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洛杉矶来,是来看各位听经听得怎么样了,学佛法有没有进步或认识,一方面也想听听十多年前自己讲的经。各位不要生一种执著心,说住持到这儿来,也不给我们说法;其实我天天在这儿给你们说法。这里每天放以前的录音带,那时候年纪轻,精神也较充足,所以讲的经比现在讲得好得多。你们各位如果要听我讲经,随时随地每天都可以来听,不需要等到我来才听。当时讲的声音,讲的道理比现在都好,不过你们就是贪心很大,还要听我讲。现在我尽量办退休手续,你们各人都应该自立,要自己知道怎样去弘扬佛法。
《永嘉大师证道歌浅释》—这一部《证道歌》是中国一位祖师作的,他的名字是玄觉。这位祖师出自永嘉,‘永嘉’是地名,在中国温州(浙江省)永嘉县。温州地方的话,和福州话、宁波话、广东话一样有他们自己的方言,其他地方的人听了很不易懂。中国语言不统一,每个地方的言语和音声皆不同。这位大师四岁时,父母便送他到庙上出家,出家以后博览群书,因为四岁就出家,庙上特别请专人教他读书,所以他的学问非常有基础。因为他学问这么好,以后又专门用功修道,于是就开悟了。开悟之后,他不愿意自己独得法的利益,于是写成了《证道歌》来启示后人,令后人也懂得修行,认识真正的正法。
这位大师听说曹溪命脉—南华寺的六祖大师,是禀承释迦如来以心印心、耳提面命、口授心会,如此传承下来的衣钵心法,于是不远千里来亲近六祖大师,以求印证自己的见地。
他到达南华寺时,六祖大师正在上堂说法。于是永嘉大师穿袍搭衣,手里拿著锡杖,向法座右绕三匝,然后停在六祖大师的前面,振威一喝,大吼一声,也不叩头顶礼。
六祖大师对他说:‘出家人叫沙门,沙门必须有礼貌,所谓礼仪三百、威仪三千,你为甚么到这儿来?粗里粗气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永嘉大师说:‘生死事大,无常迅速。’意思是说,用功要紧,那有时间行礼呢?那有时间管细节呢?没有时间讲究这些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因为生死这桩事比甚么事情都大,无常鬼不知甚么时候就来了,我那有时间来行礼呢?
六祖大师就说:‘何不体取无生,了无速乎?’说你为甚么不研究无生法呢?你为甚么不去明白无常迅速的道理呢?
永嘉大师说:‘体即无生,了本无速。’你不用说研究,研究也没有一个生死,明白也没有一个快慢,没有一个无常。
六祖大师说:‘你既然说体即无生,了本无速,谁当分别?’谁有这个意思来分别呢?
永嘉大师说:‘分别也非意。’分别也没有一个心念在。
六祖大师就给他印证说:‘如是!如是!’
永嘉大师听到已给他印证,于是展大具向他顶礼谢法,就要告假走了。
看他到这里来,只说了几句话就要走,于是六祖大师说:‘你为甚么这么快就要走?’
永嘉大师答道:‘本自非动,岂有速耶?’本来就没有来,没有去,有甚么快慢的?
六祖大师说:‘你真得到无生的意了。’
永嘉大师说:‘无生岂有意耶?’意思是说无生怎么还有个意呢?
六祖大师说:‘没有意,谁当分别呢?’谁又在这儿分别呢?
永嘉大师说:‘分别亦非意。’
六祖大师说:‘你是可以了,但是不要走。’
永嘉大师真正明白六祖大师给他印证,于是在南华寺住了一宿,一般人称这个经过为‘一宿觉’—住一宿就开悟了。这是永嘉大师去见六祖,六祖为他印证的一个公案。
后来有些卖弄学问的人,说《证道歌》是荷泽(神会)作的。你看永嘉大师和荷泽大师二位都过去了,他们自己本身并没有说这个歌是我作的,那个歌不是你作的,从来没有争过,后人就要这么多事,来蒙混视听、张冠李戴,弄出一些麻烦。实际上《证道歌》是永嘉大师作的,因为古人著作不一定留名,后人就吹毛求疵,故意扰乱视听,说是荷泽作的。永嘉大师的道德学问在当时是不可多得的,他的智慧辩才也是无人能比,因此他所写的《证道歌》非常好,又简单又明了,令人读诵起来,菩提心油然而生,智慧灯不期然而点起。
我到美国初讲《金刚经》,并没有留下笔记或注解,当时都是中国人听,听过就算了。以后讲《心经》,每个礼拜讲一句、二句,或三句为一段落,每一段落用八句偈颂来注解,即成《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非台颂解》。那时每个礼拜讲一次,因为平时人都忙,也没有人来听。我住在一个地下室,没有窗户,只有门,地方非常潮湿,也不见太阳、太阴或星星,在那里讲了《金刚经》。后来搬到萨得街,讲《心经》。接著就讲《永嘉大师证道歌》,我用文言写下解释,然后再讲解,后来有人把它写出来,就成为《永嘉大师证道歌诠释》。你们想知道我过去所讲的法,可以看《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非台颂解》,也可以研究《永嘉大师证道歌诠释》。
谈起《证道歌》,我一研究佛法时,就非常欢喜它,所以就把它读到能背得出。因为欢喜它,就把它做为我到美国来后第三次的法布施,为大家讲说。洛杉机这么多学生、青年人,研究《永嘉大师证道歌》是很需要的。这次有人问我讲不讲经,真是要我的老命,以前录音带比我现在讲的经不知好得多少。那时精神充足,身体也没有这么多病痛,讲法时很有毅力,也有一种创作的气派,所以讲出来的法,没有萎靡不振的样子,不会把人讲得想睡觉。你们为甚么还要我讲?有了录音带,我可以躲懒偷安了,可是这些弟子还是不放过我,所以又来催。今天我坐到座上,灵机一动,想起讲一讲《永嘉大师证道歌》也好,大家听了以后,都学著唱一唱《证道歌》,好令人听了早开悟。
‘大师’,怎么叫大师呢?大,因为他宏范三界,教化众生。师,即人天师表;又者,他以法为师,一切的佛法都是他所效法的,好像对师长一样;他又以法施人,以佛法来布施给一切众生,这也是师的意思。师就是一种榜样、模范、准则,一般人都应效法的,所以叫大师。
这位大师从四岁出家,便时时刻刻用功修行,寻师访道,所以《证道歌》里说:‘游江海。涉山川。寻师访道为参禅。自从认得曹溪路。了知生死不相关。’‘游江海’,就是各处寻访善知识;‘涉山川’,登山爬岭到名山大川,为著寻师访道,访友求明—访善知识,求明眼人来指导,所以说:‘寻师访道为参禅’,就是要了生死,为学参禅这个法门。‘自从认得曹溪路’,自从他明白曹溪这个向上一著,最后的心印法,‘了知生死不相关’,他就明白生死的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证’就是证得,也就是有所证明,证明道是可以证、可以修、可以行的。证,也是印证,就是证据之意。印证—修道的人自己开悟了,自己不能给自己印证,必须要找有道的高僧、大善知识、过来人来印证,这才可以证明。不能自称开悟了,证果了;若自己说自己开悟证果了,这叫‘未证言证,未得言得’,没有证果,自说证果;未得真正智慧,自说得到了,这在佛教里犯了大妄语,一定会堕拔舌地狱。因为这样,所以自己不能自立为祖师,必须要由明眼善知识和祖师来给你印证,才可以入祖师位。
‘道’,韩愈说得很有道理,‘由是而至焉是谓道’,从这儿走到另外一个地方,就是一条道路,可是他说的是人行的道路,我们现在讲的道是人修的道路。修这个道是要在里面修,而不是在外面修,所谓内圣才能外王,内里有聪明睿智,有圣人的智慧,外面才能教化众生。
中国有仓颉造字,仓颉是菩萨再来,他怎么会造字呢?因为他有天眼通,所以造中国字多数用象形,象形就是字与形相符。好像‘道’字,上边二点代表一个阴数,一个阳数,二点如把它一撇一捺,就是个‘人’字;要是一撇一捺中间分开,就成一个‘八’字;再要一撇短一点,一捺长一点,变成‘入’字,所以道字顶上二点就有这么多变化。现在这儿顶上二点代表阴阳,也代表人,人字分开了,分开为一阴一阳,二点下边再加一个‘一’字,这个‘一’字是怎么成的呢?无缘无故就有个‘一’字吗?‘一’字是从‘○’字化出来的,○字中间断了,伸开来就是一。上边二点也可说是○字断成二段,就变成一阴一阳,这‘一’里就包括阴阳,一字是○字变化出来的,然后又加上自己的‘自’,意为修道在自己。若和上面两点一横合在一起则为‘首’字,首就是人生第一件大事。首者头也,像头一样,最重要的是了生脱死的大事。了生脱死在自己,而不是到外面去找,不是向外驰求,所以自己要修行;首字旁边和下边加个‘走’字边,合起来为‘道’字。道就是要修行,修就要行—要实行,所以有个走字边,这是道的大概意思。
道字上面二点代表阴阳,也代表人的两个眼目,或两个耳朵,或两个鼻孔,这都是一种表法。不论眼睛、耳朵、鼻子,都在自己身上,所以不要到外面用功夫,要在里面用功夫。所谓道—外面有有形的道,里面有无形的道;有形的道是受生死的道,无形的道是了生死的道。永嘉大师写的《证道歌》,是了生死的道,这是每个人自性里面所应该修的道。
‘歌’是歌唱,他这篇《证道歌》不是用诗、文章、赋或词写出,而是用歌的型式写出来,可以用来唱的。唱歌做甚么?可以陶冶人的心性,令人提发本有的智慧,你能触类旁通,就能因这个歌的音声而悟道,这是永嘉大师的用意。
本来禅宗这个法门是离言说相,没有甚么可说;离心缘相,心里想都想不到;离文字相,没有文字可写。既然如此,为甚么永嘉大师没事找事做,写出这首《证道歌》来?岂不是多余的?不是的,他虽明知禅宗离言说相、离心缘相、离文字相,扫一切法,离一切相,一法不立,可是还要用言语歌词来表露它,以便接引不懂的人,令他由歌颂上引起兴趣,可以说是抛砖引玉,用心良苦。所以不需要说的,他也说;不需要写作,他也要写出这首歌,来鼓励大家发菩提心,这是他的用意。
本来修行是连言说都没有的,又怎会有歌呢?既然没有歌,又怎会有歌中的解释、诠释,这岂不是多余的?可是我见永嘉大师不怕麻烦,多此一举来接引众生,我也就不自量力,不顾自己的孤陋寡闻,以管窥天,用少知少见的见解,多造一个赘疣,写出很简单的注解,这是我写《永嘉大师证道歌浅释》的动机。
这歌唱起来令人有一种开悟的感觉,很顺口的,也很容易念,不论大人、小孩、男的、女的,都很容易会念。我头一次遇到这篇歌的时候,欢喜得不睡觉也不困,不吃饭也不饿,甚至没有衣服穿也不管了。我就这样天天唱它、念它,不知不觉地也就能背出来。可是我讲了以后,一般人是不是像我这样地高兴呢?当年在三藩市讲《证道歌》时,没有人这样子注意,没有人高兴得不吃饭、不睡觉。由此可知,每个人的根性不同,有人喜欢读这部经,有人喜欢读那部经;有人说这部经说得好,有人说那部经说得不好。这都是错误的观念,佛所说的经典,没有那一部谓之好,那一部谓之不好。佛所说的法都是第一的,都是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
如果我们能以求世间法的心来求佛法,不必全分,只要有求世间法的一半诚心就够了。你看世间求名求利的人,天天计算怎么可以得到名,得到利,名利双收,怎么可以出风头,又怎么可以令人相信我。他们求财色名食睡,于自己所欢欢的世间法,无所不用其极;同样地若求出世间法,能这样念兹在兹,寤寐思惟来计划,你说怎么会不成道业?怎么会不成佛?就因为一般人,求世间财色名食睡五欲的心很积极,而修行则没有那么恳切,没有那么虔诚,虽然也拜佛、念经、听经,但是,总而言之,没有求世间财色名食睡那样不顾一切,所以我说有一半的诚心就不得了啦!各位想一想,人们天天上班,只有万佛圣城的人上班没有代价,是真正抱著牺牲的精神为佛教服务。世间人上班,那一个能不求代价义务上班?找一找!若是求出世间法,有求世间法那种诚心的一半,那就用不完了,见到世间人这种情形,我不由得有所感触。
‘浅释’,即显露出来,把道理说得更浅显、更清楚一点,令人一看就容易懂,并不是高谈阔论,只是管窥之见、蠡测之智(好像用竹管子看天,以蚌壳来测度大海的深浅一样),来解释《证道歌》。
《证道歌》是一个修行的方法,我们若是能依这个方法去了解、认识,也可以证道。这首歌的命题若按天台七种立题而言,是人法立题,永嘉大师是人,证道歌是法,以法来证道。
在中国大丛林里,常有人打斋供众,打斋是请大家吃饭。有时居士请居士到斋菜馆吃饭,虽然也是请人吃饭,但没有供佛及僧,在道场里请斋是供佛及僧。三宝是福田,供佛的功德不可思议,供法、供僧也如是。我们学佛法的人不要贪口味,在中国大丛林里,菜饭都是很清淡的,油盐不多,菜式更是简单。平时没有人打斋供众,就是清菜淡饭,修行人不贪美味,减轻食欲,遇到有人打斋供众便不同。打斋供众有罗汉斋,这是最普通的,和大锅菜饭差不多,比平时的菜料好一点而已;再来是如意斋,那就是斋主多出一
点供养金,如意斋就是随心如意,吉祥高兴,也是打斋供众,和大家结法缘;最上等的是上堂斋,上堂斋是要请住持法主上堂说法,这堂佛事,在丛林里非常重要,所有庙上住的四众弟子都要参加这仪式。所说的法语,说完了要写在一块揭示牌上挂出去,或一个半月,或一星期,若是有人天天供斋,就天天换。上堂说法时很热闹,道场钟鼓齐鸣,然后为斋主——功德主说法,现在只将名词和意义说给大家听。因为今天本来有人要供上堂斋,但供上堂斋要多一点人,出家人要多,方丈和尚要有拂尘、拄杖,好几种法宝都要带齐,上堂给大家说法。金轮圣寺从来没有人上堂说过法,所以今天没有预备好,不能做这堂佛事,等下次来,如果有人还有兴趣,可以奉行这个仪式。
永嘉大师四岁出家,就学习经律论三藏法,对天台教有深刻的研究。他俗家姓戴,这位大师可说未染世缘,没有到社会磨炼过,他是很精纯的,纯洁无染,所以做出的歌词,言言真实、字字珠玑,不像一般注解或写作,絮絮叨叨的,因为他没有染污,所以纯洁清净。《证道歌》既浅显又深奥,文辞没有令人不懂的地方,可是道理非常奥妙,佛法大意都表露无余。一九六五年十二月七日开始讲《证道歌》时,我先写了十四句偈颂,发愿以最恳切至诚的心来解释歌词。
宣化清净身口意
皈命顶礼佛法僧
乃至十方三世佛
过去现在未来中
诸尊菩萨摩诃萨
西方东土历代祖
古往今来贤圣灯
惟愿三宝垂加护
启我正觉转法轮
见闻精进证不退
倒驾慈航救同伦
一切众生皆灭度
还我本来法性身
觐见威音古慈亲
‘宣化清净身口意’,我们的业是身口意所造出来的,身业不清净,容易造业;口业、意业不清净,也容易造业。身业容易犯的是杀盗淫,意念所犯的是贪嗔痴,我们平时想是想非,听是听非,或参杂在是非的场合里,都是贪嗔痴。所谓‘是非场,绝勿近’,是非的场合绝对不要去接近;‘邪癖事,绝勿问’,人家说是是非非的问题,不要去问怎么回事,你去问正是受不清净业所趋使,因为‘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
天地给我们身体、灵性,是叫我们正当地做,不是叫我们到这里尽做些不合法的事。学佛的人应该回光返照,看看自己天天做些甚么,是不是在佛教里争名争利,争出风头,争第一,争权夺利?若是这样的话,简直不配做个佛教徒;佛教徒要卑躬折节,不争、不贪、不求、不自私、不自利、不打妄语,如果我们能做到这六大宗旨,才是真正的佛教徒,才是意业清净。
口有四业:绮语、妄语、恶口、两舌。绮语是专门讲男女之间淫秽的话,引人想入非非;或者专门讲损坏佛教名誉的话,令人对佛教徒有不良印象。像‘你看他学佛好几年了,态度仍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样子,学甚么佛!’我们天天学佛法,如不在这个地方下一番功夫,真是对不起佛教,一定要痛下针砭,自己给自己治一治贡高我慢、嫉妒障碍,种种毛病。这种病不去,始终在佛教里是个大障碍,不能出三界,所以身口意三业非常重要。妄语,人人容易犯,不知不觉就打妄语,说假话。恶口,就是骂人,讲粗话,甚么话粗鲁难听,就讲甚么话,很毒的,所以叫恶口。两舌,就是一个人有两种面孔,对张三说李四的是非;对李四讲张三的是非,把张三、李四讲得水火不容,制造出矛盾来,然后坐山观虎斗,桥上看水流,看你们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所以在讲经前,我要清净自己的习气毛病,使身也清净,口也清净,意也清净。所以说:‘宣化清净身口意’。
‘皈命顶礼佛法僧’,我一心皈命三宝—佛宝、法赛、僧宝。
‘乃至十方三世佛,过去现在未来中’,乃至横遍十方世界,竖穷三世—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三世的诸佛我皆皈敬。
‘诸尊菩萨摩诃萨’,十方所有菩萨中的大菩萨,我也向他们皈命顶礼。
‘西方东土历代祖’,也顶礼西方的历代祖师,和东方历代祖师。
‘古往今来贤圣灯’,这些古往今来的圣贤,有如照世明灯似的。
‘惟愿三宝垂加护’,注解这部《证道歌》之前,我至诚祈求尽虚空、遍法界,十方三世无尽常住,一切佛法僧三宝加护我,令我有解释《证道歌》的智慧。
‘启我正觉转法轮’,开启我正知正见,令我明白《证道歌》的道理。
‘见闻精进证不退’,令见到《证道歌》的人,听到《证道歌》的人,或见到《永嘉大师证道歌浅释》的人,都能勇猛精进,依法修行,证得念不退、位不退、行不退这三不退转。
‘倒驾慈航救同伦’,再倒驾慈航,回来娑婆世界,救苦难的有情众生。
‘一切众生皆灭度’,使所有众生皆得灭度,离苦得乐,证得涅槃妙心。
‘还我本来法性身’,返本还原,令我恢复本有的佛之法性身。
‘觐见威音古慈亲’,朝拜最初的威者王佛,一切众生最古的慈悲之父,让我们大家一起去见威音王佛去。
君不见。
绝学无为闲道人。不除妄想不求真。
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
‘君不见’:为甚么说君,不直接说你看见没有,君是称呼之词,也是一种很礼貌的称呼,好像说‘先生’,张先生、李先生。不见,看见没有?一种探问的口气,试问之词,看见没看见甚么呢? lang=en-us>.
