥也？蔡而忆蔡仲之命曰：迈迹诚在我。嗟乎！谢良佐其去一矜字焉，今亡矣。夫及之陈、之宋，则曰羲皇画卦之迹，遐哉邈矣！后之言易者，何纷纷也！载考孔子伐木故处，今俨然庙貌在焉，岂不树斯文哉？顾谁过而问之？至受而巡历所及车原之，境矣。乃还而税驾于大梁焉。以语夫道微不作，朴散享尧，久由藩合，亦犹光渺。起而应曰：观风设教，唯先生职。端轨齐物，能，仆辈第受成事巳耳，惟所命之。予曰：风俗倡在士人，士人之兴起在教化。语云：立的以示崇贤善铸，莫如敬业。孟氏仁义之学士人之标的。也。倘惠徼圣贤之灵，群弟子而讲习之，𬙎冶之中。其有顽金乎？为之柰何？佥曰：游梁有祠，以祀孟青子。其规制故隘，可撤而新也；其学舍未备可创而构。也。祠修则崇贤有仪，馆备则敬业有所。崇贤以示。之标，敬业以鼓之铸，不亦可乎？予曰：善哉！乃捐赀。三百余金，檄有司鸠工而葺之。中为殿六楹，祀孟夫子，其上以万章、公孙丑诸弟子配。前为门，题曰仁义之门。又前为门曰游梁祠，仍其旧也。殿之北建讲堂六楹，扁曰性善，其东西各列号舍十八间，以斯处诸生，亦既备矣。然供仪之费，无从出也。于是诸大夫各捐赎羡，买地若干顷，坐落祥符之某。乡，岁收租银若干，贮之理问所，支给，听之守道，遁环报之本院，著为令甲。至若督率必简师儒，教育务得英士，学术一尊孔孟，诸大夫均有师帅之寄，不得诿焉。吁嗟乎！首善之地在省会，教化之任在。官司学问之宗，在圣贤性善、仁义之说，固孟氏所以愿学孔子而继伏羲、周文之统者也。士患舍此弗学耳，诚学焉，如卫武切磨之功，耄而靡勌，如两程子之先识仁以诚敬存之，殚上蔡切问近思之力，究康节内圣外王之学，济济彬彬，入表率乎乡里，出以桢干乎邦家，俾后之观风者曰：中原古圣神名区，今犹昔也。猗欤休哉！予于诸大夫今日作人之举，不有荣施哉！是所望于诸来学者，爰书之为此祠记。是役也，首其事者不佞大美，赞其成者方伯易君登瀛、袁君奎，宪长蔡君逄时，大参徐君即豋、朱君思明，宪副何君大化、梅君守和，宪佥延君论，洎开封府太守冯君盛明董之者，郡倅未勒，而知事薛国俊效奔走也，例得并云。李维桢信陵君祠碑记：太史公曰：吾过大梁之墟，求闻其所谓彝门。彝门者，城之东门也，今志称彝。亦名彝门也，在府城安远门内，则北门矣。独称信陵君墓，在城东杨州门。余宦大梁，二年徘徊。门间，莫得其处。夫侯生非信，何以声施后世，乃今俱没没也。更读志，则济源之轵镇，有聂政庙，汝宁之西城有荆轲庙，两人皆以侠血食，而信陵顾缺焉。汉高太牢祀者，惟孔子与信陵，讵。无谓哉。魏人俎豆者何限，信陵何以无半菽之奉乎。是相地得。方？寺之右方，实在东北门间，度生时车骑所尝。经涉，乃为之祠，祠与寺通，俾僧领祠事，无烦有司，庶几不以费废饩羊。又虞夫役之人不察，猥以为荆轲、聂政之侠，同髅而共訾之也。稍摭其行事，而识所以创祠之意曰：信陵君盖此国之才，臣也以。客掩也，盖魏之忠臣也，以侠掩也。请以三君喻，春申始而强楚，继而贼楚，棘门之诛，孽自巳作。孟尝既相齐，泯矣，去而之魏，合四国兵以破齐，死其君。于莒，身得无为戮，幸耳。彼夫曳珠履而居代舍者，余不知何人，要之皆乱贼之党也。平原有士如毛。遂毛公、薛公者，而不能用，失计冯亭以挑秦祸，几丧赵国之半，赖信陵而得比于人数，因人成事，宁独十九人取讥哉？信陵虽多，客实无藉客何以明。其然也。邯郸之围，秦目无赵矣。信陵窃符以有魏师，而其人皆畏秦者也。又纵其父兄若独子归者。二万人，卒以偏师拒秦，秦不敢入。秦乘信陵出，而代魏，目无魏矣。信陵以使致五国之师，而其人又皆，败衄之遗也。国异兵，兵异师，骤而合之，大破秦军于外，走蒙骜，逐北至函谷关而不敢出。举数万不相习之众，一旦得其力为已死，此非客之能也。其劝魏无亲秦，料秦必灭，六国乃休，亹亹万言，审天下之大势，深切著明，可谓绝世之美。客有及此者乎？藉令魏王早因其计，紏合楚、赵以助韩，则韩不至失上党，赵不至败长平，六国何遽折而入秦乎？故曰：信陵才臣也，以客掩也。以魏救赵而魏重，以五国为魏却秦而魏安，去魏而魏受秦兵。还魏而秦用问，罢将而魏轻，身没而魏随亡。魏王畏之怒之，再以毁废而不怼。故曰：信陵忠臣也，以侠掩也。然则何以窃符？符不穷则魏师不出，魏师不出则赵必亡，赵亡则魏从其后，身数请王，宾客辩士说王万端，而不听也，将坐视魏亡乎？全其身以善其君，古之人行之。然则赵全之后，何以不即归魏？魏王之忌信陵，自其能探赵阴事始矣，早归。而逄其怒，必以矫令诛。即无诛，而秦问早行，信陵必不将，谁可以当秦者？秦不伐魏，魏王必无迎信伐。魏不急，魏王亦必无迎信陵。秦益急魏，魏益陵，急而后任专，任专而后得毕其长，是忠之。术也，若是，非要君乎？然秦兵却，而未闻魏赏有加也，何要之有？巳却秦存赵，使将将其军归魏，而独与客留赵，自言罪过，以负于魏，至令赵之君臣口不忍言五城。彼固知信陵真不负魏也，非声音笑。貌可假借也，是忠之符也。然则何以饮醇酒，近妇臣节，卒无以解王之疑。是故溺酒色以自污也。信陵而愚人也，则可，信陵而非愚人，岂不虞酒色之十足以死哉？秦间行而魏将代，魏之必入秦以自计。耳？不欲生为秦卤，有托而逃，是忠之隐也。太史公傅其完赵时有自功之色。客进说：曰：物有不可忘。有不可不忘，人有德于公子，公子不可忘也。公子。有德于人，愿公子忘之也。且矫魏王令夺晋鄙兵。以救赵，于赵则有功矣，于魏则未为忠臣也。公子立自责，似若无所容者，斯可谅信陵之人不忘忠。魏矣。揆事设策，能成信陵之忠，而有功者莫若侯。嬴朱亥与毛、薛两公，充君不可忘之义，并祀亥赢，其不及毛薛者，非魏产也。祠成而中丞吴公闻之，谓之举也，于祭法合以酹全，来助则刑牲酾酒，偕邑令萧重望奉祠入祀，而为骚一章，授工歌之日：河流兮不返，彝门兮为偃。思公子兮日晚，云车驾兮旆建。纷从骑兮婉婉，右朱亥兮左侯生，阚如虎兮军声，敌王忾兮秦嬴。完邯郸兮金城，封函谷兮无人行。王安坐兮大梁，呼万岁兮傅觞。功不赏兮中流谤，瞻王庭兮无良。哀莫哀兮国将亡，国亡兮身胥靡，为秦俘兮孰与魏公子忧生兮冒以乐，死，饮酒兮御女，畴知我兮良苦。西方兮不可以处，虽五国兮非吾与。作新宫兮故土。坎坎兮击鼓，蹲蹲兮缀舞。魂归来兮栩栩。

