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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莱先生诗律武库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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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咏门

梦草池塘

南史:谢灵运每有篇什,对族弟惠连,辄得佳句。尝于永嘉西堂作春日诗,竟日不就,忽就寝,梦见惠连,遂得池塘生春草之句,大以为工。东坡在定州,忆弟子由寄诗,有草合平池忆惠连之句是也。

五言始苏李

汉苏武与李陵俱为侍中,及武使匈奴,被留,而李陵亦兵败降。其后武得归,陵置酒作五言赠别曰:携手上河梁,游子暮何之。徘徊溪路侧,恨恨不得辞。武诗云:黄鹄一远别,千里顾徘徊。胡马失其群,思心常依依。又云:征夫怀远路,游子悲故乡。寒冬十二月,晨起践凝霜。故世言五言诗自苏李始也。

古锦囊鸡林附

唐李贺字长吉,每出游,自骑一弱马,从小奚奴背古锦囊,遇景有得,即书之,以投囊中,未始立题,至家然后集而为诗。尝暮归,其贯,太夫人使婢受囊出之,见所书多,辄曰:是儿要当呕出心始巳耳。故坡公诗有锦囊诗草勤收拾,莫遣鸡林得夜光之句。鸡林事乃白乐天为诗最工,鸡林行贾售其相国,一篇易一金故云。

苦吟诗瘦

魏崔浩多才思,爱吟咏,一日病起,友人戏曰:非子病如此,乃子苦吟诗瘦也。故杜公寄裴十诗云:知君苦思缘诗瘦。而李白寄杜公有借问新来何瘦生,总为从来作诗苦。皆用此事也。

号永明体

南史齐永明中,盛为文章。吴兴沈约、陈郡谢眺、琅琊王融以气类相推毂,汝南周颙善识声韵。约等文皆用宫商,将平上去入四声以制韵。又有平头、上尾、蜂腰、鹤膝,五字之中,音韵悉异,两句之内角。征不同,故世呼为永明体。

骑驴吟雪诗

唐人有问郑綮诗思,答曰: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子上。故孟浩然骑驴长安道中雪诗云:迢迢秦京道,苍然岁暮天。穷阴连晦朔,积雪满山川。落鴈迷沙渚,饥乌噪野田。客愁空伫立,不见有人烟。而东坡青州道上雪诗云:君不见襄阳孟浩然,长安道上骑驴吟雪诗。

韦郎五字诗

唐白乐天言韦苏州应物,其歌行之外,颇近兴调,而五言诗又皆高雅闲淡,自成一家,今之秉笔者,谁能及之?故坡公效韦诗有乐天长短三千首,却爱韦郎五字诗。

夜光明月

史记邹阳曰: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人于道,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故后人以赠非其人者,必有按剑之疑。东坡次韵秦少游见赠诗,其首句云:夜光明月非所投,盖以此也。

冷淡生活

唐裴晋公度留守东都,夜宴半酣,度索联句,元白有德色,度为破题,次至杨汝士曰:昔日兰亭无艳质,此时金谷有佳人。居易知不能加,遽裂之曰:笙歌鼎沸,勿作冷淡生活。故坡和人诗去:莫笑吟诗淡生活,当令阿买为君书。阿买事见韩诗。

诗中警策

梁钟嵘作诗品,言陈思赠吊,仲宣七哀,公干思友,阮籍咏怀、灵运邺中、士衡拟古,陶公咏贫之制,惠连捣衣之作,皆五言诗中之警策者也。故杜少陵诗有尚怜诗警𫇿,犹忆酒颠狂之句是耳。

一日三复

梁何逊字仲言,八岁能赋诗。沈约爱其文,尝谓逊曰:吾每读卿诗,一日三复,犹不能巳。其为名流所称如此。故杜公有爱酒晋山简,能诗何水曹盖逊曾为安陵王参军兼水部郎故云。

冰魂雪魄

摭言:唐刘德仁苦于诗,卒不成名。僧栖白以诗哭之曰:忍苦为诗身到死,冰魂雪魄巳难招。直教桂子落坟上,生得一枝冤始销。故东坡梅花诗云:罗浮山下梅花村,玉雪为骨冰为魂。盖借用此事。

鹳鹅军

左传昭二十一年,公子城以晋师救宋,与华氏战于赭兵,郑翩愿为鹳阵,其御愿为鹅阵,故东坡和周长官诗有僧侣且陪香火社,诗坛欲敛鹳鹅军。盖借是事以为喻也。○香火社白乐天致仕,与香山寺僧如蒲结香火社,自号香山居士。