‘绝学无为闲道人’:绝学,也可说是无学,证得无学位了,初果、二果、三果的圣人都叫有学位,都是有所学习;四果的阿罗汉,是无学位。绝学,绝是断绝,把学习的道路断了,为甚么要绝学呢?因为他证得无为的智慧,无为而无不为。在表面上看他无所事事,可是默默中正在转法轮,教化众生;不过他不著相,不愿意留形迹给人看见,不愿意人对他歌功颂德。闲道人,表面上他是无所作为的,他很清闲的,悠然自得的样子,好像甚么事,也不注意似的,闲是闲著,可是他是个道人。道,他是个得道的人,不是修道的人,得到甚么道呢?得到诸佛的心印法门,得到大而无外、小而无内的法门,所以很自在。闲道人,也包括自在、快乐的意思,有平安寂静的意思在里面,所以叫闲道人。看他无所事事,甚么事都不著急,也没有烦恼,时时都是优游自在,超然自得,可以说是‘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道通天地有形外’,就是大而无外;‘思入风云变态中’,便是小而无内,这种境界不是我们凡夫俗子所能梦想得到的,所以说他是个闲道人。也可以说是‘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万物静观皆自得,万物的表里精粗,他没有不明白的,不用加以思索研究才能懂,很自然就得到;四时佳兴与人同,春夏秋冬四时的美好光阴,他和所有人都一样,没甚么分别,所以叫闲道人。
‘不除妄想不求真’:因为他已得了道,没有妄想可除,也没有真可证。妄化真存,所以不除妄想,并不是说他有妄想而不除去;无真可证,已经证得到极点了,所以不求真。
‘无明实性即佛性’:以前他和我们一般众生一样,也有无明的烦恼,可是现在修得变成佛性,返本还原,反迷归觉,根本生死的问题断了,所以无明实性转成佛性。
‘幻化空身即法身’:以前幻化的,虚幻不实的身体,现在证得法身的理体。
法身觉了无一物。本源自性天真佛。
五蕴浮云空去来。三毒水泡虚出没。
‘法身觉了无一物’:甚么是法身?法身就是实相,就是无形无相。觉了,就是他明白了。无一物,他一物也不执著,没有任何境界能把他迷住,所以一物也不立了。
‘本源自性天真佛’:这是证得甚么境界,到了甚么程度呢?证得根本的源流,根本的佛性。所以本源白性,就是自己本有的佛性。天真佛,就是本来现成的天真佛,因为这样,所以他是绝学无为闲道人。
‘五蕴浮云空去来’:五蕴,就是色、受、想、行、识,又叫五盖,又叫五阴。为甚么叫五蕴?因它是蕴结而成的;为甚么叫五盖?因为它盖覆自性,现不出光明;为甚么叫五阴?因它属于阴,隐没伏藏著。色,指一切有形有色;受,以领纳为义;想,以分别思考为义;行,指念念不停,念念迁流,以不停为义;识,以了别为义。这五蕴—色、受、想、行、识,每一蕴都盖覆我们本有的自性,我们自性的光明被盖住了,便把本有的智慧遮住了。这五种东西非常厉害,所以在八苦中有‘五阴炽盛苦’,好像火一般,能将人烧死,可以把自性烧死。但它的体性,却是空虚幻化的,所以说五蕴浮云空去来,有如浮云似的,空中去。空中
来,没有实体。
譬如青、黄、赤、白、黑这五色,只有颜色而没有实体的形相,它要藉其他的物质而显出颜色,色的本身并没有甚么东西。更明显的说,色的本身就是一种微尘变化,征尘经由很多很多聚集在一起,你才能见到它的形相,有个色;若单单一粒微尘,就很不容易看得见。这五颜色聚集在一起,即是你看见的青、黄、赤、白、黑;但分开时,单单一个颜色,你也看不太清楚。单单黄色一色,如一粒微尘那么大,不太清楚;单单红、白、黑色也一样,不容易分别清楚,如果聚集在一起,它就显现出来;五蕴也是一样,由一点点聚集而成。受,有了色法,就有了领受;有了领受,就变成想阴;想,就像野马似的跑得很快,妄想钻天入地;行,就有行动的迁流;识,然后又有了分别。这五蕴的法都是没有实体,没有真实的东西在里面。所以五蕴就像空中的浮云、云雾一般,忽聚忽散,聚而成形,散而无物,聚则有,散则无,在虚空里很自由地来去,你真要捉它,却捉不著。
‘三毒水泡虚出没’:三毒就是贪嗔痴,这三毒把我们的法身慧命毒得昏迷不醒,几乎都毒死了。
贪,贪而无厌,人的贪心不易降伏,尤其贪财、贪色、贪名、贪食、贪睡。自己想一想,你不贪财,就会贪色;不贪财色,就要贪名;财色名不贪了,吃又放不下,贪吃好东西;吃也无所谓了,但不睡眠就受不了。贪睡的人睡著了,你给他甚么,他都不要,给他一百万,叫他醒一醒,他不相信,为甚么呢?大概是做梦吧!不会是真的,所以又睡了,无论有甚么事情,也摇不动睡觉三昧的定力。信佛的人不要多睡,今天佛的法驾来光临道场,快来拜佛。他说不行,我还没睡足。叫他去做早课,睁不开眼睛怎么做?这是舍不了睡,这就是贪。
嗔,贪著五欲,贪不来就发脾气,被旁人给抢去就发脾气。
痴,人一生嗔恨心,就无所不为,甚么都做得出来,一些愚痴的事情就发生了。所以称为贪嗔痴三毒。
三毒把我们的法身慧命都毒得不能觉悟,可是他们虽这么厉害,却好像水里的泡沫一样,自生自灭,你若不随它去转,它也没有办法。就像水泡在水里,现出来的只是假形,没有实质,连尸首都没有,没有一个实体,就像一股云雾一样障著你,所以说三毒像水泡般虚幻出没—虚幻而生,虚幻而灭。
证实相。无人法。刹那灭却阿鼻业。
若将妄语诳众生。自招拔舌尘沙劫。
‘证实相。无人法’:证得实相理体时,人也空,法也空,人法双亡,法执也破,人执也没有了。人的执著没有,就没有人我是非;法的执著没有,就不会说:‘我懂甚么法,你不懂。’这种贡高我慢,轻看旁人的思想都没有了,所以说无人法。
‘刹那灭却阿鼻业’:业读牙,和法字谐音。刹那,就是很短的时间,一刹那中,就把无间地狱的业灭了。阿鼻是梵语,翻成中文就是无间地狱—没有空间的地狱,一人也满,多人也满;在地狱,时间也没有间断,时时受苦。有五种无间地狱,在《地藏经》上说得很清楚,可以查看。换言之,就在很快很快的时间内,连呼吸都不需要,就可以灭除无间地狱的罪业。我说得这么容易,恐怕有人不相信,以为我打妄语骗大家。不是的,所以永嘉大师发誓说:
‘若将妄语诳众生’:若我打妄语欺骗一切众生—
‘自招拔舌尘沙劫’:我愿意自己遭受果报,入拔舌地狱,像微尘恒河沙数那么多的大劫,在那里受罪。我是说真话、实语、不打妄语骗众生,所以各位不要不相信,这是永嘉大师知道众生多疑不信,所以叮咛茹苦,苦口婆心,忧心切切来告诉我们,他发这个誓愿以坚固我们的信心。
各位想想,古来祖师对你、我、他一切众生,是多么关心,多么盼望我们早日反迷归觉,这种殷殷期待的苦心,切莫辜负,不要再在外面旅行而不知回家。我们现在在娑婆世界旅游,不是自己的家乡,应该赶快回到自己本来的故乡,与诸佛菩萨为伴侣,所有十方诸佛菩萨及一切历代祖师,都在等著我们,就像父母盼望子女归来一样。
永嘉大师叫我们不要怀疑,我们偏偏就要显显自己的本事,生出一种怀疑!怎么说证实相,无人法,就能灭去尘沙劫的罪业,消除阿鼻地狱的罪呢?未免太容易了,没有道理,我不相信。
我现在跟你们多说几句,证得实相理体,就好像一个人沐浴过,把身上的污泥都洗干净了。这种污泥就好比阿鼻业,你把它洗干净,自然就没有了,也就如神秀大师所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这是说你要洗,才能干净,但这仍是还没有到家。
六祖大师说:‘菩提本无树’,他已经不需要菩提树了;‘明镜亦非台’,也不需要明镜来照了。‘本来无一物’,到一合不生全体现的时候;‘何处惹尘埃’,甚么地方又有尘埃呢?尘埃也就是阿鼻业,阿鼻业都空了,但你要往修行那条路上走,才能证得,不是听听说说就好了,一定要念兹在兹,天天躬行实践修行,或参禅,或学教,或学律,或修种种法门;若是不修行,永远都不会证得的,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所以我希望在座各位,不要三心二意,自弃前程,自己不去修行,生出中道自画,裹足不前的思想,永远到不了宝山。
顿觉了。如来禅。六度万行体中圆。
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顿觉了’:顿,一般人讲是‘立刻’的意思,由文看来,应该当‘即刻’讲。立刻、即刻有甚么分别呢?立刻是无前无后,前也不连,后也不接,立刻就觉悟了,和过去没有甚么关连,和未来也没有甚么关连,就是现在。即刻,即就是这佃时候。‘这个时候’语气和‘立’就不同,这个‘即’和前边有一点关连,和后边也有一点关连,不是和前边不接气,和后边也不接气。即刻,就是在这个时候;立刻,就有一点断绝的意思,即刻则没有断。
一般人讲顿教,都是说很快就开悟了,这就是立刻的意思,要是详细来推测字意,顿就是走到这个地方,甚么时候走,从前面一步步走来的,不是一步也没走就开悟了。所谓‘差之丝毫,谬之千里’,一般人的讲法就是立刻开悟,好像以前也没修行,以后也不用修行,这就够了。顿就是从前修行过,到这个地方开悟了,以后还要往前去修行。理是顿悟,事是还要渐修。为甚么这样说?因为我们要知道,一切一切都要合理,世上没有不合理的事。譬如我们见到一棵树很大,它是甚么时候生出来的呢?在几百年前生出来的,不是今天才生出来的,今天就能那么大,那么高。树是这个样子,我们人也是这样,长大成人就是弱冠,可以戴帽子(古时,男子二十岁,可戴帽子),那弱冠是甚么时候开始呢?是从一岁时,出生后慢慢长大,长大后就叫弱冠,不是一个人一出生就二十岁。由此推测,顿悟也是从‘渐’那儿修来,才有顿悟的成就,不是没有修,即刻就顿悟了。假如他今生没有修就顿悟,那是因为他在前生,往昔修过,今生机缘成熟,就豁然开悟,所以我说顿悟是由渐修而来。顿悟了还要渐修而去,所以不能说与前后都没有关连。
顿觉了,觉就是觉悟、明白,也就是开悟了,开悟也就是理论明白。把道理明白了,你还要去修行,你若是不修行,那是一点用也没有。就好像我们明白造电脑的理论,会造电脑,有软片,知道怎样可以把电脑装进去,把甚么资料也装进去,然后就可用了。可是我们若只明白道理而不去造电脑,还是没有用的;要明白道理,然后去造个有形相的电脑,那电脑才会现出来。最初电脑尚未发明时,相信很多人早就想到发明电脑,可是想是想,但是无所措手,谁也不知道怎样发明,就是在那儿想。这是说明白道理,可是不去做,不去实行,还是不能有事实的表现。同样的道理,你开悟了,还要去真真实实地修行,更要努力,所以古人说:‘大事未明,如丧考妣。’大事未明就是还没有开悟的时候。‘大事已明,更丧考妣’,大事已明白了,更要好像父母死亡的样子,去谨慎从事。所以开悟也是这样,我们明白道理,还要去做,还要实实在在地用功修行,这才有办法,这样电脑或者神脑才会现出来。
‘如来禅’:如来是佛的另外一个名称,是佛的十号之一,其他九个是甚么呢?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加上如来则为佛的十号。本来每尊佛有八万四千个名字,但名词太多,人记不住,所以以后就改成一万,以后又改成一千,再后改成一百。以后人还是记不住,单单一位佛就有一百多个名字,把电脑都弄糊涂了,所以改成十号,保留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每位佛都一样有这十号,所以佛佛道同,佛佛平等,所以说‘十方三世佛,同共一法身’,也同具十个名号。如是如如之理,是说理的;来是说事,这是理事无碍的表示。如,乘如实之道;来,来成正觉。所以佛本来无所从来,也无所去,因为佛的法身是遍满一切处,不来不去的。
禅是梵语—禅那,翻成中文为静虑,静—清静,虑—思惟。把你的思虑逐渐减少了,没有动得那么多,动得多就是妄念,不动就是真念、正念,所以要静虑,把思虑都静下来,没有妄念,就叫静虑,又叫思惟修。静虑把妄想的想都没有了,又怎么会有思呢?这个思惟是似有似无的,并不一定有,也不一定没有,是甚么呢?就是参禅的参。参是参话头,不是参话尾,话头是在言语还没有说出来那个地方,这话语之头,参‘那个’,参‘那个’有没有一个思虑呢?没有,那只是一个参。
参就像用锥子钻窟窿一样,又好像打井,向下用锥子钻地,把地硬给钻出窟窿来,本来地没有窟窿啊!是钻出来的,这个钻窟窿的钻就是那个参。参是无形,打井钻窟窿是有形,以有形比喻无形,硬钻—钻不进去还要钻,钻到甚么时候给钻透了,那就是破本参,所以叫参。参甚么呢?就是参这个思惟修,所以叫禅,如来禅是没有妄念、邪念、杂念,只有一个正念来参,来钻窟窿,甚么时候钻透了,就开悟了,就叫破本参,顿觉了的功夫就是如来禅。
‘六度万行体中圆’:六度是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智慧)。布施度悭贪;持戒度毁犯;忍辱度嗔恚;精进度懈怠;禅定度散乱;般若度愚痴。
布施度悭贪,我们学佛的人要懂得布施,布施不是叫人布施给我,而是我时时要布施给人,不是你布施啦!你布施啦!你布施给我,而我不布施给你,不是这样。所以行布施,不一定要人家来向我化缘,我才布施,我看见有甚么困难的人,都应该帮助他们,这叫财施;又看人不懂得佛法,很饥饿似的,我们应用佛法来布施给他们,令他们明白佛法,这叫法施;或者见人惊恐,无依无靠时,我们能帮助他,把他的恐惧解除,这叫无畏施。所以要知道布施能破除悭贪,我们甚么都舍不得,舍不得帮助人,只愿意人帮助你,这就是悭贪。你若不去行布施,就破不了悭贪,你越悭贪嘛!你就越要舍,把悭贪给破了,把它给度了,悭贪就生大惭愧,悭贪鬼就跑了。
持戒度毁犯,持戒就是守规矩,也就是叫人规规矩矩,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和布施差不多,布施是尽量布施给人,就是众善奉行,持戒则更要诸恶莫作,若你去布施,然后还要杀人、放火、打劫,也没有用。你若说,我劫富济贫,打劫有钱人来帮助穷人,那是不可以的。必须诸恶不作,不做一切恶,奉行一切善,止恶防非,把不对的地方都改了,对的地方尽量去扩展它,令它发扬光大,时时都有正念,这是持戒的大略意思。持戒就是守规矩、守法律,在家庭不要和人争吵;在国家社会,也要守规矩;在世界上不要妨碍其他的人,这就是持戒。
忍辱度嗔恚,嗔恚就是我们的脾气,脾气和嗔恚属火,忍辱属水,水性柔和,火性暴燥。我们发脾气,无明火起三千丈,把初禅天都烧得受不了,所以我们要修忍辱。谈到忍辱,能忍的,那不算,忍不了的,你能忍,那才算;受不了的,你能受,那才是真修忍辱行。要学弥勒菩萨,肚子大,吃得很胖,心里甚么也没有,他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所以笑口常开,常常欢欢喜喜的,他就是修忍辱功夫。我们修忍辱功夫要学弥勒菩萨,不是故意表现出笑,那是奸笑,不是真笑。心里有一种嗔恨,很奸,很狡猾的,明的装人;暗的就装鬼,学佛法的人,这是最要不得的。无论在甚么时候,甚么场合都要真,不要戴著假面具,这才是佛教徒的本来面目,你尽戴著假面具去欺骗人,结果还是自己吃亏。
这在社会上是行得通,因社会上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互相欺骗,你没真心话对我讲,我也没真心话对你讲。在佛教里,我们要坦白直率,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对就对,不对就是不对,不能明明不对的,还要狡辩一下,把过错推到旁人身上,那就错了。你不坦白,不真诚,菩萨是不欢喜的,所以我们学佛的人,一定要拿出真心来,拿出诚心来,时时刻刻都要实实在在,老老实实的,真真实实的,不要有丝毫的虚伪存在。譬如说,我修忍辱,虽也表示一个欢喜的样子,但这是假的,不是真的,里面气得不得了,忍也忍不住,甚至心想杀人,面上还是现出很友善的态度,这是错的,这不是忍辱,这是狡猾奸诈。
精进度懈怠,不是说我修行了,我精进了,我念经、我念佛、我拜佛了,常常登报纸表示我怎样修行,不是如此。精进是要你自己身也精进,心也精进,时时不懒惰,时时不自欺,时时必恭必敬,如对佛天,如临师表,要这样不自欺叫精进。时时都念兹在兹来修行佛法,不是修行佛法时,正在拜佛,一回头就骂;或者一回头就拿把刀杀人,那不是精进,那还是在那儿尽做一些假的。
禅定度散乱,为甚么我们要修禅定,就是我们太散了,浪费很多精神,很多汽油都浪费掉。我们眼睛看,耳朵听,鼻子嗅,舌头尝,身觉触,意缘法,这都是向外散。你的精神向外散,就是散乱,散乱要怎么办呢?就要修禅定。禅定就是坐在那儿把你的心沉静一下,好像一碗浑水,放在一个地方不动,尘土就沉到底下,从上面一看,就看到底。这样能从上面看到底就是智慧光明现前;浑浊的时候,就是愚痴,是无明在那儿扰乱得你甚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们修禅定,就是要生长智慧,你有了定,就发智慧;发慧就得到般若,般若就是智慧,就不会做愚痴的事情。为甚么人尽做犯法的事呢?就因为太愚痴,所以不知道往正当的做,我们要是不愚痴,就是有智慧。六度简单说明如此,如要详细说,尽未来劫也说不完六度的法门。
现在讲万行,万行是言其行门之多,实在讲来不止万行,行门有无量无边那么多,万行就是我们修行的法门。我们所修的是善法,不是恶法,善法有很多很多,数不尽、说不完那么多,总括起来是万行,也就是我们修行的人,‘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就是种种善事都要去做,种种恶事都不要做,就像持戒那样,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既然是众善,就不能说出一定的数目,要是说少一点也不对;说多了嘛!也不知道多少,所以叫万行。
体中圆,所谓六度万行,不是向外去找,要向里面去找,从你自性里先做,从自性上用功夫。拿布施来说,我们眼睛看东西,不要那么贪而无厌,眼睛不贪了,就是布施了,就把眼睛这个贼度了。鼻子不应贪香与不香,你持盗戒,不偷盗,但你的鼻子很容易偷东西,嗅到好味,也不和人打招呼就要嗅,嗅了香水味,不告诉人一声:‘你身上有香水味,我嗅一嗅好不好?’只觉得这香很好嗅,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嗅了,鼻子这个贼,就是偷东西,不持戒,犯了盗戒。耳朵喜欢听音乐,欢喜听好的声音,听好的声音就生欢喜心;听不好的声音就生嗔恨心,人家骂你一句,心里就生嗔恨,没有忍辱的功夫,没有把耳朵的贼度了。精进度懒惰,舌头不要在吃东西的时候才用,到讲法时就躲懒偷安,吃东西精进,讲是非也精进,讲正经事,就不愿意讲,这就是懒惰,那精进,不是正精进。你若是能正精进,就可以把舌头的毛病度了。身体本来应该常常静的,不应流动,可是你总是东跑西跑,南跑北跑,真正修禅定的功夫,就要把身体多跑的散乱收回来。意念里要是有智慧,就不会愚痴,把你的愚痴给度了。所以六度也可以说是度你的六贼,把眼耳鼻舌身意六贼度得听话了,那你再也不打妄想,甚么妄想都没有,便是六度万行圆满了,所以说体中圆。你若真不打妄想,不思善,不思恶,你说这不是六度万行体中圆,是甚么?
‘梦里明明有六趣’:梦,本来是一种虚幻的妄想所现,可是也有真的,有的是鬼神预先来启示你的梦,所以梦也可说是假的,也可说是真的。可是不管假的梦,或真的梦,或预先灵感,都没有甚么凭借,抓也抓不著,想看也看不见,拿不来也送不走。有些梦是白天所遭遇的,晚间梦著;也许是你想过的;有的是没有想过的,也没有遇见过,突然梦见这个境界,还很灵验,都变成事实,这可说是真梦。虽然是真梦,也是取不得,舍不得,拿也拿不到,想把它送走也送不走。有预先灵感,在事情未来之前,或者一年、一个月、一个礼拜之前,你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境界,遇到甚么人,做了些甚么事,到时候果然就那样,这是预感,预先的灵感。这种灵感多数是前生跟来的,因为前生你修行,有些护法善神帮助你,甚么事就给你一个灵感,令你有所觉悟。譬如你本来是在家人,做梦梦见出家,甚至穿著黄袍、搭著衣,俨然一个大善知识,其实你并不是出家人,怎么梦中自己出家呢?或许你前生是出家人,今生迷了,这些护法善神,默默中指示你,点醒你,叫你明白:‘原来我是个出家人’,所以你能继绩发菩提心修道,这是很好的。其他种种事情可以以此类推。
我们知道做梦是虚幻的,没有做梦之前,难道是醒著吗?其实我告诉你,我们人现在在世界上,没有开悟之前,都是在做梦。可是若有人告诉你,你在做梦,你不会相信的,你说:‘我怎么会在做梦?我的车是最名贵的,我坐在车上很舒服;我的飞机可以飞得那么高,怎么可以说是在做梦呢?我的房子那么漂亮;我的家庭圆满,要甚么有甚么,怎么算是做梦呢?’你不算做梦?你要是真醒著,前生的事情怎么不记得?说:‘有前生吗?’你不信前生,那你信不信有昨天呢?说:‘我相信。’那昨天的事情,你是不是都记得呢?你昨天都在做甚么?说:‘我都记得。’你完全记得吗?不一定,有些就忘了;再说上个月的事,你都记得吗?也不一定;前一年的事情,你都记得吗?也不一定。这一生之中,前几年的事情,你都把它忘了,何况前生?所以你若不是在做梦,是在做甚么?所以梦里明明有六趣,做梦的时候,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有天道、人道、阿修罗三善道;又有地狱、饿鬼、畜生三恶道,这叫六趣。在做梦时,明明白白晓得六趣是有,可是真正开悟后—
‘觉后空空无大千’:你真要明白了,不要说身体六道轮回,就连三千大千世界也都没有,都空了。所谓‘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须还夙债’,你觉悟后,大千世界都没有了,何况你的身体呢?还执著甚么?你还那么看不破,放不下做甚么?人家说你一句,也放不下;打你一拳,也受不了,为甚么你放不下,受不了?就因为你没有觉悟。你若觉悟,‘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纵遇锋刀常坦坦。假饶毒药也闲闲。’你看,有甚么可以看不破,放不下的?有甚么可受不了的?所谓‘如鸟行空空无迹,如刀斩水水无痕’,鸟在空中飞,没有鸟飞过的道路;用刀斩水,水是暂时有那么一点痕迹,一过了也就没有,你觉悟了,甚么都没有了,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三心了不可得,四相也空了,你还有甚么可执著的?三千大千世界都没有了,你还有甚么可执著的?