蔡毅中产麟碑记

今上修黄虞之业，十有三年，天地顺，四时当，万物服体而五谷昌，股肱百司，济济相让。于时东西南北，款塞宾服。天子圣神，光昭令德，衡𬘘纮𫄧，而天下太和，盖比之隆古矣。豫土当天地之中，浮光当豫上游，带淮襟汝，而人民才肾，甲于两河。癸未，牛君奉命来令兹土。越三年，政善时和，庶征维序。有麟产于效麇，身蹄马尾，牛而熛甲鳞森，信如昌黎所谓麟者。是时林木震动，雷雨交作，火光烛天，观者如堵。事闻于邑，令君下簿壬验覆之。王固世臣子，能昌大其事，奉而献之孔子庙廷徧。验诸卿大夫长老家，遂告诸神而刳之，囊以光灼灼动麟甲间，乃瘗其骨于邑三里许，书以傅，欲以闻之当道，令君日无足异，母以闻也，何内臣有自河内还者，以图进。中旨责部使诸臣，无以闻者。令君乃疏日：国家以民和年礼为瑞麟未足为异也。于是部使以令君疏闻。会大宗伯如令君疏，元辅两台亦如宗伯疏。疏上，始日俞知无足。异。姑以不常见者，欲一见之，取其鞍进诸皇太后徧视宫闱，而留藏之内府。方命下时，令君卜日捧麟覆以黄幕，盛以云椟，令君斋宿送之。部使、御史大夫亦斋宿送之。宣武将军暨一王而下百千万。人，无不送之彝门之外，凡十日，抵京师所过。驿傅无不焚香送之。吁！麟之遇顾不奇，哉！彼！其产于牛。生于民家，似细事巳耳，而昌闻于天子，御搔其甲。而拭其首，藏于内府，为世灵异。史且载之，薄海内外之厉，无不曰中国有圣人，而麟生焉。吁！麟为国。家增重也，顾不大欤！然天之仁爱人君也，不特日月薄蚀，水旱饥蜎螽螟巳也。凡事属异见而物无常有者，皆有意焉。今天子日与二三元老、百辟卿士，靡不和宁，共成雍熙之化。麟生而令君日无足异，元老诸臣日无足异，天子亦日无足异。上下兢业勤修，不贵异物如此，讵非大顺之实哉？若以舆图无外，异髅咸宾，八方款塞，而日顺之至也，麟足兆矣，则自三代而下，凤凰麒麟，间亦有之。彼不与我事，我亦不与彼事，此令君、圣天子、元老诸臣所谓无足异者也。虽然，传日：清明在躬，志气如神，天降时雨，山川出云，则斯麟也，宁岂非我国家亿万年太平之征哉？令君属不佞为之记而勒碑焉，不佞，无能异其说而漫谈也。令君讳应元，关中泾阳人，少神异，令光有异政，则麟产于郊。此又一征矣。