七步之敏

后汉曹植,字子建,魏太祖操之子,文帝之弟,封陈思王,善属文,尤工诗,有七步之敏。太祖尝视其文曰:汝倩人耶?跪曰:言出为论,下笔成章,顾当面试,柰何倩人耶?钟嵘评其诗云:原出于国风,其气骨高奇,词彩华茂,情兼雅态,体备文质,趋越古今,卓尔不群,故坡有每见便闻曹植句之言。

为洛下吟

晋谢安能为洛下书生吟咏,有鼻疾,故其音浊。名流爱其咏而莫能及,或手掩鼻以效之,故坡诗有能作洛生咏之句。

压倒元白

杨嗣复大宴,时元微之、白乐天亦预,皆赋诗,惟杨汝士后成最佳,元、白叹服。汝士归,语其子弟曰:我今日压倒元、白也。

天心月胁

唐皇甫湜作顾况诗集序云:穿天心,出月胁,意外惊人,语,非寻常比。故东坡和范子功诗有月胁令人惊之句是也。

陶冶性灵

梁钟嵘评阮嗣宗诗无雕虫之工,而咏怀之作,可以陶灵性,发幽思,故杜公陶冶性灵存底物,新诗攺罢自长吟是也。

得江山助

唐张燕公说商岳州,而诗益凄婉,人谓得江山之助。故黄鲁直寄邢居实诗云:诗到随州老更成,江山为助笔纵横。

诗如弹丸

南史王筠言:谢眺尝与语曰:好诗圆美,流转如弹丸。东坡有新诗如弹丸,脱手不移晷之句是也。

能押强韵

王子韶鸡跖集言:南朝王元礼筠,其为诗也,能押强韵,故坡戏和其子迨韵,有云:君看押强韵

难韵竞病

梁武帝于华光殿燕饮联句,命沈约赋韵,余竞病二字颇难。未赋时,曹景宗武人,便操笔立成云:去时儿女悲,归来笳鼓竞。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众皆大服。故东坡有清诗为洗心源浊,骚人未要逃竞病。此耳。

刀字韵

曹翰常平江南有功,后归环卫,数年不调。一日,内太宗侍臣皆赋诗,翰以武人不预,乃自陈曰:臣少亦学诗,亦乞应诏。太宗笑而许之,曰:卿武人,宜以刀字为韵。翰援笔立进,因以寄意曰:三十年前学六韬,英名常得预时髦。曾因国难披金甲,不为家贫卖宝刀。臂健尚嫌弓力软,眼明犹识阵云高。庭前昨夜秋风起,羞见盘花旧战袍。太宗览之恻然,即自环卫骤迁数级。

缀玉联珠

唐宣宗吊白乐天诗云:缀玉联珠二十年,放教冥路作诗仙。故东坡留题虔州天竺寺乐天诗迹云:空咏联珠吟叠壁,已亡飞鸟失惊蛇。用本事也。唐僧怀素善工草书,或言其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时白公之诗虽传,而亲迹不复见,故坡有巳亡飞鸟失惊蛇之句。

九日诗

唐吴兴僧清昼,字皎然,有诗名于世。其九日诗云:重阳荆楚尚,高会此难陪。偶见登龙客,同游戏马台。风纹向水叠,云态拥歌回。持菊烦相问,含情愧不才。故东坡同参寥游戏马台诗,有题诗谁似皎公清之句。

铜斗歌

唐孟东野郊送僧归诗,名曰铜斗歌。其略云:铜斗饮斗酒,手拍铜斗歌。侬是拍浪儿,饮则拜浪婆。闲倚青竹竿,白日柰我何。故东坡读其诗,有云:尚爱铜斗歌,鄙俚颇近古。又云:歌君江湖曲,感成长羁旅盖美之也。

问来使

陶渊明意趣清淡,诗家视渊明,犹孔门视伯夷也。然有问来使篇,世盖未见,独南唐与晁文元家二本有之。诗云:君从山中来,早晚发天目。我屋南窗下,今生几丛菊。蔷薇叶巳抽,秋兰气当馥。归去来山中,山中酒应孰。李太白浔阳感秋诗:陶令归去来,田家酒应熟。其取诸此。

西山诗

洪州西山与滕王阁相对,到客多留诗挂壁。尝有僧来读之,巳而告郡守曰:诗尽不佳,何不除去?守愕然,诘之曰:僧诗佳乎?僧因朗吟曰:洪州太白方,积翠倚穹苍。万古遮新月,半江无夕阳。太守大奇之。复有所遗。

樊素小蛮

白居易有妓樊素善歌,小蛮善舞,尝为诗曰:撄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东莱先生诗律武库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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