无罪福。无损益。寂灭性中莫问觅。
此来尘镜未曾磨。今日分明须剖析。
‘无罪福。无损益’:我们本来自性是圆陀陀、光灼灼,大而无外,小而无内,充满虚空,周遍法界,也没有甚么叫罪,也没有甚么叫福;也没有甚么增,也没有甚么减,所以才说无罪福,无损益。这是甚么呢?这就是每个人自己的自性,自性就是寂灭性。所以说—
‘寂灭性中莫问觅’:你不要在这里头再找甚么东西,你不要再头上安头,骑驴觅驴,生出种种执著来,不要尽在这儿打妄想。
‘比来尘镜未曾磨’:这是个比喻,比喻一个镜子被尘土盖上,没有磨它。
‘今日分明须剖析’:现在你知道了,分明就是知道、明白了,明白了就要做一做,用另一种擦抹的功
夫,把尘土擦干净,尘土擦干净了,没有了,它本有的光明就会现出来,那就是剖析。
谁无念。谁无生。若实无生无不生。
唤取机关木人问。求佛施功早晚成。
‘谁无念。谁无生’:谁能没有念头呢?谁要是没有念头,谁就是无心道人。为甚么有死?就是因为有生,无生就无死。谁无念,谁无生,那一个人能没有念呢?那一个能无所生呢?你不生这个念,办得到吗?
‘若实无生无不生’:若实无生,你要是真能不生妄想,没有杂念了,杂念不生就全体现。你要是真能不生妄想,无不生,那就是没有不生了,就是真空里自然就有妙有,妙有里也就有真空。
‘唤取机关木人问’:唤取机关,就是说木人问机关怎么开?怎么打破机关?也就是我们怎样断无明,怎样显法性来,怎样能把烦恼制住。机关就是消息,你要是想问这个消息,木人问,就好像木头人来问似的,木人是无心的,也是无情的。
‘求佛施功早晚成’:你要真能无念无生无不生了,真能不生,那将来一定成佛。早晚成,早晚一定会成佛的。我们到无念无生的时候,那就是离佛不远了,你真能无念无生了,那就无不生了,这个生就是妙有来了。可是我们人都是执著有,不明白空理,前面说过‘觉后空空无大千’,后面还是说一切诸法空相的空,你要是明白空理,那就没有甚么对或不对,好或不好,是和非都没有了,不在形式上用功夫,所以彻法底源,远离诸相。
放四大。莫把捉。寂灭性中随饮啄。
诸行无常一切空。即是如来大圆觉。
‘放四大’:四大是地水火风,地是周遍法界,水是周遍法界,火是周遍法界,风是周遍法界。地、水、火都是有形的,风是无形的,我们人身体就是四大假合,若四大分离,身体就没有了。我们人身上有皮肉、筋骨,坚硬的就是属于地大;涕(鼻涕)、唾(口水)、眼泪,属于水大;身体的温暖、热力属于火大;呼吸属于风大。四大和合而成一个人的身体;四大分离就各还本位,地归地大,水归水大,火归火大,风归风大,各有所还,所以说四大假合。既然是四大和合而成为一个身体,与我们每个人有甚么关系呢?你要是明白了它与我们没有甚么了不起的关系,那为甚么还要执著这个身体呢?为甚么那么看不破,放不下。
‘莫把捉’:就是把执著破了,你不要自己把自己用绳子绑上,得不到自由。莫把捉就是看破放下,放就是把它松弛开,也就是不要绑著它,不要有所执著,就是放开来,不要执著地大、水大、火大、风大这四大。
‘寂灭性中随饮啄’:寂灭性就是佛性,也就是佛性的另外一个名词。随饮啄,也就是很自然的,不要矫柔造作,饮—喝水,啄—吃东西。鸟吃东西叫啄;人吃东西叫吃,不叫啄,随饮啄是说很自然的,不勉强。
‘诸行无常一切空’:这一切诸行是无常的,既然是无常的,就归空了,所以是空的。
‘即是如来大圆觉’:有的本子是‘即是诸佛大圆觉’,诸佛和如来是一样的,没有大分别,比较起来,如来念得顺口一点。因这是歌,歌就是歌颂之词,常常唱念。一切空就是十方诸佛圆觉的本性。
决定说。表真乘。有人不肯任情征。
直截根源佛所印。摘叶寻枝我不能。
‘决定说’:不是含糊其词,马马虎虎,模棱两可的,而是决定地说这个道理。为甚么要说这个道理?
‘表真乘’:这个‘乘’,就是唯一佛乘,更无余乘,唯有一个大乘,并无小乘、二乘,就是个佛乘—成佛。有的本子上说‘表真僧’,甚么是真僧?你能持戒律,就是真僧;不能持戒律,就不是真僧。杀、盗、淫、妄、酒都不犯,就是真僧;如果犯了杀、盗、淫、妄、酒,虽然穿著出家人衣服,也不算真僧。
‘有人不肯任情征’:假设有人不同意我所说的道理,可以来辩论,你用甚么道理来辩谕,我都可以同你辩。任情征,征就是辩论、讨论、研究,你用你的方式,立出理论,立出宗来,我和你研究、辩论。
‘直截根源佛所印’:我就直接了当,彻彻底底地达到法的源流、源头。佛所印,这是十方诸佛所印证的。
‘摘叶寻枝我不能’:至于你若是舍本逐末,跑到枝叶末梢上用功夫,把根本忘了,尽是迂道,我不能,我不能做这种事,我还要找真的,讲真的,说真的,做真的。你要我舍本逐末,舍近求远,舍大求小,我是办不到的,所以我不能,我不能这样做。
摩尼珠。人不识。如来藏里亲收得。
六般神用空不空。一颗圆光色非色。
‘摩尼珠’:也就是如意珠。
‘人不识’:可是这颗珠,人不认识,多数是当面错过,交臂失之。为甚么?就因为人不认识,如意珠能随心如意,应变无穷,其妙用无方,所谓‘无入而不自得焉’,截之东方在东流,截之西方在西流,千变万化,这种妙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到甚么地方去求如意珠呢?
‘如来藏里亲收得’:如意珠要在如来藏里取出来,从那儿接受过来。
‘六般神用空不空’:如意珠有六般神用,亦即六种神通,你若得了如意珠,就有天耳通、天眼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六通具足。究竟如意珠是甚么?是你我现前的一片真心,也可说是你我具足的大圆镜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平等性智,这都是如意珠的功用,它有六般神用。空不空,你说它空吗?它还不空;你说它有吗?它还不有,真空具足妙有,妙有具足真空;真空不碍妙有,妙有也不碍真空,圆融无碍,变化无穷。
‘一颗圆光色非色’:为甚么说它是大圆镜智?因其一颗圆光色非色,你说它有色吗?它又没有色;你若说它没有色,是空的吗?它又不空,所以说六般神用空不空,一颗圆光色非色。
净五根。得五力。唯证乃知难可测。
镜里看形见不难。水中捉月争拈得。
‘净五根。得五力’:净五根,有些本子是‘净五眼’,五根是信、进、念、定、慧;五眼是佛眼、法眼、慧眼、天眼、肉眼。净,是清净,也就是干净没有染污。信根净了,没有怀疑,只有一个信;进根净了,只有进,没有退;念根净了,只有念念不妄的根,没有妄根;定根净了,就不散乱;慧根净了,就不愚痴。你信、进、念、定、慧都扎下根了,‘净’又可说是在根部加上肥料,令它长得更旺,更有力量。因为扎下根,所以得到五力,五力是信的力量、进的力量、念的力量、定的力量、慧的力量,得到这五种力量。
五根净了,五力也得到了,这是不是谁都知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会各处去卖广告,大写标题说:‘你知道吗?我已经净了五根,得到五力。’没有人这样,这是门外汉,不懂的人,才这样做,真懂的就不会自我宣传,自夸其德,所谓‘有麝自来香,何须当风扬’。修道是要自己真明白,不是尽向外驰求,叫人家知道自己。光芒外露,不能韬光养晦,到处自我宣传,这都是一瓶子没满,只有半瓶子在那儿晃。
‘唯证乃知难可测’:就是旁人不认识,谁证得这个境界,谁自己有会心之乐,不是教旁人知道自己,甚至连自己都不教他知道,不是更好吗?又少了一个妄想。难可测,就是你猜测不到的,测量不透的,因它是无形无相。
‘镜里看形见不难’:在镜里看见自己的形相,是不困难的一件事。
‘水中捉月争拈得’:可是到水里捞月,怎么把它捞上来?意思是说你见净五根,得五力的人,是与众不同,你可以见一个大概,但你真知道吗?不见得,所以你去推测,就像水中捞月似的。争拈得,你没有法子获得月亮,因为它只是个影像。
常独行。常独步。达者同游涅槃路。
调古神清风自高。貌颊骨刚人不顾。
这是说修道的人,要常常自己一个人,不和人来往,不攀缘,一个人住,对修道是最好的。可是这是要在山里住,不是在闹市,在闹市中住,接近社会种种问题,根本不容易立得住,不容易修行。要是独自到山里,住到人到不了的地方,那才是真正修道人的本分,吃东西也不吃好的;穿衣服也不穿漂亮的;睡觉也很简单,不贪舒服,不贪自在、享受,这是真正修道人的本分。所以你们各位要注意这一点,真正修道的人,不愿意和人接近,不愿意和人拉拢关系,去攀缘,所以他要到深山穷谷,人到不了的地方去修道。所以说—
‘常独行’:常常自己一个人在经行。他到甚么地方经行呢?经行就是在那儿运动,也就像现在慢跑似的,不过现在的慢跑还是跑;经行是慢慢,一步一步地走,这也叫‘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纵遇锋刀常坦坦。假饶毒药也闲闲。’
‘常独步’:常常自己单独一个人打坐,不怕孤独,不怕寂寞,也不怕没人谈话。
‘达者同游涅槃路’:和通达的人—开智慧,开了悟的人,同游涅槃路,一起走到涅槃路上。
‘调古神清风自高’:他的节操特别清高,没有那种卑鄙下流,和人拉拢关系,投机取巧的行为。调古神清,他的态度神清气爽,没有一点谄媚阿谀的样子。风白高,这种态度行为特别清高。
‘貌颊骨刚人不顾’:他相貌很瘦,可是有一种刚毅,百折不挠的精神,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人都不敢侵犯他,不敢轻慢他,所谓‘有威可畏,有德可敬’,有一种威德,这就是修行人的态度。
穷释子。口称贫。实是身贫道不贫。
贫则身常披缕褐。道则心藏无价珍。
‘穷释子’:就是穷出家人,释子是出家人,释迦牟尼佛的弟子。
‘口称贫’:常常称呼自己贫僧,不称富僧。
‘实是身贫道不贫’:虽然身看起来穷,但是道不贫穷,有道德,道德是富贵的。
‘贫则身常披缕褐’:身上穿补钉的衣服—穷的表现。褐是坏色,那种颜色,一般人都不喜欢。
‘道则心藏无价珍’:可是往道上讲,他心里有无价珍宝,就是如意珠。这颗如意珠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变化无穷,神妙不可思议。
无价珍。用无尽。利物应机终不吝。
三身四智体中圆。八解六通心地印。
‘无价珍’:就是无价的珍宝,这并不是我们世间有形有相的珠宝,或者是几十克拉的钻石,或者是几百万两的黄金、多少银子、多少琉璃、玻璃、砗磲、赤珠、玛瑙等七宝。这无价珍指的是我们本有的智慧,它的名字就叫如意珠。
‘用无尽’:它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不用去搜索它,就在你的自性里面,本来具足。
‘利物应机终不吝’:利物,利益一切众生。应机,观机逗教,因人说法,应病予药,恰到好处。终不吝,不需要像人们那么刻薄、悭吝、孤寒的样子。
‘三身四智体中圆’:你若得到这无价珍,就会有三身,法身—遍一切处毗卢遮那佛;报身—光明清净卢舍那佛;化身—千百亿化身释迦牟尼佛。法报化三佛是我们自性里面都具有的,和佛是无二无别。四智,佛有四智,如果我们得到无价珍,我们也有四智。大圆镜智—就是第八识(阿赖耶识)的种子得到清净,没有染污,所得的智慧如大圆镜一样的光明,遍照万物,有为法和无为法互不相碍。妙观察智—我们人也有观察智,可是不妙,所以只知道有形有相的;无形无相的,或者过去未来的,我们就不知道。这妙观察智,无论你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或现在、未来的事,只要一观察就知道。平等性智—自己体验到,深深地领会到自己和一切万事万物是一体,没有甚么彼此,有情无情,同圆种智,在圣不增,在凡不减,它是无欠无余,平等平等的。成所作智—就是使眼耳鼻舌身五识,成就其所作成为普遍地利益于众生之事。
‘八解六通心地印’:无价珍具足三身、四智、八解脱,又有五眼六通。心地印,这个无价珍就是我们的心地法门,心地的一个宝印,这个宝印里面包藏三身、四智、八解、六通,种种的功能。
你们各位要注意,这无价珍是我们每一个人本有的宝藏,不要把它丢了。怎么会丢呢?你贪财,便把这个无价珍丢了;你贪色,也会把它丢失;贪名、贪吃、贪睡,都会把这无价珍浪费了,丢掉了。你想要得到这无价珍,就要认真,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向前去修行。不要贪快,不要贪捷径,不要蜡等而进,要依照佛所说的法门去修行,不能欺骗自己,然后又去骗世界。各位要知道,欺骗别人就是欺骗自己,欺骗自己也就是欺骗别人,所以我们心里不要有内疚,无论做事,或修行都要往真的做,这样子,一定会得到三身、四智、八解、六通的。
上士一决一切了。中下多闻多不信。
但自怀中解垢衣。谁能向外夸精进。
‘上士一决一切了’:上士就是上等人,即上根利智者,也是宿世有修持的人,所以非常聪明,是真正的聪明不是世间的聪明。世间的聪明是世智辩聪,这种人也很聪明,可是往往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聪明,就帮助自己做了很多糊涂事,这不算上士。上士是无上士,是菩萨乘愿再来,所以一闻千悟,听见道理说出来,他即刻真正地明白,一切都明白,所以说上士一决。他有决断,不是优柔寡断,他所见的道理是彻底的,所以一切都了然,也就像镜子照物一样,一照就了,物来则照,物去则无。
‘中下多闻多不信’:多闻,有的本子是‘多疑’,意思差不多,看了很多书,可是心中有怀疑,认理认得不清楚,所以也生不出信心来。因为这样子,所以多闻多不信,他听了很多,可是甚么也不相信。就好像听经,没有常听经的人,偶尔听一次,觉得讲得井井有条,头头是道;可是若是天天听经的人,听得也不觉得有甚么特别,所以就不注意听,往往听经时,就睡著了,应该要打起精神注意听。多闻多不信,也就是听多了就不相信;偶尔听一次,印象反而深刻点。
‘但自怀中解垢衣’:修行就像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洗干净一样。
‘谁能向外夸精进’:而不是向人去推销你的货品,推销你的修行,到处向人说我开悟了,我闭过关了,我又用过甚么功了,或我又拜过甚么经,持了甚么咒,各处卖广告自我宣传,这就是向外夸精进。修道就好像自己洗自己的衣服,把不干净的衣服洗干净了,为甚么你把自己的衣服洗干净,还要向人说:‘这衣服我洗得多干净!’没有人这样向人夸耀,向人宣传,明理的人听了,一定以为你是疯子,发狂了,要不然为甚么说这种狂话呢?修道向外自我宣传也是同样。或者做了甚么功德,向外宣传,都是向外夸精进,向外宣传,自我陶醉。修道要‘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时时把自己的镜子擦干净就对了。甚么是自己的镜子?就是自己本有的佛性,就好像一面大圆镜智,也就是我们自己本有的光明,本有的智慧。
从他谤。任他非。把火烧天徒自疲。
我闻恰似饮甘露。销融顿入不思议。
‘从他谤。任他非’:从,随便他;他,其他的人;谤,毁谤;任,任凭;非,不正当的批评,也就是毁谤。随便他怎么毁谤,任凭他怎么批评我,任凭他找我的过错,说我的不对。
‘把火烧天徒自疲’:拿一把火来烧天,怎么烧也烧不到天,可是拿久了,自己也就疲倦了,甚至火烧的灰掉到自己身上,你自身都有著火的可能。所以从他谤,任他非,把火烧天徒自疲。
无缘无故地,他来无理取闹,故意毁谤你,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想尽办法把罪名加在你的头上,你明明没有做这件事情,他说你做了;你明明守规矩,他说你不守规矩,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毁谤你,他若合理,就不叫毁谤,那叫公道话,因为他不合理,很突然地没有给你一个准备的时间,他就来毁谤你,这时你就要任凭他毁谤,任他非,任凭他怎么说了。这儿有个比喻,这样无缘无故地毁谤,就像用一把火来烧天似的,久而久之,自己的手都疲倦了,觉得辛苦了。
‘我闻恰似饮甘露’:我听见他说我的不对,毁谤我,无缘无故地冤枉我,这一类的话对我来说,就像喝甘露水,喝蜜糖这么甜。
‘销融顿入不思议’:销,消化、消灭;融,融化、消灭它,也融化了它。顿入不思议,立刻得到不可思议解脱的力量,得到不动心的功夫。能以逆来顺受,毁誉不动心,无论毁谤我、赞叹我,心里都不动,那就是饮甘露水,就是销融顿入不思议。
观恶言。是功德,此则成吾善知识。
不因讪谤起怨亲。何表无生慈忍力。
‘观恶言’:观,观察、视听,也就是听的意思,为甚么不叫听?而要说观恶言?观是回光返照,返观自性,反求诸己,也就是回光返照的功夫。有恶言来相加,你就要回光返照,用妙观察智来观察观察,这个观就是妙观,就是分析。证得圣果就具足四智,不证得圣果,有没有四智呢?有,但是很普通的,不是彻底的。谁都有一点妙观察智,都会观,都有观察的力量,观了以后,就察一察,察甚么?观甚么?就是恶言。口有四恶:绮语、妄言、恶口、两舌。恶言也就是恶口的别名,出言对人不客气,不合理,无理取闹。
‘是功德’:你要想:这是给我加肥料,给我吃维他命,吃补品,对我的身体有好处。本来我身上维他命不足,他骂骂我,就是给我维他命;我没有功德,他一骂,我就有功德;我身上没有福报,他一骂,我就有福了。还有你信佛,有点功德了,可是他还要来考验你,看看你受得住考验?还是受不住?所以说‘一切是考验,看尔怎么办?觌面若不识,须再从头炼。’,若能这样想,则观恶言是功德。
‘此则成吾善知识’:这个人用恶言来骂我,就是想成就我,是对我有好处,我应该逆来顺受,他就是成就我的善知识。本来我修道不能成就,他来成就我;我做功德不能成就,他成就我;我所求不能满愿,他现在满我的愿,供给我一切所需要的。
‘不因讪谤起怨亲’:不要因为他讪笑我、毁谤我而起怨恨,我对他的毁谤、讪笑,一点也没仇恨心,一点也没有不满之心,一点也没憎恨之心,不但没有,还要感激他。我还是怨亲平等,也不和他生怨恨之心,也不和他起亲近之心,因为我有慈忍心,没有贪嗔痴三毒在里面,我听见人家骂我,不生怨恨心、憎恶心,也不生欢喜心,就是生一种平等心,像没有听见这话一样。
‘何表无生慈忍力’:要是还未达到这种程度,这种境界,那怎么表达无生法忍,慈悲忍耐的力量?所以各位要逆来顺受,要反面找好处。对你的敌人要和解他,不应该竖立敌人,不应该有仇恨的对象,明白这个道理,才叫真正的明白佛法。
宗亦通。说亦通。定慧圆明不滞空。
非但我今独达了。恒沙诸佛体皆同。
‘宗亦通。说亦通’:宗,本来在中国佛教有五大宗—禅、教、律、密、净,这段文所说的宗,只是指禅宗,因他所注重的是禅宗。通,通了。说,讲说,讲说教宗。
‘定慧圆明不滞空’:定慧由戒律而生,你要持戒才能生定,有定才能发慧。圆,圆融无碍;明,光明遍照。滞,滞碍;空,虚空,也就是真空。
‘非但我今独达了’:不但我现在才通达这些法。
‘恒沙诸佛体皆同’:恒河沙数那么多的诸佛本体都是一样的。
怎么说‘宗’是禅宗?又怎么说‘说’是教宗?因为永嘉大师是禅宗的法匠,所以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本著禅宗的理论来说的。所以他说宗亦通,对禅宗的向上一法明白了,也通达无碍了;说亦通,讲经说法这一门也通达无碍了。有的禅宗批评学教的不对,学教的又批评参禅的不好,正如韩愈所说:‘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辅之,出者诬之。’为甚么‘入主出奴,入辅出诬’呢?就因为不通的缘故,宗也不通,说也不通,没能圆融无碍,包罗万象,所以是己非人。因为这个毛病,就产生入主之见,喜欢那个宗,就说那个宗正确,是好的;不喜欢那个宗,就说那一宗不正确,是不好的。妄加批评,固执自己私人的偏见,来批评无上甚深微妙法。这一批评不要紧,所谓‘作在心。殃在身。不须怨诉更尤人。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因为没有到圆融无碍的程度上,宗也不通,说也不通,固执自己私人的偏见,妄加批评佛所留下来的教训。这一类的人,真是很可怜,谤佛、谤法、谤僧,谤到地狱去了,还不知怎么去的!你说这样的人多可怜!