马之骐瀛海张公垦田德政碑记

尝考有周开国，以农事为王业根本，将富庶于是乎兴，礼义于是乎敦，伍旅卒两于是乎寓。要首重之，故茨梁、京坻之歌，遍起郊圻。乐乐利利之风，蒸民永赖，洵哉百代良法所以遵。守勿替者乎？挽近桑田，无戴星之驾，田畯虚劝课之职。郎巡方督屯使者，岁飞檄郡邑，严核实政，期臻裕国足民之效。无柰亲民者溺于积习，率狃上人之求为故事；安于窳惰，又以履亩之务为烦劬。第凭赫明申复，仅同道旁筑舍，公私两困，又何怪。焉？我泌侯张公，具大学，识经济，厥莅泌也，曾未及期，百度聿新，四民口碑，有言语文字所未易敷宣者，独其开垦荒田一事，瘠巳厚民，劳巳逸民，有人所深惮而不肯为者，乃其所不避风雨。拮据而力致成功者乎？泌僻处山陬地多壅沙积。石，不堪播种，即所余平原旷野，袯砂之夫于耜鲜。资，半为榛莽刑棘之区，甚有田污莱而租，税犹石曰交，存者嗟溠小民，叩阍天远，代控无人，重以方额外加征，十室九空，流亡载道，良亦苦矣。公乃恻然动念曰：民脂尽矣，漏巵益极。吾儒读节用爱人之书，肩父母斯民之任，倘或秦越视之，宁独负吾！君且负吾学，食租衣税，自便身图，亦何颜居苍赤。之上耶。况地本生物，养人君子。小人咸利赖焉。兹者国无积贮，民乏盖藏，则以有欲耕之民，无佐耕之需耳。特仿汉循吏龚渤海君卖剑买牛、卖刀买父犊故事。惟是减仪从，却舆试，单骑遍历林墟，进老子弟，虚怀询咨，详审地方利病，指示保甲方略，蠹者剔，利者兴，随备查各乡荒芜旧载课额而抛抛弃者，与夫实堪畚钟而曾未及开垦者，共勘确。地三百余顷，公日地可耕矣。若牛犋亡设耕耨无。籍，犹石田也，辄自行节俭，捐俸百金，照市值买孳牛百只，各取里老甘结，关给开垦之民，有田有牛，则力耕不患无资矣。一时编户，欢声雷动，无不焚大彼苍，愿公立晋三台者，自是而逄年乎？则熙熙穰穰，足追乐利之休风。即非大有，则计所收入，亦足糊力耕者之囗，为于耜举趾之助焉。况孳牛之利，积十年可获千犊，生生不息，殆难穷诘，此岂非利民之实政，富国之鸿图乎？总之，公家视，国子视民，真儒实效，其得于周人利本之意良深，奚啻嫓美汉代循良巳也。公犹念官为传舍，良法美政，经历岁时，未有不为猾胥奸民之所侵渔者。即申呈抚、按、监司，各存卷案，岁经查覆，庶几一拜具文。曰百年无可磨灭，公之为虑深矣，蔑以加矣。盖慈父之为子孙计也，为之田园矣，为之堂搆矣，而且明劵约，正界限，以垂累叶不拔之策。兹公之所以为泌民计不拔者，又何殊慈父之倦倦于子弟者耶？公之惠利，洵不可无石以纪者，谨因泌民之请，为摭其实以道之。若夫久道之化，掀揭大业，行且名与天壤，久而泽流圜宇问矣。今兹之政，仅威凤之一羽云。公河问之，景州人，讳尔见，号念东。乙卯科乡。衣应秦广济河中详条款碑记为以垂木久事。照得本县前因地方岁苦亢旱。之。本县仰体至意，申蒙详允，开凿广济渠。道丰业巳竣事告成矣。伹规画久而易湮，人情习而滋玩，欲图永远之利，宜详经制之方。二载以来，熟观水势，深维獘源，是用不揆愚昧，条列事宜如左。伏候详充，勒之于石，永为遵守。等因。申蒙本府详批：据详，具见𬣙谟远虑，宜勒诸贞石，以垂永久。又蒙分守河北道右参政蔡详批：该县开河广济，惠民无穷，据议条款，悉如议行，仍勒石以垂永久。又蒙分守河北道殷详批：该县为地方图永利，悉心计划，无遗虑矣。自勒石遵守。又蒙管河道右参政朱详批：河工告成，据议条件宜石以垂永久。不布政司姚详枇：开渠引水，其利巳不π胜言，而又事制曲条分缕晢如是，诚不朽之伟绩也。如议侍郎备勒之石，以便永行。又蒙总理河道工部右侍详批条议亡陆款，凿有禅河务俱如议行，仍勒。石，以垂永久。又家巡按御史杨详北分守何北道查报，本道隋行本府覆杳，各款断由由道覆杳。相同呈蒙本院详川覆议各款悉当准行。既蒙此批道札付帖，仰太县官吏照同修奉札什北详内事。理即将款开宜十杳照也行等囚。蒙此案杳先该本县申报开渠绿由哉。本府署印推官赵详看得厝济一渠，本官慨然以道叫住口任，躬亲相视，极力问凿，取不石洞。况所贾出于本官节省公费及自已奖。闻寺项银两，于库藏亳无所支，百姓时或有取之者，亦不涡沿可利水之民愿出急公，非执以迫之。雘之。张光州凿俱惠民始，犹不免怨，𮙋者似过之矣。好其卒以成训利氏音以利国耶？令焦上变为天壤，以永流，二百年赖之，功亦偏矣。出转呈分巡带管分首命事。殷覆看得：广济渠月县素应泰，其也何神？原查有石岭，可以穿同因洞。臣闻悠闭林，我自于之，岂可资灌假之利。径中官督理间坚。该县仍躬督周者银榖，谕于原占之数，然皆本官开奖酬柴薪等法。殊于库藏。惟怀民百世永利，实在于斯。而目前救荒之策，莫过是矣。转报河、抚、按三院。蒙巡按御史袁详批：该县开百世之利，从此河内可称富矣。候会议优叙。其管功效劳人。后冠带门扁，如议给赏。缴。蒙巡抚都御史曾详批。中州水利最为吃紧，祗缘有司秦越民瘼，辄以弁髦弃之，可慨也。知县袁应泰，志锐先劳，亲调度，凿开洞，因洞为闸，部署规画，一一中窾。本院展阅图说，益知良工心独苦矣。且不费帑藏，不扰里甲，工成可灌田伍千顷。余即济、孟、温、武均阅明而利其岂直河百世赖之巳哉！仰道行令该县利曰，查动官银十两，先行优奖，仍候另叙。其效劳各役如议分别，准给冠带、门扁，以示奖劝。余照行缴。蒙总理河道工部尚书刘详批：沁水清冽宜人，夏秋水发，又汹涌可畏。知县袁应泰凿山开渠引水。灌田，为覃、怀兴百世之利，可与郑国比美。准动河道银十两，折充花币，封送本官，见本部院优礼之意。县丞赵宗鼎、唐时雍各奖励银三两；公直甄周南等八名，各赏银一两，仍给冠带荣身。马淳等十七名各赏银伍钱，仍给门扁示旌。守巡两道督率。有功，另行叙录。蒙此，依蒙详遵行。间今蒙前因，合歌之声，昕夕相闻，始有武城之遗意乎。江君同训导李君世祥、裴君宠及诸生，咸谓斯举不可无纪，相率诣余以勒石请。余既概于往昔，而乐于今，为之记曰：嗟乎！兹学之废久矣，得贤令一新之，诚为奇遇。然学顾有义。修学者以宫室所以萃诸士而居焉者，是曰在人；学之义，所以居是地而讲焉者，是曰在巳。譬之山泽以蓄珠王，非谓山泽即珠玉也；府库以藏货实，非谓府库即货实也。诸生省察在巳，亦思一新，当为隋光和璧，使望之者不为凡山常泽，空虚府库，则修学者庶有耿光乎。

