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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泰定帝也孙铁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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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失等人于杀害英宗以前的两天,派他们的党羽斡罗思,到土拉河河边,向甘麻剌的长子晋王也孙铁木儿秘密讨好,说要在事成以后迎立他为可汗。

晋王也孙铁木儿很不愿意参加他们的阴谋,便一面拘禁斡罗思,一面派自己的亲信,别烈迷失,到上都向英宗告密。别烈迷失还不曾走到上都,英宗业已离开上都,在上都之南的南坡遇弑。

不久,铁失等人的正式代表,“诸王”(普通的王)按檀不花与淇阳王也先帖木儿,带了皇帝的玺绶来到晋王也孙铁木儿驻扎之处,请他早登大位。他便将错就错,在九月初四日即位。

《元史》保存了他的白话文即位诏书:“薛禅皇帝(世祖忽必烈)可怜见嫡孙、‘裕宗皇帝’(太子真金)长子、我仁慈甘麻剌爷爷根底,封授晋王,统领成吉思皇帝四个大斡儿朵思及军马达达国土,都委付来。〔甘麻剌〕依着薛禅皇帝圣旨,小心谨慎,但凡军马人民的,不拣甚么勾当里,遵守正道行来的上头。数年之间,百姓得安业。在后,完泽笃皇帝(成宗铁穆耳)教我继承位次,大斡儿朵思里委付了来,已委付了的大营盘里看守着,扶立了两个哥哥曲律皇帝(武宗海山),普颜笃皇帝(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侄硕德八剌皇帝。我累朝皇帝不谋异心,不图位次,依本分与国家出气力,行来诸王哥哥兄弟每(们),百姓每,也都理会的也者。今我的侄皇帝生天了么道,迤南诸王大臣,军士的诸王驸马臣僚,达达百姓每,商量着,大位次不宜久虚,惟我是薛禅皇帝嫡派,裕宗皇帝长孙,大位次里合坐的体例有。其余争立的哥哥兄弟每,也无有。这般晏驾,其间比及整治以来,人心难测,宜安抚百姓,使天下人心得宁,早就这里即位,提说上头。〔我〕从著众人的心,九月初四于成吉思皇帝的大斡儿朵思里大位次里坐了,也交(叫)众百姓每心安的上头。赦书行有。”

也孙铁木儿即位以后,任命也先帖木儿为右丞相,铁失与完者均为知枢密院事,同党的章台为同知枢密院事,秃满为同佥枢密院事;也任命了自己的人旭迈杰为宣政院使,纽泽为通政院使,倒剌沙为中书平章政事。

也孙铁木儿派旭迈杰与纽泽到大都,于十月十一日行祭告礼。就在这一天,旭纽二人依照也孙铁木儿的密旨,出其不意,把铁失、章台、及其同党失秃儿、赤斤铁木儿、脱火赤,连同他们的子孙,一齐捕杀。

在同一天,也孙铁木儿在他的驻扎之处,也把新任右丞相淇阳王也先帖木儿、新任知枢密院事完者,铁失的弟弟锁南(与铁木迭儿的儿子锁南同名),新任同佥枢密院事秃满,一齐捕杀。

也孙铁木儿能如此做,显见他是一位有为之君。

也孙铁木儿铲除了铁失之党以后,叫旭迈杰作中书右丞相,倒剌沙作左丞相,纽泽作御史大夫。倒剌沙的平章政事位置,由兀伯都剌接替。

其后,旭迈杰在泰定二年八月去世,塔失帖木儿被任命为右丞相。也孙铁木儿当皇帝,前后不满五年,于至治三年(1323年)阴历九月即位,致和元年(1328年)阴历七月去世。去世的时候,虚岁三十六岁。

此人生平没有大的过失,而且心地很好。他崇信佛法,一再受戒,叫皇后与儿子也受戒。有一次,他赏给“大天源延圣寺”良田十万亩。这可算是小过。在他的朝中,没有奸臣与小人,地方上的贪官也不多。他曾经派出二十二位宣抚,分十八道查访民间疾苦与冤狱,授权给这二十二人“凡可以兴利除害者,从宜举行。(遇官吏)有罪者,四品以上,(将他们)停职申请(中央处分),五品以下,就便处决(判决)。”

可惜,元朝到了他的时候,已经盛极而衰;他的才干与学识又不足以扭转乾坤,创造新的中兴局面。

自从英宗硕德八剌的时候以来,西南边省差不多每年均有苗族与瑶族的民变。这虽则似乎对元朝而言是“癣疥之疾”,然而日子长了,确是财政上的一大漏洞。纸币,一直不曾有过彻底的整理,不曾有过取信于民的充分准备金。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开放了铜禁,却没有勇气对金银的买卖也解禁。

水旱之灾,是中国历代政府一向无法避免的大问题。政府清明,虽有灾而不致扩大;政府昏聩,小灾成为大灾,大灾不可收拾。黄河于泰定三年七月在阳武县决口,冲毁了一万多家,也孙铁木儿总算应付得快,却也不曾能够治本。旱灾来了,也孙铁木儿也正如在他以前的若干皇帝一样,略施赈济、减税、免税。他知道“义仓”的重要,不惜以七品以下的官爵为饵,鼓励人民捐粮。

元朝政府的最大问题,是蒙汉区分。如何把政权交给汉人,而自己完全接受汉化,如同来自德国的汉诺弗儿皇室在英国的作风:这是元朝皇室以及一般蒙古人所不曾想得到,即使觉察到也不甘心去实施的一种办法。于是,始则“人心思宋”,继则白莲教与“摩尼教”在“地下”不断发展。泰定二年六月,河南息州的赵丑厮与郭菩萨二人,因“妖言弥勒佛当有天下”被捕,朝廷如临大敌,命令宗正府、刑部、枢密院、御史台与河南行省,会同审讯,可见其严重到什么程度。次年,广西普宁有一个和尚陈庆安造反,自称皇帝,虽则很快便被打败,却也是自从成宗铁穆耳以来所不曾有过的事。

也孙铁木儿为了防免身后的皇位继承之争,在泰定元年三月便立了五岁的儿子阿速吉八为太子。阿速吉八于致和元年八月,九岁的时候,即位,改元“天顺”,不到两个月,兵败而死。也孙铁木儿与阿速吉八父子两人,均不曾在死后被尊谥,也没有所谓庙号。历史家称他们为“泰定帝”与“天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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