为甚么说他宗也通,说也通呢?因为定慧圆明,定也具足,慧也具足。怎样才能定慧圆明呢?是从持戒那儿来,所以修道的人,若不持戒律,就好像在很好吃的东西里面掺上狗粪,人人不但不愿吃,而且还掩鼻而过;也可说是煮沙成饭。所以修道人必须要注重戒律,否则误人误己、骗己骗人,骗自己则不能定慧圆明;骗人,令人不生信心。所以定慧圆明不滞空,滞空,就是停留在空理上,滞足不前,在那儿欲进不进,欲退不退,叫滞足不前。既不前往,那么后退吗?也不是,就在那儿徘徊于歧路之间,那就是滞空,就是得到一点点空理,便不往前进步,停留在空理上叫滞空。
‘非但我今独达了。恒沙诸佛体皆同’,永嘉大师说,不但单单我明白这个道理而这样说,恒河沙数那么多的诸佛,能够成佛的基础,也都是从这条路来的。从此而证得诸佛的理体,证得诸佛的法身。
由这一段歌词来看,虽然没有明显地提出戒律,可是戒律包括在定慧之中,你没有真正的持戒,绝没有真正的定力;没有真正的定力,便没有真正的慧力;没有真正的慧力,就是会说两句半口头禅,也不实用。所以各位善知识,佛法里丝毫也不能掺杂假的东西,就好像眼里不能掺沙一样的道理,我们一定要躬行实践,不注重说食数宝那种口头三昧。
师子吼。无畏说。百兽闻之皆脑裂。
香象奔波失却威。天龙寂听生欣悦。
‘师子吼。无畏说’:狮子是百兽之王,佛说法是无所顾忌,也就像狮子吼,没有恐惧,这种法一说出来—
‘百兽闻之皆脑裂’:其他的走兽、飞禽听到狮子吼,脑都被吓碎了。
‘香象奔波失却威’:象是兽里最大的,庞然大物,很威风的,可是听到狮子吼,也吓得魂飞魄散,胆战惊心,他平时那种威风都没有了。
‘天龙寂听生欣悦’:可是天龙八部默默中听见狮子吼,都欢喜了。
这里是说,佛法好像狮子吼,百兽比喻甚么呢?他们是旁斗左道,邪说异端,这类的宗教。这些天魔外道,就好像百兽一般,听见狮子吼,吓得大小便也不知不觉流出来,就这么厉害,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天魔外道一听佛说正法音,也吓得战战兢兢,恐惧不安。香象就是外道领袖,他的神通丢了,智慧也没有了,让他的徒众不佩服了,所以说失却威。可是天龙八部、护法善神,乃至十方诸佛菩萨都皆大欢喜—欢喜、踊跃、赞叹。所以我们信佛的人,不可以再去参加旁门左道,那些邪说异端都是来诱惑人的,令人生出一种争心、贪心、有所求心、自私自利的心,一天到晚专门在那儿打妄语,讲话骗人。这样都像百兽一样,脑都裂了,一见正法的时候,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各位既然走到佛教大乘的门里,不要再误入歧途,走到错路上,信婆罗门教那种骗人的宗教,天天往脸上贴金,而不看看全身在垃圾里生活著。
游江海。涉山川。寻师访道为参禅。
自从认得曹溪路。了知生死不相关。
‘游江海。涉山川’:这是古来大德高僧,参方访道,不辞山高水深,路途遥远,这种游江海,涉山川,不像我们现在的旅游,他们是访益友,求明师,到处参访善知识。善知识所住之处,是人人不愿住的地方,或在深山穷谷,或在岩穴里,这样的人不会舍本逐末,舍近求远,他是无所求于世;无所贪于社会;无所争于全人类,他常常穴居而野处,登高而望远,坐茂树以终日,濯清泉以自洁。他住在深山穷谷里,无挂无碍,无拘无束,无人无我,无是无非,在那儿一心办道。所以你想参访这类善知识,必须要不辞跋涉之苦,所以说游江海,涉山川。
‘寻师访道为参禅’:他就是为了寻访善知识、良师益友,到处参方行脚,行脚不是坐飞机,坐火车、巴士、汽车,也不是骑自行车,而是用脚来行路。有的人说,那真是笨透了,可是他会开悟;你这么聪明,到现在还是那么愚痴。所以寻师访道为参禅,参禅的法门要有相当的功夫,不是一掘就可以挖个井;也不是一步就可以到西方极乐世界;也不是修行一分钟,就可以成佛果。这要参,参就是要专心一致来研究,念兹在兹,心无旁鹜,所谓‘专一则灵,分驰则弊’,好比鸡孵蛋,像老母鸡孵鸡蛋一样,天天在那儿趴著,用热气孵著鸡蛋,时候到了,小鸡就出来。参禅也是这样,又如龙养珠,念兹在兹,时时刻刻不停的;如猫捕鼠,像猫等著老鼠出来,不出来则已,一出来一爪就把它抓住,跑也跑不掉,要有这种持久的能耐,自然就开悟了。所谓‘久坐有禅’,久坐自然就静虑,禅是梵语,翻译为静虑,静虑就是叫你念虑停止下来,静止下来。
‘自从认得曹溪路’:可是自从认得曹溪的法门,禅宗的向上一法。
‘了知生死不相关’:明白一切诸法,无生无灭,生死也没有甚么问题,要怎么了生死呢?就是要无漏,怎么会得到无漏?要断欲去爱,那么生死也会了,也就是得到无漏的法。佛经上说的无漏法,就是要去毛病,去染污的念头,而剩下清净的念头。‘一念不生全体现,六根忽动被云遮’,各位都要用心来研究这个道理,所谓‘是道则进,非道则退’。
这篇《证道歌》是永嘉大师一生修行的心得,和盘托出,告诉大家,这也可以说是婆心切切,不保守秘密。我们听到歌词之后,要发心把《证道歌》读熟了,能背诵如流,每天或许念几遍,这都是无形中的鞭策,无形中的善知识。各位不要把这篇歌词忽略了,能背诵如流,那才没有白听《证道歌》一场。你念熟了,自然就心领神会,融会贯通,明白其中的道理;你若不熟,当然就不会真正了解,所以各位不要把听经的时间空过,应深深地研究所听到的道理。
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
纵遇锋刀常坦坦。假饶毒药也闲闲。
我师得见然灯佛。多劫曾为忍辱仙。
前一段文‘宗亦通。说亦通。定慧圆明不滞空。非但我今独达了。恒沙诸佛礼皆同。’是说禅宗心地法门通达无碍,讲经说教也通达无碍,宗不碍说,说也不碍宗,互相圆融无碍。现在这段文‘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纵遇锋刀常坦坦。假饶毒药也闲闲。’是说用功的人,随时随地都可以用功,行住坐卧都可以参禅。
‘行亦禅。坐亦禅’:禅是半梵语,具足应说禅那,翻译中文是思惟修,又叫静虑。怎么叫思惟?是回光返照,反求诸己,不向外去找,思惟修行。怎么叫静虑?人的虑就是妄想,妄想不容易停止,不容易不动,妄想不动就是静,静虑也就是修如如不动,了了常明,虽然不动,可是明明了了;虽然明明了了,可是不动,动就是以摇动为义。静虑像甚么呢?像水里有沙泥,如果不静就不能沈,沙泥和水混合一起,就看不清楚,静虑是把沙和泥土沉到底下,也就是把烦恼止住了。
参禅,不是坐著才能参禅,那样就把功夫用得死板了,不活动了;要把功夫用活起来,好像生龙活虎似的,可是虽然生龙活虎,然而他的本体不动,这就是思惟修,也是静虑,也是参禅。参禅就是要你妄想停止,把真正的智慧现出来,这叫行也禅、坐也禅、住也禅、卧也禅,行住坐卧都是在用功,都是在修行。摄持你的心念,都是用这种功夫,用得纯熟了,内也没有心,外边也没有形,远处也没有物,万事万物都合而为一,所谓‘一本散为万殊,万殊仍归一本’、‘一为无量,无量为一’,能一多无碍,一多无二,能达到这种境界。
为甚么内里面没有心?外面没有形?远处也没有一切物质?并不是没有,而是把你的分别识心停止了;分别识心一停止,本有的智慧就现出来。为甚么我们分别识心不停止?一天到晚妄想纷飞,有如海上的波浪那么多,为甚么?就是因为不能停止你的妄想。想得乱七八糟,东想西想;若能没有妄想了,这时叫‘制心一处,无事不办’。所有的事都办完了,所谓‘所作已办,不受后有’,这是参禅的好处,不必再受生死,所以才行亦禅、坐亦禅。
‘语默动静体安然’:语,言语;默,不言语;动,行动;静,不行动。体安然,无论你说话也好,不说话也好,行动也好,静也好,本体是安然不动。这个礼是甚么呢?就是我们的佛性,我们的佛性是无垢无净,不生不灭,不来不去,不增不减,所以说体安然。达到这个境界时—
‘纵遇锋刀常坦坦’:假使遇到刀斧临身,白刃砍体的时候,也很坦然自在,并没有痛苦。为甚么?因为我们有痛苦乃由于执著没有破,如果我们的执著破了,甚么痛苦也没有,甚么快乐也没有。你快乐吗?你贪快乐就是执著;你怕痛苦吗?这也是执著;你忧愁吗?这是执著;你烦恼吗?这是执著。你要是没有执著,就是刀斧临头也坦然自在,欢欢喜喜的,没有一点痛苦艰难的。
‘假饶毒药也闲闲’:假如你遇了毒药,这也是等闲事,没有甚么大问题,能使毒药为甘露,无论遇著甚么毒药也若无其事。为甚么能这样?就因为没有执著,把我执、法执都破了,毒药也不发生作用了。好像初祖菩提达摩大师到了中国,中国人欺负他,旁门左道欺负他,派地下工作人员,用毒药想把他毒死,前前后后有六次那么多,可是始终不发生作用。这就是假饶毒药也闲闲,也像等闲事,没有甚么问题,这是个恰当的证明。
‘我师得见然灯佛’:我师—这是永嘉大师称我师,我师是谁呢?就是释迦牟尼佛,他是所有佛子的师父,所以才这样亲切地叫我师。得见然灯佛,我的师父释迦年尼佛,在过去遇见然灯佛,然灯佛就给释迦牟尼佛授记。
那时释迦牟尼佛在因地修头陀行,有一天走在街上,看见路上有很多泥水,很难走,可是他看见那边有个老比丘走过来,于是他愿意以身布施供养老比丘,就把身体趴到泥水上面,请这位老比丘走过去。可是身体的长度不够,还有一点泥水没有盖到,于是他又把头发散开,铺在污泥上面,请这位老比丘从他身上、头发上走过。这位老比丘就是然灯古佛,然灯佛看他用身体来布施供养他,给他把路垫上,又布发掩泥,把自己头发展开覆到泥水上,这种诚心很稀有,不可多得;于是然灯佛观察他的因缘,就给他授记做佛,说:‘汝于来世当得做佛,号释迦牟尼。’你的佛号叫释迦牟尼佛,生于娑婆世界,五浊恶世,你在那儿成佛。
释迦牟尼是梵语,翻成中文叫能仁寂默,能仁是大慈大悲、大喜大舍,寂默就是具足常乐我净四德,能寂而常照,照而常寂,也就是能慈悲喜舍,令众生得到所应得的法雨。
‘多劫曾为忍辱仙’:释迦牟尼佛三祇修福慧,百劫种相好。三祇就是三大阿僧祇劫,怎样叫一劫呢?人世间寿命一增一减叫一小劫,增是从人寿十岁,每一百年寿命增一岁,人的身高增一寸,人在十岁时,身高最多一尺多高,每一百年增一寸,寿命增一岁,增到人的寿命八万四千岁为止;然后再减,减是每一百年身量减一寸,寿命减一岁,这样减到十岁,这一增一减叫一小劫。二十小劫为一中劫,四个中劫为一大劫,世界成住坏空各经过二十小劫,释迦牟尼佛修了三大阿僧祇劫。阿僧祇是梵语,是印度的大数目,叫无童数,三大无量数叫三大阿僧祇劫。
在这遥远的时间里,释迦牟尼佛每秒钟也没有退失菩提心,都是向前勇猛精进,发大菩提心,每秒钟也没有空过,经过这三大阿僧祇劫的时间来修福—做种种善事;修慧—读诵大乘经典;福足了,慧也足了,所以叫两足尊。在三大阿僧祇劫这么长的时间修福修慧,一定遇到很多横逆的境界,所以一定要修忍辱行。
修忍辱行就是种相好,因为能忍辱,所以他的相貌就庄严;如果一个人脾气大,相貌就丑陋。这个人相貌端正,心地善良,就是在那儿种相好;那个人相貌丑陋,声音也不洪亮,讲话都拖拖拉拉,一点也不清楚,就是因为没有种相好,这叫一善一切善,一恶一切恶;一样好,样样好,一样不好,样样都不好。所以我们尽量不要有脾气,尽量要学忍辱,能忍辱,相貌就生得端正圆满,人人见你都敬佩你,见你和蔼可亲;不是满身炸弹,满身机关枪,人见人怕。
释迦牟尼佛往昔做忍辱仙人,在那儿修道,那时候歌利王带著宫娥、嫔妃,到深山打猎,宫妃、婇女见到老修行胡子长长的,头发也长长的,不知道是人还是怪物,就怕得不得了,可是又好奇,要看看到底是甚么?就往前走,胆子大的就问:‘喂!你是干甚么的?’他说:‘我在这儿修道。’‘修甚么道?’‘修忍辱。无论甚么事情,我都忍耐。’这些宫娥、婇女、妃嫔,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奇怪的人,就把他围上。看他不咬人,也不打人,讲话还是一样讲人话,于是和他接近,把他团团围住,这个问长,那个问短,忍辱仙人因为修忍辱,也就不怕烦扰地答覆问题。
正在这个时候,歌利王打猎回来,看到他的宫女、妃嫔都围著这个头发长、胡子长的人,不知在干甚么?他也就过来,看他这些妃子对仙人捏手像对老友似的,他不禁喝起醋来,就问:‘嘿!你在这儿做甚么?’他说:‘我在这儿修道,修忍辱。’歌利王就说:‘你修甚么忍辱?你诱惑我这些宫女,你能修甚么忍辱?你真忍辱吗?’他说:‘我真修忍辱。’‘真修忍辱?那好!我来试验你的忍辱功夫怎样!’于是拿出他的宝剑来,就把忍辱仙人的臂剁下来,说:‘你现在忍辱不忍辱?’忍辱仙人说:‘忍辱。’歌利王又挥起宝剑把他另外一条臂剁下,说:‘我说你在诱惑我的宫女,你在这儿装老实人,你真瞒得了我?你现在能不能忍辱?’忍辱仙人说:‘能。’歌利王又把他两条腿也剁断了,问他:‘现在忍辱不忍辱?’忍辱仙人说:‘我还是忍辱。’他说:‘你专门打妄语,讲大话,不老实,你现在看我有宝剑,所以你不敢说你不忍辱,恐怕我把你的头都砍下来,因此你怎样痛苦也要讲假话。你说你忍辱,究竟有甚么能证明你不是打妄语?’忍辱仙人说:‘我如果不是在忍辱的话,我的四肢不能复原;如果我忍辱,心里不生嗔恨,让我的四肢恢复如初。说完这话,果然四肢恢复。歌利王还是不信:‘你真是妖怪,臂腿都断了,还能恢复如初,谁相信这种邪术、邪法!没人相信。’这一说触怒了护法天龙八部,即刻劈雷闪电,要把歌利王劈死。
这时忍辱仙人替他求情,叫他们不要把他打死,说:‘我将来成佛,我先要度这个人。’于是释迦牟尼佛成佛时,首先在鹿野苑度憍陈如。憍陈如就是往昔的歌利王,所以若人发愿,终究会满他的愿。
忍辱仙人是不容易做的,因为一般人有一句话:‘佛都有火了!’所以忍耐心是不容易常常有的。有的时候,忍一次可以;忍二次,马马虎虎;第三次就忍不住要发火了。
现在又讲另一个忍辱的修道人,这个修道人也修忍辱行,可是到时候就忍不住了,所以把全国的人都给杀了,比夜行杀手更厉害。
这个因缘是有一次释迦牟尼佛和诸大弟子到外面游化,走到一个原野的地方,几千里路的地方都没有一个人,弟子便问释迦牟尼佛:‘这个地方,土地肥沃,地又宽广,一望无边,为甚么连一个人也没有?’释迦牟尼佛说:‘这个地方以前有一位修道人修忍辱行,有一次这个国家的宰相被国王免职为民,这位宰相平时也知道有个老修行,在这儿修忍辱行,很有道德,也很灵感。于是他去请教老修行:“皇帝不用我做宰相,有甚么方法才能令皇帝回心转意?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老修行说:“可以的,我告诉你这个方法,你照著做,就可以官复原职,恢复你宰相的地位。”他又说:“你用一把土,吐一口水,弄得很邋遢的样子,然后往我身上洒,那你就可以官复原职了。”这个宰相就照做。果然没三天,皇帝又宣诏叫他回去做宰相,恢复他的官职,宰相很感激这位老修行。这时正宫娘娘也被皇帝贬入冷宫,她想起宰相复职的事,认为他一定有个方法,便去请教他:“你前一阵子被皇帝免职,很快又官复原职,是怎么回事?”“因为我去求教一位忍辱的老修行,忍辱老修行叫我弄一些土,掺点口水往他身上洒,就把不吉祥的运传给这位老修行,所以皇帝又把我宣回来。”娘娘说:“那你帮我问一问,看看我应怎么做,才能让皇帝回心转意。”丞相就去问,老修行说:“她的身分比你高,她要用一碗水掺泥土,也是洒在我的身上,皇帝就会宣她回去做娘娘。”她就照办,果然很灵验,皇帝又把她宣回去做娘娘了。
正在这时,国家发生战争,邻国发兵侵略,国家派兵抵抗,可是没有法子抵抗,打了败仗,节节败退。皇帝这时忽有所悟:我以前不要丞相,为甚么过几天又把他召回?这个娘娘也是,本来很讨厌她,以后又觉得她好,这是甚么道理?问一问他们两位,看看有甚么法术!答覆是:“我们国家有个老修行,是修忍辱行的,甚么事,他都能忍,并且他能把其他人不吉祥的运气,转到他的身上,别人就吉祥了。我们当初被贬时,都是去找他,所以我们又好了,国王又把我们召回来。”国王说:“那我们的国运也不好,你去请教这位忍辱仙人,看他有没有办法令我们的国家打胜仗。”丞相就去和他商量,忍辱老人想一想说:“我本来不愿管闲事,但是因为我在这个国家的土地上修行,我也应该报答国王国土之恩,这样好了!你用一桶水掺上泥,然后叫国王把这桶水洒在我身上,这国家就可以打胜仗。”国王就如法炮制,果然前线打一仗,胜一仗。胜利回来便庆功,国王说:“国家不吉祥,能以转运是因为求助国里的国宝—忍辱的修行者,所以战事胜利,我们要报他的恩。”这一报恩,老百姓都知道这个消息。你说怎么样了?所有不吉祥、运气差的老百姓,都跑到忍辱老人那里求转运,这个吐一口口水,那个抓一把土往他面上扔,把忍辱老修行弄得全身是土,全身都是老百姓的口水,污浊邋遢。全国人民一天到晚都来麻烦他。(这个要转运,那个要发财,中马票,那时没有马票,大概有狗票。)大家都想如意吉祥,把忍辱老人弄得真受不了了,说:
“唉!你们这些人都该死!”只生一个念头,全国人民都死了,所以几千里地,一个人也没有。’
你们想想,虽然是传说,但是修道人有时候也忍不住的,所以才说:‘宁动千江水,不动道人心。’不要令修道人心里不高兴。所以释迦牟尼佛在往昔修忍辱行,一劫还修不成,不知修了多少劫,才把忍辱行修成,所以才说多劫曾为忍辱仙。
以前又有一个老修行,也修忍,很久很久不发脾气,自己就生了骄傲心,卖起广告来。他在门前挂了一个招牌,招牌上写‘性如灰’,让别人知道他是一个没有脾气,不发火的人。挂上这招牌也不知经过多久,有一天,观世音菩萨从这儿走过,看见这块招牌,上面写著「性如灰’。观世音菩萨就化一个要饭的穷人,到这儿来问老修行说:‘我看你挂这个东西很好看,又有几个字,那几个字怎样读法呀?请教一教我好不好?’这老修行想:‘现在有人想要明白“性如灰”的意义。’他便说:‘那几个字叫“性如灰”,自性就好像灰似的,一点火气都没有,无论遇到甚么不如意的事,也不发脾气。’这个穷要饭的说声:‘谢谢你!’就走了。可是走出三步又回来,再问老修行说:‘啊!这三个字怎么读?我忘了!’老修行又说:‘“性如灰”,是说修道人自性里头,没有火气,都变成灰了,这回记得啦!’叫化子说:‘好!。真是谢谢你!’走了不远又回来,问:‘唉!我又忘了,这三个字到底是甚么?’老修行说:‘性如灰。’叫化子又走了,走了又回来,如是者十几次,这时老修行灰里就生出火了,他大发脾气说:‘性如灰!性如灰!你总问!’叫化子说:‘原来你的灰里还有一点火呀,那么再见了!’踊身虚空,现出观世音菩萨像。老修行心想:‘唉呀!我修行了这么多年,就想和观世音菩萨见一面,想不到性如灰没有修到底,和观世音见了面,还当面错过,交臂失之,真是太可怜了!’就在那儿痛哭流涕,想不到灰中一点火,烧出了很多火星来,差一点把自己烧死。
由前一位忍辱修行人来看,我们大家研究研究,为甚么丞相请教他的方法,皇帝又能把丞相请回去;娘娘也依照他的方法,也从冷宫中出来;国家不吉祥也变成吉祥了,这是甚么道理?我们要知道,若是一个有德行、有修行、有功夫、有道德、有智慧的修道人为你回向,说是愿你以后一切如意吉祥,一顺百顺,你即刻就能得到受用,因为他的功德,他的道力超过一般人的力量,他只要一动心,想要你好,你就会好。甚至这个人应该死,你把他感动了,他要你活过来,就会活过来,因为他有功德,他能役使鬼神,嘱咐鬼神做甚么,鬼神就会听他的支使。如果一个人该死,阎罗王请去赴宴,他可以说不要请他,我要把他留下来,这个人就会活过来,可是要受感动,若感不动他是办不到的。无论有甚么事情,只要他帮你回向,就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能有这种力量。可是你若让他不高兴,他一不高兴,一动念,也会得到相反的效果,所以才说‘宁动千江水,不动道人心。’也就是这个道理。
修道人是一点一点修,成就他的道,修成他的智慧,成就他的慈悲喜舍,所以他只要心念一动,心想事成,能有这么大的力量。所以各位要努力用功修行,你若真有功德了,甚至能移山倒海,随心变化无穷。看一看这个修行人,动一念说:‘你们这班人都该死。’果然这班人不但不能吉祥如意,反而都同归于尽,为甚么能这样?就是他平时修行的功力,所以他一动念,阎罗王、一切鬼神都照办,都遵照他的意旨,你们若遇见修行忍辱的人,切记切记不要得罪他,得罪他,令他发火了,就不得了。