夫学之义大矣。古之学，曰三物，曰六礼，曰七杀，曰八政。小学、诗书、六艺，大学曰明德新民。盖不徒诵其辞说，而必施之于践履。故曰：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言小学时也。博学、审问、慎思、明辩、笃行者，言大学时也。自少至庄，至于强仕，皆学之日，而惟行之力，必知是，然后知类强立，谓之大成，足以化民易俗，必如是。然后谓之俊选。升于司徒，升于司马，告于王而爵禄之，由是措诸天下，发诸事业，上可以格君心，可以善民俗，随其所至，皆光明俊伟，守道不变，举其向之所学者行之，合兼体用而之者，学之义也。今之学者，则异于是，其言非不诗书六艺，明德新民也，然请诵其言矣。博学强记，硈硈穷年，以为学举业也，父兄非是不以程督；师友。非其诵习，不必见之行，而但稀章绘句，以规时好，苟有获，则委而弃之，如筌蹄然。又从其政事，而学焉。则向之所学者皆无用之空言，非所以理天下国家之术也。内外体用，邈乎殊途，由是学之义不明于天下，故后世之治不逮古者，由后世之学不逮古也。故曰：道不行，百世无善治；学不传，千载无真儒。夫学传而道之不行者有矣，未有道行而学之不传者也，即周、孔是巳。故求善治必得真，儒欲。得真儒必在博学，所以博之者义也难。

然今之学，犹古之学也。古人之学，志在行道，若化民易谷、爵禄云者，皆用世之具。今之举业，亦以资籍用世，前修。往哲科目挺出，而何病于学哉？顾人之立志何如耳。程子曰：科学之事，不患妨功，惟患夺志陈北溪曰躬行心得者有素，则商确事理，敷陈治体，蔼然行义道德，言一可用之实也。使今之学举业者，能不夺其志，而躬行有素，诵古人之言而考其行。因开导惟此二十四大堰，较其远近，酌其盈缩，民以称均平矣。此中如强有力者擅开堰，计日分水，即减别堰之利。若系上流，尤宜严禁。盖势可拥之以自利，而下地遂至涓滴不沾矣。侵夺不均，獘由于此。本府覆议得：河渠既开，利泽自广，不有定数，则豪强未免侵并。据议较远近，酌盈缩，计日分水，周而复始，诚公利杜争之长策也。等因到道。本道看得：河渠既有十四堰，若不立为定规，则不免有不均之弊。据酌其远近，度其多寡，计日分水，诚均平之法，杜争之谋也。一泄余水，以免泛溢。窃照本河水势颇濬，兼以秋雨骤集，沟浍之水皆入于河，不无啮堤之虑。前于本河要害处所开减水河一道以泄之，仍动本县节剩公费银，建立石闸座。但水势疾于建瓴，两岸易于冲塌，宜用石砌两帮，以垂永久。见有设立修理本公田租谷，每年一百十石，动支一年，以供其费，庶石堤完固，蓄泄备而水利益永矣。本府覆议得泄水河渠，建立石闸，为计周矣。惟是伏秋水涌，岸堤易塌，既有本河公田租谷，相应勘明量修筑，如无冲决，不得动支。等因。到道。本道看得：河水泛岸，不可不固，今议泄水去处，捐公费建石闸，动公租砌石帮费一年之谷为久。远之图，诚深谋远虑者也。一设闸夫，以便防守。窃照口及减水河口与分水去处，俱有设立，有本县冗役吹手可裁二名，青夫暨铺陈库夫可各裁夫工食，庶无加泒之扰，而兴事各裁名给。用人，两为便宜。本府覆：议得石洞。减水各洞口石闸，势必得人看守，以司启闭。既经该县查有吹而四闸夫手、青夫铺陈。夫可裁，即以前项工食给与。应准从。等因到道。本道看得：河渠既设有闸，开闭必耑用人，设立闸夫殊为充当，应照所议一分水次，以禁搀越。窃照大旱之时，民以水利为命，乃强梁者肆为兼并，而小民涓滴无望焉。于是相乐而告高阜，或疾视吞声，莫敢谁何。相应编定水分，自下而上，挨次引灌，除大月侵河水一日，各堰不得。计二千九百刻，共夫四百六十二名，每名分全河。水六刻分七厘七毫。自第二十四堰、而上至第。八堰，共夫四百六十名半，分全河水二十五日六时有无。

然生而为国之纪，士类所钦，则殁而不往，系人之衷于无穷者，在兹俎豆祀之可。于是二公曰俞，遂檄府以公门人所寓六十金易地。区，官给建宇费。或有闻之赵国王者，王雅重公，乃曰：故知文敏公当祀，然即为宇不称，亦非所以祠也。与弟江宁郡王各助赀若干，得善地于丰安里，为堂三楹，室六楹，重门庖库悉备。是年仲冬，工告成事，盖与宋忠献祠相望云。董工者为郡贰隆文良氏。高子曰：不有记述，奚示来兹？请遂纪之。乃具事之所以，俾识岁月而系之辞曰：太行嶙峋兮漳卫交津，郁为灵气兮间生哲人。前有忠献兮，定策秉钧，后有文敏兮，国蔡儒珍。一德咸有兮，幽结为邻，岁时陟降兮异室同神。天长地久兮享祀无湮，千岁万载兮，视此贞珉。

王洙忠孝祠碑记

祠以忠孝名，何？存劝也。忠孝者何？春秋之颖考叔，唐之颜鲁公也。祠诸汝者何？考叔，汝人，鲁公于汝为死所也。春秋傅曰：庄公以弟叚故，诬世为泉，斥母为耳姜。天地悖乱，伦纪倜扰。考叔以言悟之，庄卒如初。君子曰孝。唐史纪：鲁公伸太义于玄、肃、代德之朝，当鬼杞贼烈之构，公以使事至汝，竟死之。弃

不怨危而致命，君子曰忠。呜呼，忠天地并者也，二公岂能以一日戽哉？余莅汝。年有合祀之议，菟地于西城门内，方经凡一丈，中搆堂四楹，以栖神，肖像以致敬。堂后置小亭一，以为齐沭之所。堂外特为祠门。以便出入。经始于嘉靖戊子之秋，不浃旬而告成。呜乎！使夫人而知有考叔也，则几有母如姜、有弟如叚者，皆可以孝矣，况乎其不为姜者哉！使夫人而知有鲁公也，则凡有君如唐、有相如杞者，皆可以忠矣，况乎其不为唐。者哉！是兹祠也，固忠孝之风之所树也。则夫岁时，展敬始终，继志母忘永者，尚其念诸！正德巳卯之夏，宁庶人宸濠肆逆，维时。