我们修道的人,若能修忍辱,相貌就圆满端正妙好。释迦牟尼佛有三十二大人相,八十种随形好,都是修忍辱所成就的。无论那一位愿意英俊美丽,就要修忍辱。打你,你不发脾气;骂你,你也不发脾气,你有容忍之心,就有德行,将来就能相好庄严;反之,如果天天发脾气,就变成一个饿鬼,不会好看的,所以各位要特别注意。
几回生。几回死。生死悠悠无定止。
自从顿悟了无生。于诸荣辱何忧喜。
‘几回生。几回死’:释迦牟尼佛生生世世都修忍辱,布施生命,所以说:‘几回生,几回死’。
‘生死悠悠无定止’:生死,是很长很长的时间;无定止,没有一定的。
‘自从顿悟了无生’:无论那一位修行,若能顿悟,明白无生法忍,会修忍辱了—
‘于诸荣辱何忧喜’:怎么会人家侮辱你,就忧愁;赞叹你,给你一点光荣,就欢喜。没有这些,毁誉不动于心,一切事、一切处都在忍辱三昧里,都在忍辱定里用功夫。弥勒菩萨也是修忍辱,所以肚子那么大,容天下不能容的事;常常笑,看世界人类非常可笑,所以我们由这要真正明白。
好像释迦牟尼佛,在因地时舍身喂虎,老虎是最恶的,他把自己的生命都布施给老虎,老虎吃了,才没饿死。老鹰是最恶的飞禽,饿得不能飞了,他把身上的肉割下来给鹰吃,去救鸽子,因为鹰要把鸽子抓去吃,他就割肉喂鹰,把全身的肉都割下来喂鹰。你看这种舍身喂虎,割肉喂鹰的功夫,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释迦牟尼佛在因地时,舍生命不知有多少次,把身体布施给全人类不知有多少次。所以三千大千世界没有一粒微尘那么大的地方,不是十方三世诸佛布施生命的地方。每一粒微尘大的地方,都是过去诸佛舍生命处,把生命布施出来,布施给众生。我们若懂得这个道理,还有甚么放不下的?有甚么舍不了的?就是那么执著,一天到晚在脑子里算来算去,算去算来,怎样能赚钱?怎样能发财?你若是应该发财,你不知不觉就发了,不需要那么用心去用计谋。
入深山。住兰若。岑崟幽邃长松下。
优游静坐野僧家。阒寂安居实潇洒。
‘入深山。住兰若’:这段文是说,人修行时,要到深山穷谷、岩穴之间,住在寂静处。兰若是梵语,就是寂静处,若—寂,没有一切声音;静,没有动的情况,静和动相反,静就是不动,动就是不静。在岩穴修道,为甚么要在深山穷谷,韬然绝也?因为在闹市里不易修道,你刚要得到一点定力,境界一来,把这个定力又打失了,所以到深山穷谷里,隐居在岩穴寂静处。
‘岑崟幽邃长松下’:岑崟,高峻的样子,山是很高的。有些山岩,奇峰突起叫幽邃。这地方很幽静,没有闹市的喧哗,在苍松翠柏的树下修习禅定,得山川灵秀之气,和天地大自然合而为一。
‘优游静坐野僧家’:优游,是超然自得,无拘无束,无挂无碍,无人无我,所谓超然物外,和一切一切物不接近,就在高山岩穴修行。野僧,是不为一般人所知道,像野人似的,也不修边幅,胡子长长的,眉毛长长的,头发长长的,手指甲也长长的,身上若长了毛,毛也长长的。可是他是个出家人,在那儿与世无争,也不和人争财、争色、争名、饮食,不贪舒服地睡,所谓睡也可以,不睡也可以;有东西吃也可以,没有东西吃也可以;名—更别说了,根本无声无嗅,无人无我;色—在山里更谈不到美丽的颜色;财—根本没有,也不需要争。
‘阒寂安居实潇洒’:在这个像野人的出家人家里住,阒寂,一点繁华都没有,一点吵闹声音都没有,没有喧哗,是一个真正清净所在。潇洒,也是自由自在的样子,我不管你,你也不管我,没有一切的烦恼,得到真正的自由。
这是这段文的大意,这里面的表理无穷无尽,就是叫我们心领神会,看你悟到那个阶段去,所以每个人要用各人主观的智能来发掘智慧的宝矿,才能达到宝所。
觉即了。不施功。一切有为法不同。
住相布施生天福。犹如仰箭射虚空。
‘觉即了’:佛教所注重的就是觉,这个觉就是觉悟。觉悟了甚么呢?觉悟是把无明破了,就现出光明,也就是把黑暗破了;禅宗叫‘黑漆桶’,把黑漆桶打破了,现出本有的智慧。好像开智慧矿似的,可是开矿是要用力,用人工去开发。
‘不施功’:这个智慧矿,不要你费甚么力量,只要你把染污心放下,提起清净心,回到清净本源,妙真如性,也就是返本还原,明心见性。虽然不施功,但也要念兹在兹,勿忘勿纵,不要揠苗助长。
所谓:‘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这段文是说列国时期,有个宋国人太聪明了,因为太聪明,所以变成愚痴,怎样太聪明呢?就是想入非非,不可能的事情,他也想去做;没有机会,他认为机会来了,所以举出他来做比喻。
这宋国人可怜他的苗不长,希望它们快点高大,于是就帮他的苗长高,怎样帮苗长高呢?揠,就是往上拔,每一棵禾苗本来一尺高,他就拔二寸出来,把每棵都这样拔,拔了一天,就很疲倦的样子。‘芒芒然归’,就是甚么也不懂的样子,芒芒然若无所知的样子,几乎进入昏迷状态,因为帮苗长起来,他太疲倦了。‘谓其人曰’,他就对他家人说:‘今日病矣!’说我今天累病了,太疲倦了,我要早点休息。为甚么?‘予助苗长矣’,我帮苗长高了。‘其子趋而往视之’,他的儿子一听,他父亲在甚么地方学了这种科技方法呢?帮苗很快就长高,赶快去看,所以就像现在的慢跑,跑到田里,一方面是做运动,一方面是做实验,看看他父亲是用甚么科学方法来助苗长大。‘苗则槁矣’,可是苗都死了,都枯槁了。
这是不懂栽培灌溉田稼的方法,他想入非非,以为长慢了,我帮他长快一点,结果把苗都弄死了。宋国人就是这样,不只宋国人是这样,现在天下人不这样的都很少了,都是在异想天开,想要突出,有奇迹出现,所以我们在这时代,很容易迷失方向,误入歧途。
觉即了,甚么是觉?就是智慧。觉就是人人本有的智慧,大智慧,不是小智慧。佛成大觉,就是大智慧者,并不是有甚么神奇。不施功,不假造作,不用揠苗助长。
‘一切有为法不同’:可是有为法和真实的无为法不同,所以《金刚经》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有为法就是有形有相,令你能觉察得到,看得见,你所做的事都是有所表现的,就都叫有为法。这个有为法和无为法不同,无为是不加造作,无为而无不为。
‘住相布施生天福’:有的人迷到相上,迷到有为法上,愿意发财、当官,有大名声、大地位、大权势,这都是著相。听说修五戒十善,可以得到富贵的果报,就拼命做有为的布施,做著相的功德。布施有财施、法施、无畏施。财施,是世界互通有无,代替古来以物易物的交换方式,所以叫布施财物。法施,天天给人讲经说法,是用法来布施给众生。无畏施,正当众生在困苦艰难、颠沛流离,艰苦的时期,你能安慰他,令他没有恐惧的思想,这叫无畏施。这三种布施以法施为最上。
谈到法布施,你要有正知正见,讲经说法,教化众生,才能令众生得到利益;你如果邪知邪见,把众生引到地狱去,那不但没有功德,反而有罪过。若是有功德,这是著相布施,只可以升天得到天福。等天福享尽了以后,又要受苦了。
‘犹如仰箭射虚空’:这里有个比喻,好像拿一张弓射箭,可是你不是向东、西、南、北方向射,而是向虚空射,但是你射虚空,终究不能达到目的地,只在虚空里一阵子,暂时能上去,随著又坠落了。
势力尽。箭还坠。招得来生不如意。
争似无为实相门。一超直入如来地。
‘势力尽’:就是说仰箭射虚空是空费力,举刀斩水水无痕,就是没事找事做,没有麻烦,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射虚空,力量及不了—
‘箭还坠’:箭就坠落下来。无论甚么物质,由上往下坠的时候,都是重的先下来,轻的在上面,换句话说,箭头在下,箭尾在上,要是不小心,可能坠到你的头上,甚至也有生命危险,所以说箭还坠。
‘招得来生不如意’:你尽去做有形相的布施,虽然也种福了,可是这种福不是长远的,而是暂时的,转眼的,不久的,是靠不住的,所以招得来生不如意。今生或许得到福,来生也许得到福,再来生就不如意了。所以福尽又要受苦了,而在六道轮回里,头出头没,不能了脱生死,不能超出轮回,这就是不如意的事情。
‘争似无为实相门’:这怎么比得上无为实相无相的解脱门呢?比不了这种解脱门。所以—
‘一超直入如来地’:一超直入,不历僧祇获法身,不立阶梯而证得佛果。
但得本。莫愁末。如净琉璃含宝月。
既能解此如意珠。自利利他终不竭。
‘但得本。莫愁末’:我们修行学佛法,要认识根本的道理。根本的道理是甚么呢?就是去欲断爱,少欲知足,也就是没有益处的妄想不要打那么多。你若得到根本的道理,末稍枝叶的问题就不用愁了。本,就是你得到真的,得到真正的智慧,真正的果位,得到真如自性,本来清净的,本来是不动摇的,本来是现成的。这个本,也就是如意珠。甚么是如意珠?就是大圆镜智,你要是得到大圆镜智,就不会再有有漏的思想,所以叫得本。不颠倒,把根本抓住了,末梢就不需要那么注意。
‘如净琉璃含宝月’:本是一尘不染,万虑皆空的,就好像一个清净琉璃瓶里含有一轮明亮的宝月,里外都是玲珑剔透,光明遍照,只有纯阳,没有阴气,叫如意珠。这个如意珠是遂心如意,变化无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妙用无方的。
‘既能解此如意珠’:你要是能了解、明白这如意珠的作用,它的体性、作用和功能,则—
‘自利利他终不竭’:这个如意珠,这种大圆镜智的智慧,既能自利,又可利他。自利,自己不颠倒;利他,令他人不颠倒。再往浅一点说,自己不糊涂,令众生也不糊涂,就叫自利利他。终不竭,就是没有完的时候,甚么时候用它,它的能源总是充足,不会没有的,这叫自利利他终不竭。
江月照。松风吹。永夜清宵何所为。
佛性戒珠心地印。雾露云霞体上衣。
‘江月照’:这是譬如乘船泛江,月光照到江里,这种境界是很自然的。
‘松风吹’:松树被风吹,有一种清香,令人有神清气爽的感觉,这都是一种非常天然的境界。
‘永夜清宵何所为’:在长夜里没有事情可做;可是在这没有事情可做时,虽然无为,可是却无不为。
‘佛性戒珠心地印’:在这永夜清宵,这种天真野趣、自然活泼的景象里,露出佛性和戒珠。金刚光明宝戒的戒珠,这就是我们的心印法门。
‘雾露云霞体上衣’:好像雾露云霞一样,又好像我们身上所穿的衣服。言其前面所说,‘五蕴浮云空去来’,也就是说五蕴像浮云似的,雾露似的,是身上穿的衣服,不是自己的,是从外面有的体衣,佛性是自己本有的,戒珠也是自己本有的,所以你不要把这种东西认得太真。
现在我们生在末法时代,就是佛法即将灭亡的时候,这时魔强法弱,邪盛正衰,所以种种邪说都出现了,这种邪说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做出来却会亡国灭种,令人类同归于尽。
我们都知道天地间生生不息,化化无穷的道理,它有阴有阳,有正有邪,你若违背阴阳邪正造化的生理,一定走到灭亡的途径。现在全世界都怕‘爱死病’,由这个名词就应该觉悟,怎么死呢?就因为乱爱,不守正当的轨道,去做一些违背生理的事情,还到处提倡、宣传,把人性都弄迷昧了,谁也不知道那个是正,是邪;是对,是不对,甚至还要合法化。这个东西一但合法化,那世界就没有真理了。这是甚么呢?是一般人所迷的‘同性恋’,爱死病就因为同性恋而发生的。所谓有昼就有夜,有善就有恶,有逆就有顺,有天就有地,这是很正常,也是相对的道理。因为如此,古来圣人提倡男女居于一室,这是人之大伦,也因此才定了礼,所谓男子三十而娶,女人二十而嫁,这是一种伦常,所谓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这叫五伦;又有八德—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应该本照这五伦八德去做人,从来没有说男人和男人居于一室是人之大伦。
末法时期,这些妖魔鬼怪都出现于世,公然提倡灭绝人种、亡国灭种的乱伦。各位想一想,如果人人都搞同性恋,国家就没有人了,国家没有人,世界也没有人了,世界人类便灭绝。现在天地间恐怕是等不及了,等不及人类自己把自己毒死,同种灭亡,于是就产生‘爱死病’。这个爱死病,也就是快死病,到现在为止,没有研究出对症之药。这种病令人身上抵抗力都没有,外面的邪气一进来就会死。这种病就是由同性恋而来,这叫以毒克毒,造出好像原子弹那么厉害的病症,就是这个爱死病,不易治。
我本来不想讲这道理,可是我觉得现在有的人还没有被这种邪说所迷,还有向大家讲一讲的必要,我讲出来,无论甚么妖魔鬼怪不高兴,我都要说我想说
的话。这是个大灾劫,大危险时期,我们不能不想法子,那么用甚么法子呢?大家一起念观世音菩萨,希望挽救这个浩劫,如果观世音显神通,甚么病都会起死回生,‘恚怒生欢喜。死者变成活。若言此是虚。诸佛不妄说。’我们大家皈命观世音菩萨,来救这些都要灭亡的人类。
降龙钵。解虎锡。两钴金环鸣历历。
不是标形虚事持。如来宝杖亲踪迹。
‘降龙钵’:出家人用来吃饭的钵,名叫‘应量器’,就是你吃多少就装多少,不要不够,也不要多,恰到好处。可是,这个钵不是单单用来吃饭,而且也是个宝物,能降伏天魔,制服外道,三千大千世界都能装进钵里,所以古来有用钵来降龙,又能替人治病,所以钵的用途很多。降龙钵,龙是隐形莫测的众生,它有神通,可是毒龙很毒,毒龙能害人,会放毒气。人一闻到这股毒气,会把生命都夺去,究竟甚么叫做龙?人的脾气就像一条龙,你要能使脾气不发作,也可说把龙降伏了,因为脾气也是忽有忽无的,你叫它有,它就会有;你叫它没有,就可以没有,来之无踪,去之无影,就像一条龙似的。
‘解虎锡’:锡就是锡杖,出家人行脚时用的。锡杖有两个环,每个环有三个圈,两钴是讲真、俗二谛,每钴有三个圈,共有六个圈,表六度万行。古来大德用锡杖,能使正在打架斗争的二虎分开,这两虎就老老实地趴著,这叫解虎锡。
‘两钴金环鸣历历’:鸣历历,就是很清楚、很显著,这个样子好像著相似的,其实不是著相,所以—
‘不是标形虚事持’:不是这么做样子。
‘如来宝杖亲踪迹’:这是佛的宝杖,佛亲手传给弟子,所以是佛门的一个法宝。出家人三衣一钵一具不离身,也要带锡杖,这是用种种法宝来修行。那么比丘有比丘的样子,比丘尼有出丘尼的样子,出家人一定要躬行实践,脚踏实地地修行,不可以随便,所谓‘三千威仪,八万细行’,这都要特别注意的。
不求真。不断妄。了知二法空无相。
无相无空无不空。即是如来真实相。
‘不求真。不断妄’:为甚么?就因为得到本了,你就不愁末了,前面一段文又把这段文的意思说明白了。‘如净琉璃含宝月’,就好像在净琉璃瓶里含著宝月似的,玲珑剔透。‘既能解此如意珠’,你要是明白了这个如意珠,‘自利利他终不竭’,自己得到利益,也能利益他人,自利利他,这种力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甚么叫本?就是我们把生死无明破了,无明破了,你就得到本了,既得到了,末稍的问题就迎刃而解。因为这样,所以说不求真,不断妄,也不需要求甚么真了,因为无真可求,他已经惑无不尽,真无不存,没有甚么妄,只有一个真,连真的名义也没有。
‘了知二法空无相’:因为你明白‘真’没有形相,‘假’也是没有形相,真妄都没有形相,有无也没有形相。因为自性就好像虚空一样,真的和妄的都在虚空里面,你要是没有迷惑,妄自然就不存在;你要是明白了,真也显不出来,所以说‘不求真。不断妄。了知二法空无相。’明白真妄、有无都是虚妄而没有实体,都是名词而已?空无相,没有形相会令你执著。
‘无相无空无不空’:没有相,也没有空,没有形相,怎么会有空呢?无不空,可是这时是真空,真空就是妙有。真空不空,所以叫真空;妙有非有,所以叫妙有。
‘即是如来真实相’:这就是实相理体,就是没有一切执著,甚么执著都破灭了,这是这段文的大意。
心镜明。鉴无碍。廓然莹彻周沙界。
万象森罗影现中。一颗圆光非内外。
‘心镜明’:我们的心镜,就是大圆镜智,你要是得到大圆镜智—
‘鉴无碍’:你照甚么事,一照即了;你照理,一照即空,所以鉴无碍,甚么障碍都没有了。
‘廓然莹彻周沙界’:廓然是大的意思,又是光明的意思。莹彻,就是玲珑剔透,里面可以看见外面,外面也可以照到里面,互相莹彻,没有障碍。周沙界,周遍法界,无在无不在。
‘万象森罗影现中’:天地间的森罗万象,房廊屋舍等,影现中,都在这里面现出来。
‘一颗圆光非内外’:这个圆光也是如意珠发出来的。‘既能解此如意珠’:你明白这个如意珠的道理。‘自利利他终不竭’,如意珠会放光,这种光不是在里面,也不是在外面,是你自性的光明,本来就有的,可是你不会用它,所以埋没了很久,现在你得到了,明白了,把大圆镜智也得到了,所以一颗圆光非内外。
研究佛法的人,必须要恒长耐久,天天研究,不能间断,天天在佛教里薰习,就像在水里泡似的。又像用烟来薰一样,你用烟薰,一天不见得甚么,两天也不觉得怎样,时间久了,就有黄色现出,就有一种习染。本来是个质地很硬的,常常在水里泡,泡得时间久了也会软。即使自性很刚强,常常在佛教的法水里泡,可改变我们的刚强性,成刚柔相济。你本来是甚么都不懂,若你常常在佛教里薰习,久而久之,就懂佛法了。
我们人不要那么好奇,好奇不要紧,很容易掉到坑里,掉到陷阱里出不来。那些探险的人,各处去探险,往往生命都牺牲了,这是不是值得呢?这不一定有甚么价值。所以我们人应该生出正信来,不要常常走小路,走黑暗的路,见不得人的路,喜新好异,这都是佛教徒容易犯的毛病,结果甚么也没有成就,时间也耽误了,这是很可惜的。你常常想学佛法,就是没有时间;但你各处往旁门左道里跑,却有时间。可是这很容易就中邪了,现在到处都有鬼上身,这些很容易把人迷惑住,被迷惑了,将来就做魔王的眷属,去增加他们的势力,所以各位正信佛教徒不要走偏门,不要投机,不要取巧,要老老实实地研究佛法,这是我们的本分。
豁达空。拨因果。莽莽荡荡招殃祸。
弃有著空病亦然。还如避溺而投火。
‘豁达空’:世界上有一种人,不相信真理,也不相信因果,所以他的论调是说一切都是空的,人死就如灯灭,甚么也没有了,他把一切都归空,所以叫豁达空。
‘拨因果’:拨无因果,他不信人在世上种善因就结善果,种恶因就结恶果,他不相信这种真理。他说没有因果,也没有报应,把因果报应的道理完全否定了,可是,因果报应是不能否定的,因它的确是有。因此,他就变成一个很无知识,很粗鲁的人。
‘莽莽荡荡招殃祸’:莽莽,就是很莽撞,莽撞中的莽撞,很粗俗,很无知识的。荡荡,就是不守规矩的样子,这是很厉害的不守规矩,不只是稍微不守规矩,因为他拨无因果,可以说是错因果。因为错因果,就会招出殃祸,殃就是灾殃,祸是祸患,造出种种罪业,自己不知道。
‘弃有著空病亦然’:为甚么弃有?因为他认为甚么都没有;执著空,他说甚么都归于空,这个病也像拨无因果一样。执空执有都是落于二边,不是中道了义。
中道了义是非空非有,说它空,它有妙用;说它有,它又有真空,所以真空不碍妙有,妙有也不碍真空。真空不是一个空的,因为有妙有,可是妙有并不是一个有,它有一种有的成分在里头,可是它又不是完全有,因为它又非有,所以叫真空,这是二不二。真空不一定是空的,所以叫妙有;妙有不一定有,所以叫真空。你若弃妙有而执著真空,这也是错,所以说:‘弃有著空病亦然’,你若执著到空理上,这个病也是一样。
‘还如避溺而投火’:这好像甚么呢?好像你怕水,怕被水淹死,所以就投入火去,但火也是一样能烧死人,火烧之死和水淹之死,都是差不多,所以弃有著空病亦然,就好像避水淹,而跳到火堆里一样。
舍妄心。取真理。取舍之心成巧伪。
学人不了用修行。真成认贼将为子。
我们修道人,若不会用功,就会生出一种大执著。这种大执著也就是头上安头,骑驴找驴,没有这个必要。可是就这么糊涂,没有择法眼,以为应该—
‘舍妄心’:说我不要这个妄想心,把它舍弃了。其实这个妄想根本是虚妄的,没有一个东西,有甚么可舍的,只要不打妄想就够了,你还舍甚么东西?