节祠碑记

：巡抚江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余姚孙公燧，江西按察司副使固始许公逵，抗义不屈，死之。嘉靖初，诏旌死事之臣。燧赠礼部尚书，赐谥忠、忠节，各荫子为锦衣卫正千户，遣官祭葬，并立祠于南昌，又各祠于余姚、固始，以示褒崇。嗣后浙江守臣又立孙祠于杭城都会之地，以风其乡之人。癸丑春三月，巡抚河南都御史蒲圻谢公存儒、巡按御史东矣浦公之浩谓杭。既有孙祠而许。祠。未建于汴，二公死事寔同，表扬之典，不宜有异。乃咨诸藩臬二司，暨督学宪，佥以为然。于是檄开封知府王君抚民，择基于省城南关亢爽之地，创建。忠节公祠，鸠工市材，为堂四楹，中肖公像，左右庑楹亦如之，前设重门，缭以周垣，而龛几瓶炉之类，罔弗为之备。且属余纪其事于丽牲之石。未几，二公以迁代去。嗣后都御史衡水杨公宜、莆田邹公守愚，相继以巡抚至，御史孝义霍公冀以巡按至。复趣成之，而祠乃终其事者，知府翁君时器、同知何君镗也。余惟忠义之在天下，人心攸同，风劝之典弗以域异。是故南昌之祠，公死节地也。固始之祠，公所生地也。汴亦公之故乡，又公应试赴官往来地也。抑体免虽归葬固始，而魂气之无不之者，安知不徘徊眷恋于斯地耶？顾汴人有弗能尽知公死事之繇者，余摭其概而书之。公讳逵，字汝登，世为汝宁固始人。幼负敏质，风骨秀异。为诸生，治毛诗有名。丁卯，举河南乡试。明年戊辰，登进士第。巳已，授山东乐陵知县，有惠政及民。辛未，剧贼刘七、齐彦名起畿甸，转掠而东，攻焚郡邑，杀长吏。公有御寇之功，贼不敢近乐陵台臣荐其才，超拜山东按察司佥事，兵备武定州公出奇制胜，屡挫。贼锋斩获无筭。丁丑，擢江西按司副使。当是时，濠招纳姚源、华林诸贼，纵劫江上，攘其赀以厚赂。权幸，将图僭逆。公言诸当事者曰：宁藩馈遗贵近，皆取给君寇。今莫若剪寇，则财困，财困则贿息，贿息则交解，交解则其恶自戢，而吾志可。行不然后难图也。当事者难之，其策竟不能用。再逾年，濠益。横台谏交论其久蓄异志，形迹巳露，不可不问其十三日。其生辰也，自巡抚孙公以下咸具币入贺。因大飨之，明日，诸官往谢，濠，飏言曰：太后有旨召。我如何？孙曰：请出旨以示。濠素忌公威名，又特问曰：许副使如何？公曰：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副使惟有赤心耳，不知其他。濠怒曰：我不能杀汝邪？公曰汝能杀我，朝廷还能杀汝。特先后间耳。濠令人执。公暨孙公以出，公顾孙公曰：我畴昔之言，正谓有。今日耳。遂并遇害于惠民门外。公时年三十六。秋七月，提督军务都御史余姚王公守仕，克复省城，擒濠于鄱阳湖中。而豫章之人咸具缟素哭奠公，如丧父母。呜呼！向使公剪寇之策行，则濠之财用诎矣。弗腆厥贿，结纳寖疏，内搆痱通，外谋斯寝，其为江西生民之利何如也，而策卒弗售，谓之何哉？忆昔乙亥之岁，余观政户部，适公以佥事满三载，上计京师，数会公于同乡燕饯之席，则见公气貌端雅，简重寡言，谕者皆予公为大受之器。其后果以精忠大节表树于时，岿然为国朝名臣，可谓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者矣。公三子，长曰旭，受荫官锦衣；次日琼、曰从，俱美材，子孙蕃且贤。天佑善人如此哉！余既述其事，而复系之以迎送神辞二章，俾歌于飨祀之日以侑公。辞曰：旭日出今扶桑，俨旌旆兮飞掦。抚长剑兮绣裳，窈环佩兮球锵。神之来兮，兹惟故乡。陈蕙肴兮桂浆，礼豆俎兮中堂。𫄠瑶瑟兮吹参差。巫绶舞兮祝进辞，怀佳人兮我心悲。云黯澹兮飘寒飔，灵剡剡兮光陆离，聊弭节兮慰我思。右迎神口：神去兮何之，天门兮逶迆。骖赤虬兮导玄螭，云軿举兮予莫可追，莫可追兮奈何，悼往事兮涕滂沱。天无二日兮不知其他。正气塞兮八极，蹈白创兮靡惑。国维奠兮臣准植。凛如生兮忠以直。神所至兮敷德，惠我氓兮登黍稷。右送神谢。

江鲁山县城碑记

嘉靖戊申岁，子使南阳，道出鲁山县，见城颓甚，今逾三载而修之成，盖尹姚君乡为之云。初，姚君至县也，履城池而观焉，垣𫜰壕壅，径窦穿凌，汗敝浸湿，蓬草蔓蔓。乃邛而叹曰：城若此，犹弗葺，可忧巳！遂集父老士大夫而言曰：民赖城以保障，无城无县，无县无民。夫令者，任保障之责也，而不城，是弃县弃民，其咎奚归？予将城厥城。佥曰：役众费饶，且上官多疑，故前令避之，罔敢举。姚君曰：是为私废公，为巳病民也，岂可哉？吾苟不窃，上之人疑窃，弗忸也。吾苟窃，上之人不疑窃忸也。但于心无忸，虽役众费饶何害？矧斯时寇犯中原，烽燧日起，虽名都巨镇，咸以崇墉为亟，况郎城之，犹惧其晚，顾敢避嫌而弃之也？于是白之省台，遂量工经费，聚佣鸠材，程期度侯，樽劳节力，乃兴畚杵，登登四闻，庶下役不夺农。监迹者颂，核实者褒。是役也，始于嘉靖辛亥三月，迨十月而告成。谢子曰：姚其克令哉！复隍之戒，易阐其文；勤墉之称，书昭其义。故春秋凡城必书之，虽美恶。异迹，褒贬殊旨，要之惟时且义者为足嘉。姚君动恊时义，民用安辑，诚美迹也。子安得不嘉而书之哉？