‘取真理’:真理不是在外面找,真理在自性里面,你若妄尽,真就现前。你的妄想心没有降伏,没有放下,还执著你的妄想心,想找真理,真理不用到外面找去,这是人人本具,各各不无的,所以你也不必取,不必舍。舍是不要它,取是把它拿回来;不要它是著相,想把它拿回来也是著相。这个真理也是没有形相的,你怎么可以用取舍之心来修行这个法门?所以前面一开始,歌词上就说‘不求真。不断妄’,不求就是真,不断就是没有妄;若有所求,就找不到真的,你想断,那就是妄,所以舍妄心,取真理,也是这个道理。
‘取舍之心成巧伪’:就因为你有取舍之心,就成巧伪。巧是智慧,伪是愚痴,就得不到真正的智慧。真正的智慧是无智亦无得的,没有形相,所以你想取舍,都是头上安头,骑驴觅驴。真理是本地风光,本有家珍,不用到外面去找,所以成巧伪。就因为这个取舍之心,就有智慧和愚痴。
‘学人不了用修行’:学人就是修道之人,一天到晚想舍妄想,取真理,在这上面用功夫。
‘真成认贼将为子’:这好像认贼做儿子一样。这个贼,如果你想舍妄想,就好像有个贼似的,因为你在妄上又生出个妄。取真理,真理是没有形相的,也没有可取,也没有可舍。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就去骑驴觅驴—你已骑著了,还找它做甚么?头上安头—你一个头觉得不够,要在头上多安一个头,你说这是甚么?这都变成妖怪了,修道人不懂得这个,永远也不能与道合一。我们各位在这个地方要确实注意来研究,学佛法,要学得有智慧,不要越学越愚痴。怎样学得有智慧呢?就是做甚么事情,都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不要投机取巧,不要各处占便宜,自己得到利益,那不是佛教徒,那是借著道的名义来发财,来扩张自己的名誉地位,这都是错的。
损法财。灭功德。莫不由斯心意识。
是以禅门了却心。顿入无生知见力。
这是说前面‘舍妄心。取真理。取舍之心成巧伪。学人不了用修行。真成认贼将为子。’我们人有一个毛病,就是或者太过,或者不及,太过和不及是一样的。我们修道人,不应用妄想心来修道,应该用本妙明心。本来心是不可思议,无所不明,不用猜测、计度,不用去想;可是人往往不会用功,尽用肉团心,用缘虑心,用计度心来追求修行的道路。用这种心、这种意、这种分别识,就是因为错用了心意识,未能回到自己本妙明心,性净明体上,所以叫错用心。
‘损法财’:它令你的真法不现前,损伤了。
‘灭功德’:你尽用心意识去做功德,总想要有所得,有一个执著,总抓著一个抓手,用心意识来修行。
‘莫不由斯心意识’:修行的人,对这种道理不明白,总在心上用功夫,在意上用功夫,在分别识上用功夫,所以说:‘学人不了用修行。’不明了,就以这个心意识当做用功的工具,生了大执著,这样修行,越修离道越远。
‘是以禅门了却心’:因为这个,禅门里头有个了却心,了却心就是不用心意识,所以说:‘谈到无心便是道。’无心、无意、无识,没有心意识,了却心没有了,这个心就是心意识,都在这里头包括著。
‘顿入无生知见力’:这个时候,你就能证得无生法忍,有大智慧现前,得到圆融无碍的智慧,这时候就成了大丈夫。
大丈夫。秉慧剑。般若锋兮金刚焰。
非但空摧外道心。早曾落却天魔胆。
‘大丈夫’:怎样叫做大丈夫?中国孟子所讲的大丈夫是怎样?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富贵不能淫,富贵的人钱多,势力大,就不守规矩,行为便不检点,有淫乱的行为(花天酒地)。可是如果你在富贵的地位上能够不淫乱,能够守规矩,老老实实的,不违背人间的法律,不违背天上的法律,不违背地狱的法律,这样子富贵也不能淫了。贫贱不能移,人若贫贱,就没有志气了,就不择手段,投机取巧,去谄富骄贫,种种很卑鄙的行为就现出来。人如果穷了,还能不转移他的志愿,还是要做一个世间最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便能把自己的人格建立得非常正大光明,有志气,不同流合污。威武不能屈,威武就是用势力,在甚么势力下也不屈服,不屈服于权力、势力之下,就叫大丈夫。
以上所说是世间的大丈夫,现在我们这段文所说的是出世的大丈夫。出世的大丈夫,在心目中根本就没有富贵,没有贫贱,也没有阶级观念,权力的观念,人我的观念都没有。心里没有这些东西,也没有一个威武不能屈的观念,这些世间的东西都扫干净了,这时候是顶天立地,通天彻地的人,这种豪气常存,正大光明的态度,充满宇宙。没有一个人我是非,这些问题都没有了,他是不是不懂呢?懂,他甚么都懂,可是他也不违背道义。这种大丈夫,凭甚么能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因他心里没有这些渣滓,没有这些杂乱的东西。
‘秉慧剑’,他没有情情爱爱,啰啰嗦嗦,婆婆妈妈的东西。为甚么没有?因为他的智慧剑把一切的葛藤都斩断了,七情六欲不生,财色名食睡也绑不住他了。
‘般若锋兮金刚焰’:般若的智慧就像刀刃那么锋利,能切金断玉,削铁如泥,能把人的情情爱爱,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斩得干干净净。因为这些黑暗没有了,所以就放出金刚的火焰,发出智慧光。你们看!有些人生得很聪明,可是他用心用得面黑黑的,头发也想得白白的,腰也弯了,头也抬不起来,这都是因为用心意识的缘故,就谈不到大丈夫。
‘非但空摧外道心’:不但能把外道的邪气都消灭了—
‘早曾落却天魔胆’:他很早就把天魔胆给吓破了,天魔恐怖毛竖。这是说人要证果成了道业,才是真正的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奇男子、大丈夫,不是那种口头上说得好像懂得很多,可是实际上甚么也做不到,只会口头禅,所以口头禅的人不能成为大丈夫。《证道歌》是很有意思的,你们各位若能背得出来,遇到有忧愁烦恼的时候,唱一唱就能把你的烦恼魔给降伏了,令你的身心都得到清凉快乐,能以每天唱几遍,你的寿命一定很长,身体一定很健康。
震法雷。击法鼓。布慈云兮洒甘露。
龙象蹴踏润无边。三乘五性皆醒悟。
雪山肥腻更无杂。纯出醒醐我常纳。
‘震法雷。击法鼓’:不一定有个雷,这是一种譬喻,譬喻佛说法像狮子吼,如云雷音一样,众生在迷梦中听到云雷音,便反迷归觉,舍邪归正,这就是震大法雷,击大法鼓。
‘布慈云兮洒甘露’:布即分布,分布开这慈悲的法云,洒下甘露的法雨,令一切枯槁的众生,得到法音法雨的润泽,使他们的法身慧命都可以复活起来。
‘龙象蹴踏润无边’:这时法门的龙象,都得到慈云的法雨来润泽,所以润无边。有他们这些龙象,再去显扬法音雷雨,那么一切众生都会得到觉悟,所以说—
‘三乘五性皆醒悟’:三乘,指声闻、缘觉和菩萨;五性,指善性、恶性、定性、不定性、阐提性,就是包括一切众生的根性,无论上根利智或下根愚钝的,都各得其所,各得其分地滋润。
‘雪山肥腻更无杂’:雪山有种草,生得非常肥腻,有营养,所以大白牛吃了这种草,能产生醍醐来滋润一切的众生。外以说:
‘纯出醍醐我常纳’:永嘉大师告诉我们说,他常常能饮到醍醐甘露,知道其中好处。所以他也希望每个众生,都可以得到醍酬甘露的滋润,都能反迷归觉,离苦得乐,了生脱死,再不在轮回里打转。
一性圆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
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
‘一性圆通一切性’:一性,是佛性;一切性,是众生性。佛性和众生性本来没有分别的,佛性就是众生性,众生性就是佛性。这是二而不二,一而非一;亦一亦二,非一非二。你明白了就是一个,不明白就是二个;你明白不明白,也不是一个,也不是二个。圆通,也就是圆融无碍,圆满菩提。在佛一性也不增;在凡一性也不减,它的本性是无欠无余的,也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所以圆通一切性。
‘一法遍含一切法’:佛说的法门有八万四千种,每一个法门都和其他八万三千九百九十九法门相通的,都是互相含融,没有离开。说是八万四千种,归根究底就是一个法,连一个法本来也没有,所以一法遍含一切法。
‘一月普现一切水’:好像‘千潭有水千潭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有一千个水池,就有一千个月光现出来,是不是月的本体有一千个呢?不是的,这也就是一性圆通一切性。一轮月光就是我们的真如佛性,它普现一切水,一切水就是众生性,众生性不离佛性,佛性不离众生性。人觉悟了就是佛,迷了就是众生。
我们这个也贪,那个也贪;这个也求,那个也求;见到一切的物质就生出自私心来,见到一切的金银财宝就生出自利心来,于是妄语也就跟著来,这样就是迷了,迷了就是众生,觉悟了就是佛,甚么叫觉悟?觉悟有个形状吗?没有!觉悟就是觉悟。那有甚么表示呢?有的!觉悟的人,就是有智慧,彻法底源,明了一切诸法实相,没有一切障碍。佛性时时都在众生性里,有一众生,就有一佛性,可是众生只用众生性,不会用佛性。有人说:‘法师,你讲来讲去,我还是不懂,到底甚么是众生性?甚么是佛性?’方才不是说过了吗?你觉悟了就是佛性,迷惑了就是众生性,就在一念之间,所以一月普现一切水。
‘一切水月一月摄’:无论你有多少水,多少池子,多少江河湖海,都是一轮月在那儿照著,摄持著。
诸佛法身入我性。我性同共如来合。
一地具足一切地。非色非心非行业。
‘诸佛法身入我性’:诸佛的法身投到我的众生性来。
‘我性同共如来合’:我的众生性和佛性就合而为一,二而不二了。
‘一地具足一切地’:你明白一地的道理,其余的二地、三地、四地,乃至十地,也都会明白了,你若一地的智慧都没有,其余的也不会有。诸佛法身入我性,我性同共如来合,这就证了十地的理体了。
‘非色非心非行业’:这不属于色,也不属于心,也不属于我们所做的业。
弹指圆成八万门。刹那灭却三祇劫。
一切数句非数句。与吾灵觉何交涉。
‘弹指圆成八万门’:在一弹指的时间里,就能圆成八万法门,就这么快,因为你一悟一切悟,一了一切了,一证一切证,一通一切通。
‘刹那灭却三祇劫’:就在一刹那的功夫,就把三大阿僧祇劫的时间都没有了。
‘一切数句非数句’:无论是甚么名相数句,一切理论都一扫而空,也就是‘迷时千句少,悟后一字多’,这种境界就是一切数句非数句。
‘与吾灵觉何交涉’:这种名相,文字般若,和我们的灵明觉性有甚么关系?文字般若记得太多,也都是空谈。
不可毁。不可赞。体若虚空勿涯岸。
不离当处常湛然。觅即知君不可见。
取不得。拾不得。不可得中只么得。
‘不可毁。不可赞’:你想赞叹赞叹这种法门,并没有甚么好赞叹的;你要毁谤毁谤它吗?也没有甚么可毁谤的,因为它根本没有,六祖大师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体若虚空勿涯岸’:这个体性就像虚空一样,所以说:‘自性如虚空。真妄在其中。悟彻本来体。一空一切空。’没有一个边际,你说甚么是虚空的边际,虚空没有边际,就是有物质的地方,也都是虚空。虚空并没有坏一点,虚空若能坏的话,就不是虚空。
‘不离当处常湛然’;不用到处去找,回头就是,当下就是。湛然是湛然常寂,这时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甚么也没有,空到极点,欲望岂能生,你的欲念没有了,那你的心意识也不能当家做主了。
‘觅即知君不可见’:可是到这样子,你想找一找吗?永远也找不到,因为它没有丢嘛!你到甚么地方去找去?本来就是,你想找甚么东西?有甚么可找的?所以后面又下一个注解—‘取不得。舍不得。不可得中只么得。’
‘取不得’:你想把它拿来吗?拿不来。
‘舍不得’:这个真如佛性,你想不要了,也办不到,你没法把这个东西布施给旁人。
‘不可得中只么得’:在这个不可得当中,甚么也没有得到。
默时说。说时默。大施门开无壅塞。
有人问我解何宗。报道摩诃般若力。
‘默时说’:你看他没有说法,可是他在那儿说法;你看他在说法,他还没有说法,这是甚么道理?因为说法者无法可说,听法者无法可听;说法者也是在那儿说法,听法者也是在那儿听,其中就看你有没有智慧。你若有智慧,‘粗言及细语,皆归第一义’;你若没智慧,他即使说得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你还是觉得没有甚么稀奇,好像没有说一样。
‘说时默’:在定中说法,在定中转法轮,定中转法轮就是默时说;出定转法轮,还是由定出来的智慧,所以说时也是默。
‘大施门开无壅塞’:这是说法的人为法忘躯,诸布施中法供养为最,他愿意以法来供养,以法来做布施,这是无缘的布施,无遮的布施,没有分别的布施。无壅塞,在这里面一点执著也没有,甚么执著也没有。因他说法时,也不是为著叫听众欢喜,叫听众供养自己,这叫贪求名闻利养,或者为著想要抛砖引玉,想要得到甚么,不是为这个而说法,所以叫大施门开无壅塞,甚么执著也没有,所谓‘扫一切法,离一切相’。
‘有人问我解何宗’:这时候,或者就有这么个人来问我,说:‘这是那一宗呢?那一派呢?’