齐之鸾按察司题名碑记

国初厘革元制，攺诸路行中书省为承宣布政使司，并设提刑、按察司，分职而治。按察云者，即近代采访、廉访之异名，有贞肃澄清之寄，非特刑焉而巳也。事虽不主钱谷，而得紏问之，凡学校、军伍、戎备、屯田、水利皆隶焉，则政教罔不兼矣。其在河南，有按察使，有副使、佥事，总十有三员。自洪武至弘治间任者，旧有题名记，勒石仪门之左。前副使杨君达夫以其岁久录阙，更砻治，欲新之，而达夫迁去。今按察使陈公即卿至之明岁，复考得其名氏。按察使凡十有六人，副使、佥事各五十四人，即其石重刻焉。旧记莫知作者，而石本逸矣。陈公属之鸾补其阙。之鸾乃循今所勒，踪迹其履历、邑里，想望其风裁，敛容而兴叹曰：猗与，彬彬哉！此吾人所当尚论者。昔赵文子执晋政，与叔誉观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谁与归？于是历数阳处古父、舅犯，皆以为不足称，而独仰德于随武子焉。君子耀当时信后。世。难如此。今兹诸公往矣，石上之名，将百世不也，皆尝司刑与政与教，贞肃澄清于是地者，其间行业，彪炳懋郁，不可刊于百世，若文子之信士，固不少矣。然亦岂无表表如处父、舅犯，后人犹以为不足称者乎？况又有睹其名而其人或未之前闻者乎？名之留，实之核也。是故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观者恶得而不惧且兴哉？陈公以为然，遂书之。

曹忭梓潼庙碑记

梓潼祠，祠文昌帝君也。帝君何祠乎？余闻之，上古黄帝时命南北二正典司天地，群后榧常生隐斯际者，善善恶恶，福祸无爽，何其明也！大道既淳气日漓，人同魍魉，心如枭獍，善恶淆乱，福祸舛忒。孔子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盖有忧焉，因以伤夫世之不古也，于是不得巳归诸天道曰：天道作善降祥，作不善降殃。又不得巳归诸神教曰：鬼神福善祸淫。夫圣人岂不知天道远，而顾又语神哉？言天示人以理所必有，言神示人以机所必致报应之说，彰如也。文昌帝君者，其世代历履真图秘簏，得而纪之，余所弗论。常观所著宝经篇，及近传冲真君嗣禄奇谈，大都多规诫世。训导，劝愚俗忠孝阴德等语，至于有祈辄应，无祷不灵，吉凶之报，捷于影响，意其神必传所谓聪明正直而一者也。嗟乎！若帝君者，其亦不幸不生于黄帝上古之世，盖善恶福祸昭明之际，无所用其报应之说，而生于衰乱溷浊之世，得神其说以愚天下，而贪天之功以为巳力耶？世传帝君张姓，即诗所谓张仲孝友，则其神必聪明正直，直道而行，不阿福，不妄祸，凭依在德人，是以不听于人而听于神也。祠而祀之，殆以是乎？或谓帝君主典三才簏籍，受元始道君之传，领上帝玄册，丹书云篆，统理元佐，而职优专仕进嗣续。左右二仙官，特主文场。贵禄上应乾曜，中极紫微六星，在魁斗之前，文士进取，神必先兆。以此历代祀之，多于文庙建祠焉。今祠在郡城东南隅，即宋太学桂香祠旧址。至国朝永乐伍年，攺徙学宫，祠留旧处。初，学宫亦建神祠。皇上登基之十年，正先师祀典，祠攺祀启圣。于是旧梓潼祠岁寖就圮。周府奉国将军昆仑君谋于家祠西亭子，谓是古迹，且关文教，遂捐禄若干，鸠材庀工，为殿者三，门一，轮奂赫然。新始于靖三十二年九月，迄于是年。亭子与余游，雅以文相劘切，命之记，乃为记之如左。先生，汝南信阳人也。信阳故有祠，而郡久。蔡

汝楠建大复何先生祠碑记

未何，祠自前守河中王子崇古始。王子祠先生也，则以固始许公合飨，而署曰烈文，盖两重云。业巳安神立石，而嗣守者谓不宜与许公并祀，则出其主乡贤祠中，而事遂寝。盖逾年矣。余以抚治至大梁，首询得其事，慨然思振举之矣。而是时先生孙洛文省试第一，复具言前事，方亟施行。会汝南守道卜计未报。越岁夏，新守徐子中行至，复以祠事请曰：何先生以文章增重昭代，功德远矣。况明公亟意表章，而有司不以时举，堕先贤之烈不著，后世谓何？然先生主巳出，即入恐不飨，不如专祠便。既与余意合，遂亟允其请。巳复请余记，余又允其请，乃跃而驰归。徧卜地城中不得。晚得平兴侯漆雕氏书院右隙地，在天中山南，确山东抱，汝河西绕，而城垣当面，若屏翰焉，盖天地之中极，河岳之总会也焉。祠前堂后寝并四楹，门垣周缭，率如仪。经始嘉靖四十年秋七月望日，越八月二十日，乘成会。余以少司马命迫发，而徐子亟走。吏求记。

记云：余往謮书山中，诠论当代名家，则独推毂李献吉与先生若太山北斗云然。问之交游，或与或否，惟今守同郡徐子以予言为然，则又未尝不愿一至其地，瞻拜祠宇为恭敬也。岂谓余与徐子同宦斯地，而先生之祠竟成于今日也？固数也。乃卜其祠既不在它所，而竟与孔门高第并峙千古，又非数哉？然余独怪鄙人之言曰：文士鲜行，乃槩天下贤者如是，而谓文章不得与节义齿列，则又未尝不投翰而叹也。嗟夫！是孰知文章之关于世也固至巨哉！上之经纬雨仪，弥纶三极，其次恢展圣谟，润色洪业，其次悯时政得失，主文而谲谏，著之册而劝戒昭，播之诗而美刺显，俾人统充殖，而天常不坠，是则文章之为教也。故比于剖心，箕子不以演筹贬节；季路结缨，游夏不以文学损誉。三仕四科，其致一也，岂若拘学抱咫尺之义以孤立于世者邪？明兴百六十余年，而文章迄无定体。自先生崛起汝南，始与关中李献吉发愤询林，超览古始，乃排斥群疑，归之大雅，何其雄也！即使来哲代兴，不无浸轶，然其开先基始之功，揆之义和受时，神禹治水，同一远矣。矧平生风节，又凛凛较著者哉？方先生守山书时，犹散曹也，而公家之事，知无不言。亡论抗疏慷慨，如应诏极言番僧义子钱宁数事，批鳞蹈镬，朝士夺色。即如逆瑾挠史部权，则移书让吏部，会有兵事而致政乞休，则又移书让执政。李献吉与御史姜某讦奏也，则又移书太宰直献吉矣。其感愤时事，而扶义倜傥，盖素所蓄也。夫其平居敢谏若此，而临事顾不能仗节如许公为乎？何俗士见之晚也！顷余会大梁缙绅长老，又云：先生自幼冲时，谦益温退，未尝以才凌人。及论国家当否，则蹈厉愤发，有万人独往之气。由少逮没齿，未尝一问家产，而人有缓急，则又无不各厌其意。道弗合者，虽隆贵人，忍不与道艺。士即贫贱衰老，犹折节下之，下倦也。夫川见以彼。其才而好修又若此，固蔚然醇儒也，独奈何以文艺少之哉？余又尝读先生新论十二篇，上下古天人之际，至备矣。设令托以长御之权，则何远不至？乃齐志短折，而竟以学椽苑，有足伤心流涕。者。然先生功在斯文，节在朝宁，行在乡曲，固万世不朽矣，而又何恨哉？余悲世俗不察其意，而猥以词华同数，而其訾之也，故不著其文，而独详其行。谊大者，俾后世得观览焉。是年秋，中丞安居胡公来代，实克成厥终。而台察凤翔李公、学使归安陈公，咸右文敦节，先后恊谋，于法，得备书云。先生名景明，字仲默，门人称大复先生。

徐中行建黄征君祠碑记

征君讳宪，字叔度，汝南真阳人也。余少时读征君傅，向往久之。守汝南，下车，访先贤遗迹，及祠宇多湮减不举，喟然兴叹曰：非有司过耶？于是首葺郡治中漆雕氏及许、何二公三祠，次及属邑，当祠征君，而余适以被谪去。道经真阳，真阳令周君指某里谓余曰：此黄叔度所产处也。余愈益想见其人，而不及祀矣。盖低回留之不能去云。及余还山数月，周君以书属余曰：黄征君祠成矣。往曙府君之悒然于征君也，盖欲不日亟成之，而犹惧宦迹靡恒，或不迄于成也。乃购得故参政李君别宅，遂增修而祠焉。为正堂三间，门楼一座，楼旁空舍七间，增设两庑各三间，而空舍岁得货钱，即以供簿正奉祀矣。惟府君为记，以示永久焉。余喜曰：是不佞，籍以补过于征君者也，又何敢辞。余惟叔度没齿穷居，暗惚蓬籊，初未闻其有谈天雕龙之辩，惊世绝俗之行，倜傥奇伟之策也。然士君子见之者，靡不心醉神鲜，服膺诵义，如荀季和，李之宗师也，顾愿为弟子，有足异者，而诞节如叔鸾，辄亦攺容敛气，惘然自。失，何耶？郭林宗天下人伦，服其度，似亦难矣，而陈仲举之不畏强御，朝士鲜双，乃亦自谓未如又何。耶？余尝上观七十子之徒，智勇材辩之术甚具，而顾回不逮如愚，至亡奇也。然好学之称，行藏之拟仲尼，惟回是与焉，虽子贡以下人，人亦自以为不及也。盖其仁心为质，而退然不伐，其所酝籍者深。远以，名岂虚立，士岂虚附哉？语曰：窕李不言，下自成蹊。殆谓此矣。余又尝考论东汉诸贤，鲜不以节义自励，而露才矜誉，卒蹈危机。惟叔度韬光引晦，卒能龙蠖于麈埃之表，而醇风玄致，至今使人销鄙吝而敦长厚。范穆候谓其及门孔氏，其殆庶。乎！知言哉！知言哉！余嘉周君崇贤风。士之意盖如此。周君名绍稷，字象贤，云南永昌。人，成都杨用修之。高弟，其经术治行，巳知名当世，不具。列云乃为铭。铭曰：维嵩降灵，笃生叔度。岐嶷风成圭璋天赋清。明在躬，玄解神悟。曾是切磋，动遵矩矱。倬哉先。觉久矣生知。靡幽弗贯，靡奥弗窥。甫在髫鬌，佥曰我师稽古。坟索异。世同规。翘翘车乘，公府交辟。或拒或往，行无辙迹。其道犹龙，其介如石。遵养时晦，彼褐怀壁。令问弥章，群贤毕至。寂寂衡门，方軐结驷。待问如向，靡不厌意。譬彼饮河，各满其器。澄之靡清，淆之靡浊。以我汪汪，销彼岳岳。耆旧解颐，贤豪折角。如登春台，熙熙相乐。吁嗟东京，节义是力。名高殃祸，卒蹈荆棘。于惟征君，沉机先识。鸿飞冥冥，永谢毕戈。周式商容，王道聿典。曹舍盖公，齐国以宁。亦有魏侯，祗事叚生。况也令德，忠和始经。明明令尹，高山仰止。树之表仪，勖尔庶士，是瞻是依。自今伊始。言勒贞珉，用垂于祀。