‘报道摩诃般若力’:告诉他,这是大般若的智慧,由定中生出智慧。
或是或非人不识。逆行顺行天莫测。
吾早曾经多劫修。不是等闲相诳惑。
‘或是或非人不识’:或者有人说是,或者有人说非,随他去,是也好,非也好,我自己尽了心了,比甚么都好。
‘逆行顺行天莫测’:真正修道的人,不顺乎人情的,有时也顺乎人情,也通一点人情,可是他或逆或顺,一般人不能了解,因为一般人的程度不够,就在那儿猜测。猜测到甚么时候也是‘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高深莫测。所以各位你若没有真正择法眼,切记不要乱讲话。
‘吾早曾经多劫修’:永嘉大师自己说:‘我知道我自己的事情,我在多生多劫已经修过了,所以今生就明白这个道理而证道了。’
‘不是等闲相诳惑’:不是像一般普普通通的人,互相你骗骗我,我骗骗你,你赞叹我,我赞叹你,互相吹捧,互相宣传。
建法幢。立宗旨。明明佛敕曹溪是。
第一迦叶首传灯。二十八代西天记。
这几句歌词是说身为佛教徒,必须要震大法雷,击大法鼓,竖大法幢。
‘建法幢’:甚么叫法幢?也就是道场,建立起一个道场,所谓‘建法幢于处处,破疑网于重重’,就是到处建立供人用功修道的道场。为甚么叫法幢?因为法是庄严世界的,有如梵网幢,是庄严道场的,有法幢就有道场;有道场就有法幢,所以道场是为法而建立的;法幢因道场而弘扬。
‘立宗旨’:宗旨是立出来的,我们以甚么为我们的目的,我们的宗旨?如万佛圣城以‘不争、不贪、不求、不自私、不自利、不妄语’为宗旨。我们是不是做到呢?现在还没有做到,不要说旁人,就连在洛杉矶开始三步一拜的二位行者,也没有把这六大宗旨做到圆满。你对人不争,对自己还争;对人不贪,对自己还贪;对人无所求,对自己还有所求;对人不自私,对自己还是自私;对人不自利,对自己还有自利;对人不打妄语,对自己里面常常妄想纷飞。妄想就是在那儿打妄语,一阵间生出这个念头,一阵间又生出那个念头;一阵间想修道,一阵间又不想修道;一阵间想持戒,一阵间又不想持戒,这都是性没有定,也不知道甚么叫做空。遇到顺的境界,生欢喜心,这是性不定;遇到逆的境界,生出一种讨厌心、烦恼心,这都是未能抱定宗旨,性也不定。性不定,魔就不伏,一定要性定了—
‘纵遇锋刀常坦坦’:就算有人拿刀来杀自己,也是很坦然自在的,很正直的,一点也不委曲求全。你口头上说不自利,等利益到头时,争心就出来,争心一出来,贪心也跟著来。贪心来了是在里面,然后向外驰求,到外面去找,这一找归根究底,就归到自私自利上,都是因为这个。也是因为没有立宗旨,魔就不伏,所以说‘性定魔伏朝朝乐,妄念不起处处安。’妄想要是没有了,到甚么地方去都是一样,到甚么地方去都是‘行住坐卧,不离这个;离了这个,便是错过。’你若是看到一个出家人,一天到晚和人拉拢关系,这一定不能修行,因为他不会用功,所以才到外面去找;会用功的人,不应说便不说,不应做便不做,时时都在观己,处处都在摄心,这都是立宗旨。
万佛圣城的六大宗旨,谁能做到,谁就是修行人;谁不能做,谁就是假修行人,很清楚的。你看出家人,到处见人就嘻嘻哈哈,嬉皮笑脸的,一讲话也点头弯腰的,甚至打问讯叩头,这个人一定就完了,一定不是真正的佛弟子。真正的佛弟子,时时都不会现这种没有价值的相。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宗旨,比如佛有八万四千法门,不论那一个法门,你能把它真正做到圆满了,那八万四千法门也都成就,这叫‘一悟一切悟,一入一切入,一开一切开,一示一切示。’这就是开示悟入佛的知见。你如果一样也不做,一个法门也不能专一实行,那就是把光阴空过,没有甚么成就,自己骗自己,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谈到立宗旨,我们要立甚么宗旨呢?就是立佛以心印心,拈花微笑这种法门,我们要直心是道场,建法幢,立宗旨,就是要直心。
‘明明佛敕曹溪是’:这是说六祖大师不是偶然地成为祖师,在梁朝智药三藏法师从印度来到广州就预言:‘一百七十五年后,有肉身菩萨,在此菩提树下,开演上乘佛法,直指心地,见性法门,而成就佛道。’南华寺是由智药法师开山,他到那个地方时,用手捧起山溪的水来喝,说道:‘这水和印度宝林山的水是一样的味道。’在一百七十年后,果然六祖大师在那里大传法要,令一般有志于菩提觉道的人,证果开悟。所以佛经上说在震旦有个宝林山,是传佛心印的道场,所以说明明佛敕曹溪是。
‘第一迦叶首传灯’:第一是迦叶祖师,第一代祖师传佛心印,到菩提达摩在西天做第二十八代祖师。
‘二十八代西天记’:由佛拈花微笑,以心印心,这个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法门,传到菩提达摩,为印度的第二十八代祖师(中国禅宗初祖)。
法东流。入此土。菩提达摩为初祖。
六代传衣天下闻。后人得道何穷数。
佛法到二十八代祖师菩提达摩时,他从印度航海到广州,所以中国广州有个西来初祖地。他又从广州到南京,从南京又到河南。菩提达摩是抱著大慈大悲的心来中国教化众生的,想不到中国人当时很歧视印度人。中国最初没有佛法,从汉明帝时佛法才从印度传到中国,到南北朝梁武帝时,中国佛教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理论,没有真正依照佛教戒律去做。菩提达摩到中国时,中国佛教人士不欢迎他,因为他不懂中国话,言语不通,所以讲起话来也没有人听懂,无论到甚么地方都是冷冷清清的,也没有人缘。等到在南京遇见神光法师用铁念珠把他的牙打掉两颗之后,这位祖师就灰心丧气跑到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这就是‘默时说。说时默。大施门开无壅塞’的境界。
各位想想这种忍耐心,如果没有功夫的人,像现在的名利鬼,求名利的人,到某一个地方就想要一举成名,闻名世界。菩提达摩,论道德,论智慧,论神通都超过一切,然而他能韬光晦迹,藏器待时,在少林寺对著石壁坐著,你说他若没有忍耐心,没有法忍,怎能办得到呢?不要说有功夫、智慧、神通、道德的人,想光芒外露,现在就连一瓶都不满,半瓶又在那儿摇晃著的,都想露一手,叫人家知道他是多了不起的人。你说比起古来的祖师,这类的人多可怜,多不自量力,所谓‘名利小事人人好,生死大事无人防’,众生就是这么颠倒。
菩提达摩在少林寺坐了九年,二祖神光知道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就在他旁边跪了九年。我们现在的人想一想,不要说九年,跪九天就受不了,甚至九小时也跪不了,坐九天就觉得真了不起,我的功夫到家了,就自满得不得了。
‘法东流。入此土’:就是佛的心印法门传到东方—震旦来了,震旦就是传到中国了。入此土,此土就是中国。
‘菩提达摩为初祖’:菩提达摩是西方第二十八祖,在中国为禅宗第一代祖师。第一代祖师又怎样?这都是假名而已。真正的祖师不在名上,在他的道德上,他的智慧上,他的忍耐,六度万行的功夫都到家了,身无长物,甚么宝贝都没有,就是已经布施了;既然甚么东西都没有,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是戒律圆满,戒波罗蜜成就了;他能忍,就是忍辱波罗蜜做到了;他常坐不卧九年,这是精进波罗蜜;他坐在那儿,不是坐著东张西望的,他常常入定,以禅悦为食,法喜充满,禅定波罗蜜也圆满了。他为甚么能这样?就是他有般若的智慧,他有大智大慧,才能做到人家做不到的事情,他把六波罗蜜都圆满了。
他把心印法门传给二祖神光(慧可),二祖传给三祖僧璨,三祖传给四祖道信,四祖传给五祖弘忍,而五祖弘忍把这种心印法门的衣钵传给六祖,所以说‘六代传衣天下闻’。
五祖传给六祖大师时,为了衣钵,出家人也争,每个人都想得到以心印心传佛心印的衣钵,甚至想不择手段抢衣钵,好像五祖座下那些徒众,惠明之流,大家一听,法已南行,他们就去追,想把衣钵抢回来。难怪现在很多出家人,都是勾心斗角。那时唐朝很多人为衣钵不择手段,所以五祖告诉六祖:‘衣为争端。止汝勿传。’说衣钵是大家争夺的开端,从你这儿就不要再传下去了,所以从六祖大师,就不传衣钵了。据说这衣钵被武则天抢去,她就拿来当宝,她想她也可以承受衣钵。当宝以后,‘多藏后必亡’,他藏了以后就失落了,世界一切一切都是无常的。
‘六代传衣天下闻’:第六代传佛的衣钵,天下都知道。
‘后人得道何穷数’:六祖后不传衣钵了,但承佛心印法门的祖师可是有很多,所以说‘一华开五叶。结果自然成。’六祖大师之后就分五派,这五派依佛法修行,得证果成道的人,不知有多少。
真不立。妄本空。有无俱遣不空空。
二十空门元不著。一性如来体自同。
众生迷真逐妄,认贼作子,染苦为乐,以为在世上欺骗人,或刻薄悭吝,是占了便宜,其实是吃大亏。你看那些做鸡、鸭、牛、马,尤其是做猪的,多可怜呀!为甚么?就因为他们一天到晚迷真逐妄,染苦为乐,认贼作子,一天到晚想占便宜,甚至到道场上也想得到便宜。我们到道场里要拥护道场,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量力而为,不能跑到道场里,尽想得到利益,自己一点力都不出,一点心也不发,这样子将来就做牛、马、猪、鸡、鸭去还债。尤其是跑到道场专
门想得到甚么,到了道场还贪,还处处算怎样能找到便宜,将来是很危险的。
‘真不立。妄本空’:其实真也不立,妄也本空,可是你就是把真迷了,去找妄。本来真没有,妄也没有,可是你就是认贼作子,染苦为乐,以为是占便宜,其实真的吃了大亏。对人也是这样,交朋友也想在朋友上得到利益好处,利益自己,这样将来都是很危险的,这都是错因果的地方。
‘有无俱遣不空空’:有和没有本来都不应该要,丢了它,也不落于空,也不落于有,也不落于无,不空也要丢了它。
‘二十空门元不著’:二十空门本来只是名词而已,不但二十个不需要著住,连一个空也不需要著住。二十空:内空、外空、内外空、空空、大空、小空、胜义空、有为空、无为空、毕竟空、无际空、散空、无变异空、本性空、自相空、共相空、一切法空、不可得空、无性空、自性空。这二十空门都不执著,连空也不空了,把一切一切都不执著了。
‘一性如来体自同’:我们都具足如来藏性,和佛那个性是无二无别的,本体是和佛一样的,不过佛是已成的佛,他修成了;我们是未成的佛,因为未修,所以我们若明白修的法,我们和佛是无二无别的。我们怎么修呢?首先不要迷真逐妄,不要认贼作子,不要染苦为乐。
心是根。法是尘。两种犹如镜上痕。
痕垢尽除光始现。心法双忘性即真。
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属内的是内空;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属外的是外空。眼不为色尘所转,耳不为声尘所转,鼻不为香尘所转,舌不为味尘所转,身不为触尘所转,意不为法尘所转,本来这都是假名词,没有一个实体,内里眼耳鼻舌身意皆空了,外边色声香味触法也没有了,也空了,只有假名,都无实义,这是六根空了,六尘也空了,由根尘引起的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也不存在,都是代名词,但有言说,都无实义,假名词而已。我们若把这些都不执著了,便不会眼睛观色,耳朵听声,鼻嗅香,舌尝味,身觉触,意缘法,这些问题都没有了,所以内外都空。
六根、六尘、六识既然都空了,那么又有大空—大乘法也空;小空—小乘法也空。把空的法也空了,法相空了,连空也空了。空也空了,叫法相空,胜义也空,一切都空了。你能把这个空了,所以就没有执著,扫一切法,离一切相,没有我执,也没有法执,人也空了,法也空了。没有执著,就是无论有多少个空,也都是名词。连空也空了,那怎么还会有二十空呢?所以元不著,就是不执著。
‘心是根。法是尘’:心是属于根,法是属于尘,根、尘都没有了,都不执著了。
‘两种犹如镜上痕’:这两个好像镜子上面的灰尘,镜上的本体是光明的,像我们的佛性是光明的;心和法,根和尘相对,就好像镜子上面有尘土,有了痕迹,所以犹如镜上痕。
‘痕垢尽除光始现’:你要是把这个尘都除掉了,肮脏的东西都擦去了,光就露出来。
‘心法双忘性即真’:你也不执著心的根,也不执著法的尘,根尘都空了,所以自己本有的佛性,就好像镜子的光明露出来,大圆镜智也现出来了。
嗟末法。恶时世。众生福薄难调制。
去圣远兮邪见深。魔强法弱多怨害。
闻说如来顿教门。恨不灭除令瓦碎。
‘嗟末法’:嗟是叹息词。唉叹,无可奈何,叹口气:‘唉!末法时代,真不容易弘扬佛法呀!’
‘恶时世’:这个时候是很恶的,有很多在佛教里的人,吃佛教的饭,向佛教的饭锅来大便。所谓‘狮子身中虫。自食狮子肉。’就是在佛教里破坏佛教,又说佛教这样不好啦,又说佛教那样对不起他。好像上次万佛圣城十周年纪念,从洛杉矶就有来这样的居士,居然说我们要钱多,菜饭不好,又说住的地方怎样怎样,这些人到这里不但不拥护道场,反而还想尽办法来破坏道场。你们各位要知道,万佛圣城是刚成立,成立这个万佛圣城,是在千辛万苦里建立起来的。到今天为止,它的本身非常脆弱,就等于一个人健康还都不够,因为穷日子过惯了,所以谈不到健康。你们到了万佛圣城,应该拥护万佛圣城,出一分力量,有很多居士到万佛圣城,就拿万佛圣城的工作,当自己的工作来做,负起责任,很热心的;有的到这儿,居然专门找麻烦,专门批评万佛圣城,怎么样对不起他,专门捣乱。专门捣乱的这一类人,根本不是佛教徒,可以说是魔子魔孙,魔在那儿支持他,叫他到道场里捣乱。
你走遍全世界,也没有那一个地方的出家人是吃一餐的。最修行最有道行的都是吃二餐,吃早餐和中餐。没有那个地方像万佛圣城那样,一天到晚,人人都做自己应做的工作,不懈怠、不休息地弘扬佛法,在那儿埋头苦干。万佛圣城新成立,时时都需要你们的支持,你们到万佛圣城应拿出自己的力量,拿出自己的精神来支持万佛圣城才对,居然有人到万佛圣城来找便宜,你说这种人可不可怜?谁是这样子呢?谁想要到万佛圣城来找便宜,谁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大家有过则改,无则嘉勉之。
以后记得不要跑到道场里调皮、捣蛋、讲是讲非,弄得人心不安,这样的人自己应该知道惭愧,既然不护道场,还专门错因果,来破坏道场,这就是末法,就是恶时世。
‘众生福薄难调制’:现在众生都没有福,不晓得种福,到了庙上还是做了很多令大家麻烦的事,你们想想这样的人,我还要他做皈依弟子吗?我不怕人破坏,可是,这是你们自己种做牛、做马、做猪、做鸡、做鸭之因。你看猪为甚么做猪?就因为到各处找便宜,一天到晚专门想吃人家的,不吃自己的,所以就做猪了,天天有人给它东西吃,可是吃肥之后,就会被人杀了吃肉,你看这到底是吃亏还是占便宜?你们大家要对这一类的人深恶痛绝,不要和他做朋友,你们谁和他来往,都会沾上一股猪的味道,我对大家说这话是用最慈悲心来告诉大家,不然,大家迷迷糊糊的以为好得意,这是不行的。难调制,就是不容易教化,你教他不要错因果,他偏要错因果给你看一看。
‘去圣远兮邪见深’:为甚么这样?就因为去佛已远,所以邪知邪见太深。
‘魔强法弱多怨害’:在末法时期是魔强盛,你看看林某、卢某不知其内幕,其实都在那儿种地狱之因,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将来受果报时,后悔已晚。
各位要注意这点,我不能不对你们说真话,提醒你们,我要是不说真话,你们到地狱时说:‘师父,你明明知道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今天到地狱来,怎么办?’那时我也没有办法,所谓爱莫能助。
现在邪魔鬼怪、天魔外道很盛行,他们的眷属也多,拥护的人也多;真有道的都是不受欢迎,拥护的人不多。为甚么呢?世间真的少,假的多;好的少,坏的多,这种哲理你们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林某,去听他讲道一次,就要付二百元(美金),我们金轮圣寺连二元都不收,但是没人来,这世界就是认假不认真。你若骗他,他就高兴得不得了;若不骗他,他觉得一点也没意思,讲来讲去,叫人去贪嗔痴,讲来讲去都是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不争、不贪、不求、不自私、不自利、不打妄语。这我全都明白得不得了,听你那一套干甚么?你明白是明白了,可是你没有做到呢!你没有做到,我就不能不说,等你做到了,我也不需要说了。所以说:‘嗟末法。恶时世。众生福薄难调制。’因为众生都没有福,都想种下地狱的因,不想栽培菩提果。‘去圣远兮邪见深’,正法已经过去了,距离佛在世,更为遥远,众生习染邪见很深,难于拔除。‘魔强法弱多怨害’,他还想法子把正的、真的毁灭,变个方法来毁灭。
‘闻说如来顿教门’:听说佛立地成佛,见性成佛的法门,顿教的法门。
‘恨不灭除令瓦碎’:就好像仇敌似的,一定要把正法毁灭,变个方法说它不对,变个方法来毁谤它,令它好像一块瓦被打碎似的,然后他心里就高兴了。
作在心。殃在身。不须怨诉更尤人。
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
‘作在心。殃在身’:你心里造业,将来受果报,做牛、马、猪、鸡、鸭等来还报。
‘不须怨诉更尤人’:你看鸡一叫就叫‘过大!过大!’受果报时,不要怨天尤人,不要各处去叫人同情。
‘欲得不招无间业’:你想要不堕落无间地狱—
‘莫谤如来正法轮’:不要毁谤三宝,不要毁谤佛正法的道场,你毁谤佛正法的道场,将来一定堕地狱。
栴檀林。无杂树。郁密森沈师子住。
境静林间独自游。走兽飞禽皆远去。
‘栴檀林’:牛头栴檀是香里最香的,点著一枝这种香,可以香遍四十里,所以这种香是一种宝香。这种香的树也是非常名贵的树,这名贵的树林里边所住的也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是狮子。
‘无杂树’:就是没有其他的树。
‘郁密森沈师子住’:这里面树叶很茂密,所以狮子便在这里住下来,外面也不容易看到。
‘境静林间独自游’:狮子在寂静的栴檀林里常常各处游走。
‘走兽飞禽皆远去’:它走到之处,其他的走兽、飞禽都畏其威而远去。
这栴檀林就是贤圣僧所住的一个殊胜的境地,这里灵气是非常盛的,所以郁密森沈。因为灵气盛,所以这里就出了法门的龙象,有如狮子一样,这法门龙象是在最殊胜用功办道的丛林里住,不用功办道的人,就不能住在那儿,也到不了那儿。因为没有道心,在那儿住也觉得不自在,就好像有道心的人,能在万佛圣城留下来;没有道心的人,在万佛圣城是住不住的。万佛圣城是给想要真正修行的人停留的,所以其余的天魔外道都不能存在,纵使在那儿住一阵子,终究也要离开。
修道—向上一法,就犹如栴檀那么香,是非常稀有。能在这种殊胜的道场修行,都不是在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而是在无量百千万亿佛所种
下的善根,所以能到万佛圣城来用功修行,弘扬佛法,若是邪魔外道就会畏惧而远离,不敢再来了。所以有人说:到万佛圣城只吃一餐,就不敢去了。所以这十多年来,万佛圣城犹如在沙里澄金,慢慢地澄出用功修行的人,这速度不是那么快的。
师子儿。众随后。三岁便能大哮吼。
若是野干逐法王。百年妖怪虚开口。
‘师子儿。众随后’:师子儿,虽然是小狮子,可是它有威风,一出生,百兽都被它的威风所降摄;所以无论甚么兽类,都是在它后面走,所以说众随后。
‘三岁便能大哮吼’:狮子虽然年纪轻,三岁时就能大声吼哮,它这一吼,百兽都惊惧。它是无所畏的,甚么禽兽都不怕,所以说:‘师子吼。无畏说。百兽闻之皆脑裂。香象奔波失却威。天龙寂听生欣悦。’它一吼,能摄伏一切禽兽。
‘若是野干逐法王’:野干类似狐狸,很狡猾,不守规矩,野干虽然有它的本领,但如妖怪一样。
‘百年妖怪虚开口’:不是大乘根性的人,追随法王,只是百年之妖怪,虚自开口,绝无其他的技能。
圆顿教。没人情。有疑不决直须争。
不是山僧逞人我。修行恐落断常坑。
修行诸法中,向上一法是禅宗的心地法门,向上一法是只向上走,不向后退。
‘圆顿教’:圆是圆满;顿是立刻开悟。《法华经》所讲是圆教,顿教是立地成佛的法门,所以叫顿悟。
‘没人情’:在圆顿教里,没有人情可讲的,不讲人情面子,不讲循私,不讲任何虚伪的话,句句都是实实在在的,一切都没有人情可说,也没有甚么面子可谈。
‘有疑不决直须争’:有甚么怀疑,不明白的地方,不妨大家辩论、讨论一下,把真理显露出来。争是辩论,用理来辩,是争理,而不是争是争非,不是一般世俗之争。
‘不是山僧逞人我’:不是我这个住山的和尚想来争强论胜,想要我自己胜利,旁人就输了,不是这个。不是争是、争非、争强、争胜,那为甚么呢?