赵应式重修古八蜡碑记

郾东白罔，国初有废祠，古槐旁倚轮困离奇，验敝鼎，有识曰：宋皇八腊祠。适比岁螟螣为孽，氓以闻之县而请禳。知县事闵公乾，始荐牲用币如公社。既而获庇里之大姓朱氏、董氏，除荒秽，畚瓦砾，治陂陀，倚败支倾而列主焉。嗣是昆蛊或作，邑必索飨，飨必不害。韩城李侯事尤特异。李侯名质，正德之丁卯，来尹干郾。七月，禾菽蔽野，飞蝗北来，势若风雨，邦人大恐，以故事白李，李亟命设次干野，或诚以雾露，辄日。祀而为民，敢不敬乎？乃致明洁，诏傧相，谨祝号眂。涤濯，严齍盛，展牲牷，齐济齐皇皇，既奠币，气灵光。俨尔闻见。左右执事，拱竦肃，穆。迨归，冻雨终夕。翼日，蝗抱草木死且尽，年乃登。维时庙制螷饰，供具草备。嘉靖甲午，武陵万君列辟于郾，政缉民鸠，年谷屡登。丙申之六月，蝗忽南翔，遗种蕃育。万侯既祷于社稷、城隍，乃复谕有众曰：救荒莫若索鬼神。祀典得无有未举者乎？或告以李侯事，遂有事于蜡。精恳旁孚，溟涬允契，洪休诞著，灾沴聿消。朱氏子介，董氏子乾，亟效大作，以彰灵贶。七月之甲寅，乃约里人，会缗钱，概僦费，公出纳，择材于林，辇石于山，鍜金于冶，范瓴甓于陶仪，必稽诸古，工必求。其良。乃筑宫墙，立庙门，俨像设，作几筵，重檐达向，刻桷丹楹，金碧默垩，盘匜俎豆，甚设也。明年丁酉，淮扬陈侯来。七月甲辰，二氏子储。诸耆宿以竣庙事，白于陈子。陈子曰：祀事亟举，袭舛承讹，吾惧其沦于淫渎，宜有记以谕之。乃亟介朱生守蒙责记于式。式叹曰：蜡岂易言哉！夫以游、赐之贤而未悉也，蜡岂易言哉？吾闻伊耆氏始为蜡，小戴礼以为帝好，周礼以为官氏，皆有可征而莫之敢质也。故后世祝者或曰帝伊耆氏，或直曰伊耆氏，盖慎之也。蜡岂易言哉！守蒙进曰：蜡之始，三代以降，有异同乎？请详之以谕吾民也。曰：记，于先啬曰主，盖以为之主也。于司啬、百种、坊及水庸曰祭，盖所致祭者也。若夫古田畯及邮表畷，与夫食豕、食鼠、致禽兽则曰飨，以其有功于啬，故索而飨致也。秦、汉则益以五祀诸神，唐开元定为百九十座，宋天圣定为百九十二位，其数致多寡有如此者。守蒙曰：既。闻其数矣，敢问其仪，请详致以谕吾民。曰：兹祀也，在夏为嘉平，殷为清祀，周为大蜡，其仪固相因而甚俭。秦始曰腊，汉继曰腊，其仪亦相因而渐侈。至唐、宋复曰蜡，则又咸设位于南郊，致享于圜丘，文则美矣，盛矣，无以复加矣。仪致烦简，有如此者。守蒙曰：既闻其仪，愿文其义，请详之以谕吾民曰：蜡者，索也，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也。腊者，接也，新故相接，以报功也。又曰：腊者，猎也，猎取禽兽以祭先祖也，是其义独无同乎？而其推五运之终始，定一岁之祖腊，秦之蜡，固非周之蜡，谓唐、宋之蜡同于周。蜡。夫蜡之祀，报木反始，养老送终，移民谨财，酬功沛泽。故记曰：仁义之尽。孔子观鲁之蜡。且思三代之英贤，而慕文武之弛张，况于千百世之下，能得其义乎？其义之大小远近公私，有如此者。未生曰：吾民之为蜡者，考其数，习其仪，以求二三代之义，可乎？曰：数非所先也。非所先也，民亦无所与也，亦为政者先其义而巳。夫为政者，必重民事，庆农务，登髦士，而后先农百种可礼也。必悯劳役，录农备，恤老物，而后邮表畷、坊及水庸可礼也。必杜侥幸，黜贪墨，戮游民，抑末作，则苗之害，农之蠹可尽，而后禽兽可迎而礼之也。必正服色，别等威，重丧祭，而后素服黄冠，葛带榛杖，而民始不骇也。必遏溺音，放郑声，用韶舞，而后土鼓幽歌，兵舞帗舞，而民始不厌也。必勿暇逸，勿淫佚，群饮必诛，而后一日之泽可沛也。故曰亦先其义而巳矣。守蒙起叹曰：如夫子之言，岂独蜡可复哉！岂独蜡可复哉，愿以为九重献。式曰：吾侪草野之谈，奚足以溷庙堂之议？若夫举大蜡以先籍田者，惟大宗伯可图之耳。汝执此以复陈侯，喻乡人斯可矣。

郭朴彰德府修学碑记

彰德郡学建在治城大定门内，址虽狭隘，而规制颇称整饰。盖自洪武至于今二百年间，敝而兴修者屡。者矣。郡当午衢，宾客络绎，供费寔繁，岁直荒歉，财力诎乏，综理靡及。迩者因循而弗治，殆二十余年，倾颓剥损，渐抵于敝，瞻视罔称，弦诵曷以。郡守陈公来莅兹土，政饰惠敷，俗振教举，作新士类，时示正业，人咸思奋而敏厥修矣。再逾年，为隆庆巳巳，乃谋诸郡僚别驾王公、通府公高公、节推章公，葺学宫而新之，先殿庑，次堂齐，次门库、亭阁、号舍、馔堂、射圃，以次更作。巨榱直楹，撤朽益良，渗敝易新，栋瓦圯倾，增以瓴甓。黝垩藻华，丹碧焕耀。檐阿翚起，序阶俨列，望之屹屹，即之翼翼。规模聿新，观视有严。以是年夏四月肇工，至秋入月而讫事。节推王公嗣来莅任，乐观厥成。安阳申尹、胡尹先后袛赞，咸与有劳焉。是役也，财取节费之羡，僚采间佐以赎𦈏，役假练卒之暇，弗克则僦诸佣赁，无资公帑，无庸民力，斯又事之难也巳。诸公属余为记。惟我国家建学育才，专督于宪臣，而教导综理之任。繄守令是赖。矧事神与学，载于令甲，学宫修废，匪独吏治之征，实教化隆替，人才盛衰之几也。夫庙宇崇，则瞻仰益虔，堂舍饰，则群聚有所用，是士志靡涣而业精于专，彝典丕彰而风动于远。夫士也游斯息斯，宜知绎思而克励也乎？夫士之学也，犹宫室之修而新之也。夫治室者，厚厥基以崇积，辨阙材以裕用，舍旧而新是图，周防而敝是虞，斯美搆而奠居矣。必守专业，则志斯定，必敦实行，则德斯樊。必慎所与以翼进，必大阙蕴以弘施。是之谓润屋，是之谓广居。非经弗谈，非道弗由，非仁弗亲，非义弗为。勿鹜于高虚，勿眩于奇异，勿狃于近利，勿荡于浮习。兹涂墍之勤，而风雨之除也。是则君子之学，巳相率以正，相观而善。贤才蔚兴，恸业辉映，上无负于学校之教，下无负于作新之意。岂非盛哉！是在诸士。陈公名应麟，锦衣卫籍，浙之鄞县人，治郡善政多可纪，此特其端云诸僚若属赞门襄而执劳者，名籍具载于碑。阴。河南通志卷这第四十六终河南通异辅散于驾力，人去雠，削而北也。书州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