‘修行恐落断常坑’:修行要行中道,修了义的法门,不要修不了义的法门。不要执著断灭相,也不要执著常住相,你执断就落于空,执常就落于有,著空、著有都是边见,都是二边,不是中道。所以我们要是堕落邪见,执断、执常,就好像跑到坑里,不容易出来。
今天我要和各位说几句话,学佛法必须要把它看重,不要随声附和,不要凑热闹。在道场里天天讲经说法,各位要在百忙中来听经闻法,不要等我来,你们才来;我走了,你们也走了。金轮圣寺在洛杉矶是个法轮常转的道场、这转法轮是常转,不是一个礼拜转一天,休息六天。我们金轮圣寺天天都研究佛法,就像在法水里泡,泡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懂佛法了。你要把研究佛法的事,比去找钱、找饭吃,看得更重。你若没有法食,那你慧命里便饥饿得不得了,你想给肉体安乐、自在、舒服,找钱来养它,这不过是皮毛的事,要内在真正的不饥饿、不贫穷,那才算。
你若不明白佛法,单单皈依,等我来,你就来;等我走,你也走,对佛教一点责任也不负、这是得不到佛法的相应。我不愿说得到利益,说利益,又有贪心了。相应是你自己的感觉,你常常在法水里泡,自然能深入经藏,智慧如海,遇到甚么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不会那么烦恼,那么忧愁,也不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坐也觉得不好,站也觉得不对,到处都觉得
不好。你要是明白佛法,就觉得"everything
is o.k.,no problem."
非不非。是不是。差之毫厘失千里。
是则龙女顿成佛。非则善星生陷坠。
‘非不非。是不是’:非也不一定是非,是也不一定是是,所以说非不非,是不是。
‘差之毫厘失千里’:就在这境界上,你还是不能差,是就是是,非就是非,这个是非,你若差一点点,就背道而驰,与道就不相应。一开始差一点,等到归根究底的时候,就距离千里那么远,所以修道要明辨是非,要有大智慧。,
‘是则龙女顿成佛’:女人本来不能成佛的,女人是五漏之身,有这五漏,是不容易修的,可是龙女用她的宝珠献给佛后,即刻就成佛,这就是对的。她能以舍她不能舍的,龙最舍不得的就是宝珠,她能以宝珠来供养佛。所以人做布施,要做真正的布施。甚么叫真正的布施?就是我们不能舍的,而把它舍了,就是真正布施。不能舍就不舍,等你能舍才肯舍,这不是真正布施,悭贪还在里面存在。龙女以她视若生命的宝珠献给佛,所以感应道交,即刻成佛。
‘非则善星生陷坠’:你若做得不对,因果大错。从前有位善星比丘,因为错因果,所以生陷地狱,就在活著时陷入地狱。所以才说差一点,差到最后就错了。当初善星比丘也布施,但他没有舍他不能舍的,因为不舍,以后虽然做比丘,罪业还是来找他,所以活著堕地狱。活著怎么堕地狱?你看看现在世上常常有人怪病缠身,不好也不死,那些生了癌症、爱死病等奇奇怪怪的病,就等于在地狱里一样。你若不相信地狱,看看活人受罪就知道,那就好像在地狱里一样,等到了地狱受罪后才知道,那后悔就来不及了。
吾早年来积学问。亦曾讨疏寻经论。
分别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
‘吾早年来积学问’:这是永嘉大师说,我在早先也走了一些冤枉路,不知道怎么用功,对向上一法也不了解。在我很年轻时,就研究天台等经教,要充实自己的学问,读书来学习文字般若。
‘亦曾讨疏寻经论’:那时候也学教典,讨论佛典的注疏,也分科判教,分五科十八教来下功夫,寻经论,经律论都研究过。在这时候学教,教有很多名词,教相术语,这种学问研究了很久很久。
‘分别名相不知休’:我来分别种种名相,甚么五时八教,分藏、通、别、圆、顿、渐、秘密、不定。甚么经教是在华严时说的?甚么经教是在阿含时说的?甚么经教是在方等时说的?甚么经教是在般若时说的?甚么经教是在法华涅槃时说的?我学习这些名相,不知休止,没有止境地研究,执著到学无止境上面,所以天天都在埋头学习经教,这教相名词,犹如大海的沙那么多。你甚么时候能把大海里的沙数得清楚?没有办法能把海里的沙算清楚,学习经教名词也是一样。经教名词也像海里的沙一样那么多,所以你尽在这里用功夫,就好像—
‘入海算沙徒自困’:好像到大海里,想把海里的沙算出个数目,那甚么时候也算不出来的。
却被如来苦诃责。数他珍宝有何益。
从来蹭蹬觉虚行。多年枉作风尘客。
‘却被如来苦诃责’:那是因为在海里算沙这种工作,也可以说是愚痴到极点,对自性的向上一法没有一点关系,所以佛陀责怪、诃斥这种人。怎样诃斥?怎样责怪呢?说他—
‘数他珍宝有何益’:这好比说食数宝,所谓‘终日数他宝。自无半钱分。于法不修行。其过亦如是。’你尽给人家数钱,在银行里天天给人数钱,数来数去都是旁人的,不是自己的。又像在饭馆里当跑堂,一天到晚说甚么菜好吃,只是说食,说食品的名词,替人数钱,有甚么益处?佛就这样诃斥,现在自己才觉悟知道。
‘从来蹭蹬觉虚行’:从出家修行,不知修行向上一法,只知道在皮毛上用功夫,说食数宝,入海算沙,在这上面钻研,所以蹭蹬,把光阴空过了;虚行,没有价值地把生命都过去了,宝贵时间都过去了。
‘多年枉作风尘客’:从出家修道以来,我很冤枉地在风尘里,仆仆风尘,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这真是太可惜、太可怜了。风尘,就是忙忙碌碌,没有做出有用的事情。
我们学佛的人听到这里,都应回光返照,永嘉大师研究经教特别专心,特别用功,也不到外面交际、连络、拉拢社会关系,也不攀缘,就在那儿专心一致研究经教,最后都觉得光阴空过了,他所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金玉良言。
我们研究佛法,有没有像永嘉大师研究经教那么专一呢?没有!这儿有天天讲经转法轮的道场,我们是不是天天来参加?护持这个转法轮的道场?我们是不是天天上班又下班,专门为了几个金钱做奴隶,为了一点生活就忙忙碌碌?我们是为法呢?为食呢?为利呢?这都要自己问一问。所以你们各位皈依我的弟子,我希望你们早日成佛,希望你们把世间上的事情放下一点,把时间省下来学习佛法,不要等我来你们就来,我不来你们就不来。
有人说,离得太远,开车要三个钟头或两个钟头,要是两个钟头,在路上可以念佛、背经典,也可以温习你所学的佛法。到这儿听经闻法,是一个很稀有的机会,你现在到全世界也找不到第二个道场天天讲经说法,不管有人听或没有人听,都讲经说法,为甚么这样?因为我们要把佛教转法轮的工作做好,尽到我们弘扬佛法的心。
你们各位愿意学习佛法,不愿意学习佛法,那是你们自己的权利。虽然是你的权利,但你们若皈依三宝,就应该拿出力量,拿出时间来研究佛法,不要空闲时就休息睡觉。你多研究佛法,是你法身的食粮,能增加你的智慧,你就不会那么颠倒,这是很要紧的。
我是对你们各位讲真话,你们要是天天都来听经,那我是欢迎的,听我十多年前讲的录音带,那时都是特别用功夫来讲的,你们没听过,应有始有终把它听一听。不要觉得这是很平常的,其实这是很难遭难遇,‘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不要把光阴都空过了,少打一点麻将,少看电视,少充壳子,能把时间放在听经闻法上,是再好也不过了。
种性邪。错知解。不达如来圆顿制。
二乘精进没道心。外道聪明无智慧。
‘种性邪’:这段文是说人的种子邪,就是他的根性不正。
‘错知解’:所以知见也不会正。
‘不达如来圆顿制’:圆顿制,圆,圆融无碍;顿,顿超三界。因为邪知邪见,所以不明白佛所说的法。这种邪知邪见的人,不懂这种道理,所以落于空、有二边,不是著于空,就是著于有,不明佛所说的都是圆融无碍,所以他错知解。
‘二乘精进没道心’:二乘人(声闻、缘觉)精进,可是也不在中道上精进,不能发大乘心,做自了汉,所以没有真正上求佛道的思想,中道自画,得少为足,没有发大乘菩提道心。
‘外道聪明无智慧’:有的外道也很聪明,可是是世智辩聪,都是在有漏上用功夫,不明白无漏的境界。
亦愚痴。亦小騃。空拳指上生实解。
执指为月枉施功。根境法中虚捏怪。
‘亦愚痴’:这一类人也可以说是很愚痴的,也可以说少少有点智慧,因他没有真正的智慧,真正的聪明,所以说他愚痴,就是世智辩聪(八难之一)。
‘亦小騃’:世间的智慧他有,出世的智慧则没有,因此他不明白中道了义。
‘空拳指上生实解’:好像佛看见一个小孩就要坠落到井里,便对小孩说:‘快回来,我有一块糖给你吃。’他手指屈成拳,像拿著东西似的。本来手里没有糖,可是他想救小孩,就要设这个方便法门,这是权巧方便,可是愚痴的人就认真了,认为或者佛手里有糖,这是生实解。或者他知道没有糖,使说佛打妄语,这都是因为不明白方便法门。
‘执指为月枉施功’:有人用指头指月亮,愚痴的人就以为手指头就是月,他不但不认识月亮,连自己的手指头都不认识了,所以执指为月枉施功。这样子,用功到甚么时候也不会有成就的,不会相应的。为甚么呢?他在—
‘根境法中虚捏怪’:根,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境,外面的六尘界上—色声香味触法。在六根门中,六尘的境界上用功夫,这岂不是很奇怪吗?
不见一法即如来。方得名为观自在。
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须还夙债。
‘不见一法即如来’:你若真是明白了,扫一切法,离一切相,不见有少法生,也不见有少法灭,忍可于心,这是得到无生法忍,一法都不立了,那还有甚么呢?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本来无一物就是一法不立,何处惹尘埃,那还有甚么麻烦?还有甚么问题?所以不见一法即如来,你要是明白一
法不立,万念俱空—
‘方得名为观自在’:这才真正的叫做观自在菩萨。因为你没有跑,你是做得主了,你没有向外驰求,你没有在六根门头上颠倒,所以才叫观自在。
‘了即业障本来空’:你若明白了,真开悟了,这叫‘刹那灭却阿鼻业’,阿鼻—无间地狱的罪,也都灭了;你若是不明白呢?
‘未了应须还夙债’:你要是没有了悟的话,还要还你往昔所造的业,要去还债去。吃饭要还饭钱,穿衣要还衣钱,吃肉要还肉钱,喝血要还血钱,血债血还。你没有明白,就在六道轮回里转来转去,互相借贷,你借我的,等一等又要还;我借你的,等一等也要还,互相讨债还债。就拿吃肉来说,你吃的时候,觉得很好吃,等你还肉的时候,就觉得痛苦得很,一样的道理,所以未了应须还夙债。
饥逢王膳不能餐。病遇医王争得瘥。
在欲行禅知见力。火中生莲终不坏。
勇施犯重悟无生。早时成佛于今在。
‘饥逢王膳不能餐’:这是说穷人虽然饿得很厉害,可是遇到国王的丰馔,却不敢吃了。
‘病遇医王争得瘥’:病人又穷又病,却不敢相信医王给他的药,所以说他的病怎么会好?贫穷人看见那么好吃的东西,吓得不敢吃了,因为恐惧,也忘了饥饿,所以吃不下去;有病的人应该相信医生,现在遇到医王却不信,所以病也不会好。这就是说我们人人自性与佛同体,遇到大乘法,不相信大乘法,不敢学习大乘,那么法的饥饿也不能解除,自己不明白法的境界,怎能免除法的饥饿呢?根性愚痴—钝根,遇到大医王也不相信(这大医王就是佛),那八万四千种病又怎么会好?
‘在欲行禅知见力’:欲是由无明生出来,也就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它怎么来的,可是你能够在染污中而仍然清净,这就是在欲行禅。‘但知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常围绕’,你若真无心了,(这不能自己骗自己,没有到这程度,你说你无心了,你不要紧了,你超过了这个境界,这是掩耳盗铃。)你能在染污中仍然清净,这就是在欲行禅,好像傅大士、庞居士、鸠摩罗什法师,这都是在欲行禅知见力,他有一种定力,有一种真知灼见。
‘火中生莲终不坏’:就好像火里生莲花,火里不能生莲,可是你在欲行禅就等于火里生莲一样,不可能的事情,你能做到;办不到的事情,你能忍,这都是火里生莲终不坏。
‘勇施犯重悟无生’:以前有个比丘名勇施,他犯了很重的罪,可是他后来忏悔改过,所以—
‘平时成佛于今在’:虽然他犯了重罪,但能真正忏悔,也一样可以成佛,且现在已经成佛了。所以人不怕有过,就怕不能改过,如果能把过错改了,那离佛道便不远。
师子吼。无畏说。深嗟懵懂顽皮靼。
祗知犯重障菩提。不见如来开秘诀。
‘师子吼’:狮子为兽中之王,所以他一吼叫,百兽皆惊怖。
‘无畏说’:佛说法好像狮子吼一样,一般的旁门外道,听到这种无畏之说,都恐怖毛竖起来。
‘深嗟懵懂顽皮靼’:深嗟,就是深深地叹息。懵懂,不明白。顽皮靼,就是像牛皮那样粗厚顽硬不懂事情。
‘祗知犯重障菩提’:人只知犯重罪,障碍菩提道,障碍觉道,比如犯杀、盗、淫、妄、酒,这是不通忏悔的罪,障修道的路。
‘不见如来开秘诀’:可是不明白戒里有犯、有遮,有开遮、止持、作持。犯罪,如果无心是无罪,要有心才是犯罪,所以这是佛开的秘诀。佛所说的是最平等,最公平的,丝毫也不偏袒,佛最公平正直,所以说:‘师子吼。无畏说。’在前面也提过‘师子儿。众随后。三岁便能大哮吼。’这都是说狮子的威风,佛说法就像狮子吼一样。
有二比丘犯淫杀。波离萤光增罪结。
维摩大士顿除疑。犹如赫日销霜雪。
‘有二比丘犯淫杀’:从前有两个比丘住在一起,一个比丘犯淫戒,一个比丘犯杀戒。怎样犯淫戒呢?这两个比丘在山里住,一天,其中一位比丘有事下山,在山里住的比丘睡著了,这时来了一个樵女,这樵女生染污心,就把这个比丘强奸了。这时下山的比丘回来,看这女人把他的同参给伤害了,就追她,这女人就跑,一不小心,她便跌到山涧,跌死了。一位比丘,因与女人行不净行,就认为犯淫戒,另一位把女人追到山涧跌死了,就认为自己犯杀戒。
‘波离萤光增罪结’:于是就到波离萤光尊者那里去求忏悔,这怎么办?波离萤光说这二人都是犯下无间地狱之罪,不通忏悔,没有法子解脱他们的罪。这两个比丘就起了怀疑心,他们自己想:犯淫戒也不是自己愿意犯的,犯杀戒也不是自己愿意犯的,都是出于无心,如果这就犯了罪,好像不公平。
‘维摩大士顿除疑’:于是去请教维摩居士,维摩居士就对他们说:‘无心无罪。’说你没有心犯罪,没有罪,把他们的怀疑除去了。
‘犹如赫日销霜雪’:就好像很强烈的太阳光,把霜雪融化了、这叫不可思议解脱力量。
不思议。解脱力。妙用恒沙也无极。
四事供养敢辞劳。万两黄金亦消得。
粉骨碎身未足酬。一句了然超百亿。
‘不思议’:不可以心思,不可以言议。
‘解脱力’:这种解脱的力量。
‘妙用恒沙也无极’:这种妙用,恒河沙数也数不完的。
‘四事供养敢辞劳’:所以要用四事供养,四事是饮食、衣服、卧具、汤药,以这四事资具来供养三宝,不敢推辞劳苦。
‘万两黄金亦消得’:这种不可思议,解脱的力量,就是你供养万两黄金,也清受得了。
‘粉骨碎身未足酬’:你若不明白佛法的奥妙处,就是粉骨碎身也报不完佛的恩典,也报不完法的恩典,也报不完师的恩典。
‘一句了然超百亿’:你要是明白了,一句就超过百万阿僧祇劫,无量数那么多的阿僧祇劫,那么长的时间都超过了。
法中王。最高胜。恒沙如来同共证。
我今解此如意珠。信受之者皆相应。
‘法中王’:这个法是为法中之王。
‘最高胜’:最为高超殊胜的,乃是无可比之法。
‘恒沙如来同共证’:恒河沙数那样多的佛,同用这个法门,都证得法身。
‘我令解此如意珠’:我现了解觉悟这个法,好像如意珠一样,包含一切诸法。
‘信受之者皆相应’:若有信受奉行的人,必定都能得到相应,都能证得十方三世一切诸佛的法身理体,也就是常乐我净的涅槃四德。
了了见。无一物。亦无人。亦无佛。
大千沙界海中沤。一切圣贤如电拂。
假使铁轮顶上旋。定慧圆明终不失。
‘了了见。无一物’:这法你要是真明白了,就没有一物,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甚么也没有。
‘亦无人。亦无佛’:人也没有,佛也没有了,所谓‘一法不立,万象皆空’。
‘大千沙界海中沤’:三千大千世界在空里,就像大海里一个水泡一样,很渺小的,不要以为三千大千世界就很大,所以《楞严经》上说:‘空生大觉中。如海一沤发。’空在大觉觉性里,就像海里的水泡一样,那么渺小。
‘一切圣贤如电拂’:那么这个时候,返本还原,一切都如如不动,了了常明。一切圣贤只是如电光,一掠而过,毫无踪迹。
‘假使铁轮顶上旋’:假使用热火轮在头上旋转,这时怎样也烧不坏—
‘定慧圆明终不失’:你要是明白如意珠,自然有定慧的功力,得到定慧圆明是怎样呢?入水不溺,入火不焚,就是火烧也烧不坏,水淹也淹不坏。
日可冷。月可热。众魔不能坏真说。
象驾峥嵘慢进途。谁见螳螂能拒辙。
‘日可冷’:我说这种法,假使太阳可以冷,太阳本来是热的,甚么时候也不会冷,假如它会冷。
‘月可热’:月亮本来是凉的,不会热,但它也会热,本来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假如不可能的也变成可能了,可是—
‘众魔不能坏真说’:一切天魔外道,也不能破坏我这个法中王,最高胜,和如意宝珠这种的妙法,他没有法子破坏得了。所以众魔不能坏真说,我这个真实之说,谁也破不了,坏不了的。
‘象驾峥嵘慢进途’:大象驾的车,你看它好像走得很慢,老老实实地走,可是它最有力量,其实也走得最快,你看是慢,实际上是快。
‘谁见螳螂能拒辙’:螳螂是一个小动物,怎么可以挡得住象笃的车辙呢?是挡不住的。所以真正的正法,天魔外道是没有办法来破坏的。
大象不游于兔径。大悟不拘于小节。
莫将管见谤苍苍。未了吾今为君诀。
‘大象不游于兔径’:大象不走小兔子所走的道路,它所走的是大道路。
‘大悟不拘于小节’:真正大彻大悟的人,是无拘无束,无挂无碍,无人无我的,不拘小节。你看大彻大悟的人,有时候也骂人,有时候也打人。要是说一个修道人,怎么可以骂人呀?怎么可以打人呀?可是因为他开悟,他观机,他看应该打的,就打一顿,应该骂的也骂一顿,不拘小节,不在斯文绉绉,礼仪绉绉上用功夫,他甚么也不管。
‘莫将管见谤苍苍’:你不要看见像志公那样的人就毁谤他,说他吃狗肉,喝烧酒不对,志公祖师每天吃两只鸽子,可是两只鸽子煮熟被他吃了之后,吐出又可以活过来。所以你不能用凡夫之见,来窥测圣人的智慧,所以莫将管见谤苍苍,不要用竹管子看天,以为天就是那么大,你毁谤天,说天是很小的,那是不对的。
‘未了吾今为君诀’:假如你还有不明白的话,我现在就写这首歌诀,给你多读几遍,你就会明白了。